第88章 從眾營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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廁所裡面，王燁對著鏡子檢查了一下自己的形象，然後調整了一下發箍和頭巾。

說實話為了搞定這套衣服，王燁也是費了老鼻子勁兒了，不過好在自己對那邊的衣著服飾傳統文化言談舉止都比較瞭解，才不會鬧出來什麼漏洞，讓人一眼就給看穿。

現在王燁這套扮相，除非有人仔細研究衣服的面料，或者揪著王燁的鬍子認真檢視，否則幾乎沒有漏洞。

整理完衣著細節，讓自己看起來像是一位王子一般體面講究之後，王燁傾聽了一下外面的聲音，沒有聽到有人走進來的腳步聲，輕輕敲了敲門板。

“都出來吧！”

伴隨著王燁的聲音，另外兩個小隔間的門被推開了，每個小隔間裡面，都走出來兩個壯漢，他們都穿著一身黑的衣服，面板同樣黝黑，頭戴貝雷帽和黑墨鏡，膀大腰圓的模樣，看起來就像是保鏢。

這個四個保鏢當然是王燁的小弟扮演的，在王燁的安排下提前陸續進去的，等待王燁換裝完畢以後，一起匯合出來，畢竟以王燁的扮相，隨身不帶幾個鞍前馬後的保鏢，會讓人懷疑的！

“咳咳咳！”

看到他們走出來的模樣，王燁差點沒忍住笑出聲。

“廠長？怎麼了？難道我們的衣服有問題？”

聽到王燁咳嗽的聲音，為首的那個黝黑面板的壯漢壓低聲音朝王燁問道，同時在旁邊的鏡子裡打量，沒發現有什麼問題，而其他三人也是紛紛對視，沒有發現問題。

王燁當然不能說，你們兩個人擠在一個小隔間的模樣，很容易引起誤會，畢竟他們這些年輕人，還沒有被後世的文化給荼毒。

“沒事，記住，待會兒你們就是啞巴！”

“絕對不能說一句話，明白了嗎？”

瞬間四個人紛紛閉嘴點頭，然後王燁一揮手，用阿拉伯語說道：

“我們走！”

然後五個人以王燁為首領，大搖大擺的就走了出去。

在前幾天佈置場地的時候，王燁就已經對整片展覽區進行過嚴密的調查和摸點，最後才確定了多個隱秘的角落和私密空間，用來進行換裝，而這個廁所只是其一。

很快，五個人就出現在了人多的地方，並沒有引起什麼波瀾，畢竟在廣交會，最不缺的就是外國人，至於帶著手下和跟班的，更是不計其數！

如果說王燁之前關注的主要物件是攤位，那麼現在雖然王燁還是在看攤位，但是也把一部分注意力放在了周圍來來往往的人身上。

看著那些黑種人、北非人、中亞人、拉美人，王燁目光微微閃動。

想要做生意，就必須尋找到合適的客戶，而在這廣交會上，有無數的潛在客戶，看到這些人，王燁就像是看到了待宰的羔羊。

但是問題在於。

怎麼把這些羔羊抬到自己的砧板上，這是一個問題！

畢竟現如今機械廠的這些產品，有一個算一個，電風扇和洗衣機自然就不用說了，那只是王燁拿過來掩人耳目的存在，剩下無論是煤氣罐還是鋼管火箭彈，為了低調王燁甚至沒有把東西給擺到明面上來，畢竟很多事情都可以做，但是最好不要公開，否則就會惹上麻煩。

正是因為如此。

怎麼樣讓顧客主動走進紅星機械廠攤位裡面的那個小房子，就成了最大的問題！

於是王燁就想了一個辦法。

既然沒有客戶，那自己就憑空創造客戶，而創造客戶的辦法，自然就是扮演假冒了！

畢竟絕大部分的人都是有從眾心理的，就像在一條街上，有十家同樣的飯店，對於那些路過的人來說，絕大部分人都會去那家排隊最長、食客最多的飯店用餐，這就叫從眾心理！

所以，王燁就是要利用這種心理。

尤其是那些身處高位、掌握著權勢和權威的人，更是無數人模仿和盲從的物件。

而王燁給自己打造人設時參考的物件，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狗大戶皇族，他手中有無數的油井，每天無論是吃飯睡覺上廁所還是做任何事情，他的財富都在不斷的增加！

“嗨！早上好！”

“華夏的朋友你好。”

“說實話今天的天氣簡直太棒了！”

“溼潤的空氣，是我最喜歡的感覺，真是個美好的城市。”

“如果可以的話，甚至我想在這裡購置一座莊園，養上幾十匹馬”

“可惜，我的家鄉永遠都是乾燥的。”

“謝謝你的好意~”

廣交會的會場，薩特勒·穆罕穆德帶著他四個保鏢走在路上，時不時的和周圍的一些人親切的打著招呼，看起來就像是一個開朗熱情的人，無論是普通的遊客、華夏的國營廠工作人員、還是外國企業的一些高管，他全都一視同仁！

他說著一口標準的利雅得風帶有皇室腔調的阿拉伯語，他的言行舉止完全符合皇家的要求，簡直挑不出來任何問題。

甚至偶爾他還會說一兩句磕磕巴巴的華夏語，聽起來就非常的搞笑滑稽，讓人忍俊不禁，引得周圍來來往往的華夏人和外國人紛紛側目圍觀。

甚至於，他對於某些華夏人提出來的合照請求也並不拒絕，反而是面帶微笑的合影。

在偌大的廣交會展覽會場內，只見他緩步而行不疾不徐的模樣，他時而眺望、時而圍觀、時而駐足、時而詢問、時而滿意的點頭，時而失望的搖頭。

“不不不。”

“這個品質非常一般。”

“雖然我並不缺錢，但我不會買這樣的產品用在我的宴會上。”

“嗯，我想我需要繼續去逛一逛。”

“或許會有更加符合我的心意的完美的商品。”

“再見！”

從一個華夏瓷器攤位出來後，薩特勒面帶微笑繼續閒逛，而他身後那四個魁梧的保鏢，更是冷酷的一言不發。

很快時間在來到了中午，無論是廠家還是遊客，都開始準備吃飯了。

沒人注意到這個他們先後走進了廁所，就再也沒有出來。

“阿嚏！嗆死我了！”

“快快快！每人都來一支！”

從廁所先後出來，王燁為了掩蓋身上的味道，給四個年輕人每人都發了兩根，連著抽完當身上只剩下一股子煙味的時候，才兜兜轉轉的回到了機械廠的攤位。

看到王燁回答來了，沒精打采的李保軍頓時激動了起來，圍上來壓低聲音問道：

“廠長，你怎麼沒過來啊？”

“我們都準備好了，就等你過來了，結果咋等等不過來！”

李保軍的猴急王燁完全可以理解，畢竟其他的攤位多少還有點外國人停留駐足觀看，而紅星機械廠的攤位，就擺了一臺電風扇一臺洗衣機，根本沒有外國人過來，倒是有不少遊客來問，電風扇和洗衣機的價格是多少，搞不搞出口轉內銷！

對於這些詢問的人，李保軍他們根本沒興趣，畢竟現在家電連魯齊省的貨都沒有鋪開，哪能顧得上羊城？

“不要著急，有沒有聽過一種生意，半年不開張，開張吃半年！”

“現在咱們就是在釣魚，魚餌已經放下去了，很快就會有魚來咬鉤的。”

聽到王燁毫不在意的如此說道，李保軍遲疑了一下問道：

“廠長，難道伱說的是搶劫嗎？”

“而且萬一魚就是不咬鉤怎麼辦？”

瞬間王燁翻了個白眼，無奈的攤了攤手說道：

“呃其實我說的不是搶劫，不過咱們的生意其實和搶劫差不多。”

“你別看他們現在生意似乎做得火熱，但是等半個月的廣交會結束，說不定也就三五萬美元的生意，還沒有咱們放個屁大！”

“但是咱們不一樣了，只要開單，那就是百萬級別的！”

“慌什麼？如果他們不咬鉤，那我們就繼續放魚餌，喊大家吃飯，放心好了！”

“吃完飯讓他們繼續去外面轉悠！”

聽到王燁這麼說，雖然李保軍依舊感覺惴惴不安，但是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或者該做什麼，只能習慣性的選擇相信王燁。

吃過午飯。

下午王燁沒有去任何地方，就是老老實實坐在椅子上守著攤位。

而那些年輕人們，則按照之前王燁進行的編組，再次部分離開了攤位，在暗處換上衣服之後，按照各自長相風格偽裝成不同國家的人，開始在展覽區溜達，說白了就是刷存在感。

坐在椅子上，因為天氣太過炎熱，很快王燁就從沒精打采變成了呼呼大睡。

沒想到，王燁睡覺的畫面，倒是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畢竟華夏的其他攤位，都在不遺餘力的向外國人推銷著產品，想要促成一單生意，創下一筆外匯。

只有這家單位，似乎已經徹底放棄了，已經呼呼大睡了！

“瑪德，讓他們來這裡是睡覺來了？”

“你就說呢，真是一點都不知道努力啊！”

“哼！看看他們的產品就知道了，電風扇？洗衣機？能賣出去有鬼了，外國人缺這個？”

“真是沒有一點自知之明，這樣還來什麼廣交會啊？”

“我猜可能是地方湊不出來，被強推來湊數的。”

“來就是來了，湊數的多了去了，也沒見誰和他們一樣，居然呼呼大睡？”

“可不是麼，怎麼也不能是這個態度，真是一顆老鼠屎”

就在王燁睡的正香時，遠在幾十米之外的陰涼處，三個廣交會的現場管理人員，看著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的王燁，忍不住氣憤的議論著甚至是譴責著。

而在他們身後，則是已經把整個展覽區走了一遍，進行調研工作的宋凱欣和白蘭，此刻聽著三位管理人員的對話和抨擊，倆人對視了一眼，表情很複雜。

在她們看來，這三個人罵的其實也不無道理。

畢竟來都已經來了，無論是產品怎麼樣、銷量怎麼樣，那也應該稍微拿出點態度、稍微努力努力，而不是直接睡大覺啊？

這算什麼？

這根本就不是曾經華清的那個驕傲少年，那個被無數老師誇讚的學生，那個被無數學弟學妹羨慕敬仰的學長！

還是說剛回到地方不過兩個多月，就讓曾經那個心高氣傲的年輕人，變成了一個隨波逐流的混子？

那一刻，無論是宋凱欣還是白蘭，作為聽過王燁的課，甚至可以稱得上是王燁學生的兩個姑娘，有點無法接受眼前的畫面和王燁的改變。

曾經王燁在她們眼中光輝的形象，已經蒙上了黯淡的灰塵。

“你說一個人，真的能變的這麼快嗎？”

等那三個管理人員離開後，宋凱欣看向白蘭如此問道，而白蘭則皺了皺眉，看著遠處呼呼大睡的王燁，默然的搖了搖頭，沒有給出任何回答。

第二天上午。

王燁再次化身薩特勒，這一次他雖然依然在閒逛，但是卻越來越接近紅星機械廠的攤位！

直到他站在了紅星機械廠的攤位面前，瞬間李保軍激動了起來，按照之前的計劃，嘴裡喊著“哈嘍哈嘍”的聲有，拿著一疊卡片，如同撲克一般展開，請王燁扮演的薩特勒看。

王燁時而點頭時而搖頭，時而用阿拉伯語提問，但是李保軍很明顯聽不懂，還是拿著卡片讓王燁選擇。

而卡片上的，無外乎就是一些常見的交流語，畢竟作戲要做全套，不懂外語就是不懂！

這一幕。

當然也被更多的人看到了。

對於很多華夏國營廠家和廣交會的管理人員們而言，這個場景簡直就是荒誕可笑，作為一個國營廠單位，來參加廣交會居然連一個翻譯都捨不得配！

而是搞了一堆卡片來和客戶交流，這不是滑稽麼？

不過仔細想想也正常。

畢竟他們銷售的這些東西，賣不出去也是正常的，估計廠家也有這個覺悟，所以自然也不願意再額外花錢僱一個翻譯！

但是在很多外國人眼裡，這一幕就很值得深入思考了！

畢竟作為一個大機率是中東地區皇族的成員，他去看瓷器、看茶葉、看絲綢、看刺繡、甚至是看一些特殊的手工藝品，其實都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身為一個皇族看什麼電風扇和洗衣機，這不是開玩笑嘛？

除非這個攤位，有什麼其他的特殊，沒有被發現的特殊！

最後。

王燁扮演的薩特勒，在紅星機械廠的攤位坐了下來，四個保鏢彪悍的站在後面，而李保軍則站在攤位外面，著急的左顧右盼，似乎在等在王燁回來談生意，他不能做主一般。

十分鐘後，王燁遺憾的起身離開，李保軍臉上的失落難掩。

第三天。

一整天的時間，不斷有穿著打扮各不相同，看起來像是中亞非拉的客商，來到這個攤位在簡單的交流後，被那個招待人員請進了後面的小房間。

有人十分鐘就出來了、有人則需要半個小時、甚至是一個小時。

有人出來之後臉上帶著笑容，有人出來之後遺憾的搖頭，還有人出來之後神色警惕的左顧右盼，最後飛快的離開了。

但是這些人都有一個共同點，他們出來的時候，都帶著一卷檔案！

就在當天的展覽即將結束之前，穿著白袍的薩特勒再次出現了，這次他直奔紅星機械廠的攤位，沒有任何卡片交流，他同樣被請進了後面的小房間！

片刻之後，薩特勒走了出來。

他面帶笑容，同樣握著一卷檔案，隨手交給了身後的保鏢放進了提包後，一行人就快步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