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傀儡侍女沈幡子?諸殿真仙若有所思,一具真傀儡,請動餐霞宮雲漿殿主,按說也在情理之中,但這位魏殿主之前只是碧落殿輪值,餐霞宮主破例擢拔,一步登天,其中定有蹊蹺。
孔桀對廣恆殿的仙傀儡亦有所耳聞,溫玉卿窮畢生之力,也不過煉成兩具,以沈幡子相贈,白白便宜了外人,早知如此,為何不來找他?他心中頗為不悅,見眾人並無異議,不耐煩道:“既然如此,虯龍只需擊潰此人,便可入主廣恆殿。”
虯龍咧開嘴笑了笑,遙遙望向赤眉殿主,虯髯向他打了個割喉的手勢,示意他無須留手。
孔桀將虯髯的手勢看在眼裡,陰沉沉笑了幾聲,道:“天機臺上,生死不論,魏殿主請上臺。”
魏十七一步跨出,身形微晃,已踏上天機臺。虯龍扭動頭頸,骨節噼啪作響,舒展開筋骨,提起兩隻拳頭,喝道:“雲漿殿主只管放膽上前,看吾這兩個好兄弟的手段如何!”
無數惡意的目光,芒刺在背,魏十七審時度勢,決意那虯龍立威,他將雙肩一搖,拱起後背,巴蛇法相扶搖而出,盤坐一團,鹿角,駝頭,兔眼,蛇項,蜃腹,魚鱗,鷹爪,虎掌,牛耳,與真龍一般無二,雙眸炯炯,非是龍目,而是兩顆血光之珠。
“咦?竟然是法相神通?”溫玉卿大為詫異,她曾聽碧落殿主說起,魏十七修煉九龍回輦功,煉化雲池鐵血之氣,道行極深,其最強的手段,莫過於天啟寶珠和六龍回馭斬,金龍銜珠,石破天驚一擊,不可力敵,但這巴蛇化龍的法相,如何降服得了真龍!
虯龍放聲大笑,震得鐵鏈叮噹亂響,米粒之珠也放光華,他雙手抱在胸前,任憑對方施為,看他能耍出什麼花樣來。
巴蛇法相雖作龍形,卻不改蛇性,盤坐一團,只探出一個碩大的腦袋。魏十七見虯龍一味找死,胸中殺意勃發,巴蛇法相急衝而下,沒入他體內,身相合而為一,大步流星衝向虯龍。
不知怎地,虯蚺一顆心怦怦亂跳,再也按捺不住,厲聲喝道:“吾兒小心!”
話音未落,虯龍掄起一雙拳頭迎上前,開聲吐氣,一上一下齊齊擊出。魏十七不待近身,單手抽出一根太白凌日棍,橫掃而去,重重砸在虯龍雙拳之上。一聲巨響,如金石相擊,魏十七紋絲不動,太白凌日棍彎成一道弧形,虯龍雙拳皮開肉綻,龍血潑出,盡數滲入棍內,無有一滴散失。
虯龍噔噔噔連退十餘步,滿口鋼牙咬得“軋軋”響,十指顫抖,竟無法握緊。
魏十七將太白凌日棍一捋一抖,星力鼓盪,寶光明滅,瞬息彈得筆直。他單手提起大棍,大喝一聲,劈頭砸向虯龍太陽穴,勁風四起,迴旋激盪,竟將他前後退路盡皆鎖住,一棍掄出,大有禁錮天地之威。
鐵拳變作肉拳,虯龍再也無法赤手空拳對敵,他圓瞪雙目,目眥欲裂,猛地探出手去,從虛空中抓出一柄烏沉沉的鐵尺,於間不容髮之際,將太白凌日棍架住。
魏十七單臂掄棍,虯龍雙手託尺,噹一聲巨響,音波如利箭四散,天機臺下觀戰的真仙靠得太近,猝不及防,耳畔嗡嗡迴盪,一時間竟聽不清任何聲響。
鐵尺在掌心劇烈顫抖,幾乎彎成對摺,磅礴大力湧來,虯龍如同被十萬大山撞了一下腰,身不由己倒飛出去,重重撞在銅柱之上,骨軟筋酥,眼冒金星,一口龍血噴出,被太白凌日棍吸了個涓滴不剩。
魏十七大步上前,第三棍攔腰橫掃,虯龍狂叫一聲,沒入血肉的鐵鏈“嗆啷啷”飛出,解脫禁錮,身形化作一條真龍,繞著銅柱盤旋而上。太白凌日棍擊在銅柱之上,又是一聲巨響,天機臺搖了三搖,孔桀幾乎掌握不住,不禁駭然色變。王京宮體修一脈強者輩出,春秋殿主丁火雲獨佔鰲頭,赤眉殿虯蚺虯龍父子亦不可小覷,與之相比,巢禪師之流根本不值一提,然則這新上位的雲漿殿主竟如此強悍,攆著虯龍猛追猛打,到底是哪裡出了岔子?餐霞宮七殿,向來以器修見長,怎地冒出這麼個異數來?
不光孔桀看不懂,天機臺下諸位真仙都覺得莫名其妙,虯龍第一個跳將出來,兵火雷三大劫只作等閒看,劍指廣恆殿,勢如下山猛虎,入海蛟龍,結果被魏十七接連三棍,打得口吐鮮血,原形畢露,難不成是渡劫之時受了暗傷,實力所剩無幾?
魏十七灌注星力,以太白凌日棍煉化真龍之血,雖是天庭殘寶,卻毫不遜色於諸般神兵利器,但是如此也就罷了,最令虯龍忌憚的是,對方一擊之力大得異乎尋常,棍頭挨著些邊,就是筋斷骨折的下場,他哪裡敢與之硬撼,搖頭擺尾飛到空中,張口噴出一道寒氣。
天機臺上冰雪肆虐,七根銅柱轉眼蒙上一層堅冰,魏十七屈指輕彈,祭出兩粒風火金砂,彼此環繞追逐,將冰雪一掃而空,他足踏金砂,去勢如電,倏地飛遁至虯龍身後,太白凌日棍砸在他後背,“咔嚓”一聲響,一條脊柱斷為兩截。
“手下留情!”虯蚺大吼一聲,疾衝至天機臺下,卻不敢登臺阻攔,壞了曹宮主定下的鐵律,一時間冷汗涔涔,急得團團轉。
虯龍重重摔落在銅柱間,心知大事不妙,兀自死中做活,接連自爆數件法寶,拼盡全力著地滾去,不想慌不擇路,東一撞西一撞,俱被銅柱擋住,一顆心拔涼拔涼的,苦不堪言。
魏十七催動風火金砂銜尾追去,手起一棍,將虯龍碩大的身軀高高挑起,衝著他要害連擊七棍,打得他在空中翻來覆去,不得落地,血如泉湧,盡數被太白凌日棍吸去。
孔桀嘴角微微抽搐,心如明鏡,姓魏的下手如此之狠,這是在立威,此戰過後,任誰要挑釁廣恆殿主,都要好生掂量一下,能不能經得起他一棍。虯龍運氣太差,釘頭碰著鐵頭,這一場爭鬥,敗得如此快,敗得如此慘烈,委實出乎意料之外。
魏十七將虯龍打得骨折筋斷,體無完膚,饒了他一口氣,將太白凌日棍一挑,虯龍飛落天機臺,被虯蚺穩穩接住。愛子雖然保全了一條小命,但數萬載道行付之東流,從此淪為廢人一個,叫他如何忍得下這口氣。他將虯龍交與手下,面露猙獰之色,一步跨上天機臺,向孔桀道:“老夫願領受風火雷三劫,爭一爭廣恆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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