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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老馮走後,清明問他要過鐵棒,又仔細看了一回,嘆息道:“老實說,這鐵棒不及你的藏雪劍,不過很適合你,哎,真想親眼看看真正的‘煉魂神兵’,聽說最厲害的‘煉魂神兵’,用的不是妖物的精魂,而是大修士的魂魄!”
魏十七啼笑皆非,清明嘴上沒遮攔,這樣的話怎麼可以亂說!
清明把鐵棒拋還給他,道:“老馮痴迷於制器,你教會他冶煉魂器,他手癢難忍,就非要煉一件堪比上品法寶的魂器出來——對了,這冶煉魂器的法門,你是從哪裡得來的?”
魏十七遲疑一下,清明笑道:“我知道了,來路不正,見不得人,是吧?”
魏十七咬著牙道:“的確見不得人,是殺了平淵派的戚都,從他手裡奪來的。”
“原來戚都是你殺的,難怪!你跟他有仇?”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
清明聽了也不在意,“鯤鵬派的餘孽,殺了也就殺了,不過自己做的事,自己收尾,平淵派盯得很緊,聽說到現在還沒有撤出鬼門淵。”
魏十七心中一鬆,暗自盤算:“只要瞞過一時就行,等練成了本命神通,就算季鴻儒找上門來也無妨,這世道,向來是拳頭大的有理!”
他不可能將冶煉魂器之術秘而不宣,暗中嘗試,魏十七深深感覺到時間的緊迫,丹藥也罷,法訣也罷,必須儘快轉變為自身的實力。他早就想明白,未來某一天,掌門要他去辦的事,既是九死一生的挑戰,也是他眼下最大的護身符,為此他不妨出格一些,手段再強硬一些,為自己爭取足夠的籌碼。
有所恃,有所得。
“有了這件魂器,再加上藏雪劍,的確有資格進賭局闖一闖了,不過這件事有點麻煩——”清明搔搔腦袋,攤開右手,報一個名字彎一根手指,“御劍宗的丁原丁長老,許雍許長老,司徒空司徒長老,都想讓門下弟子進賭局,按說,歲末賭局是諸位長老輪流薦人,今年倒是出了新情況,掌門臨時多加了一個名額,他們就是衝著這個名額來的。”
“是有點麻煩。”
清明嘻嘻笑道:“其實這點麻煩不是我的,是你的,我就跟他們說,今年我打算推薦魏師兄進賭局,旁人若想摻一腳,可以,你們先比一比,公認最厲害的那個站出來,跟你打一場,誰贏了誰進賭局,這不結了!怎麼樣,我還是挺照顧你的吧?”
魏十七想了想,道:“也好,他們什麼時候比,我去看一看……”
“也就這一兩天吧,公平起見,你不能去,要回避。”
魏十七心中有數,裝作不經意,問起息壤的下落,清明倒有些為難。“天狼郭奎是煉體的大行家,他已經運丹火將息壤煉為本命物,強行取出來也不能再煉化了,他既然肯老老實實進鎮妖塔,我也不難為他,只是你少了息壤,實力大損……這樣吧,我再送些妖丹和丹藥給你,息壤就留給郭奎算了!”
他在身上摸了一陣,掏出一隻玉盒,幾瓶丹藥,順便把之前代為保管的萬年芝液也一併交給他。
魏十七心中一沉,他確有討還息壤的意思,但清明既然這麼說,只能作罷,他心情有些抑鬱,收下妖丹和丹藥,問清了比試的時間地點,告辭一聲,先去做些準備。
彎折的鐵棒修復如故,煉成魂器後威力倍增,再加上藏雪劍丸和鬼影步,他有信心跟劍修鬥上一鬥,只要不一出手就是漫天劍氣,誰輸誰贏還很難說。
回到無涯觀的靜室中,魏十七鬆弛下來,歪在床頭髮了一會呆,從枕邊拿起“八女仙樂屏”,屈指一彈,屏中女樂彈曲唱歌,舞姿翩翩。
他在考慮一個生死攸關的難題。
阮靜傳他的第二篇“劍訣”,旨在將本命飛劍煉成劍丸,攝入體內祭煉種種神通,如今劍丸已成,下一步就是攝入體內修煉本命神通了,此事迫在眉睫,無可避免,但五金之氣腐肌蝕骨,潰散肉身,瞧姜永壽那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模樣,就知道兇險萬分,原本煉化了息壤,還有幾分把握挺過去,如今息壤被郭奎奪走煉為本命物,再也收不回來,他又該怎麼辦?
阮靜提醒他修煉這篇“劍訣”時寧可慢一些,也不要急於求成,嶽朔在《臨川雜記》裡也說將劍丸“攝入體內煉就本命神通,人妖混血亦可修煉,唯其肉身不及妖族強橫,有潰散之虞。”他面臨的是生死一線的境地,關鍵就在於,肉身不夠強悍。
魏十七執意要參加歲末賭局,也是想搏一搏,能否從那一十四件彩頭中找到一線機會,丁原,許雍,司徒空,不管是哪一位長老的門人脫穎而出,他都不會把名額拱手相讓。
“八女仙樂屏”中的樂聲漸漸消散,八女迴歸原位,或坐或立,凝固為一幅幅畫像。魏十七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撫摸著流蘇的臉,流蘇眼中閃過一絲慌亂,白膩的臉龐泛起一抹紅暈。
丹行脈間,強開竅穴。這八個字忽然從他腦中閃過,像一道驟然亮起的閃電,劃破黑暗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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