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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事實證明,狗狗的壞心思可多了。
第二天,蘭恩上了艾伯特的車後,後知後覺開車的方向好像不太對,似乎是在往西邊的方向開?
“其實我們是要去阿卡姆大學,”艾伯特不好意思地解釋,“你的申請書現在還在大學那裡……”
蘭恩迷茫地看向艾伯特:“你昨天發簡訊的內容,我還以為我的申請書在你那裡。”
“原本是在的,”艾伯特眨了眨眼,睜著無辜的藍色眼睛,“但是還有公章要蓋,所以我又幫你寄回學校了。”
“?那你直接給個地址,我自己去拿不就好了。”
“但這樣一來,”艾伯特嘟囔著說,“我不就沒有約你出來的藉口了嗎……”
後面一句聲音幾近於無,但裡面又融進了些許不知所措的委屈。
蘭恩微微張嘴,他不知道該怎麼回應,最後只好假裝沒聽見,把視線移到了窗外。
從蘭恩的角度來看,氣氛很尷尬,但是艾伯特似乎不這麼覺得,在遇到紅燈停車的中途,他都會悄悄撇過頭去偷看蘭恩的側臉,然後在他發覺過來前又迅速把頭轉過去了,一副什麼都沒有做的無辜臉。
蘭恩只好假裝沒有發現他的舉動,省得更加尷尬。
逐漸,在車內一個偷看一個假裝不知道偷看的氛圍中,車子開進了大學城的範圍。
阿卡姆大學,是落座於阿卡姆市西部區域的一個綜合性的大學,大部分常見的專業在這裡都能找到,實力不好也不差,但如果追求名校,也肯定不會選擇這所學校就是了。
咦,話說回來,既然背景都選阿卡姆了,怎麼不乾脆整個密斯卡託尼克大學。
蘭恩隨意問:“阿卡姆市就這一個大學嗎?”
艾伯特遲疑地道:“是啊,怎麼了?”
“沒什麼。”聽到真的沒有密大,蘭恩有些失望。
雖然也早就預料到了,否則如果真的有密大,玩家們肯定早就在論壇爆出去了。
國外的大學和國內不同,環境比較開放,沒有固定的圍牆,一進到大學城裡就能看到三三兩兩的學生聚在一起說說笑笑,享受他們輕鬆的青春時光。
蘭恩看著不免有些羨慕,他早就脫離了那個天真的時期,無論是前世還是現在,都很久沒有進入校園裡了。
艾伯特不小心瞥見他眼裡的微光,突然提議:“我們下車走走吧。”
蘭恩:“好。”
艾伯特把車停在了學校內的停車區域,兩人下車,並肩而行。
走到大學校園裡的樹蔭下小道,那種引人懷念的感覺就更深刻了,好似隨時會陷入回憶的漩渦。
然而,蘭恩還沒下來走幾步,就差點被學生給圍住了。
“你快看,那個人好好看!”
“真的,是電視上的明星嗎?”
“帥哥,能加個號碼嗎?!”
太久沒出來閒逛,蘭恩都快忘記了自己的app(容貌)的威力,在被徹底堵在路中間以前,艾伯特果斷拉著蘭恩撥開人群跑了。
“誒等等!”
和蘭恩前世待的環境不同,國外人明顯更加熱情,也更加開放,眼見蘭恩要逃跑,幾個熱情的大學生連忙追上,艾伯特七轉八拐,都差點把反偵察的手段用上了,才好不容易躲進男廁所避難。
“咦,奇怪,人明明是往這邊跑的?”
廁所外隱隱傳來聲音,艾伯特和蘭恩躲在一個隔間,距離貼得很近,蘭恩這才反應過來他們似乎還牽著手,下意識想要掙脫開,卻被艾伯特握得更緊了。
“噓——有人進來了。”
艾伯特比劃一個噤聲的手勢,同時在蘭恩耳邊輕聲說:“幫我按下馬桶的沖水鍵。”
蘭恩點了點頭,按下衝水。
還好那些人還沒有那麼變態,聽到裡面有沖水聲,以為是有人在上廁所就離開了,沒有蹲下一個個看廁所隔間的腳,不然如果艾伯特提出一些尷尬的要求來,蘭恩肯定不知如何是好。
倒是艾伯特,眼裡閃過一絲可惜。
擺脫那些熱情的顏控後,艾伯特出去給蘭恩買了個口罩和帽子:“抱歉,我之前沒想到會有這種情況,沒有提前準備。”
“明明是我的鍋,就不要攬到自己身上了。”蘭恩接過口罩,猶豫了幾秒,“要不我們回車上吧。”
“可是我想在這裡走走。”艾伯特說,“這是我的母校,也好久沒有回來了。”
蘭恩盯著他的表情看,一時沒看出他是顧及到自己,還是真的這麼想。
蘭恩戴上口罩和帽子後,兩人從另一邊的出口走出來,戴上口罩後他們的存在感終於下降到正常水平,之所以說是正常水平,是因為艾伯特自身形象也不差,陽光開朗的型別尤其受外國人歡迎,不少打扮靚麗的學生正在蠢蠢欲動要上來搭訕。
然而艾伯特卻避開了她們的視線,他走得離蘭恩近了一點,突破了社交的距離,手臂隱隱觸碰到他的。
蘭恩疑惑地抬頭,看見艾伯特有些緊繃的下巴:“抱歉,這樣省事點。”
果然,在看見他們親密走到路上的姿態後,不少人知難而退了,或許是大學開放的環境,他們對疑似同性情侶的存在也沒有多看幾眼。
蘭恩對艾伯特的靠近沒什麼反應,少了周圍的視線後,他確實感到輕鬆了很多,放鬆身體靜靜在校園中散步。
突然,艾伯特伸手指向遠處的那片綠化做的比較好的庭園:“你還記得那邊嗎,我們學校還算有名的一個拍照景點,一到晚上就會有不少小情侶在那邊約會。”
“哦,還有那邊的教學樓,每次的早課都是去那裡,我最恨爬那麼高。”
艾伯特或許是想激起蘭恩的大學回憶,然而遺憾的是,蘭恩對此通通沒有記憶,他一開始有所感慨的是這種大學的氛圍,而不是具體的這個學校。
蘭恩試著看向艾伯特指向的方向回想,然而不行,壓根沒有一點記憶。
這對他來說完全是個陌生的地方。
蘭恩只能乾笑兩聲:“是啊,真令人懷念。”
他想起自己是怎麼穿越來的,似乎是因為原身葬身火場,他才會穿越到這具身體上。
葬身火場的地點……好像就是大學?
但是這裡……
蘭恩看著周圍,是因為事情已經過去了好幾個月了嗎,從周圍學生的笑臉來看已經完全看不出有發生過什麼事故。
“對了,艾伯特,你知道我當初發生火災的地點在哪嗎?”
艾伯特身體微微一僵:“你為什麼會這麼問?”
蘭恩:“也沒什麼,有點好奇事故起因嘛,事後似乎也沒有警察來找過我,我到現在還不知道前因後果呢……艾伯特?”
蘭恩叫了好幾聲,艾伯特似乎都沒有回過神來,最後一聲提高了音量,艾伯特才猛地清醒:“噢,我想起來了,因為那件事經過調查基本上確認是事故,所以警方那邊就沒有深入調查。”
“本來他們確實是想來找你要口供的,不過被我攔下了,我想著你還在恢復期,最好不要被那麼多人打擾。”艾伯特撓了撓頭髮,“你要去事故現場看看嗎,不過那裡現在已經重新裝修了。”
蘭恩:“嗯,我想去看看。”
於是艾伯特帶著蘭恩繞過了大半個校園,去到後面比較偏僻的實驗樓。
“你發生事故的地點是實驗樓四樓,是因為隔壁某個化學實驗失敗引起震動,導致你在的房間化學藥品摔碎,和空氣反應,點燃起火,房間內發生爆炸,你當時躲閃不及就被燒傷了。”
在上樓過程中,艾伯特細細和蘭恩解釋:“這件事故很難說是誰對誰錯,你當時只是去整理器材,完全是無妄之災,同樣,隔壁化學實驗室的研究所也很無辜,最後以學校賠了一筆錢,承擔你部分治療費為告終。”
蘭恩點了點頭,聽上去確實只是一起事故。
但是為什麼他隱隱感到了一種說不出來的違和感?
兩人來到實驗樓四樓,因為那不知從何而升起的違和感,蘭恩全程都很注意周圍,不過令他失望的是,他確實沒有感受到什麼熟悉的地方。
兩人來到四樓的一處房間,裡面堆積了很多雜物,可以看到這房間已經經過一輪嶄新的粉刷,牆壁的顏色和周圍不太一樣,明顯新了很多,室內的牆壁也是同樣,而且似乎是經過上次那起爆炸的教訓,四樓所有涉及危險實驗的實驗室都加厚了牆壁。
他們在裡面閒逛的時候,隔壁實驗室的門從裡面開啟,幾個穿著白大褂的研究生驚訝地看向他們:“你們是?”
“噢,不好意思,我們以前同樣是這所大學裡的學生,今天回校,算是回憶一下校園時光。”艾伯特笑了笑,指了指眼前的大門,“這裡是被改造成了倉庫了嗎?”
“是啊,因為之前的爆炸起火案,化學藥品禁止放在這裡了,於是被改造成了倉庫。”研究生聳了聳肩,“聽說還有個倒黴蛋被燒傷,學校賠了不少錢呢。”
“原來是這樣。”
蘭恩緊繃的肩膀逐漸放鬆,資訊都對得上,看來是他多慮了。
看過了火災現場,既沒有發生什麼觸動他記憶的事,也沒有發生任何異常,蘭恩覺得沒什麼好看了,和艾伯特一起去政務處辦理完手續,就準備回去。
回去的路上,艾伯特的情緒有點莫名其妙地亢奮,似乎在壓抑緊張和期待,令蘭恩看了他好幾眼。
五分鐘後,金髮的男人的腳步突然停下了:“我突然想起還有件事沒有辦,能稍等我一下嗎,我很快就回來。”
蘭恩無所謂地點了點頭,隨後目送著艾伯特的身影走遠,這時他的手機再度傳來幾聲震動,他拿出手機,發現上面收到了來自卡倫斯的簡訊。
【非常抱歉,昨日在您的心理診所外引發了騷亂,我不是有意要說冒犯您的話。】
【不過還請您小心那位警察,他絕對懷著不軌之心。】
不軌之心?
蘭恩沉默了一會,不會是他理解的那種不軌之心吧?
很快,下一封簡訊傳送到了,而上面的內容讓蘭恩忍不住皺起了眉。
【據我的調查,艾伯特在當警察的這段時間,一直出沒於一些特殊人士的聚會,請您務必當心,他接近您很有可能別有用心。】
特殊的……聚會?
聚會這個詞,如果放在正常的現實世界裡,可能指正規或者不正規的派對,畢竟外國人都喜歡這個,但是如果是在克繫世界裡,就很容易令蘭恩想到一些……不太好的東西。
這時,一個冰冷的硬物突然抵在了他的後腰處。
“別動。”那人壓低聲音說道。
蘭恩的瞳孔下意識緊縮,他在剛才沒有察覺到任何靠近的腳步和氣息。
“慢慢轉過來,不要耍花招。”
蘭恩依言慢慢轉身,他可不敢打賭身後抵著的玩意會不會發射出一顆子彈,在這個背景弄到槍並不怎麼難。
但是他轉身後,迎接蘭恩的並不是槍.械,也不是棍棒,而是一陣濃烈的花香——
熱烈的紅色玫瑰充盈他的視野,金髮的男人笑容燦爛,一如這六月陽光。
“我覺得,表白的時刻應該有花才比較正式。”
路人察覺到了這邊的動靜,紛紛駐足觀看。
艾伯特毫不膽怯,他蔚藍色的雙眼充盈著滿腔的愛意,脊背挺拔,不懼於任何人的視線,唯有在注視著蘭恩的時候,眼底盡是緊張和期待。
“我是說,如果你還沒有交往的物件,如果你對我也有好感,我可以做你男朋友嗎?”
蘭恩完全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他腦海中閃過今天艾伯特頻頻看過來的視線,不正常的情緒管理,以及莫名含著期待的眼神。
原來他在策劃這個。
周圍的人駐足看熱鬧的越來越多,蘭恩嘆了口氣,直視艾伯特的眼睛說:“抱歉。”
那雙含著期待的藍眼睛一下就黯淡了下來,艾伯特勉強笑道:“我能問問為什麼嗎?”
蘭恩:“我倒是想問,為什麼你會喜歡我呢?”
“我也說不上來,”艾伯特撓了撓頭髮,“可能是在病房裡見到你的那次吧,你身上纏著很多繃帶,人很虛弱。”
嗯?蘭恩愣了一下,病房裡?那不是最近嗎。
“那時我的心突然撕裂般的疼痛,我想著無論付出什麼代價,我都想要保護你。”艾伯特輕聲說,“那個時候我就突然發現了,你是我心裡最重要的人。”
蘭恩突然不知道該怎麼說,心底湧現許多複雜的思緒,但最終還是化為堅定,無論艾伯特喜歡的到底是誰,光是蘭恩自己現在身上縈繞著的謎團,都註定他不可能和誰在一起。
“我不能接受你的表白。”他說。
艾伯特猶豫了一會,問:“是因為阿爾奇嗎?”
蘭恩面露愕然,搖頭:“和他沒有關係,單純是因為我現在還不想談戀愛。”
“我知道了。”艾伯特勉強地笑了笑,不知道他有沒有相信,隨後金髮男人小心翼翼地問,“那如果你以後想談了,我能在這個考慮範圍裡嗎?”
“那到時候再說吧。”蘭恩含糊過去。
眼看沒有熱鬧可看,周圍圍觀的人逐漸散去,蘭恩轉身朝艾伯特的車輛走去,走到一半發現他並沒有跟上。
“我應該自己去搭車嗎?”
“沒有沒有,”艾伯特鬆了口氣,拿著沒有被接受的玫瑰跟了上去,“說真的,我真害怕你轉身就走,然後因為我和你表白,就再也不理我了。”
“如果你繼續糾纏,那很大可能。”
“那我一定少在你面前出現!”艾伯特立刻下保證書,可憐兮兮地盯著蘭恩看,“能別把我拉黑嗎,我保證在你開放我可以追你的訊號前,我都不會再追你了,拜託,我不想把這段關
系弄僵。”
蘭恩抿了抿唇,原本打定主意不去看艾伯特的眼神,免得自己心軟,可艾伯特相當不要臉的自己湊了上來。
他似乎很清楚自己的優勢,能戳中哪部分蘭恩的喜好。
蘭恩惱怒地把他推開:“那你就等著吧。”
這根本不是笨蛋修狗,他被騙了,這是白切黑修狗!
同人誤我啊!
艾伯特喜滋滋地把蘭恩送回去了,雖然不是他最想要的結果,但至少也不是最糟的那個,只要不是蘭恩徹底不理他,艾伯特都能接受,愛情本就是一場長征,好在他已經做好充足的心理準備。
甚至因為一時得意忘形甚至忘了送回公寓那邊,而是停在了心理診所的門口。
已經圍著心理診所等了半天的玩家於是就看到了,蘭恩從金髮男人的車裡下來,面無表情走進了自家診所。
“等等啊?什麼情況!?”
“哦豁,有情況!我的cp還沒涼!”
蘭恩無視外面玩家的喧囂,關上了心理診所的大門,倚靠在窗邊看到艾伯特的車子開走後,他傳送一則簡訊給卡倫斯。
【來這裡一趟】
在晚上九點的時候,卡倫斯來了。
“和我說說,你今天傳送的簡訊,”蘭恩說道,拖著腮,似笑非笑盯著卡倫斯,“可真巧啊,正好是我在和艾伯特出行的時候。”
言下之意,他在懷疑卡倫斯,畢竟這個簡訊傳送的時機太巧。
卡倫斯面不改色:“我萬萬不敢監視您的行程,準確來說我監視的是艾伯特,他最近正在調查那場宴會的事情,我擔心那個男人會調查到您身上。”
卡倫斯給的理由確實無懈可擊,蘭恩點了下頭,算是認可了他這個理由。
“另外,我想向您確認一下,艾伯特並不知曉您的身份,對嗎?”
“對,我沒有告訴過他。”
“那就好,”卡倫斯鬆了口氣,接著理直氣壯打小報告,“他這個人有大問題,請相信我蘭恩閣下,他是懷揣著別的目的靠近你的。”
蘭恩有些意外地看著他:“我很好奇,你為什麼對他的意見那麼大,只是因為他是想抓你的人?”
“不,我對警察沒有那麼大惡意,如果他們好好履行自己的職責,我反倒會欣賞他們,至少我交的稅金沒有全部用來餵豬。”
卡倫斯這番話聽著可真不像是個隨時可能會被抓進警察局裡的死刑犯,但蘭恩作為心理醫生的直覺告訴他,卡倫斯並沒有撒謊。
這可真是件怪事,要知道卡倫斯現在可是黑撲克的新任首領,阿卡姆市地下最大的毒瘤。
“但是艾伯特不同,我曾經以為他會是個好警察,但他欺騙了我,他欺騙了所有人!”卡倫斯的表情微微扭曲,眼底充斥著憤怒,“他連那些貪汙的豬玀都不如,他就是這座城市最大的威脅。”
蘭恩眉心微微一跳:“怎麼說?”
卡倫斯稍微冷靜了下來,但表情依舊不是很好看:“那是幾年前的事了,記得的人應該不多,我那時還是個在幫派底層混的嘍囉,而黑撲克也遠遠沒有今天的規模,那時我們有個死敵,一個名為‘綠駒’□□組織。”
“由於一些歷史原因,黑撲克的地盤和綠駒的發生重疊,兩個幫派間發生過好幾次流血事件,但幸運的是比起我們黑撲克,綠駒是一幫外地人組成的幫派,對這個城市沒有最基本的瞭解和尊敬,他們有人惹到了一個神秘結社,一把火燒掉了他們的據點,
然後在一.夜之間,綠駒就消失了,物理意義上的消失,連他們的家屬都沒有放過!”
“我那時候被派去打探綠駒的總部據點情況,警方拉起了警備線,我悄悄翻牆進入,躲在牆邊的陰影裡,親口聽到艾伯特說:
‘處理得乾淨一點,不要留下痕跡。’”
回憶到這裡,卡倫斯緊緊咬著後槽牙。
蘭恩突然晃了一下神,突然感覺到那片灰霧的空間似乎隱隱出現了第二個虛幻的光點,只不過比起埃德蒙的亮白色光點,這光點的顏色淡得多,處於時有時無的狀態。
一段影響突然出現蘭恩腦海裡,隨著卡倫斯的講述,他似乎隱隱能看到。
一個弱小的底層混混,被當時的上司威逼著潛入被警方包圍的現場檢視裡面的情況,他一無所知地翻過牆,卻看到了地獄。
平日裡見不到的大人物一個個倒在地上,到處遍佈殘肢和內臟,他們的槍支和安保沒有起到任何作用,曾經用暴力威懾他人的人,如今倒在了更大的暴力之下。
誤入地獄的小人物被嚇得躲在殘垣斷壁的牆角陰影下,緊緊捂著口鼻不敢出聲。
然後偶然下他看見阿卡姆市警局的明日之星就站在現場,只不過以往那張代表了正義的臉上寫滿了陰霾。
那張臉,正是今天和蘭恩告白的金髮男人的臉。
蘭恩沒有看多久,那畫面就結束了,那新出現的白色光點依舊是時有時無,極不穩定。
下意識地,蘭恩脫口而出:“你是單純討厭他,還是因為你看見了弱小的,猶如一隻可以被輕易踩死的螻蟻般的自己?”
卡倫斯講完這段過去後,從沒想過會得到這樣的回應。
他以為蘭恩會對艾伯特警惕起來,但蘭恩只是沉默了一會,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那雙宛若看透了一切的眼神撞破了卡倫斯自以為的偽裝和防禦,看破了他竭力掩藏的恐懼和弱小狼狽的自己。
卡倫斯張了張嘴,但是什麼也沒能說出來。
送走了卡倫斯,蘭恩坐在辦公室裡,久久沒有動彈。
艾伯特是懷著其他目的接近自己的?
他之前倒是沒有想過這個可能,主要是他覺得自己身上也沒什麼值得對方貪圖的。
蘭恩回想著之前和艾伯特相處的短暫時光,並不覺得艾伯特眼底裡流露出來的情感是假的,‘喜歡’這種情緒是最難以偽裝的,因為如果是真的喜歡,哪怕不說話,那股情誼也會從眼裡透出來,
再者如果他想要靠近自己,也沒有必要一定要找這個理由。
但同樣,卡倫斯的話也同樣不假……那個突然出現在他夢之隙裡虛幻的小光點,蘭恩猜測那可能是類似信仰,或者成為信徒才會出現的東西。
埃德蒙的白色光點非常紮實,卡倫斯的就有點虛幻,可能是因為對方雖說要效忠自己,但其實並沒有那麼真心實意?
還有阿爾奇,對方似乎並不知道艾伯特隱藏的一面,否則之前也不會一副一換一的樣子。
想著想著,蘭恩突然嘆了口氣,不對勁啊,他明明只是想過普通的生活,怎麼感覺身邊的麻煩越來越多了。
也許是時候該離開這裡了。
搬家的想法再次浮現在心頭,蘭恩的錢已經攢夠了,換一個城市重新開始也是完全夠的,大不了一開始辛苦一點,總比繼續待在這裡哪天沒命了要好。
不過在搬家之前,蘭恩還是很在意之前針對自己的未知勢力,不知道對方的活動範圍是不是僅限阿卡姆,如果自己搬家後他們還能追上來,豈不是在做無用功,還可能給室友造成危險。
正好這時奧格爾也走進來了。
蘭恩抬眼看他,試探性問:“最近我有點想搬出去一段時間?”
奧格爾如遭雷擊:“是昨天晚上的菜太鹹了嗎?”
“沒有沒有!”蘭恩連忙揮手,他這個光負責吃的哪有資格嫌棄飯菜,“只是我最近有點事,擔心可能給你造成危險……”
蘭恩的話越說越小聲,因為他看到奧格爾默不吭聲盯著他看,凌亂長髮下的視線可憐兮兮。
像只被拋棄的大型藏獒。
“沒事了,我什麼也沒說。”蘭恩舉起雙手,沒出息地妥協了。
誰叫他是個狗派。
奧格爾瞬間恢復如初:“今晚吃海鮮飯?”
蘭恩想了想,嚴肅地道:“我可以加一個大蝦嗎。”
“當然。”
晚上蘭恩含淚吃了三大盤,暗自發誓無論如何,一定要在阿卡姆調查清楚那群神秘敵對勢力,至少確認他們不會威脅到自己和奧格爾的安全。
他不能沒有男媽媽!
深夜12點。
阿爾奇進入夢之隙,懷著沉重的心情坐在了黑衣人面前。
他之前來過這裡不少次,雖然不是每次都很順利,但是第一次幫邪神做事,這讓他有種莫名的背叛了什麼的負罪感。
還有一些潛在的憂心,由蘭恩的話語中,他隱隱能感覺到背後的陰謀,如果深入知道了更多,他擔心自己可能無法脫身。
但都在坐在這裡了,也沒有返回的餘地,阿爾奇深吸口氣,準備迎接黑衣人的提問。
黑衣人:“世界上最高的山峰是什麼山?”
阿爾奇愣了一下,怎麼不是海龜湯了?
不過他也很快回答:“珠穆朗瑪峰。”
“第二個問題,全世界第二高的山峰是什麼山?”
阿爾奇突然湧現出一個不詳的預感,艱難回想後,不確定地回答:“喬戈裡峰?”
“正確,那麼……”黑衣人逐漸暴露他的險惡嘴臉,“第三高、第四高的山峰叫做什麼?”
阿爾奇:“……”
誰tm有空去記這種知識啊??
阿爾奇覺得不對勁,以前問的不都是推理相關的問題嗎,怎麼突然變成了常識題,話說這個題庫居然還是變動的嗎,但是問答遊戲已經開始就不能結束,只能硬著頭皮接受懲罰。
三個問題失敗,阿爾奇失去了左耳、右眼、以及鼻子的功能,相對的,黑衣人臉上分別出現了三個新的器官。
哪怕知道這只是暫時的,但發現黑衣人上的器官空缺逐漸填補上時,一種莫名的心悸感充斥整個腦海。
“那麼現在輪到我來問。”阿爾奇壓下這種不安,重複昨晚蘭恩問過的問題,“前天在阿卡姆市內釋放起屍術的人是誰?”
聽到這個問題,黑衣人頓了一下,回答:“索倫·霍格。”
果然只回答了第一個問題。
阿爾奇緊皺著眉頭,注意到在回答之前,黑衣人似乎有一瞬間的停頓,這也是之前沒有過的,是這個回答有什麼問題嗎?
但事到如今他也不可能再去問第二次,今晚已經失去了三個部分視力、聽力和嗅覺,謹慎起見在24小時內不能再繼續使用能力了。
阿爾奇退出夢之隙後,黑衣人摸了摸自己空缺的心口,第一次說出了除問題、回答以外的話:
“可惜……抽不到……”
他喃喃著,從石桌上站起身,消失在夢之隙的迷霧中。
第二天,蘭恩剛來到心理治療室不久,阿爾奇的電話就打來了。
“你讓我調查的那個人,名字是索倫·霍格。”
蘭恩安靜聽著,但就沒有後續了,他忍不住問:“只有這個?”
“是的。”阿爾奇說道,摸了摸失去視力的一隻眼睛,“我今晚只得到了這個名字,如果您肯多給我一些時間,我明晚還會繼續嘗試。”
“不用了。”蘭恩在電話對面說道,“知道這一點就可以了,你做得很好,作為回報,我也附贈你一條訊息吧……多去注意一下艾伯特,也許你會有意外收穫。”
阿爾奇愣了一下:“這是什麼意思?”
他沒有問完,蘭恩已經結束通話了電話。
可想而知他並沒有繼續提示他的打算。
阿爾奇卻坐立不安了起來。
艾伯特……為什麼會在這裡出現艾伯特的名字?
他了解自己這個從小和自己一起長大的發小,個性陽光開朗,心懷正義,早早就定下了要成為警察的目標。
他應當是沐浴在陽光下走過自己一片坦途的人生。
但是剛才蘭恩的語氣,卻隱隱提示這背後似乎並沒有那麼簡單。
“阿爾奇?”
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阿爾奇猛地轉過身。
“怎麼一臉見到鬼的樣子?”艾伯特奇怪地看著他。
“你……怎麼會在這裡?”
給蘭恩打電話的時候,阿爾奇特意選擇了比較安靜的角落,旁邊的走廊通向沒有人的倉庫,一般來說根本不會有人特意經過這裡。
“額,我來拿工具。”艾伯特說,“辦公室裡的飲水機壞了,我們幾個人看看能不能修。”
阿爾奇直勾勾地看他,又垂眸看他空無一物的手:“工具呢?”
“沒找到,可能是其他人借走了吧。”艾伯特隨意說道,“你打完電話了,要一起回去嗎?”
藉口完美無缺,阿爾奇也看不出他臉上有什麼撒謊的跡象,點了點頭,和艾伯特一起回辦公室的時候,阿爾奇注意到艾伯特脖頸上有什麼閃亮的飾品一閃而過。
他是什麼時候開始戴項鍊的?
“你很在意這個嗎?”
阿爾奇回過神,親眼看見艾伯特將其取下。
那是一條四周是圓環,中間是三角形的黑色金屬鐵片的項鍊,似乎還可以旋轉,阿爾奇剛想接過,就看見艾伯特搶先放回去:“就不給你看啦,是重要的人送的。”
阿爾奇:“重要的人,是上次你去見的蘭恩嗎。”
“嗯,算是吧。”
艾伯特笑容甜蜜,一如每一個墜入愛河的傻子,看起來毫無威脅,阿爾奇原本警惕的心也逐漸放下。
說不定蘭恩指的是另外的事呢。他懷著僥倖心理想。
不過以防萬一,24小時後,再用一次那個能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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