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兩大外星文明的降臨 第64章 微型黑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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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巷出來後，劉翰洋第一時間撥通了李默森教授的電話。

此刻，李默森和伯頓仍在不規則體附近海域執行“探針行動”，他們沒有放棄，那一小片從不規則體上切割下來的金屬片，是這次行動僅有的成果。

還沒有說明意圖，電話那頭便傳來了伯頓的聲音，伯頓告訴劉翰洋，自己在伯克利爾分校有間小型黑洞實驗室，那裡有他數十年研究小型黑洞的全部資料。

包括與歐洲強子對撞機合作撞擊質子的實驗資料，希望對研究金星軌道附近那個不明物體有所幫助。

劉翰洋剛想致謝，伯頓提高了嗓門：“呃，對了，我的實驗室裡有很多金屬盒子，以後你應該能用的到。”

伯頓所說的金屬盒子，劉翰洋早有耳聞，盒子裡裝著“玻色-愛因斯坦”冷凝態量子材料，它是用來模擬微型黑洞的。

這些材料是伯頓使用鐳射捕獲銣物質形成的，他在《自然》雜誌上發表後，引起了世界科學家的廣泛關注。

劉翰洋幾乎是在伯頓落語的同時，開口說出了找李默森教授聽電話的話語，可還是沒有趕上他掛電話的速度。

伯頓將電話還給了旁邊的李默森，李默森詫異地看著他...在他的看來，一向幽默風趣的伯頓，剛才通話似乎帶著一股悲戧的意味。

看著李默森詫異的神情，未等他張口，伯頓開口了：“是不是有點像交代後事的感覺？”

他帶著他那詫異的表情點了點頭。

“說是...也不是。”伯頓說著，揮手指向舷窗外，“那個大傢伙變臉了，看來我們這次要為地球獻身了。”

順著伯頓所指的方向，李默森注意到，那個大傢伙的上空，空氣開始劇烈地旋轉起來...形似一個天地間的巨大漏斗，漏斗的中央閃電肆虐、雷聲陣陣...

李默森臉色大變，他迅速抓起通訊話筒：“探針行動所有船隻，聽到命令後迅速撤離該海域，迅速撤離！”

“教授，給我一艘快艇？”伯頓的表情有點嚴肅。

“風浪很大，快艇不一定有指揮船安全，還是安靜地呆在這兒吧。”李默森操作著儀器，頭也沒有回。

“我想和那個大傢伙聊聊！”

李默森停下手，轉向伯頓，用驚愕的眼神看著他...

片刻後，他大聲拒絕道：“作為此次行動的總指揮，我絕不允許你做出無謂的犧牲。”

“這是我們最後一次機會！”伯頓語氣平和，表情堅定，“不然探針行動就徹底失敗了！”

“我們已經失敗了！”

“不！我們還有一次機會!”

“機會！？”

“相信我！”

“這不是相信的問題，這是職責！”

“去你的職責！”伯頓咆哮了起來，“地球90億人的安危和你的職責相比，哪一個更重要？”

他的這句話等於是點到李默森的命門，他幾乎無言以對，長時間的對峙後，他還是輕輕搖了搖頭，但明顯能看到他無奈和痛苦的表情。

稍作調整後，他用無力的聲音說道：“命令指揮艦全速撤離！”

“李教授！”伯頓憤怒了，眼睛像噴了火，嘴唇青紫，身體開始劇烈顫抖起來...突然，他雙手捂著胸口，表情極度痛苦，大口地喘著氣。

助手萊斯女士趕緊上前一步，從口袋裡掏出藥瓶，正要開啟之際，伯頓一把搶過藥瓶，揮手就要往舷窗外扔，李默森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他的手。

“給...給我...一艘快...快艇！”伯頓大汗淋淋、極度痛苦地說道。

“我答應你！先把藥瓶給我！”李默森一邊說著一邊慢慢地將藥瓶從他手中接過，然後扭過頭，用眼神示意了下萊斯女士。

萊斯領會，她一個大步跑上前，接過李默森手中的藥瓶，迅速取出一顆，塞到大張著嘴喘著粗氣的伯頓口中，然後在他後背用力一拍。

不一會兒功夫，伯頓的呼吸順暢了許多，臉色也開始逐步恢復正常。

一艘快艇從指揮艦的右舷處徐徐降下，伯頓單手扶方向盤，半轉著身子回望了一眼指揮艦舷窗處的李默森。

此刻的李默森已經是飽含熱淚，他低下頭，向這個科學界的瘋子作了最後的致敬，萊斯女士更是哭的泣不成聲...

一陣長長的汽笛聲從“探針行動”所有的艦船上同時響了起來，這是他們對伯頓送別和致敬，汽笛聲久久地迴盪在浪風交織的海面上，空悽而悲鳴...

快艇啟動了，在海面上劈開兩條逐漸擴散的浪湧，飛快地向不規則體衝去，不一會兒便消失在狂風驟浪的大海深處，消失在海天交融的盡頭。

也消失在了李默森的視野裡。

小艇在接近不規則約100米的地方，它的上空巨大的漩渦擾動著海面的巨浪不斷地向上噴湧...

一條巨大的水龍從海面處一直延伸到漩渦的中心部位，它就像一條被漩渦牽引的巨龍，肆無忌憚地扭動著它那通體深藍的軀體。

漩渦中心，暴虐的閃電夾雜著散落的水柱猶如一隻狂暴的惡魔，俯視著伯頓和他那艘在巨浪中顛簸的小艇。

一艘隨時被巨浪和狂風吞噬的小不點。

伯頓昂首而立，孤傲的眼神盯著眼前的這一切，他降低了速度，小艇慢慢地停在了由狂風和巨浪形成的高約4米的浪牆邊緣。

放眼望去，浪牆圍成了一道長700米、寬400米不規則體形狀。

他明白，海面上的這道浪牆是海面下那個神秘不規則體的完整對映，它就像一道防護罩，既是一種保護也是一種威懾。

但對於他來說，幾百米長的浪牆和一個足以打翻小艇海浪沒有什麼區別。

他的雙手從小艇的方向盤上撤下，從容地熄了火，昂首挺胸、目光如炬，就像一個即將就義的戰士，冷面相望著天空中那個巨大的漩渦...

這樣的姿態，伯頓足足保持了近10分鐘，幾乎是一動不動，任憑巨浪一遍又一遍地砸向他的身體，砸中、落下、碎裂...

已經後撤的李默森和眾人透過衛星影象目睹了這一切，但所有人都不知道伯頓的這個舉動究竟意味著什麼。

這時，李默森的手機響起，打電話的正是劉翰洋。

“李教授，我有重要的事想請您幫忙，您認識周芸是吧？”

李默森沉默，並沒有回答，他的心現在正糾在伯頓身上。

“喂，喂...李教授，您在聽嗎？呃，千萬別讓伯頓博士接電話，我找您有...”

“他...他不在船上...”李默森的聲音悲嗆而無力。

“他在哪兒？”

“在不規則體的旁邊。”

“什麼？”劉翰洋的聲音變得急切起來，“這樣很危險！不能讓一個優秀的黑洞專家就這麼白白送命！”

“他執意要去...要去對話。”

“教授，可能不只是對話那麼簡單，他剛才向我提到過金屬盒子，裡裝著“玻色-愛因斯坦”冷凝態量子材料，它是用來模擬微型黑洞的。”

劉翰洋的話讓李默森瞬間悟到了什麼：“你剛說什麼？黑洞！”

李默森臉色大變，慢慢地抬起頭，看向遠方那個正在肆虐的漩渦...

幾乎是在同一時刻，劉翰洋的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李教授，伯頓距您現在有多遠？”

“我們正在後撤，大概有60海里！”

“這樣的距離還不夠，必須全速後撤！”

李默森迅速抓起通訊話筒：“探針行動所有船隻，以最高時速迅速撤離！注意，艦船之間保持1鏈的安全距離！”

“李教授，伯頓那邊情況是什麼，他行動了嗎？”劉翰洋急切地問道。

“他還在等，應該是等我們撤離到安全區域。”

“根據我的推算，65海里應該是安全距離。”

李默森緩緩地將通訊話筒從耳邊拿了下來，他的目光再一次地看向那個快消失到天際線的巨大漩渦，他默默地看著...

漩渦仍在伯頓的面前肆虐著...他回望了一眼後方的船隻，嘴角掠過一絲獰笑，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個金屬盒子，盒子裡裝著“玻色-愛因斯坦”冷凝態量子材料。

這種材料是使用鐳射捕獲銣物質形成的，一旦遭到高能射線或者高能粒子流的激發，就會形成微型黑洞。

在達到微型黑洞形成的邊界條件後，如果沒有能量的持續作用，微型黑洞的持續時間只有短暫的1.7秒，隨後便蒸發殆盡，但足以吞噬其方圓60海里的任何物體。

“來呀！外星白痴，你不是很喜歡讓地球上的東西無聲無息地消失嗎？”他咆哮著張開了手臂，“動手！讓我消失吧！”

他瘋狂地大喊著，但不規則體始終沒有做出任何反應，空中的漩渦仍然肆無忌憚地旋轉著...

他嘴裡依舊謾罵著...

突然，不規則體的四周開始發出熒綠色的光，熒綠色帷幕開始慢慢升起，一個寬400米、長700米的不規則體狀的綠色帷幕升至海面約50米的高度，然後迅速旋轉起來...

“那個襲擊南川號的熒綠色光點，馬上就要出現了！”李默森盯著畫面自言自語道。

“什麼？熒綠色光點！？”手機的另一頭傳來劉翰洋急切的聲音，“李教授，根據我們之前的分析，熒綠色光點既不是高能射線也不是高能粒子流，如果玻色-愛因斯坦冷凝態量子材料不能被兩者激發，是形成不了微型黑洞的，那伯頓的犧牲就毫無意義！快阻止他！”

“來不及了！”李默森聲音低沉。

這時，他注意到，伯頓發動了小艇，加足馬力向浪牆衝去...

伯頓似乎也意識到了激發“玻色-愛因斯坦”冷凝態量子材料需要高能射線或高能粒子流，所以，他做出了攻擊的姿態。

就在小艇衝破浪牆的一剎那，從不規則體裡突然射出一道呈正方形的光稜體，這和襲擊“盧克斯”號的武器如出一轍，只是體量不同。

光稜體像閃電一般直撲伯頓而去，他大笑著高高地舉起了手中的金屬盒子...

“嗖！”一道強光掠過海面，緊接著，一道刺眼的白光在小艇上爆裂開來，伯頓被擊中了。

巨大的能量，瞬間啟用了金屬盒子中的“玻色-愛因斯坦”冷凝態量子材料，隨著一股熾熱的光團炸裂開來，伯頓的周圍出現了一個強勁的漩渦狀緻密奇點：一個只有巴掌大的微型黑洞形成了。

黑洞在瞬間吞噬了伯頓，他幾乎是帶著狂笑被吸入其中，緊接著是小艇和周圍的海水，它們瘋狂地旋轉著，攪動著四周的空氣形成了一個絢爛的眼睛狀空間。

空間的中心是一個緻密的黑點，類似於一個瞳孔，黑暗而無底，在它的周圍，一個棒旋狀的漩渦瘋狂地旋轉著...

突然，不規則體的通體上出現了一層藍色的輝光，它如同一個罩子將自身嚴密地包裹起來。

它應該是啟動了保護裝置。

它意識到了黑洞的威力，哪怕是巴掌大的微型黑洞！

持續在微型黑洞上的光稜體熄滅了，沒有巨大能量的加持，微型黑洞在形成到蒸發只存在了短短了1.7秒時間。

但這1.7秒的時間已經足夠，不規則體附近一切袒露的物體均被吸入到微型黑洞之中，包括在它近警戒的機械章魚。

李默森教授透過衛星畫面目睹了微型黑洞從形成直至蒸發的整個過程。

就在他向伯頓默哀時，一條振奮人心的訊息傳來：那個被機械章魚釘住的小型海底探測機器人開始移動了。

根據訊號顯示，它正隨著洋流遠離那個不規則體，種種跡象表明，在微型黑洞形成的短短1.7秒的時間內，巨大的引力使其掙脫了機械章魚臂的束縛。

好在這1.7秒的時間過於短暫，並未將它吸積到微型黑洞內。

小型海底探測機器人的腹中正是這次行動最大的收穫---從外星不規則體上面切割下來的那一小片金屬片。

李默森迅速組織力量全力回收它。

他現在可以斷定，伯頓以生命的代價不是想摧毀那個不規則體，而是想得到那片金屬片。

因為伯頓很清楚，不規則體一旦掃描到微型黑洞，一定會收手，而他需要的就是那短暫的1.7秒。

這個時間足以讓小型海底探測機器人掙脫束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