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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殺了燕紅琴,他也忘不了呂曉璇,以及呂瑛切下他手指時冷漠平靜的眼神。

那是他有生以來栽得最慘的一次。

心丟給了一個註定不會愛他的女人,手指被那個女人的兒子給剁了。

這麼多年以來,無數人好奇燕紅琴缺失的那根小指去了何處,他卻絕口不提,但他並不記恨呂瑛。

自從他殺了那幾個無辜的路過的老百姓,燕紅琴就永遠失去了愛呂玄的機會。

但因為呂瑛對他下了狠手,當他前年藉著追殺冒犯西洛教的仇家的名義,一路追到南禹北孟交戰地帶時,正在那兒坐鎮的呂曉璇並沒有為難他。

等他幫呂曉璇殺了一名敵方大將,又救了數個被北孟俘虜的南禹士兵回來時,她還對他笑了。

燕紅琴知道,要是當初自己殺人之後無傷遁逃,什麼代價都不付,呂曉璇便是不千里追殺他,也是絕對不能給自己好臉的。

西洛教位於西北域,所處的地盤同時與北孟、南禹接壤,雖然名義上是騎牆派,兩邊都建交,兩邊都不親近,但燕紅琴暗地裡卻給呂曉璇送了不少情報。

他們是有聯絡的,哪怕呂曉璇名言“我不會接受一個殺人犯”,但若燕紅琴作為一方勢力的主人,與南禹軍隊達成隱秘合作的話,他們至少能做個偶爾一起吃飯的朋友。

燕紅琴沉思許久,對亞熱娜說:“去,給呂玄送信,告訴她,她找了許久的兒子在這。”

亞熱娜聽到呂玄這個名字,眼睛亮了亮,又激動地問:“呂大人的兒子在哪呀?”

燕紅琴心知這個異母妹妹和曾經的自己一樣,也想給呂瑛做後媽,但她是註定不會成功的。

他輕笑一聲:“等呂玄過來,你就知道了。”

……

“猶記當年,我還是一個目光清澈的男子大學生,我渴望戀愛,但因為一邊打排球一邊學醫,稀裡糊塗就忙到二十好幾了還是單身狗,但我對愛情有嚮往,我甚至琢磨出了自己的理想型……我喜歡溫柔又會撒嬌的。”

呂瑛雙手捧下巴:“瑜哥哥,你不專心做|雞,唸叨這些幹嘛?”

秋瑜將一隻殺好的雞剁成小塊,放椰子水中燜煮,繼續叨叨:“我這個人是勞碌命,上輩子做醫學狗就很累了,何況還要打排球,這輩子又要行商和做官,常年過勞,就不想和那種脾氣特別大的人在一塊,實在沒勁去哄。”

呂瑛:???

秋瑜:“沒錯,就是這樣,我就是喜歡溫柔的大姐姐。”

呂瑛好心詢問:“你思|春了?看上了誰,要不要我幫你說親?”

別看呂瑛年紀小,因為他看人準,又是個生怕屬下沒法好好幹活的老闆,因此幫不少女屬下相看過男人,不說一挑一個準,也是毫無失誤。

秋瑜默默看他一眼,伸出沾了椰子水的手,在小朋友滿是銀飾的髮髻上輕輕揉了揉。

“謝謝你的好意,但鰍魚哥十八歲前不戀愛,別瞎操心。”

呂瑛輕哼:“那你和我念叨這些有的沒的。”

一杯奶茶,一鍋雞,吃完講故事,哄睡了小王子後滾去做生意。

鰍魚這趟過來準備充分,不僅帶了要給呂瑛的椰子,還臨時叫湖廣道那邊的秋家商行調了一批貨物過來,如今趁著武林大會人多,他正好去拉訂單。

別以為秋瑜沒發現,現場好多上了年紀的掌門、長老都有點老花眼的問題,都是需要一副眼鏡來挽救的人吶,在幫助大家擁有更好的生活質量這件事上,作為十堰市十大傑出青年,他責無旁貸!

等秋瑜離開,呂瑛便睜開眼睛,揉著額頭,微微皺眉。

雪臨不知何時坐在窗沿,調侃:“你突然功力大漲,調息不暢,致使少眠多夢,精神亢奮這事,那條魚似乎沒發現?”

呂瑛淡淡道:“他發現了,以往他有些惡趣味,會在我睡前講些外神之類的嚇人故事,今天他只給我講了這一路過來吃了什麼看了什麼風景。”

端起奶茶杯,聞了聞,裡面只有奶和一些靜心助眠的草藥,一點茶葉都沒有,難為秋瑜將之處理得一點藥味都沒有,喝起來也不錯。

雪臨跳進來:“他應當就是鰍魚哥真身,你不許我打擾他做正事,那就你自己來陪我做題吧。”

反正呂瑛現在也睡不著,他無可無不可:“也好,就當打發時間。”

他們拿著數學題做了兩個時辰,等雪樟過來見到這做題做到上頭的場景,怒斥他們腦子有病,呂瑛便從善如流地換了下棋。

小人家是遇強則強的腦瓜子,起先雪臨能憑藉比他多下了七十年的棋,以經驗和更豐富的策略壓著呂瑛,如今呂瑛卻已將她的套路都吸收下來,且融會貫通,運用到自己的棋藝中。

雪樟也是琴棋書畫都精通的老人,她沒有什麼觀棋不語的品德,待呂瑛開始佔據上風,她便大聲嘲笑自己的親姐姐年紀大了,連個小孩都下不過,但等呂瑛真的以半子獲勝時,她反而沉默了。

她中肯地評價呂瑛:“年紀小小,棋力驚人,日後若要論天下棋道高手,定有你呂瑛一席之地。”

雪樟喜愛強者,不管是什麼人,若能在她擅長的領域贏過她,或者與她打平,都會得到她的尊敬,若這人恰好還有一張美麗的面孔,那就是雪樟最熱愛的那一款了,當年沐躍便是在刀法、醫道方面勝過了她,又生得如雪山神女般美麗,才讓雪樟念念不忘多年。

呂瑛收著棋子:“明年就是秦湛瑛了,說來,這還是我第一次贏臨婆婆。”

雪臨望著棋盤,微微失神,腦海中還回放著先前那一盤棋,漸漸的,她面露愉悅:“我下了這麼多年棋,可算碰上一個好對手,往後的日子不怕無聊了。”

就在此時,藍阿蘿過來詢問:“海飛奴,你就在這待著,不出門麼?”

呂瑛端坐在榻上:“外面人多,嘈雜得很,我就不去湊熱鬧了。”

“如今外頭想見你的人可多得很。”藍教主調侃著,“如今大家都說,苗疆鳳血教的藍桂花才是天下第一美人呢。”

藍桂花……

雪臨雪樟姐妹同時捂胸口,被這土裡土氣的名字震了一下。

呂瑛疑惑:“我什麼時候跟藍教主姓了?”

藍教主吐槽:“是啊,我也稀奇,怎麼曾經的夢突然就成真了。”她還沒忘記自己當年想與

呂玄成親,甚至在聽說呂玄家中有子後,她還做好了給人當後孃的準備。

不過在外人看來,呂瑛這次與鳳血教一道參加武林大會,且一直站在藍阿蘿身邊,那是各門派下一代掌門才能站的位置,而鳳血教向來是藍家女人內部傳承,這才猜測她許是姓藍。

呂瑛卻沒有否認稱自己是“天下第一美人”,他很有自知之明,自從過了十二歲,娘就說過,“哎呀,沒想到在瑛瑛長開成男人前,竟是和雲波阿姨這麼像。”

麗貴妃大名,聶雲波。

既然他如今和麗貴妃有七八成的相似度,那別人怎麼誇他的臉,他都沒有意見了,呂瑛只當這些人是隔著幾十年誇自己的祖母。

“對了,你認識燕紅琴?”藍阿蘿問,“他派人送了西域的肉乾和果乾給你。”

呂瑛:“哦,收下吧。”

藍阿蘿好奇道:“你們交情很好嗎?”

呂瑛:“還行吧,他教過我一點武功。”

雪臨、雪樟:他那是隻教了一點嗎?你小子不是連人家西洛教歷代教主才能練的《天山經》都練到第五重了嗎!

燕紅琴至今未婚無子,萬一他英年早逝,呂瑛的繼承權比西洛教聖女亞熱娜還要靠前!

這大概也是呂瑛為何敢惦記西域領土的緣故吧,他和那邊算起來,還真是有點關係在的。

藍阿蘿:“呀,原來你還和他有師生情,太好了,他看到你時突然被茶水嗆到,咳得要死要活的,我還以為你們有仇呢。”

呂瑛:“也不能說沒仇。”

藍教主疑惑,就聽呂瑛說:“他臉上的疤和左手的小指是我乾的。”

藍教主:……

燕紅琴之所以在美男榜上被呂玄壓著,又被梅沙超過,主要就是因為他面上有疤,又少了根手指,體有殘缺,而禹朝人又不講究戰損美和殘缺美,但燕紅琴在十八歲前一直是穩穩站在美男榜第一位的。

多年以來,江湖同道們都猜過燕紅琴十八歲那年是在哪裡吃了個大虧,沒想到居然是呂瑛乾的,但那時候呂瑛才多大?五歲?六歲?

但不知道為什麼,如果讓燕紅琴倒黴的人是呂瑛,藍阿蘿居然一點都不覺得奇怪!

藍教主搓搓手臂:“他當年怎麼招惹你了?”

呂瑛:“他想給我當後爹,但殺了無辜百姓,從此以後徹底失去追求我孃的資格,滿心不甘,就想將我劫去西洛。”

藍阿蘿、雪臨、雪樟:“那他活該!”

雪樟補充:“你怎麼不殺了他呢?”

呂瑛嘆氣:“那會兒呂家還挺虛的,我沒習武,娘和外祖父的武功都沒到如今的地步,我就不想給家裡招惹西洛教這麼一個大敵。”

如今他倒是殺了燕紅琴也不怕報復了,但思及西域那片領土,而且燕紅琴這些年也沒惹到呂瑛跟前,他也懶得主動找事。

說完這事,梅沙從窗戶那邊也爬了起來。

小夥子臊眉耷眼,穿著乞丐裝,一身酸臭味,將一本冊子遞給呂瑛:“小殿下,這是我在眾城府調研的結果。”

跟著呂瑛外出這麼久,梅沙學到了不少東西,不僅有調研知識,還有在巴蜀時幫秋瑜幹活時看到的搶險救災、安置災民的策略,等武林大會展開後,呂瑛就把他扔出去,給了個命題作文。

《武林大會對眾城府民生影響》

呂瑛嫌棄地將人趕走,翻開冊子,發現梅沙這次調查做的不錯。

武林大會對當地的商業是有拉動的,很多百姓都靠著這次大會賺到了錢,還大頭自然是由此處計程車紳家族賺走的,不管是場地、客棧、別院出租,這些都是有產的人才能做的生意,但百姓們能多賣些雞鴨肉蛋和蔬菜,也是難得的進項了。

而惡性影響當然也有,比如治安……武林大會才開辦兩天,已經發生三起強|J|案了,至於打架鬥毆,仇殺,兇殺之類的案子,更是發生了好幾起。

呂瑛點評:“一是主辦武林大會的人能力不夠,二就是武林中人素質差,一言不合就要仗著武力作惡,且自己覺得這是快意江湖,這從根子上就是歪了,瓊崖島以前來過一個叫唐六的江湖人,他那滿腦子思想也是歪得很,丟修路隊裡待了好幾年,實在掰不回來,乾脆廢了武功扔到礦裡。”

不過這份調查也不是完全完美,有許多地方都能改進。

等梅沙換了衣服過來,呂瑛便將問題都挑出來教他。

藍阿蘿旁聽,時不時在自己的本子上記錄,雪臨和雪樟聽著,都覺得這兩聽課的年輕人,日後怕不是要在呂瑛手下混成個封疆大吏。

瑛瑛老師講完課,又佈置了新作業:“對了,那什麼,你們查查武當內部怎麼回事?”

另一邊,秋瑜在賣了五十副眼鏡,從財大氣粗的各門派大佬手中賺了一筆錢後,成功見到了艾雪兒。

這風情萬種的閔福道第一藥商斜靠在躺椅上,一手捏著個風車,染上硃紅的圓潤指甲撥弄著:“咱們倒是許久未見了,秋公子又長高了,都有美人投懷送抱了,恭喜你呀。”

艾雪兒手頭的高濃度酒精等貨物,都是從秋家進的,兩人是商場老朋友了。

她看著風車,心中惆悵,秋瑜這個才十五歲的小夥子都不是光棍了,她心儀的那人,分明救過她的命,幫她破過案,帶她踏青,給她做了這個小風車,卻怎麼也不肯愛她。

唉,人生果然難以十全十美麼。

秋瑜端坐在她面前:“我想知道,武當近日負責採購藥材、糧食、兵器的人,是否已經換成了明玄的手下。”

艾雪兒:“明擺著的事還需要問麼?別說,他們講價比你師父厲害。”

秋瑜微微皺眉:“可武當的採購支出卻更大了……”

艾雪兒感嘆:“道家本是清靜的地方,可惜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啊,你要是給那批酒精打八折,我可以幫你弄到他們的賬本哦。”

秋瑜:“你賣自己的客戶就這麼順手麼?”

艾雪兒:“哎呀,誰叫你還是澤國的戶部侍郎呢,說來我對澤國也是心嚮往之,若日後有緣,我還挺想給澤國皇太孫做個老婆~”

說到這,她竟是害羞一笑。

秋瑜:……怎麼走到哪都能碰上呂阿姨的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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