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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朝著他飛了過來,這算是追逐燈火嗎?
她靠近小殿下,也會像逐光的飛蛾一樣,被烈火焚身,化作灰燼嗎?
裴九枝注視著她,面對這樣醜陋的小蟲子,他的面色如常。
甚至於,那蘊著薄冰的眸子似乎也有了融化的跡象。
他碰了一下飛蛾頭頂垂下的羽狀觸角,把烏素弄得很癢,黑白的翅膀顫了顫。
裴九枝抬手,將她輕輕地放在了自己身後的劍上,他繼續往前走。
他想,等見到了烏素,他要告訴她,他在雲璃宮外,看到了一隻很像她的小飛蛾。
遠處,芸妃傳來的氣息越來越微弱。
暮色由沉沉的紅轉向純黑,明月顯出輪廓,夜色終於降臨。
在宮外飛行的月神蛾飛到雲都最熱鬧的一顆許願樹下。
在無數的人潮與紛飛的許願紅繩中,她停在一處掛著許多許願牌的樹枝上。
一隻蛾,在這裡抱著枝頭死去。
待裴九枝再回首時,他眼中那隻很像烏素的飛蛾也消散了。
芸妃死去,混沌氣息迴歸烏素身體。
她捧著粥的手僵住,一股豐沛的陰陽能量匯入她身體。
烏素回過頭,對一旁的宮女柔聲說:“芸妃娘娘,死了。”
第26章二十六點光
烏素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寢殿外,裴楚與裴華君剛好走了進來。
一旁的宮人紛紛行禮,在殿外夜色燈火中,裴華君奔了過來。
她一把將守在床邊的烏素推開,撲到芸妃身上。
烏素往後倒去,沒站穩,踉蹌了一下,身後的蘭珊及時將她扶住了。
“母妃!”裴華君瞪大眼,悽惶地喚了一聲。
芸妃確實是死了,她的靈魂甚至沒有留在失去生機的身體裡。
——而是離開雲璃宮,化作一隻抱枝而死的飛蛾。
“我離宮的時候,母妃還好好的!”
裴華君猛地回過頭來,盯著烏素說道:“你……你為什麼那麼冷靜?”
“父皇和我說,前兩次,你都正好出現在雲都有人死去的現場。”
裴華君一邊哭著,一邊對烏素說道。
烏素張了張口,還未說出話來,裴楚已皺著眉說道:“華君,你母妃已經病了很久。”
“她病了,我怎麼不知道?”裴華君猛地站起身來,她大喊道。
“你在修行,此事,不好打擾你。”
裴楚走上前來,他看了一眼緊閉雙眼的芸妃,坐到了她身邊。
烏素看了這對傷神的父女一眼,便轉身,準備走出寢殿。
殿內流淌著悲傷的氣息,黑暗裡的燭火悠悠搖晃。
烏素聽到了裴楚的嘆息與裴華君的泣聲。
她黑白分明的眸子依舊清澈冷靜,彷彿什麼也沒發生。
蘭珊也被這悲傷沉悶的氛圍感染,低下頭,拿帕子輕輕拭淚。
“芸妃娘娘,是一個很好的人。”蘭珊哭著說。
烏素說:“是。”
“烏姑娘,您為什麼……”蘭珊沒想到烏素還是如此平靜。
有人在她面前死了,她怎麼絲毫反應都無?
烏素歪著頭看她,在晦暗的光線裡,她的面龐與眼眸,呈現出一種極端寂靜的妖異感。
她柔聲問:“為什麼?”
蘭珊有些驚恐地看著她,往後退了好幾步,不敢問她。
烏素確實不太討人類喜歡,與人相處時,她所展現的許多細節,都像異類。
她朝蘭珊輕輕抬起了手,而後又慢悠悠放下。
烏素走到了寢殿外,她看到玉清宮內已點上了悲傷的白色燈籠。
遠遠近近的哭泣聲迴響在她耳邊,這就是人類的死亡。
她平靜地站立在哭泣的海洋中央,無動於衷,甚至還在慢慢品味著方才吸收到的陰陽能量。
芸妃在雲璃宮裡快不快樂,她不得而知,但她知道,芸妃飛出雲璃宮的那一瞬間,是了無遺憾的。
蘭珊等幾位宮女離她遠了些,她們還在小聲哭泣著。
烏素尋了個沒人注意她的機會,走出了玉清宮。
她覺得自己沒有必要留在原地。
烏素想回日月閣,便朝雲璃宮外走,在悠悠夜色裡,她白色的身影纖弱如幽魅。
繞過一處宮牆,她感應到了熟悉的凜冽氣息。
待再抬頭時,她看到宮內迴廊另一端上站著的裴九枝。
“小殿下。”隔著一整條長廊的燈火,烏素的面龐柔和平靜。
她的聲音彷彿一片飄落的羽毛,落到裴九枝耳邊。
裴九枝大步朝她走了過來,在烏素身後的不遠處,有沉默的宮人將廊下的燈罩換成白紗。
他猜到宮裡有人死了。
烏素的視線落在他身後的長劍上,待回過神的時候,他有些涼的手已經將她的手牽住了。
他的掌心攏著她纖細的、在夜風裡吹了很久的冰涼手指。
“烏素,你怎麼自己一個人?”裴九枝低聲問她。
分明是夏季的夜,他卻將烏素冰涼的手攏了起來,放在唇邊吹了吹。
他有些傻,想要溫暖一位妖的體溫。
烏素答非所問:“小殿下,芸妃死了。”
“芸妃?”裴九枝微訝,他牽著烏素往玉清宮而去,“我去看看她。”
他的語調也是平靜,只是那冷冽的尾音裡,帶上了一絲無奈憂慮。
裴九枝幼時在雲璃宮的時候,芸妃經常照顧他。
他在前邊走著,烏素跟在他身後。
裴九枝繼續問她:“怎麼一個人過來了?在宮裡迷路了怎麼辦?”
“小殿下,我想早些回家。”烏素說。
“我去見芸妃一面,便領你回家。”裴九枝對她說。
烏素回答道:“好。”
“小殿下,怕我嗎?”在迎面吹拂而來的夜風裡,烏素忽然問了他這麼一個問題。
“我為什麼要怕你?”裴九枝回首,看著她毫無波瀾的雙眸說道。
“他們都在哭,但我沒有。”這是烏素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她與人類之間的巨大鴻溝。
“我也沒有哭。”裴九枝說,“我陪著你。”
烏素看著他那薄冰消融的眸,她還是在他的眼底看到了一絲因逝者而起的哀傷。
她點著頭,心裡卻在想,不一樣的,他們沒有一點相同的地方。
裴九枝來到玉清宮,進了寢殿,許久之後,他撫著裴楚走了出來。
在不久之前,裴楚分明是一位威嚴的、令人懼怕的帝王,現在的他卻彷彿蒼老了好幾歲。
“朕連芸娘生前的最後一面都沒見到,如果朕在,她會和朕說什麼,要朕照顧好華君嗎,又或者是恨朕,怨朕?”裴楚的聲線滄桑,他不住嘆氣,眼眶紅紅。
烏素站在殿外,忽地開口說道:“芸妃娘娘死前沒有說這些話。”
“她說,她不想見你們,因為陛下看到她,陛下會嘆氣,八公主看到她,會哭泣,她不希望你們這樣……”
裴楚猛地抬頭,與烏素對視,他問:“她……說了這些嗎,她沒有什麼話要交代朕嗎?”
“她信任陛下會做好所有事,所以,什麼也沒有交代。”烏素對逝者思緒的感知是敏銳的。
“這就是你如此平靜的原因嗎?”裴楚問,“她不希望看到大家悲傷的樣子。”
裴楚想,是的,芸娘確實是這樣的性子。
“不是。”烏素誠實地回答。
她就是單純的,沒有感情而已。
裴九枝的大掌按在裴楚肩頭,他是這裡唯二情緒穩定的人。
“父皇,便聽芸妃的話,莫要太悲傷。”他與裴楚告別,離開了雲璃宮。
烏素跟著他一道走。
“烏素,你在安慰父皇?”裴九枝走出雲璃宮的時候,問了烏素這麼一個問題。
“芸妃娘娘,確實是這麼想的。”烏素搖頭,“陛下想知道,我就告訴她。”
“也是,是你陪著她渡過最後的時光。”裴九枝輕巧地吹了聲哨,雲璃宮外便奔來一匹白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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