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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大周帝國是一方棋盤，那天子李承基就是棋局的佈局人。
文武百官，販夫走卒都是棋子，命運皆在天子一念之間。
自打踐祚以來，十七年間李承基日夜操勞，勤政愛民，創立了顯隆之治。
世人皆稱顯隆帝是不世出的明君，顯隆帝也一直以明君標榜自己。
卻不知明君也是會動怒的，明君也是會殺人的。當有人觸及到顯隆帝的底線時，他不介意揮動天子之劍，伏屍百萬血流成河亦在所不惜。
當顯隆帝聽完不良帥馮昊的彙報後，眼眸中射出的寒光直是讓殿內所有人屏住了呼吸。
“馮昊，你還記得不良人的職責嗎？”
“回稟陛下，不良人為天子鷹犬爪牙，一切為了皇室的利益。”
馮昊低垂著頭，就像一隻鬥敗的公雞，完全不敢直視顯隆帝。
“那麼，你是怎麼當的差，怎麼辦的事？不良人中出了內鬼暗樁，你卻渾然不知!往小了說你是尸位素餐，往大了說你這是欺君!”
欺君二字就像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馮昊難以承受天威，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叩頭如搗蒜。
“臣罪該萬死。”
往日裡在百官面前不可一世桀驁不馴的不良帥此刻就像是一個犯錯的孩子。
他不敢有任何爭辯，因為他很清楚他所獲得的一切都是因為天子的賞識。
天子可以把他高高捧起，也能把他重重摔下。
他要做的就是絕對的忠誠，絕對的謙卑。唯有如此，才能確保在朝堂屹立不倒。
“你確實有罪，但罪不至死。你有一個好下屬啊。那個趙洵著實有些東西。”
顯隆帝輕釦著手指，良久撥出一口濁氣。
“朕命他加入不良人是要他戴罪立功，現在看來他確實沒有讓朕失望。這個案子繼續查下去，朕要看看究竟是誰在天子腳下為所欲為!”
“至於趙洵嘛…朕很看好他，會下一道旨意特赦他的欺君之罪。之前的事情就一筆勾銷了。他是個人才，你要替朕好好培養他，莫要讓朕失望。”
顯隆意味深長的說道。
“臣謹遵陛下旨意。”
馮昊覺得冷汗直流，十分恭敬的答道。
…
…
不良人衙署。
趙洵和賈興文被帶到不良帥馮昊面前，十分恭敬的行禮。
老實說，趙洵心裡有些犯嘀咕。
他的發現著實是有些驚人，馮昊把這件事彙報給皇帝也是一步險棋。
君心難測，誰知道顯隆帝心裡究竟是怎麼想的？
若是怪罪下來，馮昊乃至整個不良人衙門恐怕都擔待不起。
但從馮昊的面色來看，似乎情況還不錯，至少沒有到滅頂之災的地步。
約莫過了三十息的工夫，馮昊方是開口。
“趙洵，本官面聖後陛下特意提及你你，言語之間對你很讚賞，表示會降下一道旨意，將之前你欺君的事一筆勾銷。你便安安心心的在不良人衙門繼續幹下去吧。不過這個案子還沒有徹底結束，你還得加把勁繼續查下去，爭取早日水落石出。”
嗯？
趙洵愣了一愣。
這是什麼意思？
打一巴掌給個甜棗。
大周的這位皇帝陛下還真是精通馭下之術。
但不管怎麼說這算是個好事情，至少他不用整日提心吊膽了。
“馮大人，屬下有一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你說。”
“這意思是屬下可以公開露面了？”
“這是自然。陛下降下旨意，你自然可以公開露面。不過不良人畢竟特殊，即便你不是暗樁，也不應過於高調。”
聽到這裡趙洵心中懸著的一塊石頭總算是可以落地了。
這些日子他一直在想該怎麼跟家裡解釋，這種事情瞞的了一時瞞不了一世，總不可能一直活在暗處吧？
雖然做一個影子也比死了強，但人都是趨利避害的…
看來這位皇帝陛下還算是說話算數，趙洵體現出了價值，顯隆帝也給到了對應的資源。
自由現在便是趙洵最需要的資源。
“屬下明白。”
趙洵抱拳回應：“只是此事牽扯眾多，還望馮大人為屬下撐腰。”
馮昊點了點頭：“這是自然。即便陛下不說，本官也是要清理門戶的。你儘管放手去做，有什麼不明白的就問老賈，他在不良人衙門待的時間久，基本上該懂的都懂。若是有人敢為難你，就來找本官，本官為你撐腰。”
趙洵等的就是這句話，連忙抱拳道：“多謝大人。”
不良人衙門水深，趙洵要是盲目的淌進去，多半會淹死。
扯虎皮作大旗才是上策。
有馮昊在背後撐腰，趙洵辦起案來也更有底氣。
至於賈興文，則朝趙洵投來羨慕的目光。
趙洵真的是年少有為，才剛剛加入不良人辦了一個案子就得到陛下和馮大人賞識。
這以後定是前途無量。
不過這對賈興文也是有好處的。
畢竟趙洵加入不良人後是賈興文一直“帶著”他的，說起來賈興文算他半個師父。
趙洵風光，賈興文也會跟著風光。
賈興文只要把趙洵徹底綁死，將來還愁不能升任緋袍，光宗耀祖嗎？
…
…
“賈大哥，我要先回一趟成國公府，這麼久沒有回家，實在有些說不過去。你且等我一日，翌日我便返回衙署跟你一起查案。”
趙洵歸心似箭，很是急切的說道。
“也好。既然陛下已經將你的罪過一筆勾銷，你便無需再擔心什麼了。不過速去速回，你小子可不準偷懶。這還沒到休沐日呢。”
“放心好了，被推到了這個位置，便是我想退也退不了了。”
趙洵半開玩笑說道。
“賈大哥你自己也要小心，恐怕現在有不少人等著我們倒黴呢，保護好自己。”
兩世為人，趙洵自認為對人心看的通透。
人心險惡，尤其是在不良人衙門這種兇險環境下，多一些防備總是好的。
本想做一世紈絝子弟，卻無奈的被捲入到漩渦之中。
也罷，既來之則安之。
既然加入了不良人，那就借勢而為，洗髓之後趙洵倒真想看看自己的極限究竟在什麼位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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