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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那人是別人,不追究華陽宗的責任,且不會告訴逍遙門,自然是好事。可那人偏偏是李修平,那就不一樣了。
李修平跟華陽宗的關係本就複雜,因為當初的事情,華陽宗跟李修平之間就像是有著一層看不見的隔閡,而今逍遙宗這麼做,顯然是想幫著李修平和華陽宗打破這層隔閡,這樣逍遙宗今後與華陽宗來往,也會更加順理成章。
然而這天大的機緣,華陽宗卻沒能抓住。
若是華陽宗之前堅持,就算會因此而得罪那群人,華陽宗也完全不用擔心,因為就算李修平不出面,逍遙宗必然也會出面,可華陽宗在強大的人物面前,卻妥協了。
這件事原本也有緩和的餘地,只要李修平選擇留下,或者追究華陽宗,那華陽宗也還有機會,然而李修平卻並不追究,而是這麼平淡的離開。
李修平越是平淡,就說明他跟華陽宗的關係已經越平淡,然而這些原本是可以避免的,因為李修平既然答應了逍遙宗要在華陽宗停留,就表示他願意跟華陽宗有所牽扯,可就是這樣的機會,華陽宗卻沒能抓住。
也就是說,今日李修平離開,就表示他從此以後,跟華陽宗就再沒有任何關係了。
這對華陽宗來說,是好是壞,沒有人知道,但華陽宗註定只能是華陽宗,只能在這雲州之地。
李修平最後說不會告訴逍遙宗,是他對華陽宗最後的幫助,因為這事逍遙宗一旦知道,今後必然不會再跟華陽宗有任何來往,同樣的,今後逍遙宗跟華陽宗之間如何,李修平也不會關心,都是華陽宗跟逍遙宗之間的事情。
也就是說,逍遙宗很可能會繼續與華陽宗來往,也可能會隨時斷絕來往。但不管是哪一個,至少逍遙宗不會對華陽宗做什麼,華陽宗因為這次兩位仙人的聯袂飛昇,依舊可以坐穩這雲州第一宗的寶座,但若想更上一層,要想走出這雲州之地,毫無可能。
可華陽宗原本是可以靠著逍遙宗給的臺階,一路向上攀爬的,只要他們能夠堅持一下,哪怕只是一下,那條走出雲州的通天大道,就會擺在他們面前,然而他們卻猶豫了,以至於將這臺階活生生拆掉,就只因為他這個掌門患得患失,投機取巧……
許久許久,方天鶴自地上爬起來,興許是坐得太久,雙腿有些發麻,竟是有些站立不穩。
然後這位老掌門邁著步伐,向著華陽宗大殿走去,幽幽道:“我華陽宗註定只能止步雲州,終究是我方天鶴抓不住的機緣吶……”
那位長老看著方天鶴的背影,捶胸頓足。
華陽宗山腳,楚妍忍不住問道:“師父,逍遙宗不是說華陽宗這邊給我們準備了住處,我們為什麼還要離開啊?而且師父以前不是華陽宗弟子嗎,就算是……可師父如今的實力,這華陽宗難道不應該好生接待才對?”
祁文興笑著道:“給我們準備的住處已經被人佔了。”
“啊?”楚妍瞪大雙眼,同時回頭看向華陽宗,皺眉道:“什麼人這麼大膽,連我們的住處都敢佔?”
祁文興接著道:“其實這位方掌門也不容易,好不容易讓華陽宗起死回生,眼看著就要恢復往日榮光,也算是能對得起列祖列宗了,這種時候不免要小心行事,自然不敢輕易招惹那些華陽宗現在還招惹不起的人。”
李修平笑著道:“師兄不用安慰我,我都知道,其實逍遙門這麼安排的時候,我就知道這就是舒青雲完全是多此一舉,我跟華陽宗的緣分,在我上次回來的時候,就已經斷了。不過華陽宗畢竟是我第一個修行的地方,若是真能讓他們從我身上獲得好處,也算是我對華陽宗的報答,只可惜……”
他也回頭看了華陽宗一眼,嘆息道:“註定的事情,哪有那麼容易改變,只是這麼這位方掌門看不透罷了,這下倒好,忙沒幫上,這位方掌門今後怕是真就只能停留在元嬰期了。”
祁文興笑著道:“就算沒有這件事,他也不可能走到化神期。”
李修平沒沒有再說話,向著北方的雲州成走去。
不能在華陽宗落腳,自然只能去雲州城,畢竟他們還需要了解一下如今雲州的情況。
如今雲州經歷幾次鉅變,早已不是當初的模樣,不好好了解一下,很多事情做起來肯定會束手束腳,更何況他之後還要去妖族,自然要準備一下。
進入雲州之後,正好是傍晚時分,李修平帶著眾人徑直向著一家偏僻的客棧走去,竟是趕在客滿之前將房間定下,也算是終於有了個落腳的地方。
祁文興坐下之後,嘆息道:“就算是修行到了聖人,沒有地方落腳,還是有些不是滋味,這還真是……”
他看著李修平,改口道:“不過十年不見,沒想到你小子竟是已經達到了如此境界,這雲州城的風吹草動,怕是都逃不過你的雙眼吧?”
李修平沒有回答,只是倒了一杯茶水,推給祁文興。
祁文興疑惑道:“這麼說來,華陽宗的情況,你在下仙渡之前,其實就已經知道了?”
李修平點了點頭,苦澀道:“知道又如何,反正又避不開。”
祁文興點頭道:“那倒也是。”
他接著問道:“不過你就不好奇,到底是什麼人搶了我們的住處?”
李修平搖頭道:“都說了註定的事情,就算不是他們,也會是別人,就算不是因為這件事,也會因為別的事情。”
他又倒了一杯茶,推給陳婉蓉,然後看著祁文興,皺眉道:“師兄你修行不到家啊,這麼簡單的道理,還看不透?”
祁文興撇嘴道:“我是儒家弟子,又不是佛門那些禿驢,更不是道家那幫牛鼻子老道,天天因果大道掛在嘴邊,再說了,你當誰都跟你一樣,只要玩失蹤,一回來就能跳躍好幾個境界?”
李修平有些尷尬一笑,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喝茶去了……
吃過飯之後,楚妍鬼鬼祟祟地來到楊二妮的住處,然後小聲喊道:“師姐,你睡了嗎?”
房間裡傳來楊二妮的聲音,“門沒關。”
楚妍便推門走了進去。
楊二妮皺眉道:“這麼晚不去修行,到我這裡來做什麼?以前師父不在,可以偷懶,如今跟在師父身邊,再偷懶,小心受罰。”
楚妍撇嘴道:“我才不怕,當初師父那些懲罰的手段,對現在我的我們來說,算什麼。”
楊二妮放下手裡的書籍,問道:“說吧,找我作甚?”
楚妍便在她對面坐下,壓低聲音問道:“咱們師父一回來,住處就給人搶了,咱們作為師父的徒弟,是不是應該做點什麼?”
楊二妮皺起眉頭,看著楚妍問道:“你想做什麼?我可警告你,別亂來。”
楚妍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嘴,道:“最少也得看看是什麼人這麼大膽,連師父的住處都敢搶吧。”
她冷哼一聲:“原本咱們現在應該住在華陽宗,好吃好喝,雖說華陽宗也不算什麼名門大派,但好歹比現在好,師姐你看看,這被褥,這床單,還有這吃的……關鍵是都要花錢,咱們可以忍,可師父呢,你可別忘了,師父以前可是很摳門的,一個銅板都要斤斤計較,也就是對我們大方……”
她越說越氣,索性一拍桌子,一下站起身來,冷聲道:“師姐你要是害怕,我自己去,到時候師父要懲罰,如果小懲大戒,就算了,如果要嚴懲,還請師姐幫我求求情,師父肯定聽你的。”
楊二妮沒有說話,皺著眉頭。
她覺得,師父確實不應該受到這樣的待遇。
師父不在乎,她們做弟子的確實不能不在乎。
“我跟你去。”
楚妍瞪大雙眼,幾乎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她這次來,本就沒抱什麼希望,只是想看看這位師姐有沒有什麼說法,要麼說服她,要麼被她說服,然後事後幫她求情,卻沒想到這位師姐竟是要跟她一起去。
誰都可以不瞭解她這位師姐,可她對這位師姐那是最瞭解不過,她可是最講規矩的,特別是如今師父在身邊,若是沒有得到師父的允許,她絕不會做出任何可能會引起師父不高興的事情出來。
楚妍再次確認道:“真的?”
楊二妮道:“我可不想給你求情,大不了一起挨罰。”
楚妍上上下下打量著楊二妮,看得楊二妮感覺渾身不自在,問道:“我身上有什麼東西?”
楚妍搖頭道:“那倒沒有,不過我發現師父回來之後,師姐你好像變了一個人哎。”
楊二妮急忙道:“哪有?”
楚妍揮手道:“算了,咱們還是趕緊出發吧,別一會被師父發現了。”
她很快又皺眉道:“不對啊,今天祁師伯也說了,如今任何事情都逃不過師父的眼睛,那咱們這麼做,師父肯定知道。”
她隨即滿臉笑容,道:“這麼說來,師父知道我們要做什麼,但並沒有阻止,也就是說,師父是希望我們這麼做的。”
楊二妮撇嘴道:“就你聰明,如果回來被師父懲罰,我就說是你的主意,是你拉著我去的。”
楚妍哭著臉道:“你是師姐哎,這麼欺負師妹,不好吧。”
楊二妮直接向著外面走去,一邊道:“還去不去了?”
楚妍急忙跟上:“來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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