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八章 地底虛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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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山橫陳在虛空中，一端裂了開來，另一端伸出五個分支，垂在虛空深處，表面還有一層莫名光澤，將整個幽暗天地照亮。

呼！

獨角巨獸陷入沉睡，沒有理會體內兩個生命，智慧無比低下的它，除了遵循本能，吞吸本源之力，剩下的時間都在沉睡。

彷彿它生來，就只有吃跟睡。

巨獸嘴巴微張，露出一絲狹小的縫隙，光芒從嘴裡透過喉嚨，一直照耀到腹中。

兩道身影小心翼翼的抓著天機盤，走到了巨獸的嘴邊。

“這是哪裡？”顧月望向四周。

“虛空中的壓迫力未免強的恐怖，連走一步都格外艱難，”顧修雲目光微顯凝重，“獨角巨獸能牽動天地之力，可見它本身就出自於眾生域，這裡或許是地底最深處。”

“地底？”

兩人環顧四周，遠處瀰漫著渾濁的氣流，每一絲氣流，都透出恐怖氣息，似乎可以輕易湮滅真意境大能，若非巨獸嘴巴擋住了氣流，他們此刻已經隕落。

顧修雲掐動指尖，片刻後，臉上的凝重之色更勝三分，“此處遠比我們想象的更加危險，丫頭，分出一絲血肉，將天機盤留在此處，再去探索虛空。”

顧月微微點頭。

雖然不知道眼前的虛空藏著什麼危險，但無論如何，都要將天機盤帶離此地，否則這一生都被想走出三界。

二人留下一絲血肉，緊貼著天機盤，藏在巨獸的下頜處。

然後一步步的走出了嘴邊，進入虛空。

剛走出幾步，二人頓覺周身一沉，狂暴的壓迫力席捲而來，不是巨獸甦醒了，而是虛空湧起了潮汐。

蓬！

壓迫力瞬間粉碎顧月身體，就像是碾死一隻螞蟻，顧修雲體表寸寸龜裂，出現蜘蛛網般的裂痕。

足足片刻後，虛空潮汐才消失不見。

此刻的顧修雲只剩下三成肉身，其餘血肉全部崩潰，就連最微小的粒子也成了齏粉，再也無法恢復。

顧修雲踏入鬥霄九重境後，肉身比先前強大了三倍有餘，真氣更勝從前，精氣神疊加之後，實際戰力至少提升五倍，他尚且如此，何況是顧月。

早在三十息前，顧月便徹底隕落。

“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

顧修雲心中越發驚懼，鬥霄九重境武者的肉身何等恐怖，保命能耐更是強的離譜，比修習仙道的真意境大能都勝過幾分，居然無法承受虛空中的潮汐之力？

他繼續前行，走了沒多久，又一股虛空潮汐湧來。

蓬！

這一次，顧修雲再也無法承受潮汐之力，徹底湮滅消失。

……

巨獸嘴中。

兩道身影重新恢復，彼此相視，眼裡都透著莫名的驚駭。

“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虛空中一股潮汐，便將肉身徹底壓碎，而且是波及生命本質的毀滅，即使九品祖師也做不到。”顧修雲忍不住嘀咕。

剛突破鬥霄九重境，他正想大肆殺戮一番，憑藉神烏妖皇的幻術，以及另外三位八品巔峰，面對十一位大神主也不懼分毫。

沒想到眾生域憑空出現了一頭獨角巨獸，不僅實力強的恐怖，而且掌控天地之力，可怕程度遠遠超出了顧修雲的極限。

“此處暫時是出不去了，惜命大哥，我們暫且在這裡修行，等領悟規則真意後，再嘗試著探索虛空。”顧月說道。

“只能如此了。”

顧修雲無奈點頭。

虛空中的潮汐近乎恐怖，且極為頻繁，每隔片刻就有一股。

那些渾濁氣流更加可怕，單是遠遠看一眼，都能感覺到可怕的毀滅氣息，可以想象，虛空中究竟有多少危險。

兩人雖然只走出數百丈，卻也看清了四周景象，方圓萬里內都是渾濁虛空，憑他們的實力，根本出不去。

顧修雲抓起天機盤，探入魂念，眼中沉凝化作淡淡的喜悅。

唯一的好事，就是天機盤中的白色光柱被巨獸摧毀，光柱威能宏大至極，按理說，就算是最強的九品祖師也無法破壞，但這頭獨角巨獸頗為詭異，其一身力量透著濃烈的毀滅氣息，對世間萬物都有一種強大的破壞性。

再配合天地之力，硬生生撕碎了白色光柱，摧毀其封印。

“我猜的沒錯，白色光柱是天機祖師留下的最後一道算計，光柱崩潰，天機盤便可以真正煉化。”

想到這裡，顧修雲眼睛猛地一亮。

獨角巨獸如此詭異，其身處的虛空如此神秘，天機祖師知道嗎？

如果不知道……那麼，他在此煉化天機盤，天機祖師留下的後手豈不是全部沒用了。

“天機祖師若知道此事，不可能不防備獨角巨獸，畢竟天機盤一旦落入這頭巨獸手裡，再也沒人能拿走，更別說重返天機遺脈之手。”

“天機祖師謀算極深，對於神靈、妖魔，他肯定有制衡的手段，但這頭蠢笨的獨角巨獸，根本沒法控制。”

“最關鍵的是，他留下白色光柱，是為了阻止我煉化天機盤，卻被獨角巨獸破壞了，很顯然，這已經超出天機祖師的謀劃。”

顧修雲越想越高興，面對一位望穿過去未來的可怕存在，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即使如此，你仍不知道，何時會跌入對方的陷阱！

可如今，獨角巨獸橫空出世，打破了所有算計。

“趁此機會，徹底煉化天機盤。”

顧修雲催動周身魂念、真氣，湧入天機盤深處。

天機盤中，億萬道韻符文化作星辰，沿著固定的軌跡轉動，三百六十顆道韻符文作為中樞，指引著整個星空的運轉。

三百六十顆星辰符文都已經被顧修雲領悟，此刻煉化起來輕而易舉。

短短七日，所有符文全部與魂念相融，緊接著，他觸及到了天機盤更深處的景象。

那是一顆冰冷的太陰星，極遠處還有一顆炙熱的太陽星。

‘煉化太陰星跟太陽星，就能初步掌控天機盤。’顧修雲心中生出明悟。

相比三百六十顆星辰，太陰星跟太陽星的煉化難度更高，一者為陰，一者為陽，如果不能領悟陰陽之變，休想煉化它！

好在顧修雲雖然沒有參透風雷陰陽之力，卻對五行有所感悟。

五行化生死，同樣可以演化出類似於陰陽的兩極之力，藉此煉化太陰星、太陽星，並非不可能。

他嘗試著催動五行翻天手，煉化星辰。

……

三個月後，生死二氣融入太陰星與太陽星，顧修雲嘴角露出淡淡的喜色。

入了門，後面煉化起來就容易得多，只要每日凝神溫養，不斷融合生死二氣，遲早可以將太陰太陽兩顆星辰徹底煉化。

當然，這需要漫長的歲月。

……

牝涼城，顧修雲坐在東院內，藍衝河躬身站立，大批弟子跟隨在側旁，認真聆聽。

此刻他這具肉身只維持著三成戰力，另外七成都在地底虛空的另一具肉身中。

三成戰力，對付大神主綽綽有餘，畢竟此刻的顧修雲已經是鬥霄九重境，即便只有三成，也比八重境強了一截。

“恩師，弟子不知為何，只有在高丘城誦唸自在逍遙經，才能有所提升，出了此城，便再無效果，莫非此經有什麼特別之處？”藍衝河猶豫許久，忍不住問道。

隨著修為越來越高，他漸漸察覺到自在逍遙經的不對勁。

“心誠則靈。”顧修雲淡聲道。

藍衝河感到疑惑，卻又不敢再問，側旁，杜玲玉擠了擠眼睛，露出一抹笑意。

“徒兒，你如今已是先天三重境，埋頭苦修沒什麼好處，不妨出去走走，”顧修雲沉吟片刻，接著道，“如今天地大變，世人都生活在苦難中，但同樣，也有許多秘境險地現於世間，若能得到機緣，你此生有望六重境。”

“六重境？”藍衝河瞪大眼睛。

側旁的弟子們露出羨慕之色。

先天六重境，在世俗凡人眼中跟神靈沒有任何區別，甚至比普通神靈更加強大，一位六重境武者，舉手投足間，就能斬斷江水，橫劈大山。

“此外，有一處你可以去試試，”顧修雲指向北邊，“六百萬裡外，有一座坍塌的巨山，形似猛虎，山體呈現紫金色，周邊雲氣籠罩，凡人接近不得。”

“那座大山來自天外，其中蘊含極強神力，曾經是一位大神主的宮殿，你沿著山脊一路攀爬，若能走到山巔，修為便可以突破到五重境了！”

“大神主的宮殿……”藍衝河嚥了咽口水，兩側弟子露出期盼與渴望。

進入東院的弟子，無一不是先天境，除了藍衝河跟杜玲玉，還有二十六名弟子，都已經踏入先天境初期。

他們都想成為傳說中的六重境強者，站在世俗最高處，但顧修雲沒有開口，誰也不敢主動提。

“那座大山不是誰都能攀爬的，最低也得有先天三重境的修為，”顧修雲瞥了眼眾人，“爾等想要成就武道巔峰，就繼續修行，早些突破。”

“去吧，好好修煉，武道之路遠非你們想象的那麼簡單，走到高處，即便是神靈也未必能及。”

顧修雲揮了揮手，示意眾人離開。

院內弟子躬身離去。

……

沒過多久，顧修雲從牝涼城內走出，步伐悠然，每一次抬腳，身影便晃出十里遠。

“鬥霄九重境之後，再想突破，已是極難，先前我藏身於黑雲體內，借其血肉結構推演出九重境變化，但如今黑雲已經隕落，還有誰能幫我？”

顧修雲心中沉思。

地底虛空環境惡劣，且似乎完全隔絕了天地規則，至少在顧修雲跟顧月的感應中，那片虛空沒有任何規則存在。

沒有規則，就意味著仙道法門完全失去作用，只能依靠強悍的肉身抵擋虛空潮汐跟渾濁氣流。

然而，武道修行並非易事。

最初的修行，二人還能依靠九元算跟推演六訣，到了後期，粒子結構越來越複雜，其中蘊含的變化也無比深奧，精氣神相融，早已超出正常道法層次，不是單憑天機秘術，就能推演的。

“去神柱山看一看，或許黑雲還殘留些什麼！”

顧修雲身形一晃，化作無形虛影，朝著極遠處的神柱山行去。

……

地淵四周，大批神靈駐守於此，其中還有五位神主。

此處原本是神柱山所在，眾生域跟妖魔域相連之處，被山峰頂出了許多縫隙，然而，如今整座山峰徹底消失，兩界之間變成一條無比寬闊的大道，足有萬丈方圓。

頭頂天空，也有一道萬丈寬的漆黑窟窿，源自破碎的神靈域。

天機祖師留下的陣圖，將整個神柱山完全摧毀。

從此以後，妖魔域跟眾生域完全相連，萬丈通道中，瀰漫著莫名的氣息，源自妖魔域，卻在緩緩融入眾生域。

與此同時，頭頂的神靈域中同樣淡淡的神力降下。

誰也說不清，三個大世界的氣息交融，會發生什麼，這種變化，將持續億萬年歲月。

顧修雲周身瀰漫空間玄妙，將身形遮掩，走到萬丈通道的中央，靜靜感受……他在尋找黑雲殘留下來的氣息。

當日陣圖顯化的金色光柱，正面擊穿了黑雲，也殺死了大批神靈。

天機祖師留下的後手，沒有任何生命可以承受，黑雲也不行，但這頭異類終究是九品，且保命手段強的離譜，或許還殘留著部分生機。

顧修雲站在虛空中，透過武道神通，仔細感應百里內的波動。

許久之後，他心神一顫，感應到了某種莫名的變化。

那是來自於妖魔域、眾生域、神靈域，三座大世界彼此撞擊的空間波動，這股波動無比沉重，卻又極為劇烈，甚至讓他心中漸漸生出感悟。

“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顧修雲搖頭失笑。

不知不覺中，他竟領悟了虛空遁行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