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三章 山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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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金色巨山的重壓下，微型陣法不斷運轉，抵擋變幻不定的壓迫力。

每一次運轉，都彷彿意猶未盡，粒子跟微型陣法蘊含更大的潛能，卻無法施展開來。

“如何引導陣法演變？”

顧修雲心中思索。

他已然確定，微型陣法的突破，不需要依靠點陣，即使真的領悟了點陣之法，也無法將微型陣法提升到下品巔峰。

微型陣法跟現世的陣法，看似相通，實則有一道難以逾越的鴻溝。

一個是陣臺、陣旗配合陣法紋絡構架而成，一個是粒子組成。

普通陣法落於宏觀世界，陣臺、陣旗乃至紋絡都是穩定的，即使陣法本身有些缺陷，也不影響，就像一座閣樓，只要主樑穩固，牆壁厚實，門窗破一些又有何妨，照樣能居住！

但微觀世界不同，每一顆粒子都是不穩定的，時刻在移動，組成的微型陣法也很不穩定，必須悟透點陣之法，才能搭建出穩定的肉身大陣。

實際上，血肉中的微型陣法靈性，已然超出點陣層次，每一座微型陣法都與心神相連，彷彿他的意識就是陣法的器靈，也只有這樣，才能主導肉身，時刻保持穩定。

“百相身凝結的道韻烙印，九成都與靈魂有關，它像是一座橋樑，連線了心神與微型陣法，只有一成，才是構架陣法的禁制。”

望著血肉深處的微型陣法，顧修雲心中閃爍念頭。

坐在金山岩壁上，無形壓迫無時無刻不在變化，而且這種變化隨著攀登，也會變得更加迅猛、劇烈，直到最後，連五行陣禁靈域都趕不上它的變化。

陣禁靈域終究是仙道秘術，抵擋攻勢還行，論及掌控力，遠不如血肉身軀。

這也是攀登金山最大的阻礙之一。

無形壓迫力並沒有超出上妙層次，若只是單純的重壓，別說五成，即便是增加三倍，顧修雲也能抵擋住，畢竟他已經領悟了虛空遁行規則。

但這股力量變化太快了，且不斷施加於血肉.粒子深處，單憑仙道禁制，來不及抵擋。

顧修雲伸出手，目光幽深似海，近乎看透了整隻手掌，甚至看到細微處的微型陣法，隨著壓迫力的急劇變化，微型陣法也在不斷運轉，適應不同程度的重壓。

一次次的變化，漸漸的，微型陣法似乎開始適應。

望著這一幕，顧修雲眼中的光芒越來越幽深，卻又極度璀璨。

“微型陣法自身也在逐步蛻變，無形重壓，讓它的變化更加劇烈，這麼看來，倘若我在山中待上千年，微型陣法就能突破到下品巔峰。”

他心中明悟。

金山中的壓迫力，不僅是考驗，也是機緣。

金闕尊者作為妖族尊者，對煉體一道的領悟遠在其他尊者之上，即使比不上八目真尊，也已經接近了！

如此偉大的存在，設下的考驗自然蘊含諸多玄妙，只要顧修雲能走到金山之巔，他體內的微型陣法，也會達到下品巔峰。

“既然知道陣法自身也在蛻變，那就容易多了！”

顧修雲雙手默默掐算起來，與此同時，被封困在無盡虛空中的人族真身也開始催動靈龜黑甲籤，暗自推演。

陣法演變的方向他看的很清晰，只要順著這個方向推演下去，自然能找到最巔峰的形態。

四極殿的時間流速達到了十三倍，無盡虛空過去一天，四極殿將近半個月。

不知不覺，三十天過去！

四極殿內的第二分身已經待了四百天，肉身也有七成達到上妙巔峰，剩下三成只是些皮肉臟腑，即使被無形重壓摧毀，也能借木源之氣迅速恢復。

“骨骼關節都已經蛻變，足夠我登上山頂了，”顧修雲暗自點頭，“剩下的關隘，登山時再慢慢推演。”

青色身影繼續沿著山脊攀登，山體陡峭，又有無盡阻力，每一步跨出，都只有三尺距離。

五日後。

他來到三千丈處。

肉身壓迫力相比最初翻了一倍，血肉不斷崩塌，又迅速恢復，骨骼關節隱隱顫抖，五臟六腑早已化作爛泥。

但這不是最恐怖的，三千丈的意志壓迫，已經達到顧修雲的極致。

他的修行歲月太短暫了，意志能達到上妙門檻，實屬不易，面對無處不在的意志衝擊，顧修雲只能竭力維持心神，至於五行陣禁靈域，近乎……崩塌。

大半心神都用來抵擋靈魂衝擊跟意志壓迫，哪有餘力催動陣禁靈域？

幸好他的肉身已經蛻變，微型陣法幾乎都已經達到上妙巔峰，再加上洪澤神木的威能，肉身近乎鬥霄境極致。

才能硬生生擋住無形重壓。

到了這一步，仙道秘術已經沒有多大用處，完全是依靠心神力量跟肉身去承受金山的巨力。

一步，兩步，三步……

顧修雲繼續往上攀登，每走一步，都要停頓半個時辰乃至更久，他要慢慢適應意志壓迫，才能繼續攀登。

七千丈山路，走了將近四年。

終於……顧修雲來到金山山頂，踏上山巔的一剎那，他身體微微一顫，心神乃至靈魂都崩裂開來，緊接著，魂力聚攏、意識恢復，整個人宛若新生了一般。

“我的意志，似乎比先前強了一大截，對靈魂力量的掌控也提升了一個層次，”顧修雲默默感受自身變化，“不僅如此，魂體也凝實了許多，想來這就是攀登金山的好處。”

第二分身沒有命星盤輔助，靈魂始終處於真魂門檻，數百年修行，進步微乎其微，到了這個境界，單純的吐納星力已經不夠，必須藉助仙珍靈藥，或者如人族本尊那般，有一片星力汪洋供應自身。

但這次攀登金山，卻讓他往前跨了一大步。

金山後面，是一條連線無邊雲海的黑色鎖鏈。

“七情六慾鎖，走在這條鎖鏈上，你心中的情慾會增強十倍、百倍乃至千倍，喜怒、愛憎、憂懼，各種情念都是修行路上的枷鎖，唯有解開枷鎖，才能走的更遠。”

金闕尊者沉聲道，“第二關，就是這條天地鎖鏈，走過去，你就算透過了第二個考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