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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書轍的喪禮過了頭七,極樂坊的案子也告一段落。京師太平無事,晉王蕭元輝、文侯與嚴丞相依舊沆瀣一氣。

崇仙觀的老道士陳天師見晉王無事,自己也不再裝病,代表道錄司奏本而上,說北寧侯文氏二房嫡女綠棠命中不祥天煞孤星,絕不可與晉王殿下成婚,與晉王真正有緣分的乃是北寧侯嫡長女文紅藥。

皇帝為拉攏同胞兄弟與文侯,自然從善如流,將前陣子留中不發的奏本準了。

時當仲夏,荷花開得正盛,文侯夫婦特意宴請晉王過府賞荷。

家宴並無外人,酒宴便擺在荷花池湖心亭內,四處荷葉田田,紅蓮綠葉掩映,嬌媚動人。

蕭元輝自在上首安坐,文侯與夫人主位相陪,文紅藥盛裝雍容打扮坐在蕭元輝側面。

酒過三巡,眾人言笑晏晏。蕭元輝特意賞賜奇珍異寶給文紅藥,又親自斟酒表示恩寵。

席前舞女歌舞助興,唱的都是江南時新曲子。侯府有自養的樂工,現場填詞唱歌,好不熱鬧。

舞姿曼妙歌聲悠揚,蕭元輝讚不絕口,不等文侯開口,文紅藥連忙敬酒笑道:“這些歌兒舞女是臣女調教的,殿下若喜歡,送與殿下解悶。”

蕭元輝從她手裡接過酒盞,輕聲笑道:“不必急在此時,等成親之日,你帶過來就罷。難道本王還的不得了?”

文紅藥不禁臉上一紅,慌忙坐正了身子,團扇遮面羞道:“殿下取笑臣女。”

今日這席面,綠棠身份尷尬,再無法上前。可終究是家宴,文侯是最要虛面子的人。她只好隨文侯眾姬妾同坐,被遠遠安排在立柱後的角落裡。

正看戲時,從岸邊搖過一條朱漆雕欄採蓮船,紫芫扶著丫鬟的手,款款下船上亭。

紫芫打扮的富麗堂皇,全身奼紫嫣紅爛醉顏色,頭上珠翠金玉滿頭,腳下踏著金鈴金縷鞋,步步生蓮環佩叮噹。

文侯夫婦與文紅藥臉色當即不好看,還好紫芫禮數週全,給伯父伯母行了大禮,又對文紅藥跪拜如儀。

倒是給蕭元輝行禮的時候,不端不正嬌聲嬌氣,斜睨著眼睛撒嬌:“妾身來遲,請殿下恕罪。今日炎熱,妾身略覺身子不爽,只怕著了暑熱,令腹中孩兒受罪,是以出來的遲。”

沒名沒分倒已經自稱“妾身”,文侯夫婦都皺起眉頭。文紅藥更是火冒三丈,腮邊一點赤紅升起,卻不敢發作。

“本王方才還問你伯父,他說你身上不好,我囑咐了不讓你出來。不必多慮,好生養著身體才好。”

蕭元輝含笑攙扶,紫芫連忙將纖纖玉手遞過去,偏偏又站不住,軟綿綿靠在他身側,抬頭低喚:“妾身怕殿下憂心孩兒。”

這般嬌弱之態,怎不惹人憐惜?

蕭元輝攬著她的腰,在身邊同席坐下,緩緩私語道:“這兩日身上怎麼樣,害喜之症可好些?”

“前兩日難過的厲害,今日知道殿下要來,舒服了不少。想來是孩兒也想念殿下,盼著見您。”

他兩人耳鬢廝磨唧唧喁喁,簡直旁若無人。

文侯本不拿這庶出的侄女當回事,心知是蕭元輝為禁軍統領之事故意打自己的臉。此刻他只想安撫住這位狠辣主子,也就一笑而過。

文紅藥雖然氣的發昏,可嚴書欽已經幾次三番告誡過她,萬不可得罪晉王,不敢面露怒色。

“今日殿下過府,請殿下為妾身做主。”紫芫依偎在蕭元輝懷中,怯生生用扇子遮面,含羞帶愧道:“自妾身得殿下寵愛,已經有了身孕,只怕再過兩月就要顯懷。妾身微賤庶女無所謂,可腹中孩兒是殿下唯一親子,又是皇家血脈,萬不敢讓他受一絲委屈。求殿下好歹收妾身入府,為妾為婢服侍殿下……”

她說著話,眼中已經泛起淚光,嬌嬌弱弱地將臉埋在蕭元輝臂彎裡,羞得抬不起頭來。

綠棠遠遠看著,只覺得滿身起雞皮疙瘩。

蕭元輝見她柔弱如羔羊,摟著安撫幾句,對文紅藥笑道:“紫芫年紀小性子弱,都要靠你照應她。你是將來的晉王妃,這些事本王交給你來料理。”

眾人本以為蕭元輝無論如何要安慰文紅藥幾句,再商量接紫芫過府的話。誰知他竟然恬不知恥將此事全推給未婚妻去解決。

文紅藥驚的一愣,只恨不得當場撕了紫芫這賤人。可看見蕭元輝目光中的沉沉慍色,不覺背後發冷,只得勉強平息怒氣。

“臣女得殿下厚愛、聖上賞識,賜婚為殿下正妃,當然要以殿下為重,繁衍皇室血脈為重。紫芫本是臣女媵妾,既然已有身孕,為殿下聲譽著想,要早些送入王府才好。殿下不必憂心,臣女已看定吉日,下月初六送紫芫入府。”

文紅藥款款起身,朝蕭元輝拜了兩拜,皮笑肉不笑道:“紫芫自幼懂事,服侍殿下極為柔順,自不會挑剔名分。臣女不肯輕賤堂妹做女婢。臣女欲封她少使之位,待誕下孩兒,再請晉封。”

蕭元輝笑著應道:“本王得賢妻如此,夫復何求?將來你們姐妹和睦,是本王之福。”說罷,推著紫芫的腰肢,輕哄道:“你姐姐已答應送你過府,還不快拜謝了?”

紫芫聽到“少使”之位,登時氣紅了眼睛。

親王妻妾,以正妃最尊貴,側妃次之,都需要聖上賜婚,有嫁娶之禮,豪門貴戚之女才能封賜。

其次兩名侍妾,雖無不必皇封,但需是官家吏員之女。最次八名少使,不過良家子中選擇而已。

蕭元輝在床笫之間,數次許諾封賜她做側妃。事到如今,她忍辱含垢未婚有孕,竟然被文紅藥打壓成了“少使”!

眼淚登時充盈眼中,紫芫跪伏在地,看著文紅藥目露兇光,只得暗自含恨。

文紅藥壓住了紫芫,又回頭與蕭元輝相互斟酒,命鼓樂再起,眾舞女換了淡綠輕紗,跳起《採蓮舞》。

酒過三巡,蕭元輝被眾人輪番把盞,頗有些醉意,起身往後面小花廳內歇臥醒酒。

紫芫的兩隻眼睛早賊溜溜盯著,連忙追上去。

文紅藥有心不許她去,倒是文侯夫人將她拉住,暗暗搖頭道:“事到如今,萬不可失了賢惠千金的體統。”

文紅藥眼看著紫芫提著裙襬,飄飄曳曳的跟進了花廳。

又是這間花廳!

綠棠嘴裡磕著蓮蓬子,與身邊的素素對望一眼。

素素也想起了那天的事,嫌棄的撇撇嘴。

前世裡,被迫落在魔窟的是綠棠。今生中,自願跳入火海的變成了紫芫。

“殿下為妾身做主!”剛剛踏進了花廳門隔,紫芫便抱住蕭元輝的腿,軟綿綿跪在膝前,嬌聲央求:“大姐姐給的位份,妾身著實不敢爭。可妾身肚子裡的孩兒,是殿下第一個孩子,妾身不敢委屈了他。”

“好了,做少使侍妾,也都大差不差。有本王寵幸你,怎會委屈了你的孩兒?”

蕭元輝聽到“第一個孩子”的時候,眼眸中劃過一絲冰冷。

紫芫隱約聽到過傳聞,前些年晉王府的幾個通房丫鬟有過身孕,只可惜孩子都未曾保住。正因如此,她覺得仗著身孕,能得到更多好處。

“殿下念著妾身尚未出閣,就給殿下懷孩兒的份上,多疼惜妾身母子一些吧。”

紫芫膝行幾步,伏在蕭元輝腿上,委屈的粉融釵滑。淚眼婆娑握著男人的手掌,按在柔軟小腹上,語氣嬌弱無辜。

“妾身替孩兒求殿下了。殿下摸摸,孩兒也在哀求呢。”

她在地上跪著,粉白嫣紅一張俏臉嬌嫩伶俐,白玉般肌膚滑膩,裹著豔色薄紗襦裙。

她哭哭啼啼在膝前交纏,拉著人在胸前肚腹摩挲,只鬧得衣衫縐如亂麻鎖骨微露,不勝風流嬌媚之態。

蕭元輝這些天本就不順,方才看文紅藥裝模作樣又添一層氣,此刻已被揉搓得酒氣上湧。

他腹中慾火上升無法排解,暗笑兩聲屏退左右,令紫芫跪伏上前,輕笑道:“不過是側妃位份,本王念你是清白女兒,怎會不給你?只要生了男孩兒,本王許你姐妹並肩,不分上下罷了。”

紫芫大喜過望,慌忙伺候寬衣解帶,跪伏在跟前曲意奉承,再顧不得廉恥二字。

過得一刻鐘功夫,蕭元輝被她弄得興起,不顧盛裝華服滿頭珠翠,將人抱上花榻,褪裙去衣恣意動作。

紫芫有求於人,更是婉轉逢迎嬌媚無雙。

因天氣悶熱,她怕蕭元輝受暑,連窗格都不曾關上,手裡拈著絲帕,給身上的男人擦著汗珠,顫聲道:“殿下輕著些,只怕傷了腹中孩兒,就是妾身的罪過了。”

蕭元輝看她輕賤模樣更是興起,著力道:“孩兒有你這般可人疼的娘,是他的造化!”

紫芫初時還撐得住,被他翻來覆去良久,已是大汗淋漓求死不能,因滿心只想著王府位份,咬緊了牙關強作歡顏。

卻不知過了多久,蕭元輝才盡興起身,紫芫強撐著服侍他穿衣束袍,又跪在榻前,嬌聲嬌氣苦苦哀求。

蕭元輝舒了心,懶洋洋叫小廝,將文紅藥請了過來。

文紅藥帶著丫鬟走來,剛進門就看見花廳榻上坐褥軟枕揉搓的稀爛。

蕭元輝坐在榻上,腰帶外袍都重新整過。紫芫在榻邊跪著,簪環凌亂衣不蔽體。

這等情景簡直不堪入目,文紅藥崩潰的閉上了眼睛,平息了許久才將滿眼淚水嚥了回去。

蕭元輝饜足淡然,輕聲笑道:“本王想了想,紫芫到底是你堂妹,且又懷著身孕,不可太過苛刻。依舊給她側妃位份罷了,過些日子你帶她入宮,拜見過宮眷,本王就派人來下定。”

他隨口幾句話,不但許下紫芫側妃之位,還要大辦婚禮!

當初許諾,只在紅藥大婚之禮上,命紫芫做媵妾,姐妹二人同日成婚,一正一側而已。

可現在,蕭元輝要單獨迎娶紫芫做側妃行大禮,時辰上還要越過紅藥這個正妃去!

“妾身謝殿下憐惜。”紫芫淚光盈盈,不顧衣衫凌亂,膝行上前柔順道:“妾身定然好好撫育孩兒,襄助大姐姐,用心服侍殿下。”

文紅藥被逼無奈,只得跪下答應,不禁抬頭流淚,喚了一聲:“殿下……”

蕭元輝低頭看紅藥豔麗容色伴著滿面淚痕,不覺心頭微動,眼中卻冰冷非常,笑道:“本王知你賢惠,好生照應紫芫的身孕,就是為本王分憂了。”

到此時,蕭元輝已經意興闌珊。

紫芫見他要走,連忙撲上來服侍穿靴,攜手送到門口,細聲細氣道:“妾身不及更衣,不能送殿下出去,殿下恕罪。”

蕭元輝捏一把她的臉蛋,附耳說了兩句話,這才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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