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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半小時,阮囂和阮東東終於敗下陣來,全場只剩下了鬱之和張清風二人。

張清風已經受傷,他苦苦堅持,卻已經沒有力氣主動發起進攻。

鬱之操控著絲絲向前迅速移動,整個人身上的靈能都比方才更甚。

大金道:“嚯,鬱之這還有勁頭呢,其他參考選手的體能早都被耗光了,我看過他去年考試的影片,他比之前是強了很多。”

“的確如此,他的成長極為迅速。”陸秉文說,“他前期搭乘順風車,熬死了其他的對手,現在師兄受傷,他才開始操控神使,是為了告訴各位,他比張清風更強,是張氏玄門的不二接班人。”

“可是他的神使能打得過這隻嬰蛇嗎?”小金說,“我瞧著這魔物可不一般。”

就在這時,鬱之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將自己的鮮血滴入了神使的口中。

夏琰嚇了一跳,說道:“血祭?他什麼時候改用鮮血餵養神使的?”

陸秉文低聲道:“從上次他同我們爭搶雪婆婆時,他就已經開始了。”

“這風險太大了……”劉老道說,“我說他怎麼進步這麼大,原來是用鮮血餵養了神使。喂的少那還好,喂得多的話……”

夏琰焦急地看向會場中央,心裡隱隱約約感覺到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了!

絲絲這蛇變得越來越大,不到半分鐘的功夫就長到了三米多高,而鬱之那隻藍色的眼睛,也不知不覺地變成了紅色。

他豎起了蛇身向那嬰蛇撲去,嘴裡還不斷髮出著駭人的哈氣聲,那隻嬰蛇節節後退,夏琰卻覺得絲絲猩紅的眸子愈發可怖。

緊接著,絲絲一口將那嬰蛇吞進了肚子裡,原本就眼冒紅光的黑蛇瞬間膨脹了一倍,蛇身都被魔氣環繞。

“好!”

“乾的漂亮!”

……

會場裡傳來了一陣陣的喝彩聲,大家都認為鬱之已經透過了考試。原本,只要鬱之走出這座庭院的後門就算透過考試,可緩慢移動的絲絲卻突然折返回來,彎起蛇身朝著受傷的張清風撲了過去。

此時,鬱之的雙眼都變得血紅,任憑場內自己的師兄如何尖叫,都無動於衷。

“糟了!”劉老道說,“這孩子走火入魔了!”

火鳳凰從黑蛇的嘴中搶下了張清風,全場一片譁然,而鬱之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身上的靈能開始瘋狂暴走。

他動了動脖頸,輕輕一抬手,黑蛇便又膨脹了一大圈,原本十分可愛的豆豆眼小蛇張開了血盆大口,就在這個時候,一旁飛舞的血鳳凰一口咬住了蛇身,卻被髮瘋的神使甩飛了。

受氣流影響,昨天剛被陸秉文補好的窗戶再一次地被打破,無數玻璃碎片向室內飛入,陸秉文撐起了一面結界,玻璃碎片便在觸碰到結界那一刻化為了粉末。

“這……”趙道長說,“入魔的神使應該沒救了,在暴走之後,這蛇就沒了。而且神使失控的話,整個會場都會坍塌,現在,各位眼前的這條蛇比方才的嬰蛇可怖的多!”

趙道長立刻盤腿坐在了窗邊,敲擊起了金光閃閃的木魚。

毛小橘擔心絲絲,和毛小黑一起從窗戶飛了出去,兩隻貓與火鳳凰一起咬住了亂扭的絲絲,毛小橘不斷地喊道:“可憐的絲絲,醒一醒,絲絲,醒醒!”

阮會長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程度,這本就是一箇中空的地下賽場,若是絲絲在這會場裡暴走,那這地下體育館就會坍塌,到時候,在場的所有人都會有危險。

絲絲在會場胡亂撞擊著,屋頂出現了一個巨大的裂痕,若是再有這樣一條裂痕,這屋子就要塌了——

阮會長罵了聲“蠢貨”,急急忙忙地同李海潮幾人衝進了會場,一時間,無數條神使扭打在了一起,而被裹挾的絲絲可憐又可怖。

“會長,怎麼辦!”李海潮說,“這東西控制不住!必須要淨化啊!”

阮會長束手無策,又不願承認自己無能,只是說:“快疏散人群!”

“夏琰,沒時間了!”趙道長叫住他,“快來跟我一起念淨化神咒!”

夏琰從虛空中召喚出了自己剛剛得到的琵琶,他抱著琵琶坐在了窗邊,寒風瑟瑟,吹起了夏琰鬢角的頭髮,他彈奏起了今早剛剛給陸秉文演奏過的曲目《春江花月夜》,瑩白色的靈力便混合著趙道長的金色靈力一起向絲絲飄了過去——

“絲絲你醒醒呀!”毛小橘都快哭了,“你要是死掉了就沒人陪我玩毛線了,你說你這蛇也太慘了點,攤上了這麼個笨蛋主人,哇——”

會場裡原本是各種神使的吼叫聲,人們驚慌失措的四處逃竄,直到聽到了夏琰的琵琶聲,胡亂扭動的絲絲才安靜了下來。

夏琰默唸著淨化神咒,他身旁,陸秉文微微一抬手,被絲絲撞壞的屋頂便重歸於好。

在場的所有人都看呆了,演奏琵琶的美人有著世無雙的美貌,更有著曠世才能。

夏琰彈出最後一個音符,絲絲已經不再動彈,趙道長說:“夏琰,快,神使也是可以被淨化的,三百年前有前輩留下了這鎮魂符咒的寫法,我來教你!”

趙氏門派的法器是金筆,但凡用金筆寫下的符咒,都有著雙倍的功效。

夏琰隨趙道長在白紙上用金筆寫下了一串淨化神使的密文,可只要他不再演奏琵琶,絲絲就又亂擺起來。

在這個關頭,身著西裝的陸秉文抱起了琵琶,撥絃的姿勢桀驁不羈,彈出的竟是《十面埋伏》。

夏琰來不及多欣賞鬼老公的英姿,便乘著趕來接他的毛小橘飛身而出,在這空蕩的會場縱身一躍,將這片用金筆寫下的鎮魂符咒貼到了絲絲的頭頂——

方才還嘈雜的人群頓時變得鴉雀無聲。三秒鐘之後,暴走的黑色大蛇便化作了一枚小小的黑色蛇蛋,飛入了身著白色毛衣的夏琰手心。

嶽行止和嶽靖同時驚愕地睜大了眼睛,說道:“這少年,竟能淨化暴走的神使,那莫非這顆蛋就是方才那蛇——”

眾目睽睽之下,夏琰又將一枚鎮魂符貼至鬱之的頭頂。

鬱之從走火入魔的狀態裡清醒了過來,第一眼就看到了蹙眉的清冷大美人凝視著他。

所有人都用鄙夷的眼光看著他,鬱之這才意識到自己闖禍了,他說:“……夏琰,我不是故意的。”

夏琰淡淡道:“鬱之,無論你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絲絲都不再屬於你了。從今天起,絲絲是我的神使。”

第86章夫夫打臉+2

此時,阮封塵見鬱之已經清醒過來,便走來審判這位張氏玄門的弟子,說道:“你這蠢貨,竟用鮮血飼養神使,你這可是要被吊銷天師資格證的!”

絲絲是鬱之唯一的神使,看到夏琰手裡的那枚黑色蛇蛋,鬱之悔不當初,說道:“不不——我只是一時糊塗,我沒有想過要害絲絲!我只是想要更快的成長,師傅說大師兄比我沉穩、比我經驗豐富,我想追趕上他,我想……”

“你想成為更好的天師,更想成為張氏一族的掌門,但你已經失去了自己的底線。”夏琰冷冷道,“神使本就是天地靈氣匯聚而成,是每一位天師的守護神。你辜負了絲絲對你的信任,讓他差一點就要死了。如今,絲絲的精魄落回了這隻蛋,而這隻蛋選擇了我,鬱之,所有人都看到了,你永遠失去絲絲了。”

鬱之從年少時就被眾人捧著長大,如今落在他身上的每一記眼刀都像是一把刀,一刀、一刀地剜著他身上的肉。

羞恥感和失落感讓他情不自禁地流下了眼淚,他不斷地聽到會場裡傳來的叫罵聲,眼神已經黯淡無光,突然想起了三歲被父母扔到福利院時,他孤獨到夜夜哭泣,卻意外召喚出了巴掌大的小黑蛇繞著他的手指陪他玩,一聲一聲地喊他小主人。

他之所以被稱為天才,也是因為他年僅三歲就擁有了絲絲,可大概是得到的太過容易,他這些年每日都在琢磨著如何出人頭地,卻沒能珍惜陪伴著自己的小蛇絲絲。

鬱之這才意識到,是他親手搞砸了一切,是他親手將絲絲推遠了!

絲絲曾經拒絕過喝他的血,卻也因為他的固執而變成了如今的模樣。

“不,不,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不會這樣了——”

鬱之從地上爬起來,想要去搶夏琰手裡的黑色蛇蛋,夏琰眼疾手快地舉起了蛇蛋,陸秉文拂袖一揮,一道藍光將鬱之推倒在了地上,讓他看上去更加狼狽。

會場的觀眾不斷傳來叫罵聲——

“你差點害死了大家啊!鬱之,沒想到你對自己的神使都能這麼狠,你這個自私的小人!”

“臭小子,你沒有神使了!你的神使跟著你真慘啊~”

“地下角鬥場太危險了,阮會長說是有能力保護我們,結果剛才大家差點一塊兒死了,這什麼狗屁考試,根本就不值得!”

“這次多虧了夏琰和陸先生,他們倆真是太強了,陸先生究竟是何方神聖啊,他怎麼能讓裂開的縫隙恢復如初?!他難不成比阮會長還要厲害?!”

就在滿座嘈雜之時,鬱之身旁的大師兄張清風咬了咬牙,說道:“各位道長,師弟變成現在這樣子,我們張氏玄門也有責任。希望各位看在張道長的面子上給他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先不要吊銷他的資格證。今日過後,我會將鬱之帶到西嶺山靜心修煉,十年不出關。”

夏琰淡淡道:“鬱之是閉關五年,還是閉關十年,這是你們師門的事情,隨你們處置。今日之事,主責在鬱之,而另外的責任其實在於天師協會。”

由於阮會長的強勢,很多天師對他的規則敢怒不敢言,卻沒曾想,夏琰一個剛出茅廬的十九歲少年竟敢質疑權威。

“保證考試的安全應當是天師協會的責任,可在地下角鬥場考試的制度十分危險,甚至像是一場盛大的表演,竟然還要收取門票費。”夏琰說,“天師協會原本是幫助天師團結互助的團體,如今門派紛爭如此激烈,舉行這樣的考試耗財耗力,存在的意義,除了斂財維權之外,還有什麼?”

“哦?”阮會長壓抑著怒氣,“夏琰,你說我們天師協會沒有盡到職責,那你說這考試應當怎樣考?”

“天師協會的各位長老靈能出眾,自然代表著一定的權威。若是一定要透過考試的方式證明玄學弟子的能力,不如將天下僱主的委託單按照難度排為從a到s的五個級別,只要能在監考天師的陪同下,幫助僱主驅鬼成功,就算作考試透過。”夏琰冷靜道,“這樣既能證明參考天師的能力,又可以幫助到有需要的人。”

“夏琰,你沒出生的時候,我就設定了這樣的規則!你一個毛頭小子,是哪來的勇氣質疑我的?!”阮會長怒道,“難不成是你這鬼丈夫給你的勇氣?身為男人,嫁鬼為妻,現在來對正統玄門指手畫腳,就該把你這異類關進地牢!”

此言一出,滿座譁然。

除了在場的看客,直播間的網友也十分震驚,從前的謠言畢竟是謠言,現在可是阮會長蓋章認證了夏琰嫁與鬼為妻是事實。

【夏琰身邊的那個男人真的是鬼?!臥槽,驚天大瓜】

【今天這瓜吃的我根本停不下來……怪不得夏琰這麼厲害,竟然是供奉厲鬼換的……野路子啊野路子】

【不過夏琰說的對啊……這樣的考試就跟馬戲團看錶演一樣,真的不好,今天若不是他身旁那位先生把建築的裂紋補好,大家都得死在這!】

【天師怎麼能與鬼為伍?!笑話】

……

“鬼?”陸秉文低聲笑了笑,“老頭,你說我是鬼,那你倒是來試試,能不能收了我。”

受了刺激的阮會長唸了一串心法口訣,方才他設下的結界便泛起了紅光,那紅色的光暈就像是天邊的晚霞,漂亮的景觀引得會場裡的玄學弟子嘖嘖稱奇。

可下一秒,紅光化作了一張網,突然向場中心收縮——

原本用法器扣押的幾個的厲鬼在被那張網網住的時候都化為了灰燼,夏琰暗叫不好,陸秉文卻將他推至自己身後,低聲說:“寶貝兒,你今天穿了白衣服,可不要沾到灰塵。”

只見陸秉文身上藍光一閃,而那張用無數天師靈力編織出的殺鬼網在靠近陸秉文的那一刻突然間化為了一縷煙,消失不見,彷彿從未存在過。

阮會長一臉錯愕地看向陸秉文,陸秉文陪伴在夏琰的身側,黑色西裝上沒有沾染一絲一毫的灰塵,依然整潔如初。

陸秉文對阮封塵輕輕勾起了嘴角,笑容有幾分輕蔑,眼神卻比冬雪更加凌冽。

“天羅地網為何對他沒用?”阮會長滿眼寫著錯愕,“不可能,他怎麼能逃得過我們用鳳凰佈下的天羅地網?”

“這……”阮知春一時間不敢相信世間竟有如此強大的鬼,“爸爸,不應當啊。”

見陸秉文沒事,直播間更是炸了鍋。

【這……阮會長到底怎麼回事啊,他也太自大了吧,若這位先生真是鬼,那這麼多天師還捉不到一隻鬼?!】

【是啊,這些捉鬼的法術對人當然沒用啦,阮會長這人從年輕到現在都固執的很,那鬼也有好有壞,能超度是最好,為什麼非得殺?】

【這老頭是不是嫉妒我們琰琰的才華啊?!而且就算這位先生是鬼,也是助人為樂的好男鬼,為什麼非得跟他果不其然?說白了,阮老頭還是怕被人威脅到他的地位罷了】

【總覺得阮會長這神使已經不如以前強了,他巔峰時期,鳳凰的能力肯定能控制剛才那隻黑蛇啊!】

【搞毛,我還以為有大瓜,陸先生怎麼可能是鬼呢?!】

此時,會場裡原本十分結實的結界突然開始震動,那隻火鳳凰撲撲翅膀飛高了一些,撲撲翅膀,無數金色的光輝便如同金粉一樣掉落在結界上。

站在李海潮身旁的劉淵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哎,海潮,老師前些日子夜觀天象算了一卦,卦象說有一背靠厲鬼的少年會威脅他的地位,老師先是想將他納入麾下,但被拒絕了,又擔心那少年和他身邊這隻厲鬼會威脅自己……所以他就同師門上下一起布了陣,但……”

“那為何我們倆不知道?”李海潮蹙眉道,“我方才才發現了結界外的異常,這竟是老師佈下的局?”

“我們倆對鬼的態度不如其他師兄師弟鮮明,他不放心我們倆,也不需要我們同意他的觀點。”劉淵道,“老師這人你還不知道?他心思最重,由不得有人撼動他的權威,我們倆雖是他從小教大的,他還是不放心……我們倆啊,簡直是夾縫求生啊,跳槽都難跳,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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