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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金說:店長,你要是有時間的話要不要來看看,他自己說自己一點事情都沒有,最近還和自己的友人去雪山滑雪了,今天是他的老婆陪著他一起來的。

夏琰:好的

夏琰給陸秉文發了個訊息:哥哥,你來接我吧~

下一秒,陸秉文撐著黑傘出現在了夏琰身邊,說道:“不急,我先帶你去吃飯,我們再去事務所。”

作為夏琰的人形專車,夏琰覺得陸秉文比賓利、勞斯萊斯都要更加迅捷。

兩人瞬移到事務所後院的時候,那個男人的老婆正在他身旁哭泣,邊哭邊說:“這可怎麼辦啊……”

那男人臉色慘白,方才剛嘔出了一些頭髮,卻堅稱自己沒事,還要趕著去參加一場老同學聚會。

夏琰迷茫地說:“您都這樣了,您要去哪裡參加聚會啊?”

中年男人看向夏琰,說道:“是高中同學會,我們都好些年沒見了,能再聯絡到一塊兒也不容易,我想去看看我的老同學啊。”

夏琰能看到中年男人的肚子裡有些冒著鬼氣的東西,但並不理解為什麼連彼岸花的汁液都不管用。

他想這應該是怨氣很重的鬼,便求助地看向了陸秉文,陸秉文說道:“這是鬼迷心竅。”

陸秉文走上前,用拇指按在了那男人的兩隻眼中央,那男人突然間就像是過電了似的跪在了地上,開始不斷地嘔吐,吐出的東西是好多好多帶著血的沙子。

那些嘔吐物冒著陣陣惡臭,突然間他吐出了一片黑色的指甲,男人的眼神似乎清明瞭一些,但很快就暈倒在了地上。

“現在送他去醫院洗胃。”陸秉文看向男人的老婆,“最近他可有見什麼人,或是見到什麼奇怪的事情?”

“有。”男人的妻子走到陸秉文身旁,“他……高中畢業那年隨班裡幾個要好的同學一塊兒去雪山裡旅行,但中途遭遇了雪崩,只有他一個人活著回來了,其他的人據我所知都已經去世了。”

“但是最近,他突然說見到了他高中時的舊友。”女人顫聲道,“那個舊友,曾經是他高中最好的哥們,也是爬雪山那次的參與者。我老公在上週六見到了他,還同我說那時他這朋友植物人了,大概兩年之後才醒來。他還活著,真是太好了。”

夏琰點點頭,示意女人繼續說下去。

“我對此半信半疑,週日那天他便去與這位舊友吃飯,可回來之後,他便開始茶飯不思,一直到今天,除了喝水,他都沒有吃什麼東西。”女人說,“今天一早他就開始說胡話,說要去參加同學會,但他提到了幾個同學……王爽、何良玉、於輕,我和我丈夫並不是高中同學,但我認真詢問了我丈夫的班主任,這幾個同學,都在那場雪崩中去世了。”

第63章暴風雪之夜

昏倒的男人名叫鄭曉樂,是一名地產公司的銷售。

據他老婆李月所說,自己老公活到了四十多歲都沒什麼大本事,但性格還不錯,平日在單位裡算是一個老好人。他對老婆孩子也很上心,也沒有什麼仇家。

“我一直很依賴他,若是他有個三長兩短,我可真不知道怎麼活下去啊……”

李月嗚嗚地哭了起來,這時候救護車來了,在夏琰和陸秉文的陪同下,鄭曉樂被送去了醫院洗胃。

大概四十分鐘之後,醫生給家屬看了鄭曉樂吃進肚子裡的東西。

“病人是有異食癖嗎?或者……他的心理狀態怎樣,有沒有抑鬱焦慮的症狀?”醫生說,“他吃進去的都是頭髮、沙子、指甲蓋,這些東西使他的胃粘膜和腸粘膜嚴重受損,再晚送來一天,人都要沒了。”

見鄭曉樂的妻子被嚇得說不出話,夏琰輕聲道:“辛苦您了,那病人現在脫離危險了嗎?”

“是的。雖然有驚無險,但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可不能再吃了。之後一個月,病人要靜養,吃些好消化的食物。”醫生叮囑道,“半個小時後病人就清醒了,家屬們要多多關注他的心裡狀態。”

李月點點頭,擦了擦眼淚,說道:“好的醫生,我會好好照顧我老公的。”

夏琰走到病房前看向昏睡的鄭曉樂,鄭曉樂依然非常虛弱,臉色也很蒼白,身周仍然瀰漫著淡淡的鬼氣。

李月焦急地說:“兩位大師,我丈夫並沒有什麼心理問題,他就是去和那位叫作‘何良玉’的舊友吃飯之後才出現了這樣的情況。而且我今天早上用我丈夫的電話給何良玉打了電話,那邊顯示是個空號,我覺得蹊蹺,才帶我老公來玄學一條街碰了碰運氣。你們看……”

夏琰和陸秉文不約而同地對視了一眼,陸秉文點了下頭,夏琰才對女人說:“他確實撞鬼了。”

女人臉色一白,說道:“那他吃進肚子的這些東西……”

“他吃進肚子裡的這些東西,就是厲鬼請他吃的‘鬼餐’。古書上對‘鬼餐’曾有相似的記載。相傳幾百年前有一位俊美的書生遠遊歸來後口吐汙穢,還瘋瘋癲癲地說自己進入了桃花源,因為當時的醫療條件太差,他也沒得到及時的救治,就在一日後不治身亡了。”

“他死了之後,有村民看到有隻渾身是水的厲鬼便趴在書生的棺木上大笑,淒厲的笑聲徘徊在了整個村莊。三日後,有一位天師路過村莊,碰巧看到書生下葬,只匆匆一眼,便告知了書生的家人,書生是被厲鬼請了一餐,因為鬼迷心竅,書生分不清楚眼前究竟是何等景象,便將無數汙穢物都吃進了腹中,也因此而死。”

“等天師收了那厲鬼,那厲鬼才如泣如訴道,那書生是個薄情郎,她懷了書生的孩子,卻被書生始亂終棄,後跳河去世,咽不下這口氣,才來尋仇。後來幾百年間,又發生了幾起鬼迷心竅的案件,像你老公這樣吃了髒東西丟了半條命的……絕非獨有,而是厲鬼索命比較常見的情況。”

李月聽完夏琰的話,她大驚失色道:“怎麼會有人想要害我丈夫?他真的很老實的,每個月還會定期捐款,公司裡他也是公認的大好人,他怎麼會有仇家?!”

“這就要等您丈夫醒了,我們再問問他了。”夏琰倒了杯水遞給女人,“您先別急,您既然委託我幫忙解決您丈夫的事情,我自然會想盡辦法幫忙。”

夏琰年紀雖小,但談吐和舉止都非常沉穩,身邊的陸秉文看上去就不是等閒之輩。聽到夏琰這樣說,李月那顆狂跳的心臟才安定了下來。

“您丈夫大概是什麼時候去滑雪了?”夏琰說,“我聽我們店員工說,他來的時候說自己不久前剛滑過一次雪。”

“這個我也不清楚。”李月說,“我沒聽說過他要和朋友去滑雪,我現在懷疑……是不是他出現了一些幻覺?”

此時,鄭曉樂昏昏沉沉地從病床上醒過來,他有些迷茫地看了看四周的環境,似乎還沒有完全的清醒。

幾秒鐘後,他突然大喊道:“月月,我見到死去的同學了,有鬼,有鬼啊!”

夏琰被他突然的大喊嚇了一跳,他安撫道:“您冷靜一下,先不要急。鄭先生,我們倆是您妻子請來的天師。聽你妻子說,你這幾天見到了你的老同學?”

“是的,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我覺得我好像做了一個夢,夢見了我高中時的幾個朋友。”鄭曉樂迷茫地說,“我高中時最好的哥們兒名叫何良玉,但在高中畢業旅行時,他和我以及另外兩個女孩一同去雪山觀景,卻不幸遭遇了雪崩。”

“當時他們三個傷的很重,我那兄弟當場就掩埋在了雪地裡,等我們仨把他拖出來的時候,他已經因為窒息而死了,而那兩個女孩子原本和我一起等待救援隊的營救,卻也因為體力不支暈倒在了雪地裡。”

鄭曉樂說著說著,眼裡流出了眼淚,說道:“我一直比較胖,當時那種情況,我們食物也不多,誰最胖誰就最耐凍。我是親眼看著他們幾個沒的,最後只剩下我一個人了,等救援隊找到我的時候,已經是雪崩發生後的三天,當時我全身都僵硬了,差一點兒……我也要沒了。”

鄭曉樂的妻子顯然並不知道自己丈夫經歷過這樣的事情,她驚愕地長大了嘴巴,然後走上前安慰地擦了擦丈夫的眼淚。

“沒事兒,都過去了。”李月安慰道,“這種意外也不是你的錯啊。”

“這幾天,我一直以為我是做了個夢,夢裡的我似乎並不知道大家已經去世了,但我夢裡的何良玉還是那麼年輕,我見到老同學,自然大喜過望。他邀請我去他父母家吃飯,我便欣然前往,我吃了豬肘子、吃了扇貝、還吃了很多點心,那一餐真的很美味,我吃的特別好。”

鄭曉樂鼻涕一把淚一把地說:“聚餐結束之後,良玉還跟我說,阿爽和輕輕也想我了,高中時我們四個人是一個學習小組的,關係很好,良玉說她們倆也想見我,所以打算組織一場老同學聚會。”

說到這裡,鄭曉樂頓了頓,看向夏琰和陸秉文,說道:“你們說……是不是他們幾個在地下寂寞,所以也想來帶走我啊!我上有老下有小,還不想走,兩位天師,請你們儘快消滅他們啊!”

夏琰有些迷茫,頭一回見到有顧客把自己撞鬼的經歷訴說的像是電視劇,每一個表情都浮誇極了,明明吞了厲鬼喂的玻璃渣和頭髮,還在這裡感慨與厲鬼情誼,他屬實有些搞不懂這位鄭先生的想法。

他正覺得奇怪,就聽到身旁的陸秉文淡淡道:“你不太會講故事,你應該去學表演。”

下一秒,陸秉文手中泛起了藍光,一陣陰風從夏琰身旁吹過,緊接著,鄭曉樂方才還柔弱不堪的老婆突然瞪大了眼睛,伸出雙手掐住了自己丈夫的脖子。

“騙子,騙子,你告訴他們,你是怎麼活下去的?你這個自私自利的小人,你去死,你去死,你去死,你去死——”

鄭曉樂被掐的喘不過氣來,夏琰連忙掐了個法決,一道瑩白色的屏障籠罩住了鄭曉樂,鄭曉樂尖叫著抱住了頭,說道:“天師,你救救我,快點救我!”

緊接著,一道鬼影從鄭曉樂老婆的身體裡飛出,那鬼影“蹭”地一下鑽進了鄭曉樂的身體,夏琰沒攔得住,他抬眼看向陸秉文,陸秉文卻並沒有阻攔的意思,而是饒有興趣地看向了現在的鄭曉樂。

“暴風雪讓四個年輕人一起失去了聯絡,由於沒有食物,一開始的時候,四個受了傷的年輕人約定好,若是誰先死了,那就先吃掉誰的屍體,讓剩下的人保命。但三天後,他們之中只有一個人活了下來。”病床上的鄭曉樂臉上掛起了微妙的微笑,“由於沒有目擊者,暴風雪又掩埋了層層真相,到底發生了什麼,除了死人,只有鄭曉樂自己心裡清楚。”

下一秒,這個面帶微笑的“鄭曉樂”轉了轉脖子,以一種極其扭曲的姿態從床上站了起來,以飛快地速度向夏琰爬了過來——

夏琰向後退了一步,用靈力變出了一把匕首,只覺得眼前這鬼怨氣沖天,根本不是普通厲鬼能夠比擬的程度。

“你是何良玉?”夏琰舉起了匕首威脅道,“有話好好說,先別衝動啊,你有什麼未了的心願也儘管說!”

不等這鬼說話,夏琰就察覺到方才還站在門口的陸秉文瞬移到了他的身側。

陸秉文只用手指輕輕點了下鄭曉樂的腦袋,被厲鬼附身的鄭曉樂便緩緩地倒在了病床上。

下一刻,陸秉文從夏琰身後擁住了夏琰,說道:“夫人,既然他謊話連篇,不如我們就去他的記憶深處看看吧。”

夏琰怔了怔,再睜開眼,只覺得自己眼前白茫茫一片,陸秉文立在他的身側,牽著他的手緩緩向前——

雪崩過後的山谷非常寧靜,夏琰隱隱約約聽到了咀嚼聲,他抬眼看過去,卻被嚇了一跳。

兩個年輕的男人正在啃食一個死去女孩的身體,那身體已經被啃得不成樣子,只剩了一些殘羹剩飯,冷掉的血液凝固在了白雪之中,看上去詭譎又噁心。

這兩位男子之中的一個男人似乎受了傷,他以一種怪異的姿勢坐在地面,夏琰猜測,他的小腿已經骨折了。

夏琰認真看過去,那個受傷的男子竟是瘦版的鄭曉樂。

鄭曉樂身旁的男人擦了擦自己嘴唇的血,他捧起了一捧雪含在了嘴裡,正是年僅十八歲的何良玉。

何良玉只受了輕傷,他託著疲憊的身體向前走,因為實在太累,兩個男人都沒有說話,只是自顧自的走著。

不知過了多久,鄭曉樂用沙啞的嗓音輕傷道:“良玉,我實在走不動了,要不然,我就到這兒吧。”

何良玉搖搖頭,他湊過去拉起了鄭曉樂,可此時鄭曉樂的腿已經廢了,又“唰”地一下坐在了雪地裡。

“再堅持一下,前面有個小木屋,我們進去之後就暖和了。兄弟,多撐一天,救援隊的人說不定就能找到我們了。”

何良玉見鄭曉樂已經起不來,他咬了咬牙,背起了鄭曉樂,說道:“我揹你,你撐住。小爽和輕輕已經沒了,現在只剩咱倆,我不能看著你死。”

鄭曉樂意識模糊地趴在了何良玉的肩膀上,他嘀咕道:“暖……暖和有什麼用呢。”

“嗯?”

“沒有食物的我們,能撐幾天?”鄭曉樂突然哭了起來,“我啊,腿已經不行了。等你餓了的時候,你看著我,會想到什麼呢?”

何良玉怔了怔,正想安慰鄭曉樂幾句,卻倏地睜大了眼睛。

下一秒,鮮血從他的頸動脈噴湧而出。

鄭曉樂趴在他的背上,邊哭邊說:“與其成為你的食物,不如就讓你成為我的食物吧,良玉,我的好兄弟,再見,我會感激你的。”

何良玉緩緩地倒在了白雪茫茫之中,而握著碎石片的鄭曉樂卻露出了一個怪異的笑容,他冷靜地將何良玉的屍體拖到了不遠處的小木屋之中,然後用小木屋裡的木頭鑽木取火,一邊取暖,一邊烤肉。

見到此情此景,夏琰乾嘔了一聲。

陸秉文拍了拍夏琰的背,剎那間,他面前的暴風雪消失不在,又回到了這間病房。

已是鬼魂的何良玉站在夏琰面前,嗤笑道:“我是被我的好兄弟一口、一口吃掉的。我做夢都沒想到,我會這樣死去,他恩將仇報,讓我死無全屍,我的怨氣,又如何能消?!”

在這一刻,夏琰竟有些同情這隻厲鬼。

源源不斷的怨氣使得厲鬼的身體變得像是一個巨大的黑洞,因為怨氣太重,這隻死去二十年的厲鬼竟熬成了一隻鬼煞。鬼煞尖叫著撲向了鄭曉樂,夏琰正要出手,一枚迴旋鏢蹭著他耳邊飛向了那鬼煞,那回旋鏢轉的飛快,卻被陸秉文伸手捏住。

夏琰回眸看向了身後的不速之客,一位身著白裙子的小姑娘站在病房門口,輕聲道:“厲鬼就該被驅除,為何要攔著我?”

第64章入夜我們談戀愛

夏琰蹙起眉頭,縱使他們是受人委託來驅鬼,但有時他也會覺得人心比鬼還要險惡。

厲鬼傷人並不對,可鄭曉樂是個殺人犯,他罪孽深重,苟活了將近二十年也沒去自首,厲鬼對他心生怨恨,想要報仇,也並非是什麼難以理解的事情。

那女孩子看上去十分瘦小,可手裡卻拿著一隻鋒利的迴旋鏢。

那回旋鏢散發著淡淡的血色光芒,若是被那回旋鏢刺中,厲鬼將立刻魂飛魄散。

她先是看了看夏琰身邊靈力強大到不可估量的陸秉文,又看了看陸秉文身旁蹙眉不語的夏琰,開口道:“在下阮氏玄門弟子阮知春,二位又是何人?身為天師,不能對厲鬼傷人坐視不管。你們為何要護著這隻厲鬼?”

阮知春,好熟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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