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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多情只虛虛地看了一眼,又低下了頭。

他大概是看出了什麼,但沒有聲張,說道:“在下、在下工作去了。”

夏琰迎了上去,他接過陸秉文手裡的奶茶,說道:“嗯?竟然是熱的。”

“天冷了,不要再喝冰奶茶了,尤其是你感冒剛好,受不了這刺激。”

夏琰喝了一口奶茶,將奶茶遞到陸秉文的嘴邊,輕聲說:“哥哥,嚐嚐?”

陸秉文吸了一口,說道:“也就是你們這些小朋友喜歡喝,這麼甜。”

夏琰很滿足的吸了一口芋泥,說道:“明明很好喝。”

正值午後,彼岸事務所的門外徘徊著一對衣著講究的夫婦,夫婦倆手裡牽著一個垂頭喪氣的小女孩。

小女孩似乎只有十歲的模樣,她在門外不停地打著噴嚏。

那對夫婦似乎對要不要進來非常猶豫,夏琰看到了他們仨,但也沒有主動去招呼,想讓他們自己想清楚。

大概十五分鐘之後,夫妻倆終於下定決心,從門外帶著這個小女孩走了進來。

夏琰輕笑道:“您好,是遇到什麼奇怪的事情了嗎?”

“我們……也不知道這能不能算是奇怪的事情。”

夫婦帶著小女孩坐在了夏琰的面前,女人有些無奈地摸了摸孩子的頭髮,說道:“我們家孩子之前學習很好,基本上年年都能考年級第一,但最近幾次考試她都考得很差,就像是變了個人似的,現在都是年級倒數第三了。”

大金端了咖啡過來,他聽了這位母親的話,疑惑地與小金耳語:“這教育問題也能找玄學店嗎?難不成要找個天師教孩子寫作業?”

夏琰輕輕點點頭,示意女人繼續說下去。

“我們自認為管孩子不算太嚴格,我家孩子一直算是德智體美全面發展的那種寶寶,所以身體素質也很好。”女人說道,“可是她最近身體也變得很差,明明吃的東西和運動量都和之前一模一樣,可她就是迅速地消瘦了下去,哎……”

小金終於忍不住說道:“您這……不得趕緊帶小姑娘去兒童醫院看看?是不是身體出現問題,影響了學習成績。”

“我作為母親,對自己的孩子的變化看得也很真切。”那女人說道,“若是隻是身體有問題,或是學習成績下降,那我也覺得沒關係。可是這孩子的性格也變得非常暴躁,原本是那麼乖的一個孩子,突然性格就變得很奇怪,本來每年都給我過生日呢,可是今年,竟然連我的生日都忘記了。”

夏琰點點頭,心裡也在想,是不是孩子的心理健康出現了問題。

可就在這時,孩子的爸爸說道:“我們知道各位在想什麼,我們也帶孩子去看過心理醫生,今天是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想法來看的。就在我們孩子學習越來越差的同時,她的朋友裡有一個進步特別大。那孩子從年級倒數第三變成了年級第二名,本來身體很弱,突然就在學校的運動會里跑了第三名,一下子像是變了個人似的開朗。”

孩子爸爸嘆了口氣,說道:“不知各位天師有沒有聽過老輩的一種說法,叫作‘換命’。我們總覺得,我們家孩子的命好像被那孩子換掉了似的,所以就帶她來看看。”

第54章酆都大帝的告白

正午的陽光璀璨而熱烈,十來歲的小朋友本該如正午的陽光一般充滿活力,但此時此刻,夏琰面前這個小姑娘卻病懨懨的。

夏琰看向了一直低著頭的小女孩,笑著問道:“小朋友,你叫什麼名字?”

女孩縮在母親身後,短短几秒鐘,她的視線從夏琰身上飄到了窗戶外的飛鳥,又從飛鳥落回了自己的指甲上,不僅注意力不集中,而且非常怕人。

如果她真的如同母親所說,曾經是個開朗的小孩,那現在這個狀態確實不太好。

夏琰笑起來很溫柔,他耐心地等待小女孩的回答。

過了很久,小女孩才輕聲說道:“我叫蔣小風。”

劉老道聽到蔣小風父母提到“換命”,便問了姑娘的生辰八字,為她算了一卦。

“嘖,你家孩子按生辰八字來說,將來確實是人中之鳳。”劉老道說,“這算是極好的命,又是文曲星,又身強不多病。自幼雙親疼愛,順風順水,基本上沒有什麼煩惱,想做什麼也能做得成。”

蔣小風父母聽到劉老道這樣說,一時間五味雜全。

蔣父說道:“那這孩子現在怎麼會這樣?”

劉老道思索了一會兒,說道:“最近你家孩子除了成績退步、性格大變之外,有沒有做什麼奇怪的事兒?”

蔣父蔣母對視了一眼,一起搖了搖頭。

夏琰說:“二位先別急,世間萬物,事出有因。你們當家長的必然不能二十四小時都跟著她,她在學校裡,說不定有什麼你們不知道的事情呢,我覺得還是得再問問孩子。”

蔣母焦慮地看向一旁扣著指甲的小風,低聲問道:“小風,最近的生活有沒有遇到什麼奇怪的事情?”

蔣小風已經十歲,是一個大孩子了,她並非什麼都不懂,對這個世界的秩序已經有了初步的瞭解。

在母親鼓勵的眼神下,她開口小聲說道:“我最近很愛睡覺,但我沒有遇到什麼奇怪的事情。”

她父親嘆了口氣,說道:“什麼都沒遇到?你那個叫劉樂樂的朋友,她沒對你做什麼奇怪的事情嗎?她怎麼會突然學習變得這麼好,就算是天才,也不可能這麼快從倒數第三變成正數第二吧?!”

蔣父說的話雖然難聽,但不無道理。

可蔣小風有些生氣地皺起眉頭,慢吞吞地說道:“爸爸,你為什麼要把樂樂想的那麼壞呢?樂樂明明對我很好,上次我過生日的時候,她還送給我了我很想要的禮物呢。最近我學習退步了這麼多,原來的朋友都不怎麼理我了,只有樂樂還對我很好。”

見蔣小風的父親想要反駁她,夏琰用眼神示意他先不要說話,然後繼續問道:“小風,樂樂送給你了什麼禮物?”

“是一個洋娃娃,我想要很久了,媽媽說那是小孩子才會玩的東西,大孩子不能玩了,一直沒有給我買。”蔣小風從自己的揹包裡拿出了一個比成年人手掌還要大一些的洋娃娃,“我每天都給洋娃娃換衣服、梳頭,它是我的好夥伴,阿嚏——”

蔣小風非常的瘦,而且面色有一種病態的蒼白,一陣風吹過,她就打了個噴嚏。

夏琰說:“可以把娃娃給哥哥看看嗎?”

蔣小風似乎很寶貝那隻洋娃娃,她猶豫了很久,才皺著眉頭把洋娃娃放在了夏琰手裡。

她說:“哥哥,那你要小心一點對待福福~”

夏琰看向這隻金髮碧眼的小玩偶。洋娃娃金色的頭髮被小風綁了兩條麻花辮,身上穿著一條紅色的格子裙。娃娃的眼睛綠油油的,臉上還掛著怪異的微笑。

夏琰直視這娃娃的眼睛,總覺得這娃娃的眼睛在盯著他看。

“為什麼起這個名字啊?”

“這是一對閨蜜娃娃,樂樂給我的娃娃起了名字叫福福,而我也給樂樂的娃娃起了名字叫多多,連起來就是福多多。”

蔣小風對著洋娃娃露出了幸福的笑容,雖然她在笑,可表情說不出的怪異,眼神也空洞無神,看上去竟有幾分呆滯和痴傻。

蔣小風的媽媽一臉擔憂地看向她,然後小聲對夏琰說:“她最近經常對著這個洋娃娃自言自語,我也不知道她是太寂寞了還是怎樣,哎……”

夏琰應了一聲,劉老道摸了摸鬍鬚,看向了這隻玩偶,突然被嚇了一跳。

“它這眼睛剛剛是往哪邊看的?”劉老道說,“我怎麼記得方才它眼睛是直視著前方?這會兒怎麼看向左邊了。”

“哎?師傅,你這說的怪瘮人的,我本來就怕娃娃,這玩意長得太像人了。”大金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各種娃娃自古以來都是下詛咒的利器,巫毒娃娃、洋娃娃、木偶娃娃、稻草人,用什麼下咒的都有,娃娃算是巫師常用的一種媒介吧。”

夏琰看向這隻娃娃,娃娃的眼睛直視著他,嘴角的笑容依然甜美,可他卻從這隻洋娃娃的眼睛感到了怨毒。

他閉上眼睛,唸了個法決,用靈力去感知這洋娃娃,卻意外感受到了另一隻洋娃娃的存在。

兩隻洋娃娃似乎長得一模一樣,但另一隻放在一間臥室裡,透過那隻洋娃娃的眼睛,能夠看到娃娃身邊有一個個子稍矮的小女孩在為娃娃梳妝打扮,那女孩子的身上穿著潔白的紗裙,夏琰看不清楚她的臉。

夏琰鬆開手,與陸秉文對視了一眼,輕聲道:“應該是巫師下的詛咒,還有另一隻洋娃娃,應該就在小風剛剛提到的那個女孩家裡。”

陸秉文點點頭,誇讚道:“不錯,夫人的靈力似乎比之前強了許多。”

夏琰臉頰微微泛紅,心道那是自然。酆都大帝不辭辛苦,一夜耕耘三次,雖然搞得他腰痠背痛,但靈力確實增長了不少。

他害羞起來的樣子很可愛,陸秉文握住了夏琰的手,輕笑著說道:“夏天師進步這麼快,一定是師傅教的好吧?”

夏琰小聲道:“我那鬼師父操勞過度,我想他必須禁慾半個月才能恢復元氣。”

陸秉文悶笑了幾聲,說道:“夫人忍心餓著我?”

夏琰輕輕哼了一聲,說道:“餓死你算了。”

他拿起夏琰手裡的娃娃隨意把玩起來,沉聲道:“下這種怨毒的詛咒,施咒者會命短十年。所以就算是給黃金萬兩,也很少有巫師願意這樣做,畢竟每個人都不希望自己早逝。我覺得,估計是那小姑娘的親戚下的咒。”

蔣小風的父母見夏琰與陸秉文耳語了半天,愈發焦慮,便追上去問:“大師,如何?”

夏琰從店裡的寶物箱裡拿出了一把銀質的剪刀,一刀插進了這娃娃的肚子裡。

下一秒,方才還一臉呆滯的蔣小風突然捂住了自己的肚子蹲了下去,發出了痛苦的尖叫聲。

“媽媽,啊啊啊啊!好痛啊!”蔣小風的聲音突然變得更加尖細,“你把娃娃還給我,還給我啊!”

她的眼神一瞬間如同鬼魅般陰毒,就算是蔣小風的父母,見到此情此景,也都嚇得說不出話。

“不要碰我的娃娃!不要碰我的娃娃!”

十歲的小孩子哭鬧起來聲音十分尖銳,大小金連忙關上了店門,阻止了路人向店內探望的目光。

蔣小風的母親哽咽著抱住了她,對夏琰說道:“這、這好像是劉樂樂的聲音。大師,小風這是怎麼了?!這麼痛會不會要她的命啊?!”

“不會傷及性命,但也會非常難受,請你按住她。”

夏琰扒開玩偶軟綿綿的腹部,從玩偶的腹部裡掏出了一大堆棉花,他又向內掏了掏,蔣小風痛地在地上打滾,尖叫聲不絕於耳。

“媽媽,媽媽——”

夏琰終於摸到了一個藏得很靠裡的布條,他一把將那布條從娃娃肚子裡拔了出來,蔣小風在剎那間一動不動地睜大了眼睛,然後暈了過去。

“這是怎麼了?”蔣小風的父母急的要打120,“孩子怎麼暈過去了?大師,怎麼辦啊?”

“沒關係,小風過一會兒就會醒。”

夏琰給大小金使了個眼色,讓他們把蔣小風抱去事務所的休息室裡休息,自己則把這長長的紗布條緩緩展開給蔣小風父母看。

這泛黃的紗布上畫著極其複雜的魔鬼圖騰,其中還寫著蔣小風的生辰八字和劉樂樂的生辰八字。

在兩個女孩子的名字上,各有幾滴乾涸的血液。這行字的最末尾,是用施咒者鮮血寫下的兩個大字——換命。

“正如你們所想,這是一種古老的巫術,叫作‘換命’。”夏琰說,“從玄學角度來講,每一個出生的時點都決定了他一生的命格。比如天生富貴命,天生文曲星,而有的人就是先天孱弱的命格,比如我,我身體就不太好,從小到大常常出入醫院。不過,命格也並非一成不變,也會隨著人後天的努力而產生變化。但如果短時間內變化太大,那定有蹊蹺。”

“這種換命的巫術可以使得兩個女孩的命格交換。比如原本是文曲星的小風突然就變得學習很差,而劉樂樂學習變得很好。原本身體健康的小風突然變得孱弱,而劉樂樂成為了運動健將。這些,都是被換命術影響到了命格。”

蔣小風的父母沒想到猜想成真,真正看到這條紗布的衝擊力還是要遠遠大過自我想象。

夏琰說:“我方才開天眼,看到了一個頭發發黃的女孩子正在給另一個洋娃娃梳妝打扮,她個子大概這麼高。不知,是不是二位提到的劉樂樂?”

蔣小風父母又憤恨又心疼,蔣父點了點頭,說道:“是的,就是她,那孩子頭髮特別黃!”

蔣母的淚水已經盈在了眼眶裡,她說:“怎麼會有這麼惡毒的人……自己孩子的命是命,我們孩子的命就不是命了嗎?虧我們家孩子還和他家孩子做朋友!”

夏琰指了指蔣小風和劉樂樂名字上的血液:“這兩滴血應該來自小風,我不知道對方是怎麼弄到她的血液的,但這個咒語要想成立,必須要兩個女孩的鮮血做引。一會兒小風醒了,可以問問她最近有沒有被人取血。”

“我知道!”蔣小風的母親擦掉了自己的眼淚,“劉樂樂的母親就在校醫院做醫生,不久前孩子體檢還抽了血,一定是她趁機弄走了我們家孩子的血液去下詛咒!”

陸秉文並不意外,他贊成蔣小風母親的想法,畢竟願意用自己十年壽命去下咒的人可並不多。

“那夏天師,我們家孩子還有機會復原嗎?”蔣小風的父親急忙問道,“應該還有恢復的機會吧?如果有的話,無論多少錢,我們都願意付的!”

“當然有辦法。”夏琰說,“但當務之急,必須要找到另外一個洋娃娃同我們手裡這個一起銷燬。那個洋娃娃的肚子裡估計也有著這樣一個紙條,方才我用靈力感應了一下,另一隻娃娃應該就在劉樂樂的臥室裡。”

此時休息室裡的蔣小風悠悠轉醒,她睜開眼之後,眼神已經比方才清明瞭不少,但仍有一絲混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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