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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王遠方三人的迴歸,安保部四員大將閉門開了一整天的諸葛亮會。
在聽取了劉勝講述的上一場戰鬥的詳細過程後,三人首先表示了羨慕嫉妒恨。不過考慮到當時瑟爾丹一家突然上島,清兵緊跟其後的突發狀況,三人只能表示理解,希望不要錯過下一次。
趙新離開前告訴過劉勝,按照與Daniel之前的約定,貨物交接將在2月中旬。針對這個情況,劉勝要求停止例行的打靶訓練,以減少子彈消耗。
同時,熊島北部的觀察哨已經修復。目前由魯壽山、潘秀成、額魯、勝海舟他們按照四人一組排班值守。畢竟現在有了不少的馬匹,這樣一旦有了情況,傳遞訊息也非常方便。
劉勝說道:“咱們四個也得參加觀察哨的值班。趙新回來前,咱們輪流排班,每人一天。”
其他三人點頭同意。
吳思宇提議組織人手對熊島南部開始全面偵查,並注意觀察洋麵的結冰情況。畢竟現在快到公曆的2月底了,再有十五到二十天,海水結冰期就會結束。劉勝決定抽調魯壽山,讓他和熟悉本地情況的恆吉負責這個事。
“哎?劉勝,上次你們抓的那十幾個清兵打算怎麼處理?”趙亮突然想起來營地的一角還關著十幾個清兵呢。
“趙新說開春兒都帶到那個什麼什麼,哦,蒐楞吉島挖金子做苦力去。”劉勝說道。
說到上次戰鬥後俘虜的那十幾個清兵,目前都被關在營地西北側的木籠子裡,一人一個。由於木料充足,營地的木匠在一天之內就做好了十幾個高度只有一米五的木製囚籠。這個高度讓那些甲兵在裡面想站起來也只是低頭彎腰,站久了就會十分難受,所以只能坐著。
十幾個木籠圍成了一個圈子,中間點著一堆篝火,以防止這些俘虜被凍死。不過一堆篝火也只能保證這些人不會被凍死而已,所謂“火烤胸前暖,風吹背後寒”,幾天下來,大部分俘虜都生了凍瘡。
看到了這個情況的劉勝,便讓利吉拿了棉衣發給他們。
結果,吃飽穿暖的俘虜們,在隨後的幾天裡,看到看守他們的流民身材矮小,又不強壯,一臉老實巴交的模樣。於是就從剛開始的害怕慢慢變得蠻橫,時不時高聲喝罵那些島國流民。
問題是流民們除了魯壽山、潘秀成二人,誰也不懂滿語啊。開始大家還饒有興致的圍觀一下,後來也就無人理會了。
潘秀成有天從觀察哨值班回來,正好聽到俘虜們又在開罵。
他和魯壽山在寧古塔這些年,受盡了這些披甲人的奴役,早就恨的咬牙。於是他走到木籠那裡,冷冷的瞥著幾個還在罵人的俘虜。二話不說,便從一個負責看守的流民手裡拿過一根木矛,用沒削尖的那一頭,隔著木籠就使勁捅。
趙新走之前吩咐過眾人,既然這些人已經被俘虜了,就不要隨意的殺害。都是壯體力,留著去挖金子總是好的把。
潘秀成想著自己這些年遭受的苦難折磨,下手就越發的沒有輕重。木籠內的空間本來就不大,這下那幾個罵街的俘虜可就慘了,很快頭破血流,好幾個連門牙都被打掉了。最後只能抱著頭縮在籠子裡,用後背承受潘秀成的怒火。
聞訊而來的劉勝和勝海舟沒有立刻上前阻止,而是看了一會之後才慢悠悠走過去,喝止住了潘秀成。
捱打的俘虜們一看來的這位,正是那天投降後看到的在場兩位大頭領之一。而大頭領身旁的,就是那個一刀砍下同伴手臂的小個子。本著好漢不吃眼前虧的原則,紛紛磕頭求饒。
劉勝讓勝海舟問負責看守的幾個流民,鬧事的都有誰。看守又不懂滿語,他哪知道誰在罵人,於是所有高聲喊叫過的俘虜都被他指認了。
劉勝下令,這些人既然有力氣罵街,那就先餓兩天再說。等他們什麼時候老實了,再給他們吃東西。
兩天後,劉勝看到這些被剝了棉甲的俘虜們既餓又凍實在難熬,這才讓廚房的女人們拿來點加了鹽的飯糰。
劉思婷劉大主任來了以後,看到這些鼻青臉腫,滿是凍瘡的清兵俘虜,頓生同情之心。於是便拉著洪濤找到趙新,要求釋放這些人並進行治療。
趙新在這個事情上沒有絲毫退讓,他當時冷笑著對兩人說,你知道他們在寧古塔和琿春是怎麼對待發配過去的漢民嗎?這些人畏威而不懷德,只相信暴力、威壓,不懂得感念恩惠;現在對他們太好反而會蹬鼻子上臉。憤怒的劉思婷還要繼續爭辯,不過被洪濤給拉走了。
於是,這些清兵俘虜們就繼續著不知前路的囚籠生活,祈盼著琿春的協領大人發兵來救自己。
而琿春那邊,自從託莫霍果領隊的一百多人披甲兵消失的無影無蹤之後,琿春協領倭特山在正月二十二日和正月二十七日,向六百里外的寧古塔再次發出急報,彙報情況並請求寧古塔方面的兵力支援。
琿春城的駐防八旗只有三個旗,鑲黃、正黃和正白。而鑲黃旗的絕大部分兵力都被託莫霍果帶走了,至今未歸。四分之一多駐防兵力的下落不明,讓倭特山終日如坐針氈。
此時的他,已經根本顧不上那些天天上門吵鬧的鑲黃旗家屬了。
正月二十二日,他派出了正黃旗的四個十人小隊,分不同方向朝東北一帶搜尋。五天過了,依然沒有任何訊息。
倭特山可以預見的是,萬一託莫霍果一行人遭遇到什麼不測,自己作為直管上司,必定罪責難逃。在這樣的壓力之下,倭特山再也不敢派出大隊人馬尋找,他只能向寧古塔的副都統安臨請求支援。
離琿春城六百里外的寧古塔在連續接到琿春的急報後,副都統安臨這時也感到琿春的事有些不對勁,搞不好就要出大事了。他隨即向六百三十里外的吉林將軍府遞出急報,請求從寧古塔派驍騎甲兵三百人至琿春(注1),查明事情真相。
兩天後,身在吉林烏拉(吉林將軍府)的慶桂,在聽取幕僚稟報了寧古塔的呈文後,同樣預感到事態嚴重,便下令幕僚替自己向寧古塔和琿春發出扎文,同意了寧古塔的請求,併發文寧古塔和琿春兩地,命令他們隨時彙報琿春鑲黃旗行蹤的調查進展。
之後,吉林將軍慶桂啟用了“飛折六百里加急”(注2),透過東北路驛站系統,向兩千三百里外的京城兵部行文,彙報情況。
於是,自正月二十五日開始,吉林烏拉、寧古塔、琿春三地之間的呈文、扎文、諮文往來愈發頻繁,很多人的目光都被這件事所吸引,連盛京那裡都開始私下議論這件事(注3)。
乾隆四十九年二月初,一支負責搜查託莫霍果下落的哨騎小隊,終於來到了熊島海峽對面的小漁村。
此時漁村內的幾家村民中,有兩家之前已經猜測到了一些端倪,早就嚇的捲鋪蓋搬家離開了。剩下的三家都是有老人孩子,不方便冬天離開的。
這三家漁民任憑甲兵們如何詢問,都只說佐領大人自從上了熊島後的那天夜裡,聽到村外軍營內人喊馬叫,各家沒人敢出來。不過第二天一早,佐領大人就率隊開拔了。至於去了哪,這誰能知道?
兩天之後,另一隊哨騎小隊也線上索的指引下來到了漁村。
兩個哨騎小隊的領催,在互相交流查探得來的線索之後,都認為海峽對面的熊島上有古怪。從漁民那裡詢問的情況表明,沒有人親眼見過託莫霍果從熊島上回來,所謂的大隊開拔,都是漁民們從夜裡的動靜而猜測的。
兩個人不敢懈怠,帶著手下來到了海角最南端的位置,隔著冰面遙望熊島上的情況。在眺望了半天也毫無跡象之後,一個領催便提議自己帶隊上熊島上查探一下,半日內返回;如果沒有什麼發現,那就只好再往其他地方尋找。
結果這支十人小隊在上了熊島之後,就再也沒了訊息。
而在海峽對面等待了一天的另一個帶隊領催,在遲遲不見同伴回來後,終於認定古怪就出在熊島上。望著森林密佈,曾經渺無人煙,只有熊出沒的荒島,帶隊領催感到渾身發冷,心跳加速。似乎那島上潛伏著一隻吃人的猛獸,亦或是魔鬼,張著大口,等著自己上門。
他越想越是害怕,一秒也不敢多呆了。隨即連夜率領小隊離開了這裡,快馬趕回琿春,準備向協領大人稟報。
熊島北部的樹林裡,王遠方指揮著潘秀成、額魯和一幫島國眾們,已經打掃完戰場,此刻正在安排轉移繳獲馬匹和清兵的屍體。趙亮和吳思宇,正拿著清軍的制式武器看個稀奇。這一次的小規模戰鬥,三人終於趕上了。
而隨後趕來的劉勝,在問清了這次的子彈消耗後,才放下心來。不過,他擔心清兵要是再來個百八十人的話,安保部四員大將就要改弓箭手了。
(注1:乾隆四十九年寧古塔八旗駐防兵力如下:副都統一人,轄協領二人,佐領十三人,防禦十二人,驍騎校十二人,委署驍騎校二十二人,筆帖式四人,委署筆帖式四人,委署什長四人,管倉官一人,倉筆帖式二人,助教官二人,臺站筆帖式三人,八旗滿洲領催一百零四名,前鋒四十名,驍騎一千二百五十六名,弓匠、鐵匠二十四名,官屯領催一名。)
(注2:提到“飛折”,那就先要提到清代的郵政系統。清廷兵部下設車駕清吏司,統管全國馬政、郵政系統,任命官員七人,主管全國的驛道驛站。同時在皇宮的東華門附近設立兩個專門機構,由滿漢兩大臣會同管理京師和各地驛務聯絡,下又設驛夫、驛馬以及捷報處,收發往來公文和軍事情報。
清代之前,各朝代的驛站系統一個晝夜最多跑四百里或五百里;而清朝的馬遞傳送公文,最快可達一晝夜六百里至八百里。
康熙平定三藩叛亂時,從西北到京師的路程達五千餘里,快馬通訊只需九天便可到達。之後康熙派施琅收復臺灣時,陸路的路程也達到四千八百多里,同樣是九天內訊息便可遞到康熙的案前。)
(注3:盛京是清代東北路驛站系統的終要樞紐,盛京以北地區所有送往京城的奏摺和諮文都要經過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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