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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四十九年正月十七日夜到十八日的凌晨,位於綏芬河入海口小漁村裡的各家庫爾喀齊人,都聽到了從村外軍營那裡傳來的一陣喧囂之聲。
有射箭的嗖嗖聲,有怪異的呼嘯聲,有兵器的磕碰聲,有人的慘叫逃命聲,還有馬匹嘶鳴、馬拉爬犁在雪面的蹄聲。
所有的村民都被驚醒,不過沒人敢出去檢視發生了什麼。前幾日官兵在村內的大肆清查,早已把村子的幾戶人家嚇壞了。
就這樣直到天明,才有一個膽大的男人,小心翼翼從自家屋裡走出,一邊張望一邊遲疑的向軍營外走去。
等這人走到村子外一看,不由愣在了當場。
地面上除了留下幾十根東倒西歪的木樁外,所有的帳篷消失一空,馬匹,旗兵、甲兵全沒了。
那村民壯起膽子上前檢視,發現營地內的地面上除了散落的木柴,毀壞的灶臺以及一些灰燼外,空無一物。
“官兵走了?”那男子喃喃道。
片刻之後,這人突然咧嘴笑了起來,轉身衝著村子的方向大聲喊:“官兵走了!”
正月十八日,琿春協領倭特山依然沒有收到託莫霍果的訊息。
雖然上熊島抓捕逃犯路途遙遠,可這麼些天都過去了,託莫霍果也該派人回來稟報一下情況吧。
這倆人從去年就因為升遷協領一事產生了齟齬。託莫霍果自持是世代家傳佐領,又是鑲黃旗,位份尊貴。而倭特山自被任命為正黃旗佐領以來,一直做事仔細,謹小慎微。
永德離任後,吉林將軍慶桂讓他們各自署理了一段時間的協領,就是為了考察二人,公正選拔。
雖然期間託莫霍果派人遞了兩千兩銀子,可慶桂卻不以為然。他已經得到京城傳來的訊息,皇帝南巡迴來就要召見他,將他調入軍機處兼工部尚書。值此關頭,慶桂可不想摻和琿春的事。
最後他檢視了兩人的履歷檔案,又仔細聽了幕僚的彙報,就決定將倭特山提拔為琿春協領。理由就是倭特山辦事謹慎公平,正黃旗內和其他兩旗人人服氣。
眼下春假還沒有結束,寧古塔和吉林烏拉衙門都沒開印理事。倭特山的飛行呈報倒是遞出去了,可根本沒人搭理。
其實倭特山也算倒黴,原本想著下面出了事情,自己奉公職守仔細詳查一下,誰成想讓那個雅爾哈捅了這麼大個簍子。早知道他也放假封印不管事了。
現在鑲黃旗內的很多家眷都十分不滿,大過年的不讓我們男人在家休息,非要派出去辦差。結果死了十三個,傷了一個。這又出去一百多個上了熊島。
熊島什麼地方?那就是個荒島!
於是自打那個十一人小隊死亡的訊息傳回琿春城,倭特山這日子就沒法過了,連他夫人都開始埋怨他。天天有鑲黃旗的家屬跑到他家裡吵鬧。
倭特山知道自己是小心辦了錯事,心裡恨透了那個被雅爾哈殺死的領催。我讓你去查問,不是叫你抓人的!結果雅爾哈一家四口都被凍死,連帶著那個領催都被人殺了。
最後,居然又蹦出個瑟爾丹一家,舉家逃跑,殺人。
事已至此,讓他後悔不迭。只能等著過了正月二十,趕緊派人去吉林烏拉疏通關節。
要說清代官員春節的休假制度,一般是從臘月二十前後開始,各衙門封印放假,有什麼事您明年過了正月二十再說吧。
一個月的大假期,看上去挺人性化,但有很大的問題。官印封存以後,行政系統就會陷入癱瘓;所有事情不分輕重緩急,一律等到來年開印再解決。
普通百姓一旦遇到急事,那就是所求無門。
福建人藍鼎元在他的《鹿洲公案》裡就記載了這麼一件事。有件命案需要開棺驗屍,但此時已到十二月十九日,官印封存,只好等來年開印後再驗。結果一個月過去後,所有人證物證都沒了蹤影,犯人早就跑了。
正月二十一日,七十三歲的乾隆開始了他第六次南巡。而在同一天,寧古塔副都統安臨收到了琿春發來的飛行呈報。
寧古塔衙門辦事房裡,師爺從報信戈什哈手中取過呈文後,拆開直接唸了起來:
“琿春協領倭特山,為飛行呈報事。於本月初六日在琿春衙署,接披甲兵薩穆哈密報稱,哈即密河村民雅爾哈上熊島與人私換鐵器皮貨一事……”
師爺念著念著,語速越來越慢,等他念到“推測二人系雅爾哈所殺害”的時候,已經被嚇的念不下去了。
副都統安臨此時一掌拍在几案上,罵道:“一介刁民,膽敢殺害朝廷命官,實在猖獗!繼續念。”
那師爺清了清嗓子,繼續唸了下去。
當安臨聽到倭特山已派出甲兵一百人捉拿雅爾哈的時候,不屑的笑道:“這倭特山的膽子也太小了吧,抓一個小小山民何必動用一百甲兵。”
師爺解釋道:“倭特山剛從公中佐領的位置提拔上來,遇事小心謹慎也是本分。”
“呵呵,你為他說好話,難道是收了他的銀子?”安臨斜眼看著師爺冷笑道。
“小人不敢。小人蒙主子提拔,只想著盡心為主子辦事,哪敢收受他人錢財!”
師爺被安臨一句話說中了心事,嚇的立刻趴在地上解釋。倭特山在昨日派人給他送了一百兩銀子幫忙說情。結果沒想到今天剛一開口,立刻就被副都統大人發覺。
要說安臨這人,那絕對是屬於抱著元寶去跳井的主兒,要錢不要命。
這位寧古塔副都統,對外說他母親年邁,出門需要坐轎子;其實這四人抬的轎子就是給他自己坐的。
若僅僅是這一點違制也還罷了,他還在寧古塔城內開設賭坊,大肆摟錢;最要命的則是他強迫商人低價購買人參,自己私下運進關內販賣。
歷史上安臨在乾隆五十四年被撤職查辦,發放伊犁效力贖罪。乾隆給他的評語就是“卑鄙無恥”四個字。
不過本時空趙新的突然出現,不知道會對這位副都統大人帶來什麼影響?
趙新現在才沒功夫管這些,他和劉勝率隊夜襲了漁村外軍營後,席捲了營地內的所有物資,連清兵的屍首也都帶走了。
他的目的就是讓琿春的清兵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慢慢查去吧!
只要等王遠方他們回來,他和劉勝就不會這麼捉襟見肘了。
正月二十一日上午,在第一次伏擊清兵的河谷東側的坡地上,從營地趕來的流民們已經挖好了十幾個深坑,準備填埋清兵的屍首。
雖然凍土十分的難挖,趙新還是命令務必要挖深一點,否則很容易被野獸扒出來。於是流民們第一天在準備挖坑的地面上堆滿了枯枝幹草和木頭,燒了一天後,土地才變得鬆軟。
所有的兵器、甲衣、旗幟都已經運到營地裡,除了破損太嚴重的,其餘都放到了幾個當做庫房的帳篷裡。
繳獲的馬有兩百多匹,除了幾匹中了流彈受傷的,其餘都放在了營地的西側的一片空地上。這裡原本也是白樺密佈,不過現在白樺樹都被砍伐光了,只剩了草地灌木和一片的樹樁。
對於這些馬,趙新讓潘秀成這個前馬車伕從流民中找了幾個女人和老人一起照看。至於那幾匹受傷的、死的,則被都落進了流民們的肚子裡。
繳獲物資裡讓趙新覺得最搞的,是二十多口鐵鍋。(琿春八旗甲兵的規制是每四人合用一口鐵鍋。)
這些在當地土著眼裡非常緊俏的物資,在趙新的眼裡就是一堆廢鐵。先都收著吧,搞不好就有人搶著要。
他準備開春後去北海道找松平藩做生意,用這些鐵鍋、棉甲和兵器換取皮貨,然後再用皮貨和長崎的中國商人試水開展易貨貿易。
所有繳獲物資安排停當,趙新該回去接人了。
除了鄧飛和丁國峰還在繼續等待貨船做完保養改造,辦理後續手續。趙新還要去趙亮家一趟,順便把他打包裝箱的金屬加工裝置帶回來。
在休息了一天之後,正月二十一下午,趙新動身出發了。
夜裡下了飛機後,趙新第二天直接坐火車去了趙亮的工廠,將所有打包裝箱的裝置全部收走。然後就帶著趙亮和趕來會合的吳思宇一起去找王遠方。
王遠方最近天天打電話聯絡趙新,他遇上了個麻煩需要趙新來解決。這個麻煩就是他在看馬時遇上的那個兩匹馬要賣二十萬的老孫頭。
話說王遠方也是,當初接了趙新的電話後就跟老孫頭吹噓,說北邊買的馬最貴最好的也才八萬塊一匹,平常一匹好點的也不過三四萬。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老孫頭當時就覺得這小子是在吹牛。當時他還跟王遠方要了電話。幾天之後,老孫頭一個人閒著沒事時,記起了這檔子事。於是他就給王遠方打了個電話。
老孫頭一上來就說你小子買的馬呢?給我開開眼。
王遠方說大爺你還記著這事呢?
於是,他就發了兩張牧場裡拍的照片到老孫頭的手機上。老孫頭的手機雖然不是新款,但還是可以收到彩信照片的。
看完了照片的老孫頭很快就給王遠方來了個電話,說你這馬是要拉到國內來啊還是怎麼著?
王遠方說這馬不拉回國內,我們公司在境外有個農場,先養在哪裡。
好吧,老孫頭就問,你們那公司還有人管養馬?
王遠方就多說了一句,沒人,我們老總正打算找一個呢。
完鳥,這下老孫頭是天天給王遠方打電話套近乎,從養馬經到自己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就差介紹自己祖宗三代的情況了。
第四天,好脾氣的王遠方也受不了了,直接就說,孫大爺你是不是想來我們公司?
老孫頭一聽就樂了。
這事王遠方也做不了主,隨即就給趙新打電話,但是根本聯絡不上。王遠方猜想趙新可能有事回去了。於是他只能跟孫老頭說了聯絡不上公司老總,得先等等。
於是這位孫大爺每天早晚準時兩個電話,詢問情況。
終於,趙新在飛機落地的第二天一早,就接到了王遠方的來電。電話裡把情況一說,趙新就說,這可難辦了。
六十七歲的人了,這要有個好歹,咱們誰也擔不起這個責任啊。
可是他在和那位孫大爺通了個電話,詳細詢問一番之後,他決定見一下這位與兩匹馬作伴的孤寡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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