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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來來,大傢伙多加把勁,爭取太陽落山前把這些桌子都抬進教室,這樣咱們明天勞動補習學校就可以開課了。”李先生把袖子擼到胳膊肘處,一邊幹活,一邊給前來搬桌椅的工人們打氣:“就剩門口這一點了,馬上就搬完了。”
“沒事,李先生您是讀書人,身子比我們金貴,要不歇著吧,幹苦力這種事還是我們擅長,別一回頭您把腰給閃住了,那可太不值當了,回頭李夫人非得找我們算賬不可。”領頭的工人憨厚地笑笑,別看只是抬個傢俱,實際上也是需要巧勁的,要不然搬不了幾個就得累趴下,次日早上起來起不來都是個事。
“這話說的可就不行了,咱們都是平等的人,誰也不比誰金貴,不能因為我多喝了幾年墨水就開始搞特權了,來來來,一起幹,這樣大家都能早點休息。”李先生拒絕了前來幫忙的人,還是堅持要把手中的活幹完。
直到看到程諾等人過來,這才被工人們“攆走”,讓其休息一下。
理了理領子,儘量將更多的脖子露出來,李先生笑道:“怎麼了,程大經理,今天是來我們學校視察工作的嗎,這次來有沒有帶了什麼新的指示啊?”
經過這麼長時間的合作,兩人的關係拉近了不少,一些不觸及底線的歡笑可以隨便開,程諾見狀也只是笑笑,遞過去一壺路上順道買的酸梅湯:“不僅有指示,還專門過來督查你這個包工頭,看看有沒有偷懶,連小鞋都給你準備好了。”
李先生哈哈大笑,接過酸梅湯沒帶猶豫的,拔開壺嘴一飲而盡,臨了突然想到什麼,略顯尷尬道:“哎呀,只顧著自己過癮了,忘了給你留點了,伱看我這記性,下次再來我請你。”
程諾擺擺手,讓李老三把三輪車推過來,笑道:“你的先記上,這次還是我請你們吧。”
掀開麻布,車廂裡放滿了幾個大缸,裡面都盛著滿滿當當的酸梅湯,不僅僅只有李先生的份兒,還有所有來幫工的工人師傅的。
“這大熱天的,咱們這當主家的,除了管飯,當然也得管水啊。”拍拍車上的大缸,程諾笑眯眯道:“酸甜可口,涼而不寒,怎麼樣,李大包工頭不準備再來一碗?”
兩人相看一眼,皆是哈哈大笑,接著便是分發給各個工人的場景。
夕陽西下,原本有些燥熱的天氣也清涼了不少,望著餘暉,程、李二人背靠背,席地而坐,暢談未來。
談起最近在天津租界辦的中華火柴廠,李先生問道:“致遠,火柴廠的選址確定好了嗎?”
程諾心中已然有了規劃,但出於尊敬,還是想先聽聽對方的意見:“暫時有幾個初步地點,只是還沒確定要選哪一個,守常先生要幫我參謀參謀嗎?”
李先生轉了轉脖子,感覺輕鬆些後,說道:“加法我是無能為力,不過減法麼,還是能說上幾句,不過先說好,實業上的事目前沾邊的也就是辦報了,所以以下均為一家之言,聽聽便好。”
程諾伸了個懶腰,微風拂面語氣中帶著一絲愜意:“這可不是我認識的那個守常兄啊,向來都是俠肝義膽,直來直去的,直接說就是了,說不定我就按照你的來嘞。”
李先生不知道從哪裡摸來一把蒲扇,給自己扇的同時也不忘帶上程諾:“其實說來也簡單,華北地區辦廠,首選便是北京或天津,但觀北京之政局昏暗,實在不是安心做實事之地,多的是拍馬附庸之徒,將廠子辦在這入眼皆是弊苦。”
乘著涼風,程諾附和道:“西儒卡爾諾有言共和國家喧爭多、痛苦少,專制國家喧爭少、痛苦多,一時奉為不刊之論。如今我們國家是專制呢,還是共和呢?雖然五尺童子也知道是共和,不是專制,可實際上的喧爭要多得多,自滿清倒下的那一天算起,先是正月十二兵變,跟著就是二次革命,解散國會,五月七日之國恥,袁項城登殿.到現在的復辟風潮,當真是你方唱罷我登場,可是苦了一方百姓。”
李先生長嘆一口氣,沒有答話,手裡依舊不急不慢地搖著蒲扇,只是那目光竟不知不覺投向了北方,或許他心中的種子早已發芽。
程諾看到這一幕後,嘴角微微上揚,將話題拉過來繼續說道:“說來說去,其實還是得把‘家’安在天津,而且放在自己地盤上還不一定安全,最不讓人放心的偏偏就是自己人。”
李先生緩過神來,怔了一下好奇道:“這麼說,你要把中華火柴廠安到租界?不過據我所知,租界跟租界的區別還是不小的,有的地方還不如北京城。”
其實從天津早期的名字“天津衛”可以看出,早期它只作為防衛軍事組織的存在,當時除了它以外還有兩個兄弟——天津左衛和天津右衛,後來滿清入關,三家合併在一起統稱天津衛,到第二次鴉片戰爭後,根據《北京條約》,天津被迫開埠通商,由此開啟了近代城市化的發展。
後世的影視作品中總會提到天津租界,不過對租界的具體情況卻很少描繪。其實一開始天津只有英、法、美三國的租界,面積並不算大,只有851畝,但清政府欺軟怕硬,又有八國聯軍侵略事件,導致租界的規模越開越大,到1915年天津已經有了八國租界,總面積暴漲至兩萬多畝,面積直接是天津老城區的八倍。
當然,這也並不意味著這些租界們的情況都很好,比如英租界一開始也只是荒涼之地,後來英國佬開始平整土地、修築道路和房屋,花費了十多年的功夫陸續建造了多條道路幹線、西洋樓、工部局等,甚至把電燈、自來水、公共花園等近代公共設施也都相繼引入,逐步成為發展最好的租界區,因此主要是程諾創辦中華火柴廠的首選之地。
至於同時期的其它租界,程諾也不是沒做過調查,比如法租界,裡面池沼遍地,有不少菜地和菜窖以及果樹林,還是農村的面貌;日租界環境多低窪泥塘,不宜建較高大的永久性建築;德租界就建了一條街搞起了房地產,吸引了不少達官巨賈、下野軍閥和清朝遺老在這裡建造別墅;俄租界只是商品集散地,只適合建造倉庫中轉地;奧地利租界靠近老城區,人口太密,地價太高.
最後算來算去,也只能便宜英國佬了。
不過程諾這次過來的重點,顯然不是簡單送酸梅湯而來,而是有別的目的。
“守常先生,最近有一個留法儉學會的事,你知道嗎?”程諾接過蒲扇,也學著剛才的模樣給兩人扇風:“聽說是李石曾、吳玉章、吳稚暉等人辦的。”
“聽說過啊,當初我設法出國留學時,就曾考慮過它,可惜後面被袁項城給停辦了,不過即便是這樣,那兩三年內應該也送出去不少學生,意義很大。”李先生琢磨了一會兒,說道:“好像蔡公還特別支援,專門成立了一個留法預備學校支援他們。”
“對,當時蔡公還是教育總長,留法預備學校就在北京,學會的宗旨是為了‘輸世界文明於國內’,為造成新社會、新國民而努力。”程諾適時補充道。
李先生反應過來,有些納悶道:“不過你突然說這些幹什麼,學會和學校早就停止了,你不會專門想自己籌備一個吧?”
程諾拿起蒲扇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自嘲道:“我哪有那個本事,送學生到那麼遠的國家去學習深造,不是隻會撒錢那麼簡單的事啊。”
李先生困惑了:“那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我出錢,辦教育的事你們來幹啊。”程諾把扇子拿到李先生耳旁,輕輕扇風,略帶諂笑道:“術業有專攻,我看咱們勞動補習學校也挺適合幹這個。”
李先生本來想拒絕,可話剛到嘴邊就立馬給變了:“此事幹系重大,轉折速度之快,讓我始料未及。”
程諾在一旁不依不饒,陳述著自己的觀點:“改良社會,首在教育。欲輸科學知識於東亞,必以留學泰西為要圖。惟西國學費,宿稱耗大,其事至難普及。況民生困迫,實業需材,欲造就青年濟世之學子,尤以民智先進之國為宜。故而我等組織留法儉學會,以警平民之自覺,而助勤學之實行也。”
李先生雖被說動,但還是有些擔心道:“涉及錢目巨大,單以中華火柴廠一家,恐怕不一定承擔得起,況且未掙錢先想著花錢,也不是件好的習慣。”
程諾笑道:“當然不能我們一家出錢,好事不能獨享,必須得拉上別的同行,況且我們這是勤工儉學,不是全獎助學,心裡肯定有數。”
為什麼選擇法國而不是別的國家,原因很複雜,一方面出於法國是老牌資本主義國家,實力雄厚,即便到了後期世界工業高度分化的年代,高盧“烏雞”也是為數不多具備工業門類最多的那批國家之一,比所謂的“日不落”強太多了。另一方面法國也是“革命老區”,送這些學生過去也能感受一下根據地群眾的熱情,避免送到日本等國那樣被培養成帶路黨,那可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當然,除了這些還有單純看盎格魯撒克遜人不爽,法國是第一個與我們建交的西方大國,近代留法有著多年的傳統並出過一系列猛人,所有因素加在一起的結果,那便是程諾選擇留法儉學會的原因。
至於怎麼籌錢,其實也很簡單,就在於一個詞“捨得”。
是日,程諾坐上最近的火車,專門來到了天津商會,沒想到在這裡居然碰到了張伯苓,看樣子似乎站在門口許久,不時還要從胸前掏出懷錶看一看。
見到程諾過來,趕緊上前迎住:“致遠吶,你可算來了,讓我好等啊,這麼大的事把我瞞著,可實在不夠意思啊。”
程諾則有些糊塗:“張老,莫非您是為了運動會的事?那都過去多久了,放心,下一屆的華北運動會我們北大絕對參加,要和清華學校比個高低。”
張伯苓拍了一下大腿,又好氣又好笑:“你這是給我裝糊塗是不是,第一次參加運動會就直接挑戰上屆冠軍,是你們實力太強還是太不把人家看在眼裡?”
程諾拍著胸脯,說道:“連續蟬聯幾屆的冠軍,當然不會小看了,只不過我們北大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下屆張老您就瞧好吧。”
張伯苓擺擺手,笑道:“行了,你們有信心就好,不過這都扯遠了,我今天找你來是為了留法勤工儉學的事,這種大事怎麼沒提前跟我知會一聲啊,我也好幫上一些忙。”
程諾有些納悶,這訊息傳得這麼快嗎,加上蔡元培和李先生,他總共也沒告訴過幾個人啊,怎麼訊息比他先一步來到天津。
“張老,我.”
“我知道你來是幹什麼的,肯定是化緣來的,這不提前趕過來,給你壓壓場子,不會不歡迎我這個老傢伙吧?”張伯苓止住程諾的話,自己笑道:“有時候,強控也怕地頭蛇啊。”
天津的學生不比北京的少到哪裡,能為自己的學生多謀些出路,是每個教育家都追求的事,動點“私心”再正常不過了,何況這種私心也不是為己謀利,在程諾看來,只要學生優秀,又是中華民族的一部分,是哪個地方的都無所謂,大家的目的都是共同的那個。
況且留法最猛的,又是出自天津的學校,從這點來說程諾就舉雙手贊同。
與此同時,這也是程諾第一次拜訪天津商會,放在滿清這些商會都是吃皇糧,每個月會長有紋銀一百兩的俸祿,尋常百姓根本見不著。
倒不是會怕了什麼,只不過有大佬壓陣,談判會順利許多,少走些彎路。
即便沒有提前預約,在得知二位的到來後,天津商會的會長葉登榜和協理卞蔭昌以最快的速度出來迎接。
“我就說今天左眼皮怎麼一直跳,心想會不會有哪位貴人登門,果然啊,這稍微中斷一會兒,就聽下人上報,說二位先生到來,讓我們商會蓬蓽生輝啊。”葉登榜一臉笑眯眯,這話聽上去有些誇張,但觀其作態卻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二把手卞蔭昌則把更多的目光放到程諾身上,和善道:“程教授,我可是久仰你的大名啊,商會之前可特意購置了不少你出的書,沒想到今天見了真人,居然這麼年輕,當真是年少可畏啊。”
程諾則有些納悶,心說自己不就剛出版了一本《類域論》麼,商會怎麼會對這個感興趣,是我糊塗了還是這個世界變得不一樣了,不過自己想想,應該不是商業互捧,當不得真。
等到卞蔭昌真的把書拿出來,程諾卻傻眼了,書裡面的東西都是自己的,來源基本上都是報紙摘抄,最後彙編成一本書,他根本不知道這事,不過此時顯然不好拆穿,只能暫時預設。
“程教授,您別的泰西學問我是看不懂,但這個女禁開得好啊,因為您的大力支援,我們實業學堂的女學員數量翻了一番,原先發補貼才能入學的女娃,現在居然能坐滿整個教室,放在以前讓我想都不敢想。”卞蔭昌拿著書,一臉感嘆,臉上感謝的表情很真誠,一點都不似作假。
“哪裡哪裡,這是大家的功勞,我只不過是耍些嘴皮子的功勞,真正做實事的還得靠你們。”程諾連連擺手,這話也是真心話,不是簡單的客氣,參觀後也是由衷感慨:“果然是生產力決定生產關係,市場對女工的需求到了,女禁自然而然就開放了,這些文章也不過是起到推動作用,歷史的程序終歸還是由人民來推動。”
“程教授,你在說什麼,我怎麼沒聽清,是對我們女工實業學堂有指導意見嗎?”卞蔭昌離得遠,沒聽清程諾在嘀咕什麼,還以為發現了什麼紕漏,趕緊上來詢問。
程諾哪會把那些話給說出來,連連搖頭:“沒事,你們做的非常好了,我只是想到除了紡織行業,咱們火柴製造行業,也是可以用女工的,並且人力缺口還不小。”
葉登科欣喜道:“這個主意提的好啊,別看我們商會規模不小,可每次安置這些學院,都是不小的難題,會員們天天抱怨缺人,真送人了又各種挑剔,回回把我愁的呀。”
程諾站出來,笑道:“葉會長,我們這次過來,不僅能解決你們商會的難題,還能讓大家一起跟著發財,要不要考慮一下。”
一旁的張伯苓糊塗了,趕緊把他拉到一邊,小聲問道:“致遠,你可別搞錯了,咱們是來要錢的,可不是送錢的,南京到北京,買家沒有賣家精,放到天津也是一樣。”
程諾拍拍他的手,讓其寬心:“放心吧,張老我心裡有數,有些生意他們賺錢了,意味著我也賺錢了,他們賺得越多,我賺的也就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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