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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廝兒狂妄!”
侍御史知雜事李兌恨聲道:“此子當眾羞辱臣僚,懇請官家降罪!”
趙禎有些頭疼地看向趙暘,卻見趙暘瞥了一眼李兌,淡淡道:“你也知曉你我彼此同屬臣僚?那你之前一口一個妖星,一口一個此子,如今又罵我廝兒,你既不敬我,我又何必敬你?”
李兌氣道:“你若非使邪術矇蔽官家,豈能如此受寵?”
“可笑!”
趙暘冷哼一聲,上下打量了幾眼李兌問道:“你任什麼官來著?還有你叫什麼?”
“侍御史知雜事,李兌。”李兌冷冷道。
趙暘並不是很瞭解這官,僅將官職與對方的名字記在心中,隨即譏諷道:“我瞧你乍一看也像是學過書的,沒想到竟會附和錢明逸那等巫覡之論……所謂子不語怪力亂神,你等讀書讀到狗肚子裡去了?”
李兌氣得渾身發抖,朝趙禎奏道:“廝……趙正言無視殿禮,出言惡俗,請官家降罪!”
趙禎有些無奈地看向趙暘,正色道:“趙暘,你若要駁斥,當守禮數,不可惡言傷人。”
“是。”
趙暘從善如流,當即就改了詞:“書讀犬肚,聽上去是不是像個典故了?書讀犬肚錢明逸……”
殿內響起幾聲嗤笑,不說那些看熱鬧的朝臣,連趙禎都憋笑憋地難受,用手暗掐大腿才勉強忍住。
錢明逸氣得肺都要炸了,心中暗道:你駁斥他還不忘來羞辱我?
他也不想想,今日聯名彈劾是他帶的頭,趙暘不找他找誰?
“官家……”
錢明逸想要上奏告狀,卻被趙暘不耐煩地打斷道:“閉嘴,還未輪到你!”
“……”
錢明逸氣不過,然而趙暘卻不理會他,再次將目光投向了李兌:“李侍御史那啥,你彈劾我什麼來著?什麼妖星、邪法的玩意就不必再提了,徒惹人恥笑,一千年前聖人就曾教導過,我也不多說,若這世上真有什麼鬼神,早降雷把那些不忠不孝、書讀犬肚之輩劈死了。”
殿內再次響起幾聲輕笑,氣得錢明逸又要發作,好在李兌率先開口:“若非使了邪法,如何解釋你初見官家便受寵信……”
趙暘不以為然道:“我有眼緣啊,官家一見便視我為親近之人,怎麼?不許?”
趙禎在御座上氣樂了,記得他初見趙暘時還覺得這小子挺老實可靠,結果沒幾日就原形畢露,愈發沒大沒小,雖說他倒也不排斥。
但李兌顯然不滿意趙暘的說辭,冷笑道:“只因眼緣,官家便授你七品階官,又加官正言?”
“除了眼緣我還有才能。”趙暘平靜道。
李兌聽了冷笑道:“殿內皆是飽學之士,人人都歷經磨勘之制,非進士出身、無重大立功者,未有越階提拔者也,你初授官便位列七品階官,莫非你比殿內諸臣僚還有才能?”
趙暘想了想道:“殿內諸位臣僚,我相信都是飽學之士,個別書讀犬肚的,應該也是有些學問的……但我要說,我有一種特殊的才能,是諸位所不具備的,故能得到官家信賴。”
“莫非是矇蔽人的邪法?”殿中侍御史劉元瑜輕笑著插嘴道。
趙暘也不生氣,只是瞥了劉元瑜一眼,嘴裡迸出幾個字:“又一個……書讀犬肚。”
在劉元瑜氣急之際,李兌追問道:“不知是何才能?”
趙暘淡淡道:“此事官家知曉,你不必多問。”
李兌自不滿意這種回答,冷笑道:“還說不是矇蔽了官家?即便你不是使了邪法,以是巧言矇蔽骨官家的佞臣,人人得而討之!”
趙暘瞥了一眼李兌,正色說道:“李侍御史……後面那啥,我看你年老,給你幾分面子,望你莫要得寸進尺。你若想知道我有何才能,那我便姑且告訴你,我胸有強國富民平天下之策……”
殿內眾臣紛紛側目,面露驚訝之色,但顯然大多數人都不相信,唯獨趙禎心知肚明:相隔一千年的眼界,哪怕這小子真的不學無術,亦有大利於他大宋,更何況這小子並非不學無術,只是因看輕他宋朝因此不熟悉他宋朝事物罷了。
李兌顯然也不信,恥笑道:“又是僅官家知曉?”
趙暘不置與否,反問道:“那你呢?你有何才能在此糾纏不休?”
李兌冷哼一聲,帶著幾分自傲道:“鄙人自幼學書,數十年不輟,詩詞歌賦信手拈來……”
“於國有益否?”趙暘冷不丁打斷道。
“什麼?”李兌一愣。
只見趙暘抬手指著李兌身上的官服道:“我是問,你穿錦帶玉,在朝殿誇誇其談,自詡幼年學書,數十年不輟,詩詞歌賦信手拈來,可有利於國家否?莫非你寫一篇詩詞,大宋便憑空多幾石糧食?還是說你寫一篇歌賦,大宋就多幾塊土地?”
李兌語塞道:“這怎麼可能……”
趙暘攤攤手道:“那你為官,於國何利?”
李兌氣道:“我身為御史,理當勸諫官家、糾察百官……趙正言莫非輕賤我等言官耶?”
“少來這套,我也是諫官,難道還能自輕?”趙暘冷笑著打斷道,“我只是想問,自詡自幼學書,僅擅詩詞歌賦的閣下,憑什麼對胸有強國富民平天下之策的我聲討不休?”
李兌冷哼道:“你道胸有強國富民平天下之策,那也不過是你片面之詞。就算官家為你作證,也難保官家不是受你矇蔽,不足為憑。”
“呵。”趙暘環視一眼周遭群臣道:“信與不信,靜觀一段時日便知,短則數月、長則年逾,我自會讓你們看到。介時若我做不出成績來,彈劾也好、誅罰也罷,我都領著。但在此之前,我卻不能容忍受無憑無據之汙衊,誰若辱我,我必報復,睚眥之怨,亦無不可報之!”
殿內不少臣子聽得微微點頭,除了覺得這小子報復心太強,倒也挑不出什麼理來。
此時就見趙暘再次轉向李兌道:“現在輪到你了,你於國何益?憑什麼在我面前誇誇其談、口誅筆伐,以莫須有之罪彈劾於我?”
李兌冷笑道:“僅趙正言一人有強國富民平天下之策耶?”
趙暘右眉一挑,拱手道:“願聽高見。”
李兌思忖片刻,正色道:“今我朝國泰民安、大治盛世……”
“呵!”趙暘嗤笑一聲打斷道:“大治盛世就是天下三分?”
殿內諸臣頓時譁然,人人色變,就連趙禎也有點掛不住了,斥道:“趙暘……”
“誒。”
趙暘朝官家拱拱手,正色道:“臣只是想聽聽這位李御史有何強國富民平天下的高論,卻不是想聽他阿諛奉承,此人身為言官卻不敢直諫,罔顧事實而謊稱天下大治,這才叫巧言矇蔽!”
李兌一驚,忙道:“我引用的乃是趙正言數日前那份劾奏之詞……”
“那又怎樣?”趙暘瞥了他一眼,淡淡道:“那時我並非臺諫,說幾句讚美稱頌之詞又有何過?可你身為御史,有諫勸官家之責,又豈能胡加引用?若官家與諸位臣僚聽信你言,誤以為天下大治、歌舞昇平,不思進取,你可擔得起這個罪過?”
“官家……”
李兌一臉驚慌地向趙禎作揖。
這小子,嚇唬人倒有一手,也不知在哪學的……
趙禎瞥了一眼趙暘,壓壓手安撫道:“朕知李卿乃無心之言,李卿姑且言之,朕也想聽聽李卿高論。”
“是。”
李兌這才心中稍安,含怨瞥了一眼趙暘,正色道:“所謂強國富民平天下,必先強國富民而後談及平天下……”
“廢話!”純心找茬的趙暘再次打斷,“麻煩李御史省卻這些無用之詞,只談如何強國富民……”
“……”
李兌忍氣吞聲,思忖一番後道:“要使國強,必精內政、修武備、重文化……”
“誇誇其談!”趙暘再次打斷,“官家與殿內諸同僚以及我洗耳恭聽,就是為了聽你這種空洞不實的言論?你到御街上隨便拉個人來,他也知道要精內政、修武備、重文化。我問的是具體的策論,就以修武備為例,你告訴我如何修武備。”
接二連三被打斷的李兌心中不免有些緊張,深吸一口氣道:“自然精擇精壯為軍士,勤加操練……”
“說具體!”趙暘再次打斷,“兩司三衙今有禁軍百萬,然可堪與西夏一戰者,不過三四十萬,餘下的大多軍紀渙散,只知吃糧領餉,甚至各軍兵甲尚有欠缺,對此你有何高論改變現狀?”
殿內君臣紛紛側目,對趙暘略有刮目相看:想不到這小子還挺了解。
然而被質問的李兌可未有這個閒心,嚥了嚥唾沫答道:“自然是應當精簡軍士,重修軍備……”
“精簡軍士?被剔除的軍士如何安頓?若他們心忿作亂,又該如何處理?至於修軍備,錢從何來?”趙暘一連串地發問。
饒是李兌年過五旬,為官多年,此時也被趙暘這一串的問話問地腦門冒汗,這使在不遠處暗暗觀察他的陳執中暗暗點頭:沒錯,就是這股咄咄逼人的勢頭。
在陳執中憐憫的目光下,李兌抬起衣袖擦拭額前的冷汗,斷斷續續又答道:“被剔除的軍士……可……可發錢遣散……”
“這就是你的高論?”趙暘冷笑道:“軍中士卒多年不事生產,一時發錢遣散,錢花完了不是還要生事?”
“那、那就發田地……”
“地從哪來?”
“地……地……各州縣或有閒田,可用於安頓……”
“或有?好一個或有!……有無閒田先且不論,我再問你,這些兵卒之所以被剔除,本身就因為遊手好閒,不願勤加操練,只記得吃糧領餉,如今你叫他們躬身耕種,你覺得他們可情願?”
“這……應是會情願吧……”李兌硬著頭皮道。
殿內眾臣看得暗暗搖頭:若是冗兵如此容易解決,又豈為成為“三冗”難題?
“當真?”趙暘冷笑道:“要不要我奏請官家讓你去廂兵試試?也不需多,裁剪五萬就好了。”
“啊?這……”李兌嚇地面如土色。
若他領了這差事,那五萬要被剔除解散的廂兵不得把他活吞了?
見其一臉惶恐不安,殿內君臣再次暗暗搖頭。
“行了,我再問你,你說修武備,錢從何來?”
“自……自然是由三司衙門撥付……”
“廢話!三司不撥軍費,難道從你家取啊?我問的是這筆額外的軍費開支,如何填補?”
“啊……這……我以為三司足夠撥付……”
趙暘聽樂了,拱手問三司使葉清臣道:“葉相公以為呢?”
葉清臣見李兌難以應對趙暘的追問竟將此事甩給他三司衙門,心中暗自鄙夷,對李兌投來的求救目光視若不見,平靜道:“歷年國家財政雖有些盈餘,但若要大修軍備,必捉襟見肘,若誰能提出高論,助我三司減少負擔,葉某感激不盡。”
“李御史聽到了?三司沒什麼閒錢,還是說說你的高論吧!”
“我……我……”李兌面色惶惶,嘴唇哆嗦了半天也沒說出下文來。
見此,趙暘揮揮手譏諷道:“行了行了,往後站站,好好去想你那些詩詞歌賦,或者想想明日該彈劾誰……”
李兌滿臉漲紅,但又不想再被趙暘追問,只得低頭往後一站,羞慚不敢抬頭。
而與此同時,趙暘抬手指向先前譏諷過他的殿中侍御史劉元瑜,低喝道:“那個,出來!”
眼見李兌堂堂侍御史知雜事被趙暘逼問地汗如雨下,顏面丟盡,劉元瑜心中亦是惶恐,但眾目睽睽之下,他亦不好不做回應,只得硬著頭皮走上殿前。
也不知是否該說他機靈,他搶先向官家告狀:“官家,趙正言咆哮朝殿,是為大不敬……”
“少嗶嗶!”
不等官家開口,趙暘就打斷了劉元瑜的話,“李御史答不出來,你來回答,讓我看看你肚子裡有何能耐……”
劉元瑜抬頭看向官家,見官家眼瞼低垂彷彿對眼前之事視若無睹,再環視殿內群臣,寄希望於有人替他解圍。
見此,侍御史劉湜忿聲道:“趙正言何以如此咄咄逼人!”
趙暘拿眼一瞪:“要不你來替他回答?”
劉湜立馬不作聲,他可不希望自己步李兌的後塵。
可惜趙暘早將方才彈劾他的幾人都記在心中,哪怕劉湜此時閉口不言也不放過:“我記得也有你,下一個就問你。”
劉湜暗暗叫苦,在他附近的朝臣忍俊不禁,辛苦憋住才沒笑出聲。
而此時,趙暘已再次將目光投向劉元瑜:“劉元瑜劉御史,對吧?說吧,修武備的錢從何來?”
劉元瑜微吸一口氣,猶豫道:“若國家財政不足,當……當節其流,開其源,而時斟酌焉。潢然使天下必有餘,而上不憂不足……”
趙暘沒好氣道:“你背荀子的國富篇糊弄誰呢?……我問的是如何開源?如何節流?開什麼源?節什麼流?”
殿內響起一陣輕笑,趙禎亦意外地多看了趙暘一眼。
說這小子不學無術吧,居然還看過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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