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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舟:“太師不認識我們,僅靠查閱隆興的資料便能發現你,說明他一定非常非常認同商路的價值,他被彈劾也要將君齊哥調去這麼緊要的地方,不是說明他信任你們嗎?哥哥你不覺得太師才是最賞識你們的人嗎?”

盧栩驚訝的筷子都掉鍋裡了。

盧舟將他筷子撈起來,重新遞給盧栩,納悶哥哥為什麼這麼驚訝,“不是嗎?太師和陛下將兩縣合併成一縣給君齊哥哥管,不正是特別信任你們嗎?”

盧栩和顏君齊對視,齊齊失笑。

是呀。

朝廷選官,不就是為了讓他們治理好一方嗎?

他們下意識只看到了西北之苦,不想讓在意的人去受苦,卻忽視了這最簡單的道理。

當年沒人支援,他一意孤行拼上全部家底,想盡辦法也要開拓商路,如今賀太師支援他,給了他們充足的便利與權利,他為什麼又不願意了呢?

面對弟弟那麼澄澈的眼神,面對弟弟那樣純真的孺慕之情,盧栩實在說不出來他不是官,他賺夠了,他怕苦,更說不出來因為那裡沒有裘虎、沒有譚石頭、沒有他認識的人。

盧栩放下筷子,端起酒杯,“哥哥不如你,來,哥哥敬你一杯。”

盧舟:???

顏君齊也放下筷子,“我也不如你,我也敬你一杯。”

盧舟連忙端起杯子,不過他的杯中是盧栩給他泡的果茶。

見盧栩和顏君齊把酒喝光了,他將水杯中的果茶也咕咚咕咚喝光。

盧栩笑著看他,給盧舟夾菜夾肉,盧舟莫名覺得今晚哥哥特別慈愛。

盧栩摸摸他的頭,“從前是哥哥眼界太窄了,舟舟,你要好好唸書,不要辜負教你的那些先生,不要辜負阿濯,更不要辜負你自己,你以後一定能成為很厲害的人。”

盧舟:“我覺得哥哥才是很厲害的人。”

盧栩不好意思地笑笑,給他夾肉。

在盧家屋頂趴著保護他們的大將軍親衛聽完,原封不動的傳給範孝。

睿王的酒樓開業當日,盧栩沒去酒樓湊熱鬧,而是在家收拾車馬裝行李,裝的第一車,就是盧舟那一整架的書還有五大罐芝麻醬。親衛瞧見了,也原封不動講給範孝。

恰巧姜濯又找上他問能不能請舅公借些人手護送盧舟他們去北庭縣赴任,再給魏將軍寫封信,叫虎賁軍和龍虎營一定要保護他們安全。

範孝覺得這群小朋友真是好生有趣,忍不住同弘安帝和賀太師說起來。

弘安帝哈哈大笑,“朕的吏部尚書,沒一個孩子想得明白。”

範孝心道,誰叫你們違背常理將顏翰林派去西北呢,人家吏部也是按流程規矩來,怎麼都不該把他派去那邊的。

賀太師也笑道:“他們也找頌之問我了,說要往北庭縣送運些東西,那邊還沒縣衙,能不能讓承業代他們收一下。”

弘安帝:“答應他!朕倒要看看他要送些什麼。”

賀太師苦笑:“承業是督軍,由承業收,走的可是軍驛。”

弘安帝:“軍驛便軍驛。”

很快,他們三個便看到了盧栩是怎麼把官驛、軍驛當自家車馬用的,他一個人搞硬是搞出一個商隊的氣勢來。

朝中彈劾賀太師的奏摺不出他所料,又如雪花般紛至落下。

範孝默默關注著盧栩採買的各類東西,忍不住向賀太師感嘆道:“難怪你一定要將他調去西北。”

若是當年他打仗時知道盧栩,也一定要將他拉去做軍需官的。

作者有話要說:

盧栩:我弟弟,真了不起。

盧舟:哥哥才了不起。

姜濯:只有我傷心的世界達成了。

第269章越吃越餓

睿王的冠海樓開張,一人高的超大壽糕震驚了滿場來賓。

雖然有人覺得開張用壽糕,給一個新開的店鋪祝壽有失體統,但礙於睿王的面子,先忍了。

這天吵成一團,恨不得打起來的百官,有一半受邀到達,沒到的,好歹也算編了個病了、有事的理由,派人過來通告了一聲。

原因無他,睿王把太子和皇孫請來了。

太子和睿王年歲相差小,打小就和這個小叔叔關係不錯,又是休沐之日,當然願意來湊湊熱鬧。

姜濯更是愛湊熱鬧的性情,不止自己來了,把兩個伴讀也帶來了。

不過今日他還在因為盧舟要走,心情低落。看著那麼大的大壽糕,都沒高興多大會兒。

睿王禮讓太子來切第一刀,太子推拒,最後還是睿王切的,他將最上方最大的壽桃切下來讓人給太妃送去,給太子和皇孫分別切了一隻仙鶴,一隻老虎。

關潛做造型的手藝,礙於奶油的特性和盧栩的影響,全都做的圓滾滾胖墩墩的,憨態可掬,那隻胖仙鶴送到太子手上,逗得太子直樂,就睿王還成日把他當小孩。

其他人的壽糕則由關潛帶著人來切,保證三品以上每人手中都有圖案,其他官員也每人手中都有奶油。

那些從來沒光顧過月輝樓,從來沒吃過奶油蛋糕的朝臣可算明白了為什麼月輝樓那麼火。

“這東西是如何做得如此綿軟的?”

“不知。”

“給老弱婦孺吃當好。”

可老弱婦孺哪兒吃得起呢?

家境不寬裕的文官們忍不住嘆氣。

又想提筆參人了。

甜點吃完,所有雅間都開啟,由他們自由挑選入座。

來自各地的朝臣們初見雅間,俱是頗為驚訝。

京城也有不少賣地方菜的酒樓,但一個酒樓匯齊大岐所有郡,這還是頭一個。

他們興致勃勃地尋找起自己老家來。

門外懸掛了各郡的牌子,睿王故意讓人都倒扣,要看誰找不對家。

那些京城出生的,更是被同僚們慫恿著找老家,看能不能辨識出來。

只是走著走著,文官總難免會撞見幾個勳貴或武官,當真是相看兩相厭。

今天主要是參觀,太子有意想緩和朝局矛盾,賓主盡歡,他帶著姜濯和睿王把每個屋子都看了一遍,看東西和物件到處猜這是哪兒那是哪兒。

每每太子或者睿王猜錯,室內的人都會向他們好好介紹一番老家的特色特產。

不止太子覺得有趣,連這群官員們都覺得有趣。

姜濯也頭一次如此直觀地見這麼多不同地域的生活用品,邊看著彩繪邊聽著別人講解,妙趣多多。

只是很快他們發現,有些大郡屋子裡滿滿當當,甚至要站著,有些則空空蕩蕩,人丁稀少。

到隆興郡,一個人都沒了。

還是盧舟作為隆興人,給姜濯、太子和睿王介紹起來。

再到新設立的定北郡,更是一個人沒有。

盧栩按照他的瞭解佈置了許多蠻人的物件,還有許多骨雕、繪畫、樂器,這都是他辛苦蒐羅來的,可惜沒一個人來欣賞。

盧舟沒去過北境,一知半解,連以博聞強識而出名的文官都說不出太多了,還是勳貴中有人去過戰場,替他們講解起來。

那群勳貴們洋洋得意,他們比那群酸書生懂得還多!

到了擺宴上菜時,自己屋子中坐下不的,就要往其他空的屋子裡勻一勻了,這時候沒人的空屋子又搶手起來——

他們寧肯去到處是蠻人擺件的屋子裡坐,也不願意和政敵同一張桌。

等到菜品陸續上來,他們赫然發現,主打的竟然不是炒菜。

每間房間上的菜色依舊是頗具地方特色的菜餚,炒菜只是補充和點綴。

他們詫異了,這不是睿王和盧栩合作的嗎?

那些原先對盧栩有意見的勳貴們頓時對冠海樓好感又提升了幾分。

他們腦補了一番盧栩不過是給睿王打工而已,做什麼都是睿王說了算。

然而事實的真相是睿王想全用炒菜,他都把盧栩逮來了,哪能不用呢?

倒是盧栩一再給他洗腦,我們要做高階菜,要在整個京城脫穎而出,就要足夠有特點。

炒菜在南城太火了,北城這群貴族們不少人固執地認為吃炒菜掉身價,怎麼能讓顧客掉身價呢?

必須讓他們吃貴的、檔次高的,同樣的菜比別處貴三四倍,這才符合他們的身份嘛。

盧栩還特意定了餐具,標準就是盤子大,菜少,讓關潛和另外兩個大廚努力琢磨擺盤,要把盤子擺出花,怎麼花哨怎麼來,宗旨就是用一樣的東西讓他們心甘情願多掏幾份錢。

他蒐羅了大岐各郡出名的菜,地道不地道的,盡力而為吧,做不地道的就讓夥計告訴顧客食材受限,虛心向本地人請教如何改善。

他還培訓了夥計如何誇自己家菜,什麼來自什麼山的什麼菜,從哪兒怎麼遙遠辛苦地運來,有什麼傳說,哪位詩人寫過什麼詩,做的時候講究多少流程等等。

總之要誇得天花亂墜。

他們夥計全是按不同雅間來培訓背誦的,今天營業還有點兒緊張,邊上菜邊吹,聽得來自各地的官員們一頭霧水,啥情況,他們老家一道野菜原來這麼多講究嗎?

夥計:“採野菜就和採茶一樣,尤其要注重產地和時節,我們用的,是從五百到一千米的高山東坡上採摘的高山野菜,日照不多,不少,生長不快,不慢,比田間地邊的乾淨、鮮嫩,營養更均衡,您仔細品,口感也更清甜。”

官員們:“……”

別說,真沒嚐出來。

夥計忽閃著大眼睛看他們,這時候說吃不出來,是不是顯得特別沒水平特別沒見過世面?

有人硬著頭皮道:“似乎是比家中的好吃些。”

夥計馬上又道:“我們用的水也是深山中的山泉水,泉眼只有碗口大,特別甘甜。”

官員們:“……”

這麼大點兒的泉眼,人家都藏到深山去了,還讓你們給找著了?!

有人好奇地打聽,這一道野菜多少錢,夥計:“本店每日的選單都是根據當天的食材決定的,老的不要,太嫩的不要,不新鮮不要,成色不好不要,太大了不要,太小了也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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