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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慶吹口哨將狗叫走,大狗搖搖尾巴,擠過羊群,跑回盧慶身邊。

盧栩跑來善後,熟練地掏出一顆糖,趁孩子不注意塞進他嘴巴里,“沒事,狗狗很乖,不咬人。”

小孩突然被塞糖,又哭了兩聲才嚐出甜味兒,他舔舔糖,淚汪汪地看著盧栩,真不哭了。

盧栩:“甜嗎?”

小孩點頭。

盧栩又給他一顆,把他抱起來:“誰家孩子啊!大人那?”

後方有人墊腳喊:“這裡!這裡!”

盧栩把孩子往後遞,人群邊笑邊幫忙。

小男孩父親接住他,擦擦他滿臉的眼淚,朝他腦袋上敲一指頭,“嚇著了?讓你瞎跑。”

那麼大隻狗,別說孩子,大人瞧見都害怕。

他們觀陽縣城也就幾個大戶人家家裡養著狗,村鎮也只有獵人會養狗,平時壓根兒就見不著。

小男孩此時卻全心全意和糖搏鬥,低頭捏著把盧栩給他的第二顆糖,想了想也一併含進嘴裡。

有了雙倍的香甜,又坐在父親的臂膀裡,他膽子大了,又開始滿街找那隻把他嚇哭的大狗。

遠遠看,大狗真漂亮!

嚇哭了孩子,官差也緊張了,附近剛換防完要回縣衙的官差紛紛跟上隊伍,緊緊盯著那兩隻狗,以防它們亂竄嚇人、咬人。

盧慶見狀,用繩子將狗牽住,也沒再讓狗跑去管羊。

牧羊犬下班,商隊的臨時牧羊人就得忙,盧栩走在隊伍最前開道,尤其要注意那些膽大包天,啥也不怕的半大孩子。

“讓一讓、讓一讓!再往前羊咬人了!”盧栩信口胡謅,“別亂摸,不許打!打壞一隻賠我十兩銀子!”

小朋友震驚:這麼貴嗎?!

“肯定在騙人!”

盧栩:“那你試試?”

又沒人敢了。

真要賠十兩銀子,回家要被揍個屁股開花。

沒一會兒,衙門的官差也都趕來了,幫著盧栩將羊往南趕。

官差:“你要弄到哪兒去?”

盧栩:“運回村裡!”

縣城百姓:“不賣羊肉鍋子呀?”

盧栩:“這麼多羊一鍋又燉不下!”

羊群馬上要穿過北城,盧栩看見了他朝思暮想的人。

剛剛還談笑風生,下一刻卻戛然而止。

盧栩愣在原地,微張的唇抿住,望著漸近的人影,用牙齒咬住了唇內側的軟肉。

心臟怦怦亂跳個不停。

人群中,元蔓娘抱著盧銳,盧舟牽著臘月,顏母牽著文貞正往前擠,排在最後的,是顏君齊。

熱鬧的大街上,彷彿一片安靜。

第179章同心結

盧栩擠到人群邊,附近的人見到他舉動異常,也發現了元蔓娘他們。

眾人善意地讓出位置,讓他們一家團圓。

盧栩先接過盧銳,把他軟乎乎的小臉按到自己臉上親暱地噌噌,“這會還記得我嗎?”

盧銳奶氣高聲:“哥哥!”

盧栩大大親他一口。

“我回來啦。”

“回來就好。”元蔓娘接走盧銳,“先回家歇歇?”

盧栩:“得先把羊送回村裡。”

他又摸摸盧舟腦袋,彎腰把臘月抱起來,“我們小臘月沉了嗎?”

臘月:“臘月高啦!”

盧栩:“確實高啦!”

盧栩放下臘月,下一個又抱起文貞,“文貞也長高了。”

文貞笑起來。

盧栩放下文貞又看在巷子裡沒過來的小夏和寒露,“怎麼了?”

她倆搖頭,小夏歡喜問:“大哥你餓不餓,我給你做飯去。”

寒露則道:“大哥你先送羊和狗去吧,小夏害怕。”

盧栩笑,他瞧著寒露也挺怕。

盧栩又和顏母問好,最後看向顏君齊。

他們間莫名泛起一絲微妙的尷尬。

從未有過。

社牛如盧栩,有些不知該怎麼辦了。

他一路上都想要個答案,明明這麼近了,又怕知道答案。

盧舟、臘月都奇怪地抬頭看他。

盧栩硬著頭皮打招呼掩飾膽怯,像往常一樣,開朗道:“我回來啦!”

顏君齊笑著“嗯”一聲,隨後張開手臂。

盧栩怔了怔,失笑走過去,像從前分別歸來一樣送上一個大大的擁抱。

不像從前那麼有分量,又比從前緊密。

顏君齊被他雙臂勒的骨頭疼。

多日不見,不止是弟弟妹妹在長高長大,盧栩也一直在變的,更健朗,更有力量,更成年。

悄然中,他們都在變化,都在長大。

顏君齊環住他的背,在他後背拍拍,“歡迎回來。”

盧栩鬆開他,表情恢復原本的爽朗,爽朗中又帶著一絲絲侷促,他閃開了顏君齊視線,“咳,我給你們帶了禮物,等會兒!”

說著,又匆匆忙忙往車隊跑。

幾人連忙喊他,喊都沒喊回來,盧栩撒丫子似的歡快地跑遠了。

待盧栩回來,他們已經退到巷子深處,盧舟、臘月、文貞帶著盧銳在地上畫格子玩跳房子,元蔓娘和顏母不見了,寒露、小夏站在一側看幾個小的玩,顏君齊站在另一側,不知在想什麼。

盧栩揹著包袱找過來,在巷子裡發起禮物。

他背對著顏君齊,從盧銳開始發禮物。

“銳銳的。”他掏出那隻羊毛氈戳出來的小老虎。

盧銳一下子被吸引過來,扔了石頭噔噔噔跑來,墊腳要老虎:“銳銳!”

盧栩:“是銳銳的老虎,不是老虎叫銳銳。”

其他幾人,包括在巷子玩的幾個小孩兒,也馬上被吸引過來。

他們亂哄哄地問著,好奇地擠近了看,還有人想摸摸,但也只敢伸出一根指頭蜻蜓點水地戳一戳:“這是什麼?”

“銳銳的!”盧銳大聲道,他倒是大方,別人想摸,馬上就往前遞,讓別人摸,不過不住強調,“老虎!銳銳的!”

盧栩呼嚕他腦門上的細軟毛毛,繼續從包裡往外掏:“臘月的。”

這次是隻毛絨小兔。

芯子是棉布塞了棉花,外面用兔毛和羊毛一縷縷縫上來,抖一抖,長毛顫動。

臘月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不再看盧銳的老虎,專注看她的小兔。

她還沒有過如此可愛的玩具。

臘月看看兔子,看看盧栩,再看看兔子,高興道:“謝謝哥哥!”

雪白的兔子被她愛惜地抱在懷裡,生怕玩髒的手把兔毛摸髒了。

街上的小女孩們羨慕壞了。

紛紛熱切地看著盧栩的包袱。

盧栩繼續往外掏,給寒露和小夏的是一人一套頭飾,有簪子,有發繩,還有一些小釵子,全是用彩色的羊毛氈和絨花做的,上面點綴著細碎的紅、粉、白、橙碎粒芙蓉凍石,尾處還精巧地懸掛著如瀑的流蘇。

一套花型,一套果子,哪一套都能讓她們倆插滿頭,盧栩讓她們倆自己挑選。

寒露哪個都喜歡,見小夏更喜歡花,便選了果子,“咱倆換著戴!”

“嗯!”小夏捧著她的頭飾,靦腆道:“謝謝大哥。”

盧栩:“謝啥,以後給你們做金銀的。”

小夏搖頭,“這個就很好。”

寒露:“就是!有錢先還債吧,大哥這是怎麼做的,我也想做。”

盧栩:“……”

他不理會寒露,繼續往外拿。

給盧舟的是一條兔毛圍脖,還有一個外毛內絨的筒袖,附加一捆毛筆,“我挑的毛色最好看的給你,看書寫字冷了你就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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