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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什麼情況,不是搶劫嗎?到底還搶不搶了?怎麼就吵起開店分錢了??能不能痛快點?

商隊這邊,眾人也是面面相覷,騾子都開始彎腰啃草,再過一會兒都要吃飽了!

和盧栩熟悉的,已經有點麻木,可不認識他的,表情都有點魔幻。

他們聽著盧栩和頭目算賬,這一路可以開多少客棧,多少餐館,聽盧栩描述觀陽到州府的水路一路上有多繁忙,每天來往多少貨物多少人煙,聽著聽著,那些真土匪們心動了。

蓋幾間屋子就能這麼賺錢?!

賣點吃的能這麼賺錢?!

要是這麼容易,他們還搶個屁的劫!

搶劫也是有風險的,比如他們,原先在朔州幹,後來朝廷北遷軍戶,怕土匪騷擾北行軍戶,就派兵把朔州境內的大小土匪窩端了個遍。

要不是他們機靈跑來崇寧,家都被抄了。

要是賺錢容易,還能當良民,誰踏馬要乾土匪!

土匪們一個個苦逼地回憶自己的蒼涼人生,都是一把辛酸淚。

當大哥是挺爽的,可他們到了這邊不是還得給別人當小弟麼?

這新老大還特別不好伺候……

“總之,要有人才能有錢,來往的人多了,就能賺錢,懂麼?”盧栩大聲喊。

“這破路荒得連兔子都沒,哪來的人?”

“要不是你們不在這兒做這種無本買賣,別人會不敢從這兒走嗎?”

“你不是來了嗎?”

“我要是被搶了以後就再也不敢有人來了!!”盧栩簡直要被這木頭腦袋氣死,怒道:“我就在這兒等著,叫你們老大出來!!”

“我就是老大……”

“狗屁!我借你八百個膽子,沒後臺你敢在崇寧縣地盤搶劫?”盧栩從保護他的人群走出去,站在盧慶身後,離土匪頭目保持五步遠,低聲道:“你到底跟哪個將軍混的,叫他出來見我。”

土匪頭目表情驀然一凜。

連盧慶、羅純表情都變了。

盧栩:“你說不是就不是,反正不管是誰,我也不在乎,我是生意人,以和為貴,他要是不方便見這麼多人,那……”

盧栩一指旁邊,“我和他在旁邊樹林裡單聊。”

頭目欲否認,被年輕人攔了攔,年輕人:“你怎麼知道的?”

盧栩:“你們演技太差了。”

兩人:“???”

盧栩:“別看了,千蛟嶺裘百戶是我義兄弟,我是去給缺衣少食軍戶們送溫暖,我隊裡超過一半都是回鄉找不到營生的老兵,你們但凡還有一點兒良心就不會殺人。既然這樣,有什麼不能見的?”

兩人想了想,退到一邊商量一番,留下頭目帶人盯著盧栩,他先跑回去彙報喊人。

盧栩也痛快,見天色不早,直接叫人紮寨支帳篷,晚上就住這兒了。

山上那些土匪眼看他們飯都做起來了,人生都沒這麼無語過——

一隊肥羊,就在他們眼皮底下架鍋做飯,他們餓著肚子在山上幹看,媽的,還有天理麼?

實際上盧栩是很緊張的。

他賭的是對方良心未泯,但也怕對方狗急跳牆。

現在雙方已經說得如此明白,已經把牌攤到明面打。

跑是不可能跑了。

他們帶著貨根本跑不快,激怒了對方讓對方誤以為他們要去找誰揭發告狀,那才真是會逼對方狗急跳牆對他們痛下殺手。

既然跑不了,還不如把態度擺坦蕩——他對他們的目的、身份通通沒興趣,但是不介意大夥兒一起賺錢。

有羅家合夥,在觀陽、文丘、崇寧暢行無阻,到了朔州就有點兒鞭長莫及。

若是能拉上一個朔州的駐軍將軍,那自然是好處多多的。

尤其是朔州這樣本來駐軍就比衙門更強勢的邊郡。

盧栩心臟跳地砰砰響,脈搏也比平時快。

他邊想邊炒菜,菜都要炒煳了,一隻大手按到他肩上。

盧慶坐到他旁邊,攔著他肩膀低聲道:“別怕,要是真打起來,二叔有本事把你活著帶出去。”

盧栩心暖暖的,朝盧慶笑笑。

正此時,剛剛消失的年輕人回來了,“唉小子,我們老大來了,你出來吧。”

作者有話要說:

盧栩:餅畫這麼圓都不吃?談不下去了,換個腦子好的來!

頭目:你對著我的刀再說一遍?

第134章談判

盧栩看看盧慶,深呼吸,站起來,盧慶也隨他站起身,跟在他身後。

那年輕人打量著盧慶,沒有不許他跟隨。

羅純和梁山寶瞧見也要過來,盧栩擺擺手,示意不用。

對方若真想對他怎麼樣,也不會親自見他。

他和盧慶走到樹林中,瞧見一個面相帶笑的中年男子面向他們,負手而立。

盧栩快速低聲問盧慶:“認識嗎?”

盧慶同樣低聲回答:“不認識。”

盧栩有點遺憾。

那名中年人正饒有興趣地看他們的帳篷,見他們過來了,才把目光轉到他們身上,不過,他看的不是盧栩,而是稍後盧栩半步的盧慶,和他腰間掛的軍刀。

中年人開口問:“你是大將軍的親兵?”

語氣竟十分和善。

盧慶拱手:“解甲之兵,不敢辱沒大將軍威名。”

中年人笑道:“那你定是有些本事,大將軍也不會將親兵佩刀送你。”

盧慶笑笑不語。

中年人指指他們的帳篷區:“那是你的手筆?”

盧慶:“是。”

中年人點頭。

盧栩聞言回頭,他們一行人正支帳篷做飯,分工安排和一路上沒區別,他也看不出什麼名堂。

不過在內行眼中,情境都大不一樣了。

他們看似放鬆,但帳篷內外有度,相互銜接呼應,車輛在帳篷間圍成一個簡單的防禦層,盧栩先前坐的位置,更是四面八方都有人嚴防死守。

外圈的都是有經驗的老兵,靠內是羅純帶的羅家子弟,再中心是普通夥計,最中心區域才是盧栩的帳篷。

外圈那些老兵看似放鬆地在捆帳篷,劈柴,但注意力卻始終在那些土匪身上。

此刻,他們又將注意力投到了這片樹林裡。

而被他們眾星捧月式環繞、保護著的年輕人,看上去似乎根本是個外行,很茫然地往回看,也沒看出什麼名堂。

這下,中年人終於將目光轉到了盧栩身上:“聽說是你一眼看出了他們是行伍出身?”

“僥倖,僥倖。”

“哦?你是怎麼看出來的?還是僥倖?”

那不是顯得他很沒水平?這時候謙虛氣勢上可就輸了,盧栩瞧他是個好脾氣,也不像一言不合就要宰了他,壯著膽子吐槽道:“那兩位兄弟看見我二叔的佩刀,反應就同將軍一樣。”

中年人怔了怔,站在一旁的年輕人也愣了,隨即想起他和搭檔的反應,不禁一陣鬱猝。

他不就多看了兩眼?

就那麼兩眼……

這小子眼睛很毒辣嘛!

中年人笑起來,“只靠這個?”

盧栩:“還有他們演技太差了,山上那些是真土匪吧?將軍您自己瞧瞧也會覺得他們不是一路人,還有,哪有土匪聽見我有官府關係還那麼有恃無恐的?”

中年人:“那你怎麼知道他們不是解甲之兵?”

盧栩:“我的商隊中,有一百多名解甲兵,他們只有幾人,山上那些土匪不怕我們怕他們,除此之外還能是什麼原因?”

他收容上百退伍兵已經讓縣衙高度緊張了,這還是他和縣令有交情,又對他知根知底,還有羅縣尉算是半入夥半監督的情況。

換作別人這麼大肆籠絡解甲兵,那還不被請去好好交流一番思想?

你想幹什麼?

造反還是佔山為王?

交代不清,那就去大牢裡好好清醒清醒吧。

盧栩才不信別的地方父母官會眼看著這麼多退伍兵和土匪混在一起,除非他就是後臺,或者就是不想幹了。

不用盧栩說太明白,中年人已聽懂他話中潛臺詞,沒再追問,而是問起解甲兵的情況來,“他們既已解甲歸田,為何又跟你冒險?”

總不能盧栩這商隊比朝廷給的軍戶待遇更好吧?

盧栩撓頭,這亂說不是找死嗎?他為難笑道:“個人有個人原因,要不將軍還是去問他們?”

中年人望向盧慶。

盧栩:“哦,我二叔不一樣,我自己出門他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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