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二代被迫從頭再來[種田] 第5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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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虎聽見訊息跟譚石頭來結賬,只見盧栩在東西街瘋狂掃貨,連針線都不放過,有多少要多少。
盧栩接了三叔到裘虎的院子借住,卻並不睡,而是把要服役從軍的叫齊了,開始緊急補課。
“衣服鞋襪破了補一補,到萬不得已,就拿針線縫傷口,一定要用乾淨的,水也要喝乾淨的,如果沒有乾淨水,你們就用炭灰、沙子,細布過濾了再喝。如果能燒水,就存些燒開的水,清洗傷口要用燒過的水!”
裘家兄弟聽得一陣發愣。
盧栩瘋狂回想他學過的所有求生知識,東一榔頭西一棒頭地教,恨不得連成語故事、三十六計都一個腦塞給裘虎。
別說裘虎,連坐下廊下的三叔都聽得一愣一愣的,不知盧栩都是從哪兒學的這些。
盧栩還現學現賣,讓他們看三叔的腿傷,大夫是如何包紮處理的。
盧栩說得口乾舌燥,在院子裡就地演示怎麼淨化水,怎麼處理傷口綁繃帶。
細菌他說不明白,乾淨還是好懂的。
“多準備幾雙鞋,縣尉大人說軍服是沒有裡衣和鞋襪的,棉鞋也準備上,北邊天冷,你們穿草鞋是受不了的。”
盧栩熬了一整夜,到了清晨,縣裡各家的哭聲此起彼伏,盧栩高考都沒這樣高強度地動過腦子,人都累餓了。
他啃著幹餅子,狠命地咬,“對,拿好袋子,裝好口糧,這些乾透耐放的口糧,總要留上一塊,以備不時之需。”
眾人連連點頭。
盧栩:“虎哥,我弟弟就勞煩你了,我求了羅慎大哥幫他尋個安全差事,但戰場瞬息萬變,哪有什麼安全。”
裘虎:“你放心,你弟弟也是我弟弟,我自然要照顧。”
到了要走,裘虎也是萬分心緒。
甚至不知他下山到底是對是錯。
他們祖上就是為避戰禍才躲入深山,若他不出來,他的兄弟們不出來,不是他和船幫爭得太很,太搶眼,也許朝廷就不會冒大雨入山徵兵。
所以,他必須去。
人是他帶出來的,他就要為他們身家性命負責。
只是他去了軍中,就顧不上家裡,這些兄弟心思太單純,遇到船幫定然要吃虧。
“你不來找我,我今日無論如何也要去找你的,我不在觀陽,船幫勢必要把碼頭搶回去,這我不怕,只怕這些兄弟們吃暗虧。打架,吃苦,他們行,但和宋三鬥心眼,他們不行。你聰明,腦子活絡,以後你在縣中,多多替他們操心。”
盧栩:“大哥放心。”
裘虎把梁山寶和譚石頭叫來,“山寶,我不在,縣裡的兄弟們就交給你了。拿不定主意的事,多和大夥商量,多問問盧栩。”
梁山寶:“你放心虎哥。”
他又叫譚石頭,“我和小叔都走了,你和盧栩熟,以後你就幫他多跑跑腿,聽他的。”
譚小叔:“船也交給你了。”
譚石頭紅了眼,“交給我吧!等你回來,保證我已經掙到錢買房買田了。”
裘虎最後對盧栩道:“咱們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以後裘家兄弟,只要有你出主意的生意,全算你一分的利。”
盧栩:“不用……”
裘虎:“要,一定要的。”
同樣是聽了縣尉說的,旁人只知道回去準備衣服,盧栩卻能想到如此多,裘虎是服的。
他瞧得出來,以盧栩的聰明和眼界,若不是沒人可用,又年紀太小,一定也能混出頭來,連宋家那兩個兄弟都要被他甩在身後。
最難能可貴的是盧栩心不狠,人義氣,對他脾氣。他無論如何是要交好的。
裘虎坦言相待:“戰場生死有命,我裘虎既去了,一定要顧全大夥,若我沒能回來,也就沒有往後了,該說的,我都同你們說明白,你看我家大業大,其實連院子都是租的,山裡還有許多人,全指望著我們,哥哥只能分你這麼多了,別嫌少。山寶,兄弟們交給你了,如果有一天你們鬧了矛盾,不能再像今天一般齊心協力往前走,就分開,但一定要記得,咱們從山上下來,是為了讓大夥過好日子,遇到難處,多想想山裡,多想想先前……”
天亮了,城門已開,裘虎沒多留盧栩,把要給盧輝的東西分出來。譚小叔最後一次送盧栩,裘虎到河邊與他道別。
“總怕我去你家會給你招惹麻煩,現下也沒能好好見見你家長輩。若我能活著回來,再登門拜見!”
盧栩:“我等大哥隨軍凱旋。”
他們在河邊話別,船全被官府徵用了,只剩下一艘破舊的小漁船,譚小叔划著船送盧栩和三叔離開,盧栩站在船頭舉手高揮與裘虎道別。
他義氣使然,或說是衝動使然結拜的義兄,其實還只是欣賞,沒來得及好好了解,就這樣匆匆道別。
也許經此一別,就是山高水長,生死難見。
盧栩第一次如此深切地感到何為離別。
細雨未停,盧栩用袖子擦臉,飛快地擦了擦眼睛。
譚小叔看見了,便沒再叫他進船艙。
一路沉默到了盧家村,盧栩又有些說不出話來。
待船停了,譚小叔見盧栩眼紅紅的,只作沒看到,笑道:“我今天是最後一次送你了,石頭我就交給你了,那孩子機靈,但還是不夠聰明,不過他心眼明白,你對他好,罵他,打他,他也不會同你生分。”
盧栩揉揉嗓子,讓聲音自然幾分,“你放心。”
盧栩扶三叔下船,叫人喊盧輝過來認人,讓盧輝給盧栩和譚小叔磕頭。
盧輝二話不說,跪下就磕,被盧栩和譚小叔連忙拉起來。
三叔握著譚小叔手,眼睛倏地紅了,“我這孩子,往後勞煩諸位了。”
譚小叔緊緊握著他的手,“你放心。”
譚小叔今日還要去報到,不能再耽擱,和盧栩拱手道別,盧栩在河邊追著船走了一陣,村邊路盡了,譚小叔忽然又像盧栩頭一次坐船那次一樣,握住兩隻槳,搖搖晃晃搖起來,把船也搖得歪歪斜斜。
“我這划船水平是不是好多了!”
盧栩破涕為笑。
譚小叔與他揮手道別,“回去吧!”
盧栩擦乾眼淚回去,和盧輝一起扶著三叔把東西拎回家。
三嬸已經準備了好了衣服鞋襪,乾糧,見盧栩帶回來的東西,又趕緊去準備藥草。
他們家家戶戶多少也曬著些艾葉,藥草。
能裝的她全裝上。
盧栩低聲同她講著把錢給羅慎的事,三嬸邊抹眼淚邊謝他,“好,好,有這句話,咱們也能安心些,多虧了有你。”
盧栩搖頭。
盧輝在屋子裡和弟弟妹妹道別。
“小夏,我走了,你多幫著點娘。”
小夏哭得眼睛腫得像核桃,話都說不全,“嗯,我知道,哥,你一定……嗚……”
盧輝摸著妹妹的頭,拼命忍著哽咽。
除了他小夏最大,自從小夏夠十歲,家裡的家務幾乎都是小夏在做,別的小姑娘還到處玩,他妹妹已經踩著凳子給全家做飯了。
盧輝再看盧文,盧文歪著頭垂著臉,是家裡唯一沒哭的。
“小文,哥走了你就是家裡最大的男丁了,你長大了,要把家扛起來,弟弟妹妹還有小夏,還有爹孃,以後都指望你了,你要當好哥哥知道嗎?”
盧文:“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他哇一聲哭出來,邊哭邊踢盧輝,“我還是孩子,你說我還是小孩,你說家裡有你,你說你要管我一輩子的!我扛不起來,哥,你不要走!”
小雨和盧福也哇哇哭起來,全撲到盧輝身上抱著他腿嚎啕大哭。
全村都是連片的哭聲,全村都飄著肉味兒,卻沒人能嚐出滋味。時間到了,他們吃過午飯就要到村口集合徒步到鎮上坐船,盧栩家,四叔家,連奶奶都出來送盧輝。
她哭得肝腸寸斷。
兒子沒了兩個,又要送孫子去戰場,開鋪子剛剛好一點兒身體,又要哭垮。
三奶奶也被扶著,哭成淚人。
她家人多,這一次就要去一個兒子兩個孫子,人哭得站不直腰,嗓子啞得說不出話。
要走了,只有三叔沒出來送他。
盧輝朝爺爺、奶奶、三嬸挨個磕頭,“娘,爺爺,奶奶,四叔,我走了。大哥,我走了。”
盧栩:“交給我了。”
盧輝彎腰,挨個抱抱弟妹,最後抱抱盧文,“小文,大哥把家交給你了。”
盧文眼淚決了堤一樣湧,不停地擦,不停地落。
里正帶他們去撐船,不讓家人再跟,盧文不聽,一路追著,他一鬧,許多人追著,能走動的全一路送到鎮上,看他們登船,船在碼頭連成片,飲馬鎮被幾個村子的人堵得水洩不通。
盧文追著船跑,一直又跑回盧家村,船遠了,他追不動了,才一屁股坐在地上拽著草大哭不止。
盧栩、盧軒和盧舟找過來,盧栩拉他,他坐在地上拽著草扔盧栩、打盧栩,“都是你,就是你說什麼我大哥不在了我要能把家撐起來,我哥才走了!”
盧軒要訓盧文,被盧栩攔住了。
盧栩彎腰把盧文抱起來。
盧文摟著他脖子無助地哭嚎:“我哥死了怎麼辦,我哥死了怎麼辦啊!”
盧栩慢慢拍他後背,“不會的,一定會回來的。”
第54章亂鬥入大牢
三叔傷了,三嬸病了,奶奶病了。隔壁家三奶奶也病了,整個盧家村,觀陽縣都病了。
村子裡一整天不見炊煙,除了嗚咽聽不見別的聲音。
徵兵第二天,河上又開始通船,盧栩搭譚石頭船到縣城買藥,趕上船幫和裘家兄弟們在碼頭開戰。
不出裘虎所料,徵兵一結束,宋三就不藥而癒,開始搶碼頭,搶地盤。
頭一天因為裘家剋制,官兵到得及時,兩邊草草結束,隨後幾天,小規模衝突不斷。
盧栩生意做不下去,在家幫不上忙,每天憋著一肚子氣幫梁山寶和譚石頭處理麻煩,不想船幫變本加厲,他們落單的船眼看到觀陽,被船幫幾艘船圍困掀翻。
船毀了不說,人還差點被淹死。
群情激奮,饒是梁山寶的好脾氣也忍不下去,他把盧栩這狗頭軍師叫來一起商量,“忍,還是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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