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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叔看懂了,他爹就是這麼打算的。

他又坐直,埋怨道:“你都想好了你和我說一聲嘛。”

盧五柱看著他不說話。

四叔訕笑,“天晚了,您早點休息吧,明天我幫您收拾。”

盧五柱低著頭刻牌子,忽然道:“你比我有福氣。”

四叔:“???”

四叔納悶從屋裡出來,一到院裡撞見媳婦兒,四嬸一看就知道,“又捱罵了?”

四叔搖頭,把她拉到廚房,嘀嘀咕咕說小話,“你說爹說的是什麼意思?”

四嬸白他一眼,滿眼嫌棄:“爹是說,你能指望兒子,他只能指望孫子,你比他有福氣。”

四叔:“……”

他差點沒忍住聲:“不可能!”

四嬸忙豎起手指,“噓!那麼大聲,作死呀?”

四叔輕咳一聲,低聲反駁:“不可能!”

四嬸擺擺手示意他低頭把耳朵湊過來,“爹是不常說你出去多聽大哥三哥的,多幹活少說話?”

四叔點頭。

“這你還沒聽明白?”四嬸沒眼看他,“爹還和娘嘀咕過,讓娘說說我,叫我別總罵寒露,寒露就是隨了你。他們就不該寵么子,寵來寵去,寵成個傻子。”

四叔:“……”

震驚。

他不是爹最喜歡的兒子麼?!

作者有話要說:

四叔:我爹是啥意思?

四嬸:來,我給你翻譯翻譯。

第48章絲線

盧栩回家同盧舟和元蔓娘說要把鋪子給爺爺開的打算。

“爺爺答應得太痛快了,我看他八成回頭要把錢給我,我要是不在家,你們也不要接。”

元蔓娘點頭:“既然是你爺爺看著鋪子,咱們又不出力,自然不能要這錢。”

臘月有些失望,仰頭問,“哥哥,不能咱家開鋪子麼?”

元蔓娘摸摸她頭,“奶奶病了,要吃好些藥,娘繡花也能掙錢,鋪子就讓爺爺吧,爺爺開鋪子掙了錢,好給奶奶抓藥。”

盧舟怔住。

他猛地轉頭看盧栩,難怪一晚上大哥都不讓他說話。

憋了一晚上的鬱氣,碎散了。

他只想了他家缺錢,卻忽視了爺爺奶奶也要花錢,更忽視了四叔一直照顧爺爺奶奶的辛苦。

他看著盧栩,大哥抱著盧銳興致勃勃地給盧銳扎小辮,旁邊還湊著好奇看的臘月。盧銳不時抬起小短手摸摸他腦袋上的小揪揪,很新鮮。

盧舟默默攥緊了拳頭,又慢慢鬆開,羞愧垂下頭。

大哥以前教育他不把盧文當哥哥,原來,真是他心太小了。

臘月還糾結著,問盧栩:“那臘月還能吃糖麼?”

盧栩:“能啊,你問爺爺要,他準給你,不過兩天只能吃一顆,吃多了壞牙,而且吃了糖,就不能再要別的了。”

臘月點頭,“嗯!臘月攢了錢,要別的,花錢買。”

盧栩“哎呀”一聲,把盧銳塞給還在兀自鬱悶的盧舟,兩手稀罕地揉著臘月的小臉,“哎呀呀,這是誰家冰雪聰明的小可愛!”

臘月咯咯笑個不停,撲到他懷裡害羞,“哥哥家的,哥哥是大可愛。”

盧栩:“臘月最可愛。”

臘月:“哥哥最可愛。”

盧舟:“……”

盧銳:“……啊!”

他撲騰個不停,踩著盧舟胳膊要往盧栩懷起鑽,著急道:“我!我!銳!”

盧栩推開他:“你不可愛。”

盧銳“哇”一聲開哭。

盧家院子又是好一陣雞飛狗跳。

四叔花了兩天時間給臨街的屋子開一道門,從山上砍樹做木門、桌椅,按盧栩的要求做高低架子。

低處放碗碟和重的,中間放最常用的,高處則掛各色的線。

按顏色過渡排列的線如豎垂的彩虹一般,吸引著村裡的小姑娘們進來看了又看。

見盧栩在店裡,幾個小姑娘你推推我,我推推你,湊堆進來,羞答答問他,“蔓娘嬸子繡花用的就是這些線吧?”

盧栩一瞧來生意了,露出職業笑容:“是呀,誰想學就到我家找我娘去。”

小姑娘們被他笑得恍了神,羞澀問:“真的?”

盧栩:“能呀。”

買醬油的嬸子:“都能學?”

盧栩:“當然能,我娘天天在家繡,人多了你們還能商量繡些新花樣。”

幾個小姑娘一聽全高興了,村裡的嬸子們也高興了,她們聽說元蔓娘教小夏繡的扇面比普通的扇面可貴一倍呢!

當天就有嬸子領著女兒到盧栩家找元蔓娘學刺繡去。

盧栩高興了幾天,絲線利潤不低,刺繡賣得也貴,只有元蔓娘和顏母繡根本供不應求,若他們村裡的大姑娘小媳婦都能學會刺繡,賣刺繡也能慢慢積攢不少錢。

她們有錢了,他爺爺的小賣部,他的油條,三奶奶的包子鋪,生意都能好起來,當真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盧栩推銷起絲線。

但他還沒高興幾天,絲線還沒賣完,拉紅線的媒人先登門了,介紹的還是連著來了他家好幾趟的一個小姑娘,把盧栩嚇得抬腳就往顏君齊家跑,再也不敢在家裡有外人時候回家了。

盧栩:“我今天住你這兒了。”

顏君齊:“小蘭姐很漂亮,你不喜歡麼?”

盧栩心悸有餘,他喜歡個球!他才十七,下個月才十八,創業未半,哪能早戀?

盧栩脫口而出:“我不喜歡啊!我都沒細瞧她長什麼模樣。”

顏君齊筆停了停,故作漫不經心地問他:“那你喜歡什麼模樣的?”

盧栩癱倒在他床榻上,扯開上衣,毫無形象地把衣服當扇子扇,“能幫我涼快涼快的,好熱啊,我快熱死了……”

顏君齊朝他丟把扇子。

盧栩:“?”

顏君齊:“不是熱麼?”

盧栩撿起扇子嘩嘩扇,嚇他一跳。

他坐起來搬著椅子湊到窗邊,“山寶樹寶兄弟要回家接親戚,說幫我帶核桃,我讓他們多帶點兒,核桃吃了補腦,你也多吃點。”

顏君齊莞爾:“好。”

盧栩湊近了點,拿扇子給他扇風,顏君齊穿得整齊,這會兒也是一頭汗。盧栩問:“你是不是快要考試了?院試是哪天?”

顏君齊:“八月第一個旬日。”

盧栩:“那是不遠了。你這本書抄完就別再抄了,把縣令大人給的書好好溫習溫習,俗話說,臨陣磨槍,不快也光,考前複習最有用了。”

顏君齊可沒聽過這種俗話。

讀書非一朝一夕,最忌諱的就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

盧栩:“以後每天晚上你背書給我聽,我督促你,雖然我聽不懂,但是流不流暢我肯定聽得出來。”

顏君齊:“好。”

盧栩安排妥小夥伴,過完大哥癮,又想起別的來,“你去瞧我爺爺家小店了麼?”

顏君齊點頭。

盧栩不在時候,若是盧爺爺忘了什麼東西多少錢,就不清賬,就會來叫顏君齊去看一趟。

盧栩:“你能幫我把怎麼佈置的畫出來嗎,不要字,只要圖。他們選好村子了,人家也選差不多了,虎哥說讓我去幫忙看看,提提意見。”

顏君齊自然答應,抄完正在抄的一頁書,抽一張白紙,給盧栩畫出來。

盧栩直誇:“你畫得可越來越好了!”

想來,顏君齊幫他娘畫圖樣時候可還沒學過畫畫呢,如今已經能畫得像模像樣了。

盧栩自己就是個簡筆畫水平,除了美術課學那點,他就臨摹過漫畫,對顏君齊這種學什麼的都會,學什麼都快的天賦簡直不要太羨慕,“君齊,你就是去擺攤賣字畫,也能吃飽飯!今年過年,我買紙,你畫圖,咱倆搭夥賣年畫!”

盧栩上午賣冷盤,下午搭船隨裘虎往各個鎮上跑,他能說會道,又有樣圖,原本忐忑懷疑的人家聽說他們家鋪子已經開起來了,紛紛問起什麼好賣來。

盧栩知無不盡,問他們村內特產,人口幾家,又是提建議,又是幫設計,走時還收到好些贈禮。

巧的是,他還到了三嬸兄嫂的孃家村,那戶人家正是三嬸要買牛那家。

這家原本就乾貨郎,和裘家兄弟一拍即合,除了大件的農具還需裘家先墊錢,其他的小件全是貨郎家自己採買。

“我原先只坐船到觀陽也需花不少路錢,買了貨還要加錢,換糧搬運又甚是麻煩,你們收糧收菜可就方便多了。”

盧栩見他家養著牛,又聽三嬸提過一嘴從哪個村買牛,一問,還真是。

貨郎也十分高興,領著盧栩進家裡看牛,“我這牛養得仔細,你瞧瞧,小牛長得也甚好,再有個半月,就能來拉牛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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