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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栩心想得了吧就你那手藝,螞蚱都烤成炭了,喂他們家盧銳吃了一嘴的黑灰。

盧栩幫他們捉了會兒知了,盧舟看見夠不著的,由他來敲。

抓還有點樂趣,吃他就敬謝不敏了。

見他們要去溪邊烤,盧栩本著幫弟弟妹妹補蛋白的心思催眠自己,招呼六個小蘿蔔頭跟他回家,油炸!

盧栩是不想碰知了的,尤其是正變形,外殼裂開一半,翅膀還沒長開的,他看見都替它們疼。

使喚盧舟和寒露去溪邊洗乾淨,瀝過水,盧栩開火熱油,讓寒露往裡放。

寒露還差半年才十五,在家也做了三年多飯,還從沒油炸過什麼,她當跟開水煮餃子似的,把知了放進去就被油噼裡啪啦聲嚇了一跳。

盧栩幸災樂禍:“讓你瀝水,燙到沒?”

寒露搖頭,盯著鍋裡浮在油上變金燦燦的知了興奮了,這味道,比烤著好!她搶了盧栩的漏勺,很快就掌握技巧,自己一邊下一邊撈,不忘吐槽盧栩:“大哥,你看你那點兒膽子,還不如盧舟呢!”

盧栩嘴角直抽,聽說寒露已經開始說親了,就她這自由的性格,不羈的名聲,在這年代得找個什麼樣的郎君?

寒露炸好,盧栩又倒進炒鍋撒鹽倒調料復炒一遍,光炸了沒滋沒味的,想想也好吃不來。

他端出來,全家小蘿蔔頭一口一個狼吞虎嚥,臘月吃得噴香,還貼心地給盧銳把翅膀和殼都扯了,只喂他吃蟬肚子上的軟肉,盧銳小嘴吧唧吧唧,油汪汪的。

盧銳還惦記他這個大哥,抓著一個搖搖晃晃給他遞。

盧栩連忙躲,“哥哥不吃,你自己吃吧!”

一手的油不說,知了還眼睛是眼睛頭是頭的,他可沒盧銳那胸襟氣魄!

盧銳又被躲了,他一聲“啊”,鬱悶了,哥哥躲了他一天,他懷疑哥哥是不是討厭他!盧銳委委屈屈去找盧舟,他二哥不嫌棄他,就著他手把知了吃了,還給他擦爪爪。

盧銳看看空空的手,抓一抓,又給盧舟看。

盧舟:“你都吃了三個了,不能再吃了。”

盧銳:“啊啊啊啊啊!”

盧舟:“那你叫哥哥我就再給你吃一口。”

盧銳:“啊……”

元蔓娘端著湯出來,笑得樂不可支。

全家逗盧銳,就剩盧文吃地專心,盧栩問他,“三叔去看牛了嗎?”

盧文:“看了,我哥和我爹一起去的,看了兩天,沒買。”

盧栩:“沒牛?”

盧文:“有!我哥說一隻牛犢要五十兩,能幹活的要八十兩,我爹說可能牛販子趕著夏收夏種瞎要價,過一陣再看看。”

盧栩咋舌。

盧文:“要我說,還看什麼看,再看我爹也捨不得買。我姐說僱人吧,我娘說一畝荒田收成也沒多少,僱的人幹活也不如自己家乾的仔細。哥你不是賺錢了?要不你買,平時趕牛車到縣裡還省力,農忙時候借我家用用就行。”

盧栩樂了,這小子東西沒白吃,都長心眼上了,“知道為什麼咱們村都走水路賣糧麼?”

盧文搖頭。

盧栩:“因為山路太窄走不了車!”

盧文遺憾:“……哎。”

盧栩:“就是能走,我幹嘛不買驢非買牛?”

盧文:“說的也是。”

盧栩:“你怎麼不幫你爹多幹點活?”

盧文老成持重地擺擺手:“我才十一,還小呢!”

盧栩笑而不語,轉天一早,他拿鐮刀換走了盧文手裡的籃子,慈愛道:“撿麥穗這活是臘月、盧福和小滿的活兒,來,你負責割麥子。”

作者有話要說:

盧文:我還小呢!

盧栩:我都在幹活能讓你歇著?

第27章盧文

盧栩指著面前金燦燦的麥田,“從這兒到那前面那條水溝,看到了嗎,這塊分給你,旁邊給盧舟。”

想來混肉吃的盧文一臉懵逼:“我不——”

盧栩:“男孩子怎麼能說不行?我們盧舟才十歲,照樣割麥子。他那塊比你還大點呢,不然你和他換換?”

盧文快速用眼睛估測一下,皺著眉算算,盧舟負責那塊地竟然真比他多!盧文看盧舟都有點同情了,一邊腹誹著盧舟可真慘,一邊把頭搖得撥浪鼓一樣。

他那小模樣看得盧栩有點手癢,盧栩重重拍在他肩膀上,慈愛道:“行,好好幹。”

盧文拿鐮刀劃拉幾下做樣子,動作笨拙滑稽,他發出最後的掙扎,覥著臉笑:“我不會用鐮刀!”

盧栩微笑:“那你就用手拽。”

盧文:“……”

吃了他們盧銳的螞蚱,吃了他們盧舟的知了,還想跑?他早想收拾這小子了。

盧栩:“我可不是盧輝,撒嬌耍賴通通沒用,你要是收不完晚上就別睡了,我跟三嬸說,讓她把晚飯鋪蓋都給你送地裡來。”

盧文:???

盧栩笑得愈發慈愛,像個絕世好哥哥:“別說我沒提醒你,晚上有黃鼠狼,搞不好山上還會下來野豬!”

盧文欲哭無淚,他堂哥,他爺爺都在旁邊看戲,誰也不幫他!他後悔,他就不該信了盧栩有肉吃,該在自己家田裡和五歲的盧福一起撿麥穗。

盧文憤怒揮鐮刀,呼哧帶喘,滿頭大汗,麥芒扎得他難受,他扔了鐮刀大聲抗議:“我才十一!”

一轉頭,比他小一歲的盧舟已經超過他好幾米,臘月撿麥穗都撿到他跟前了。

盧文哭喪著臉,邊割麥子邊哭,“你們都欺負我,盧舟你等等我!”

盧舟頭也不回,鐮刀越揮越快,他才不和盧文作伴呢!

到傍晚,所有人超額完成,就盧文自己還哼哧哼哧割麥子,盧栩不讓幫忙,組織大夥全坐在終點看盧文割。

不但他們在看,連鄰居都在看樂呵。

三叔四叔和盧輝推著車來裝麥子了,盧文終於看見救星,他力氣沒了,委屈也上來了,隔著大老遠就開始喊:“爹!哥!救命啊!”

盧栩也喊:“三叔,盧文晚上要在田裡睡了!”

盧文哇一聲哭了。

他爺爺盧五柱坐在田埂上喝水,搖頭直樂。

同樣在這兒忙了一天的盧軒罵他:“咱們全家兄弟姊妹十幾個,就沒一個像他這麼會偷懶的,活該。”

鄰居哈哈笑著問三叔:“你家老三比人家小姑娘還嬌氣呢!”

臘月跟著他們撿了一天麥穗都沒喊累呢,光聽盧文嚎了。

三叔過來問清怎麼回事,朝盧文屁股上踹一腳,“盧舟都割完了你還不趕緊割?”

盧文哭唧唧看他哥。

盧輝都替他害臊,“這麼多人等著你,你還哭!”

盧輝到底是心疼他,也想讓大夥趕緊回家,跟盧文要鐮刀。

盧栩不讓:“別別別!說好的就是說好的,你現在幫他,能一輩子幫他?盧舟行,他怎麼不行?讓他割。”

三叔也不讓盧輝幫,深深看看盧文,轉頭叫盧輝過去趕緊裝車。

盧栩在一邊督工,“誰來了都沒用,你再不抓緊,車都裝完了,我們走了你就跟星星月亮做伴吧。”

盧文噘著嘴不吭聲,他才不信他爹他哥會扔下他,回家還不被他娘罵?

結果他磨磨唧唧等啊等,他爹和盧輝推著車走了,四叔和盧軒扶著爺爺走了,盧栩揹著臘月帶著盧舟也走了。

天黑漆漆的,田裡就剩下他一個人了!!!

這次盧文是真害怕了,跑到地邊衝著車喊:“你們不等我了?”

盧栩:“快忙吧,一會兒把飯給你送來!”

盧文嚎啕大哭。

這次不是乾嚎了,眼淚嘩啦啦掉,扔了鐮刀追著車跑,“我不吃肉了我要回家!”

四鄰全要笑死。

盧輝回頭看他連滾帶爬追上來的糟心弟弟,繃著臉鬆開車,和他爹商量一下,又把盧文領回田裡。

盧輝撿起鐮刀遞給盧文,“你割吧,我陪著你。”

盧文擦擦眼淚:“你不幫我?”

盧輝:“爹不讓。”

盧文眼淚又湧起來了,“那我割不完了!”

還有一半呢,他得割到什麼時候才能回去?

盧輝:“我陪著你呢,地裡又不是沒人了。”

沒收完的人家怕別人偷麥子,都是要睡在田裡的,尤其是後幾天,田少的收完了,就有人想去沒收完的田裡偷。他爹每年也要在田裡睡幾天。

盧文:“大哥說有黃鼠狼。”

盧輝給他擦擦眼淚,“大哥逗你的,你把麥子壓著點,這樣,對,割吧。”

見盧輝真不幫忙,盧文不哭了,邊掉著眼淚邊揮著鐮刀。

“慢點,小心別割到手。”

“慢點我就收不完了。”

盧輝哭笑不得。

沒人可靠了,盧文沉下心老實幹活,他割一會兒,就扭頭看看,見盧輝還坐在一邊守著他,他就放心點繼續幹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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