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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完班,晚上回到家,晏鶴清簡單煮了一碗餃子,吃完慣例複習功課,這學期的期末考,下週三開始。
到十點,晏鶴清準時關了電腦,旋開鋼筆蓋,先在草紙上試寫了三個字——
林風致。
他習慣寫楷書,線條平直嚴整,林風致字型偏圓,偏藝術字型。
晏鶴清試寫了幾個偏圓的字型,還是不像林風致的字。
他的字過於工整。
試寫結束,晏鶴清翻開新買的漂亮筆記本,開始仿造林風致的日記。
202X年,1月25日。
[週六就可以見到他了!
我挑了一套很漂亮的衣服,他會喜歡嗎?
參加婚宴的人超多,肯定很多女人男人和我一樣,都是衝他去的!
我實在無法忍受他被別人搶走,我已經成年了,可以告白了!
這次一定。
告白成功!
獻身成功!
……]
晏鶴清一邊回憶,一邊默寫出林風致今天寫的日記。
這一篇日記,是最令陸牧馳發瘋的一篇。
原文他無數次發瘋,就是不信那一晚陸凜沒和林風致上床,林風致都脫光了,主動爬上陸凜的床,他們怎麼可能什麼都沒發生,怎麼可能沒有睡!
不過此時距離陸牧馳發現林風致的日記本,還有一年。
當然。
現在晏鶴清會提前讓陸牧馳發現,方法也和書中一樣——遺落在陸牧馳車裡。
不過這次不是林風致的日記,而是他的日記。
晏鶴清停住筆,拿過筆帽蓋上。
看眼時間,快11點了。
晏鶴清捏了一下酸澀的頸椎,拿上換洗衣服,去衛生間洗澡。
洗完澡,他將頭髮吹到半乾,到廚房檢查釀的餌料,開啟桶蓋,濃郁的酒糟味撲面而來,類似米色的餌料在橘光下散發著淡淡的光澤,這是快釀好的表現。
晏鶴清眼睫低垂,淺褐色的瞳底,流淌著淡淡的情緒。
準備這麼久,他為陸牧馳安排的餌料,終於到撒網的時候了。
*
第二天,晏鶴清照常到咖啡店上班,工作了一天,他和店長調了班,這週週六休息,週日上班。
男服務員酸不溜丟問:“週六要去約會啊?”
晏鶴清沒理他。
到下班,天色昏暗,飄起了鵝毛大雪,晏鶴清看了眼隔壁燈火輝煌的陸氏,撐開傘,走入了大雪裡。
搭著地鐵坐了十個站,晏鶴清提前下車,出地鐵口,他找了一家平價西餐店,落座後編了一條資訊發給陸牧馳。
[我想好了,今天見個面,我們一次說清楚。]
發出去幾分鐘,陸牧馳回了電話,“怕了?”
他以為晏鶴清是被學籍拿捏了。
晏鶴清面色平靜,“嗯,怕了。”
“你現在哪兒?”陸牧馳問。
晏鶴清說了店名。
四十分鐘左右,陸牧馳就到了。
他大衣外套上還落著雪花,坐下後,他端詳著晏鶴清。
不得不說,晏鶴清是他見過最漂亮的人,連林風致都比不上。
尤其晏鶴清現在長了點肉,面板也不再是單純的白,而是帶了點光澤的雪白,比上好的綢緞還誘人。
陸牧馳內心升起一股難言的渴望,他想捏晏鶴清的臉,肯定細膩柔軟。
上次被晏鶴清打得鼻子出血,陸牧馳起初特別憤怒,但回到家,他越想越覺得晏鶴清帶感。
溫順小白兔,他隨便招招手,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反而是晏鶴清這種帶刺的白玫瑰,征服起來才更有成就感。
越得不到,陸牧馳就越想擁有。
有時候陸牧馳都懷疑,如果在他發現喜歡林風致時就追到手,或許林風致也不會成為他的執念,非要到手不可。
“說吧。”陸牧馳深深盯著晏鶴清,“你要怎麼說清楚。”
晏鶴清卻先遞過選單,“先點東西,我請客。”
陸牧馳彎起嘴角,“看來你是很在乎學籍,竟然主動請我這個垃圾吃飯。”
晏鶴清眼皮動了一下,沒有開口,只是淡淡看他,陸牧馳挑眉,“我說錯了?在你心目中,我不就是隻有兩個臭錢,一無是處的垃圾?”
“曾經是。”晏鶴清垂眸,過長的眼睫徹底遮住了他的情緒,“現在我只覺得你可悲。”
陸牧馳臉色微變,“你再說一遍!”
“不敢和喜歡的人告白。”晏鶴清卻不懼他,語氣依舊平靜,"只敢找和他相似的人,這不是可悲是什麼。"
陸牧馳臉色越發難看,忽然,他古怪地勾唇,“不然你這種姿色,憑什麼入我的眼,你若不是有這張臉——”
“我和他並不像。”晏鶴清抬眸,“點好了嗎?”
他平淡著轉移了話題,陸牧馳一口氣堵在胸口,他瞥了眼選單,冷著臉招來服務員,“和他一樣。”
按照以往,陸牧馳早發飆了。
但現在,他意外地有耐心。
反正晏鶴清快到手了,稍微順著他點,也無傷大雅。
服務員下完單離開了。
很快送來兩份意麵牛排。
晏鶴清不疾不徐切著牛排,“不用瞪著我,吃完再聊,我很餓。”
陸牧馳眸色漸漸複雜,晏鶴清怎麼敢這麼囂張,以為是林風致親哥,他就拿他沒辦法了?不對,在找到林風致之前,晏鶴清也沒把他放在眼裡,真和看一坨垃圾一樣的眼神。
或許是習慣了,陸牧馳竟沒有生氣,他安靜吃完了這頓廉價的牛排。
今天之前,陸牧馳從沒想過,他會吃50塊一份的牛排。
吃完飯,晏鶴清去收銀臺結賬,陸牧馳在門口等著,隔著玻璃門,陸牧馳看著晏鶴清。
就算只是一次普通的排隊,晏鶴清還是在幾分鐘內被搭訕了幾次。
有男有女。
確實非常受歡迎。
在他沒看到的地方,晏鶴清就是這麼耀眼嗎?
陸牧馳眼眸微眯,從口袋掏出煙盒,抽了根菸點燃,咬進嘴裡,目光自始至終沒有離開過晏鶴清。
付完賬,晏鶴清推門出來,外面很冷,他微微仰頭看了眼天空,沒有看陸牧馳,淡淡詢問,“可以送我回家嗎?”
陸牧馳的心頓時有點癢。
他舌尖掃過後槽牙,緩緩吐出菸圈,“可以。”
晏鶴清的住處,陸牧馳閉眼都能開到,車內十分安靜,他餘光觀察著晏鶴清,“現在就我們了,你可以暢所欲言。”
“我拒絕你的提議。”晏鶴清平靜說。
車差點打滑,陸牧馳抓緊方向盤,頗為惱怒,“晏鶴清,你他媽玩我呢?”
就在這瞬間,晏鶴清將筆記本放到了座位縫隙,隨後不動神色側頭,毫無波瀾看著陸牧馳,“我不當別人替身,這是我的原則。”
陸牧馳胸口猛然一錘。
晏鶴清拒絕的理由,是不想做替身,而不是討厭他?
陸牧馳眸光微變,“我沒把你當替身。”
至少現在不是。
現在他很清楚,晏鶴清和林風致是兩個完全不同的個體。
晏鶴清沒接話,他安靜看著前方,餘光能看見他精緻又沉靜的側臉。
陸牧馳接下來也沒再開口,送晏鶴清到單元樓門口,他也沒提出要上樓,只是意味深長說:“下次再請我吃飯,可以找個貴點的店,我付賬。”
晏鶴清一言不發轉身上樓了。
陸牧馳目送他進了單元樓,自動感應燈一層一層亮起,又到3樓那個小房間亮起燈,陸牧馳才收回視線,啟動車開著出小區。
快到小區門口,他忽然瞥到副駕駛有一抹綠色。
陸牧馳空出一隻手,隨手抓過來,定睛一看,是一個筆記本。
晏鶴清掉了東西?
陸牧馳單手翻開,先是看到一個日期,日記?
陸牧馳來了興趣,絲毫沒有偷窺別人隱私的自覺,帶著對晏鶴清極大的窺私慾,興致勃勃往下看。
是昨天的日記。
視線往下移動,靜謐的雪夜,猝不及防一聲急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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