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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鶴清邁腳上前,待陸凜出來,他主動出聲。
“陸先生。”
陸凜早發現了晏鶴清,他停住腳步,目光落到晏鶴清臉上。
晏鶴清遞過奶油小方,“上次在醫院沒來得及,沒想到在這裡碰上了,這款蛋糕味道不錯,謝謝您上次救了我。”
陸凜並未接。“我記得你經濟狀況不是很好。”
晏鶴清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請一個蛋糕還是沒問題。”旋即又說,“而且這塊蛋糕半價,當然它味道很新鮮,這您不用擔心。”
陸凜第一次收到一塊半價蛋糕,黑眸微閃,他到底還是接過了,“謝謝。”
晏鶴清微微頷首。“再見,祝您生活愉快。”
從另一側離開,撐開傘走進了夜色中。
陸凜目送他走遠,收回視線上車。
車緩緩開啟,陸凜拆開了紙盒,是一塊尋常的奶油小蛋糕。
陸凜不愛甜食,奶油蛋糕更是不碰,他拿起勺子挖了一勺,奶油清甜,蛋糕鬆軟細膩。
如少年所言,味道不錯。
……
與此同時,晏鶴清被張青喊住,“小晏你是去地鐵站嗎?我沒帶傘,捎我一程。”
張青雙手拿包頂著頭,大衣落了雪溼得很明顯,她肉疼壞了,這是她新買的大衣,還等著過年穿回老家呢。
晏鶴清停住,讓出了半邊傘。
張青高興跑到傘下,“謝謝!”
兩人並排朝著地鐵站走,傘微微往張青那頭傾斜。
張青注意到了,心裡很是惋惜,多優秀的男孩啊,要是她男朋友就好了!
不過張青知道追不上。
晏鶴清很好相處,對待所有人都謙遜有禮,但也僅此而已,他骨子裡透出的淡漠疏離,誰都無法真正靠近他。
一路張青都沒再挑起話頭,安靜走到地鐵口,她才從包裡掏出一包奶油。“店裡免費提供的寵物奶油杯,剩了好多,留店裡也是扔垃圾桶,你住的小區不是有好多野貓嗎,拿去餵它們,別浪費了。”
晏鶴清接過,放進了裝著甜甜圈的袋子,“謝謝。”
“別客氣。”張青笑容燦爛,幾步蹦出傘,“我先走啦,明天見。”
揮過手,張青蹬蹬蹬跑著趕地鐵了。
晏鶴清放下傘,朝地輕輕甩了甩傘面,收攏進了地鐵。
*
回家要轉兩條線,等晏鶴清到家,已經快七點了。
他先給野貓送去了奶油,才回家。
“咳咳。”
上次落水沒完全恢復,晏鶴清時不時還會咳嗽。
脫下外套,換鞋走到茶几,桌面擺著一瓶枇杷膏,已經喝掉了三分之二。
晏鶴清取了支勺子,倒了勺放進嘴裡嚥下去,嗓子眼舒服了不少,隨後去廚房做晚飯。
冰箱裡有昨天買的菜,晏鶴清挑了幾樣食材,做了三鮮湯,甜椒炒肉片,還有蒸蛋。
坐下吃了沒多久,有人敲門。
晏鶴清快速吃了幾口,起身開門。
門開啟,林風致站在外面,一週未見,林風致態度自然了許多,他目光在貓罐頭上流連,“這些貓罐頭是你的嗎?”
“不是。”晏鶴清讓開門,“進來吧。”
林風致進屋換鞋,見茶几還擺著飯菜,很是驚訝,“你現在才吃飯?”
都八點了……
“嗯,剛下班回來。”晏鶴清停住問,“你也來一碗?”
林風致還在震驚晏鶴清在兼職,聽到後一句,他趕快搖頭。“我吃過了,不用。”
他喜歡吃帝王蟹,今天林風逸帶了一箱回家,他吃撐得厲害,現在還飽著。
晏鶴清沒強求,點點頭,“那我先吃。”坐下繼續吃飯。
林風致沒看到凳子,想了想,在離晏鶴清有點距離的地方坐下,覺得尷尬,他主動找了話題,“你上班了?”
“嗯,做了幾份兼職。”
幾份?林風致眼皮跳了跳,他讀的攝影,同學家境都還不錯,沒人兼職,而且還是幾份。
“你很缺錢嗎?”林風致問出口就後悔了。
萬一……晏鶴清說缺,他是給還是不給?
好在晏鶴清沒回答缺,“攢學費,假期要考駕照。”
林風致鬆了口氣,他偷瞄著晏鶴清。
上次他莫名其妙被打後,回去想了一會兒,大概猜到了打他的那對夫婦,是錯認他成晏鶴清了。
那對夫婦,極有可能是晏鶴清的養父母。
林風致是第一次見那樣毫無素質,濫用暴力的男人。
他好像有點明白晏鶴清和他們斷絕關係的原因了。
他小聲問:“你的養父養母……是不是對你特別不好?”
晏鶴清很是磊落,“嗯。”
林風致低下頭,盯著拖鞋,“其實……那天去學校,我碰到你養父養母了。”
晏鶴清佯裝驚訝,扭頭看他,“取身份證那天?”
林風致點頭,斟酌著用詞,“他們是有些粗魯……”
沒說完,他臉上突然落下些微的粗糙,他詫異抬頭,晏鶴清靠他極近,拇指落到他左臉被打的地方。
他面板薄,留痕久,其實早不疼了,但還有地方留有一小塊淤青。
晏鶴清皺眉,“晏勝炳打你了?”
那個發出酸臭味的男人叫晏勝炳?林風致不想晏鶴清再和他們關係惡化。
他們或許對晏鶴清做過不太好的事情,但他們始終是晏鶴清的親人,過去的事會被時間沖淡,而親情永遠斷不了。
這樣想著,林風致別開臉,“沒有,我不小心磕的。”
晏鶴清當然知道林風致是被打了,也拿準了林風致會否認。
他是在扮演一個關心弟弟的好哥哥。
他愛護的是記憶中相依為命的弟弟,而非現在這個生活在蜜罐子裡,不分善惡勸人大度的天真小少爺。
咳意湧來,晏鶴清轉過臉,低低咳嗽兩聲。
“你感冒了?”林風致眨眨眼,“我讓我哥、我二哥送藥來,我不知道牌子,反正吃一粒就好了。”
晏鶴清回身收拾碗筷,“差不多好了,不用。”
“好吧。”林風致眼珠咕嚕轉著,想開口又不太好意思。
晏鶴清猜得到林風致來找他的目的,無外乎讓他不要透漏他們的關係。
他不開口,等著林風致主動,端起碗碟說:“你坐,我洗碗。”
林風致點點頭。
晏鶴清進了廚房,隨後他摸出手機,編輯了一條簡訊。
[門口貓罐頭你買的?]
然後輸入了陸牧馳的手機號。
昏暗火熱的房間,陸牧馳坐在真皮沙發上,襯衫齊整,西裝褲拉鍊大開。
一個年輕男人埋在他雙、腿間。
陸牧馳神色卻很冷漠。
叮。
突然一聲,手機亮了。
陸牧馳抓過手機,看到發信人的瞬間,陸牧馳猛地拍開年輕男人的頭。
來自[不識好歹]的簡訊——
[門口貓罐頭你買的?]
買貓罐頭是陸牧馳的心血來潮。
上週陪林風致處理完傷口,林風致去寵物店買東西,他倏爾想到了晏鶴清。
不識好歹,又窮酸,買不起進口貓罐頭。
林風致上車後,他又回店裡下單,讓老闆送到晏鶴清地址。
然而是一週前的事了。
難道晏鶴清才回家?
陸牧馳腦海浮現那晚送晏鶴清回家的男人,他愉悅的嘴角猛然下跌,起身拉上西褲拉鍊,大步朝外走。
……
另一邊,林風致見時間不早了,終於下定決心。
晏鶴清從廚房出來,他站起來說:“有件事拜託你。”
晏鶴清擦著手指沾上的水,沒看林風致,淡淡問:“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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