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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行了,讓我們兩個老傢伙再清淨兩年吧,趁著太陽還大,你們趕緊回去吧。要不然山上冷,凍著妞妞了就不好了。”
聞言,陸政安應了一聲,俯身將宋淮書並陸星沂父女倆一起抱上馬車後,便接過宋希仁手裡的鞭子,對宋家兩位長輩說道:“我們先回去了,等明日我再把車給送回來。”
“回吧,車子也不用著急送,眼下沒有著急用車的地方,就放你家也無妨。”
隨著前面的馬車啟動,陸政安同立在門口的兩位長輩揮了揮手,便牽著騾車跟在馬車後面往家走去。
陸長根和陸楊氏知道宋淮書和陸星沂知道今天走滿月回來,下午早早的就在山腳下等著了。看到有馬車過來,陸楊氏伸頭看了看,待看到跟在馬車後面牽著騾車的陸政安後,立時往前迎了幾步。
“哎呀,算著你們就該回來了。”
聽到陸楊氏的聲音,宋淮書抱著陸星沂從裡面探出頭來,看到站著的人確實是她後,忙吩咐車把式放下腳凳讓陸楊氏上車。
“嬸子怎麼在這裡等著?迎春呢?都好幾日沒見她了。”
陸楊氏看著宋淮書懷裡熟睡的陸星沂,伸手接到自己的手裡想讓宋淮書歇一歇,聽到他這麼問,輕聲回道:“迎春那丫頭要去她姥孃家住,我把她送去幾天,等過節的時候再接回來。”
說著,陸楊氏將陸星沂的包被整理好,看著她白嫩嫩的小臉兒,忍不住誇讚道:“這幾天沒見,感覺妞妞變了個樣兒一樣。小臉兒白生生的,跟嫩豆腐一樣。”
“嬸子就別誇了,不過聽您說嫩豆腐,倒真有些饞您燉的魚頭豆腐湯了。正好我們帶回來的有條魚,今天晚上您和長根叔就在我家吃吧。反正回去也就您倆,咱們一起吃也能熱鬧一些。”
聽宋淮書想喝魚頭豆腐湯了,陸楊氏哪裡會拒絕。想到家裡沒有豆腐了,忙掀起車簾對著陸長根喊了一聲。
“他爹,你回村兒去大劉家買二斤豆腐送過來,咱今天晚上在政安家搭夥。”
宋淮書已經六天沒有回家住了,看著一塵不染的院子,轉頭對抱著陸星沂的陸楊氏道了聲謝。
“這幾日我和政安都不在家,讓嬸子和長根叔費心了。”
此時陸星沂已經醒了,正在低頭逗她的陸楊氏,抬頭瞪了一眼他說道:“哪兒費什麼心了,我們在家也沒事兒,也就每天過來看看罷了能費什麼心。行了,你跟政安趕緊把東西收拾進屋,我跟我大孫女玩一會兒。”說著,便抱著陸星沂往院牆邊的月季花叢前走去。
見狀,宋淮書笑了一下也沒再說什麼,將騾車上陸星沂的衣裳包被抱進了裡屋。
等到宋淮書整理好後,陸政安正牽著宋希仁買的奶羊進圈。看到宋淮書從屋裡出來,忙說道:“方才嬸子讓長根叔下山買豆腐,咱今天晚上準備吃什麼?”
“吃魚吧,魚不耐放,而且那魚也太大了。正好長根叔和長根嬸兒也都在,正好燉吃了算了。”
曉得宋淮書喜歡吃魚,聽他這麼說陸政安應了一聲,將奶羊栓好之後,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去盆架處把手洗乾淨。讓宋淮書和陸楊氏照看自家閨女,陸政安把魚找出來清洗乾淨後,去後院拔了幾根小蔥,一邊等陸長根買豆腐過來,一邊跟兩人聊天。
待話題聊到今年的秋菜上面,陸政安想到發芽率不高的菠菜和香菜,忙開口問陸楊氏道:“對了嬸子,您家裡可以菠菜和芫荽種子?我今年想種上一壟,冬天清炒,涼拌,涮鍋子都吃的著。”
“有是有,不過這個時候種菠菜和芫荽是不是已經晚了?估摸著長不太好了。”
陸政安蹲在地上把小蔥剝乾淨,聽陸楊氏說這話,立時說道:“不礙的,撒上種子之後用玉米杆搭上在地壟上,多少能保點溫。這兩種菜喜熱耐寒,問題不大。”
既然陸政安願意種,而且家裡也有菜種,陸楊氏自然不會反對。“成,那明天我就把菜種給你送上來。對了,今年你們幹豆角和茄子幹是不是沒曬多少?去年你家曬得吃著不錯,今年我就多弄了一些,等明天我一起給你們送上來。”
“不用了嬸子,政安曬了一揹簍呢,黃瓜也醃了三罈子,正說要不要給你們送去些呢。”
陸星沂聽到宋淮書的聲音,還當是逗她呢,嘟著小嘴嗯啊的回應了兩句,惹得幾人忍不住一頓大笑。
陸政安瞧著自家閨女可愛的模樣,走上前用下巴拱了拱她的小手,惹得陸星沂也咧嘴笑直笑。
……
酉時中的時候,陸政安將燉好的魚湯用砂鍋盛了端到了堂屋裡,又涼拌了個水蘿蔔和自己從林州帶回來的半隻醬鴨當下酒菜。
這段時間不管是家裡,還是村子裡都風平浪靜無事發生,陸長根心裡很是舒暢,和陸政安坐上了桌之後,便忍不住喝了兩杯。
不過,陸楊氏擔心酒氣燻到陸星沂,等吃得差不多了,就抱著陸星沂去了一旁坐著了。
陸政安這陣子跑的也乏了,聞著酒香也忍不住喝了兩口。看著燈下已經兩鬢斑白的陸長根,忍不住勸道:“長根叔,按理來說我不該跟您老說這話,但村長這個活兒,實在是費心又費力,要不行您乾脆別幹了。”
聽到陸政安的話,陸長根嘆了口氣,“這事兒我也想過,但是不幹的話,在家啥事兒也沒有也是沒意思。你說我這年歲也不算大,能天天在村頭兒跟他們閒磨牙?”
說著,陸長根夾了一塊兒水蘿蔔放進了嘴巴,嚼了幾下這才想起問陸政安這次的林州之行。
“你這次去林州咋樣?桃幹可有人要?不行的話,你也彆著急,咱們再想想別的辦法。”
“不瞞長根叔說,我背了一筐桃幹去林州,在街頭兩個時辰沒有用完就賣空了。”陸政安看陸長根一臉不可置信,忍不住笑了出來。
“這種事我可不敢跟您撒謊,我勸您辭掉村長,就是想問問您想不想出去跑跑。”
陸長根一時間沒聽到陸政安的話是什麼意思,倒是一旁的陸楊氏聽明白了。
見自家男人還是一臉茫然,抱著陸星沂忍不住在一旁插嘴道:“政安的意思是讓你跟他一起做生意,問你願意不願意。”
反應過來的陸長根看了眼自家婆娘後,又轉頭看向陸政安。擰著眉有些心動,又有些猶豫。“跟你一起跑生意自然是行的,只是我以前也沒幹過這個,別扯了你的後腿。”
聽陸長根這麼說,陸政安笑著說道:“我以前也沒幹過啊,多跑幾次也就明白了。”
陸長根見陸政安並沒有嫌棄自己是白脖兒,便也放下心來。想起村裡多的是年輕機靈的後生,不由得問道:“咱村兒能說會道,手腳勤快的年輕人不少,其實你大可以找他們給你幫把手。”
陸政安抿了一口酒水,聽到陸長根這話便放下了杯子。
“您二老對我和淮書掏心掏肺,那我也不想瞞您二老。咱村兒的人,我有些信不過。不是說他們不好,而是我對他們瞭解的並不多。不如請您老出山,咱們爺兒倆一起實實在在的好。”
說罷,陸政安看陸長根杯子裡的酒水已經沒了,執起酒罈又給他倒了一杯。“這話我說了您先考慮一下,也不是讓您立馬就答應的。”
聞言,陸長根點了點頭,應道:“那行,我回去再考慮考慮。”說罷,轉頭看向門口已經黑下來的天空,便從凳子上站起了身。
“時間不早了,孩兒他娘幫著政安收拾收拾,咱們也該回家了。”
陸楊氏看著宋淮書懷裡早已經困得打瞌睡的陸星沂有些著急了,但兩人一直沒說完,她也不好插嘴打擾。如今聽陸長根這麼說,忙應了一聲上前幫著陸政安收拾碗筷。
山上到山下還得走一刻多鐘,加上現在天又黑了,陸政安忙伸手將陸楊氏給攔了下來,扳著她的肩膀將她往門口推了兩步。
“天黑了,您二老要走我也不攔著你們,這幾個碗筷就別伸手了。”
陸楊氏被陸政安的舉動弄的有些哭笑不得,將他的手從自己肩膀上拉開,笑著說道:“行了,行了,我們這就走。”說著,招呼了陸長根一聲,跟宋淮書打了聲招呼就往外走。
見陸政安抱著陸星沂要送他們出門,陸楊氏連忙阻止道:“這晚上天黑了,就別帶小妞妞出門了。我們又不是外人,別送來送去的了。”
然後就扯著陸長根的衣袖,拉著他走出了大門。
陸政安也心疼宋淮書和自家閨女,讓他們倆在屋子裡待著,自己把陸楊氏和陸長根送到大門口後,這才轉身回家,順便把大門也一併鎖上了。
被宋淮書抱著哄了一會兒,陸星沂已經睡著了。陸政安讓宋淮書回屋把孩子放下,自己則把桌上的碗筷收拾到灶屋清洗乾淨,順便還燒了半鍋熱水給宋淮書洗漱。
等宋淮書收拾好,換上乾淨的裡衣,陸政安又彎腰將水盆端到了屋外。
宋淮書看著陸政安為了他們父女倆忙碌的身影,心裡不免有些歉疚,看著陸政安消瘦了不少的臉頰,心裡極是心疼。
“本來說我們走滿月你能在家好好歇一歇的,沒想到你還跑了一趟林州,這下更累了。”
陸政安看宋淮書坐在床邊,身上只穿了件月白色的裡衣擔心他著涼,便走上前將人將人塞進了被窩裡。伸手從他的衣領裡探入摸了摸他後背,見觸手一片溫熱這才放下心來。
“來回都是坐的車,累什麼呀。就是出門在外有點兒想你和閨女,心裡實在放心不下。”
“我在家有父親和母親照顧著,你有什麼放心不下的。”宋淮書說完,感覺到陸政安那隻打手在自己的背後不停地遊弋,忙紅著臉把他的手從自己衣服里拉了出去。
抬眸看著陸政安有些不滿足的眼眸,宋淮書忙移開視線,問陸政安道:“你真打算拉著長根叔一起賣桃幹?”
“嗯,長根叔雖說年歲不小了,但是畢竟上過戰場,和普通人還是有些不一樣的。而且,村兒這些人做些園子裡的活計還可以,跟我一起往外跑,我心裡確實信不過。”
說著,陸政安站起身在床前把外衫脫掉,伸頭吹熄了旁邊跳動的蠟燭。隨即,扯開宋淮書的被子,在他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將人摟到了自己懷裡。
“村裡其他人就不說了,就經常和咱們打交道的幾個,細數下來有幾個是合適的?鐵牛哥為人莽撞,性子火爆。鐵柱哥雖然是個心裡有數的,但有些耍滑頭。鐵栓哥倒是還可以,就是心眼兒太多,帶他出去是見冒風險的事。”
聽陸政安這麼一分析,宋淮書仔細回想了一下這幾人的性情,確實如陸政安所說。如此對比下來,確實再也沒有陸長根更合適的人了。
“如果長根叔答應了,咱們也不能讓他跟著白忙活吧?你打算給他多少工錢?”
陸政安攬著宋淮書的肩膀,右手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撫著他的頸窩。“以長根叔的性子估計給他開工錢,定是不會要的。我想著乾脆給他分紅。抽利潤的兩成給他,你覺得如何?”
一聽陸政安只分給陸長根兩成的利潤,忍不住皺了下眉。“兩成會不會太少了?”
聞言,陸政安忍不住笑了一下,“兩成太少?你可曉得咱家還有兩千多斤桃幹,每斤桃幹能賣九十個大錢,就是一百八十兩銀子。一百八十兩銀子抽出來兩成,你自己算一下有多少錢?不說別的,這錢絕對比長根叔和長根嬸種地要掙得多。”
宋淮書一聽陸政安這麼說,在心裡默默算了一下帳,待估算出具體多少錢後,自己也不由得驚訝了。
“乍一聽兩成真算不上多,沒想到算了一下,確實能拿不少。”說到這裡,宋淮書有些赧然的笑了笑。右手無意識的戳著陸政安的手臂,估算著他家一年的收益,忍不住嘆了口氣。
“後面如果桃乾的行情能一直這麼好,估摸著兩三年我們就能把欠父親的錢給還上了。”
“應該差不多了,到時候其他三個山頭的果子一下來,估摸著收益會更多一些,咱們也能多給閨女攢些嫁妝了。”
宋淮書聽到陸政安的話,頓時忍不住笑了出來。“這丫頭才幾個月大,等她出嫁估摸著還得十多年呢,你現在開始給他攢嫁妝了啊?”
陸政安將支起頭來的宋淮書一把摟進了懷裡,伸手將被子給他裹好後,這才回道:“這事兒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很多人家不是從孩子出生就開始準備了嘛。咱們家可能比不過那些人,但是為了咱閨女以後能在婆家腰桿子硬一點兒,咱們自然要給她多多的準備。”
說到這裡,陸政安想到他和宋淮書捧在掌心的明珠會在十多年以後被其他野豬給拱走,心裡立時開始難受起來了。
“哎,其實十多年過得很快的,想想咱閨女以後還得嫁人,相夫教子,侍奉公婆。萬一運氣好碰上個知冷知熱的,那倒還行。萬一遇上個不講理的,想方設法的磨搓咱閨女,我這心裡就不是滋味兒。”
宋淮書聽到陸政安竟然暢想十多年後的事情,本不想接他的話。然而當他的思緒不由自主的順著陸政安的話想下去之後,只覺得一顆心都被揪在了一起。
知道萬不能再聽陸政安的空話了,宋淮書默默地翻身面朝著向周公舉手投降的女兒,打算閉上眼睛。
然而,剛等他把眼睛閉起來,陸政安便立刻翻身將他攬進了懷裡,直起上半身湊到他的耳邊,提議道:“淮書,你說以後咱們給閨女招贅行不行?這樣在咱們眼皮子底下,任憑未來的女婿有八百個膽子也不敢對咱閨女不好。”
宋淮書對陸政安實在是忍無可忍了,抬手緊緊捂住陸政安的嘴巴,平生第一次將對陸政安發脾氣。
“你睡不睡?不睡就別打擾我跟丫頭。”
見宋淮書竟然破天荒的對自己發脾氣,趴在宋淮書身上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等宋淮書伸手去推他的時候,陸政安這才反應過來。
伸手抓住宋淮書的手腕,低頭在他腦門兒上啄了一口。“好傢伙!你竟然兇我?!”
宋淮書在說完之後心裡也有些後悔自己的語氣太過重了,聽陸政安這麼說,心裡不禁有些慌,正要開口解釋兩句,陸政安的吻便落在了自己額頭上。
沒等宋淮書反應過來,緊接著陸政安便將抱著他翻到自己身上。
“你現在都敢兇我了……”
宋淮書見陸政安竟然這般動作,當即嚇得驚呼一聲。同時擔心驚醒一旁呼呼大睡的陸星沂,忙轉頭朝床裡看去。見陸星沂依舊舉著小拳頭睡得正香,這才鬆了口氣。
隨即,低下頭對陸政安說道:“你做什麼?!趕緊把我鬆開。”
宋淮書的話音落下,只聽黑暗中的陸政安嘿嘿一笑,雙手竟然就這麼放開了。
猝不及防的宋淮書落到陸政安的胸膛上,還沒等他說話,只聽陸政安在頭頂滿是無辜的說道:“你若想讓我繼續抱著你就直說嘛,你看我一鬆手你又投懷送抱了。”
宋淮書趴在陸政安胸口,忍不住磨了磨牙。正要翻身下來的時候,只見陸政安那雙大手卻又覆在了他的背上。“行吧,既然你都投懷送抱了,我若拒絕多傷你的心。那我也就勉為其難的接受了。”
說罷,陸政安捧著宋淮書的腦袋直直的親了過去……
第九十三章
陸政安到底顧忌著宋淮書剛生產不久,抱著他鬧了一會兒便也就放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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