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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將陸楊氏和陸迎春送走,陸政安不由嘆了口氣。
“沒想到這葛婆子竟然還這般關注著咱們家,不敢過來問竟然跑去長根嬸那裡去打聽。”
說完,陸政安掃了一眼宋淮書微紅的臉頰,繼續道:“我感覺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不行的話,長根嬸兒那裡就跟她實話實說算了,也好讓她約束一下迎春那丫頭。小丫頭自來跟你親近,就是性子跳脫的很,我心裡總擔心著她。”
“可,可我畢竟是男子,哪有男子懷孕生孩子的,你說出去怕長根嬸兒也不信。”宋淮書心裡還是有些猶豫。
陸政安哪裡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但這事兒能瞞住一時,也瞞不住一世,倒不如提早說開了的好。
“即便是你現在不說,等到你明年開春兒你肚子大了,怕也是瞞不住的,到時候他們一樣覺得驚訝。”
聞言,一旁的宋蘭氏贊同的點了點頭。“我覺得政安說的有理,不如現在就對她說得好。”
“這話怎麼跟人家說呢,男人生孩子,傳出去別人怕是牙都要笑掉了。”
聽宋淮書竟然這般說,陸政安當即瞪圓了一雙眼。“笑什麼?我家淮書能生寶寶,那是得天獨愛,他們羨慕還羨慕不來呢!你管他們說些什麼,只要不傳入咱們耳中,其他人愛說什麼說什麼。”
宋蘭氏倒是第一天知道陸政安竟然這般護犢子,正要幫著勸兩句宋淮書,卻見兩人牽著手有說有笑的進了屋。
一瞬間,宋蘭氏只感覺自己的存在有些多餘……
不過,見宋淮書和陸政安的感情這般好,宋蘭氏心中也是極欣慰的。只是,這兩人膩膩歪歪,宋蘭氏覺得待在陸家屬實有些彆扭,於是吃過午飯後,便直接回了化龍鎮。
……
宋淮書剛把出有孕的第一個月,能吃能睡並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然而,就在第一場冬雪落下後,宋淮書便開始有了反應。聞不得太重的油煙味兒,雖說不至於吃什麼吐什麼。可陸政安給他做的大多數葷食能吃進嘴巴的極少。倒是對陸政安夏日裡醃製的酸黃瓜情有獨鍾,就著米粥一餐能吃一小碟。
只是這醃製的東西對胎兒的發育並不是太好,陸政安並不敢讓他多吃。
宋淮書是個聽勸的人,聽陸政安說吃太多鹹菜可能會影響孩子,嘴巴饞的厲害也不敢再多吃。每餐只是吃幾筷,隨即便用筷子尖沾著酸黃瓜的汁水解饞。
看宋淮書如此,陸政安心裡極是心疼。囑咐宋淮書老老老實實的在家,自己則踩著到腳踝深的積雪來到了鎮上。在乾果鋪子裡買了三斤酸梅乾,又稱了幾斤其他的點心,這才轉回家去。
因為下雪路上不好走,原本大半時辰的路程,陸政安走了將近一個半時辰這才到家。
提著手提包裹,陸政安抬頭看著盡在眼前的小院兒,呵了口熱氣暖了暖手這才繼續往上走。
此時,屋內就等陸政安未歸的宋淮書不禁有些擔心,頻頻的站在堂屋門口向外張望。就在宋淮書忍不住想出門接一接的時候,只見那個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現在了門口。
轉頭看到了站在門口的宋淮書,陸政安對他擺了擺手示意讓他趕緊進屋。自己則在大門口將腳上沾著的泥巴清理乾淨,這才提著東西走進了院子。
宋淮書看著看著陸政安手裡的大包小裹,以及陸政安凍得通紅的臉,心裡止不住的心疼。
“這死冷寒天的,你還去買那麼多東西做什麼?快進屋喝杯茶暖暖身子。”
陸政安側身躲開宋淮書伸過來的手,在門口把鞋子換掉,這才把手裡的東西放桌子上。
目光在掃過屋內燒的已經不旺的碳爐上,陸政安忙把上面吊著的銅壺提下來,又用夾子往裡面夾了幾塊兒碳。
“這爐子裡的碳都快熄了,你怎麼也不加幾塊兒?你瞧這屋裡的冷的,都快跟外面差不多了。”
陸政安嘴上說著,但是手上的動作未停,撥楞了幾下爐子裡的碳,看著燃起來這才提著銅壺給自己倒了杯茶水。
待兩隻手捂著杯子暖了片刻後,陸政安將手貼在自己手臂上試了一下,感覺已經不涼了這才伸手去拉宋淮書的手臂,讓他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取暖。
“我走這麼一會兒,你在家可聽話?”
自從宋淮書有了身孕以後,陸政安簡直就把宋淮書當成一個不懂世事的小孩子一般了。事事都不放心,恨不得時時都要將人捆在腰帶上,走到哪兒帶到哪兒。
“聽話,聽話,看了一會兒書,有些困了還去睡了一會兒。沒想到醒來的時候,你竟然還沒回來。”
說到這裡,宋淮書感覺有些委屈,看著陸政安的眼神不自知的帶著些許不滿。
見狀,陸政安輕笑著揉了揉他的額頭。“前日的雪有些大,路上不太好走。到了鎮上覺得不太放心岳父岳母,就拐過去看了下他們,跟他們說了會兒話才回來的。”
一聽陸政安竟然去了宋家,宋淮書心下一陣感動,輕輕握著陸政安的兩根手指忍不住動了動。
“父親母親可都還好?母親最是怕冷了,她身體沒什麼大礙吧?”
“沒有,我去的時候母親正坐在屋裡做針線。我在家裡待了一刻鐘,母親一聲都沒咳嗽。”
聽陸政安這麼說,宋淮書便徹底放下心來。
見宋淮書一臉乖順的坐在一邊,陸政安只覺得心裡滿滿的。眼角的餘光掃過桌上的包裹,這才想起來自己買回來的東西都還沒有開啟。
於是,忙扶著宋淮書的身體讓他坐正,自己起身來到桌子前,先將乾果店裡買來的酸梅乾遞給了宋淮書。
“嚐嚐看,店家說懷孕的人最喜歡吃這種,酸酸甜甜的很是開胃,你快嚐嚐看。還有這驢打滾兒,糖火燒,都是剛出鍋兒的,應該還熱著,你等下都嚐嚐味道。”
宋淮書應了一聲,捧著酸梅乾嚐了一口,對著一臉期待的陸政安點了點頭,說道:“好吃。”
聽宋淮書這麼說,陸政安不由得鬆了口氣。
眼下宋淮書能吃進肚子的東西太少了,不過短短月餘時間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兒。若非問了宋蘭氏,知道這些都是正常情況,陸政安都要忍不住再去藥鋪問問了。
等著宋淮書將酸梅乾嚥下去,陸政安把紙包裡的糖火燒,用火鉗夾住在碳爐的上方烤了烤,伸手摸了下有些燙手了,這才遞給宋淮書。
“鎮口老劉家的,岳父說你以前最愛吃他家的糖火燒。”
“劉老爺子都已經很久不出攤兒了,你竟然能買到。”宋淮書這般說,自然也明白陸政安為了讓他多吃口飯,不知道廢了多少心思。低頭摳著火燒上的芝麻粒兒,忍不住紅了眼眶。
看宋淮書如此,陸政安放下手裡的火鉗,走過去將他的頭貼到了腰間。“你懷著孩子受那麼大罪,我給你買點兒吃的又怎麼了?還不及你萬一呢。”
陸政安說完,見宋淮書還要說話,忙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好了,我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不過,咱們是契兄弟,是這世上關係最親近的人,為彼此付出和考慮都是理所應當的。這糖火燒你趁熱吃,能吃多少吃多少。”
聞言,宋淮書點了點頭,捧著溫熱的糖火燒小口小口的啃了起來。
等到爐子裡的碳火徹底旺盛起來,陸政安陪著宋淮書又說了會兒話,看了眼門外的天空便從凳子上站起了身。
“該做晚飯了,你想吃點兒什麼?”
宋淮書見外面的天色確實已經有些暗下來了,聽陸政安這般問,思考了一下後,回道:“咱家的酸菜是不是能吃了?想吃你上次做的酸菜燉粉條。”
秋天事忙,陸政安家後面的小菜園疏於管理,白菜長得都不怎麼樣,倒是蘿蔔還行。
後來能收了之後,陸政安和宋淮書看著兩架車的不成氣候的白菜,思考了一下索性把家裡的大缸騰出來一個,挑了一些好的放進了菜窖,其餘的全部清洗乾淨碼放在大缸裡積成了酸菜。
沒想到一個月後等酸菜積成了,宋淮書吃了一次倒是喜歡上了。
陸政安見他愛吃,索性將以前聽說過的酸菜做法都給宋淮書挨個兒做了一遍。不過宋淮書最喜歡的,還是酸菜燉粉條。
一聽宋淮書又點了酸菜燉粉條,陸政安也忍不住笑了,指了指宋淮書笑道:“你也不知道換點兒其他花樣兒,行,等著吧,馬上給你做去。”
說著,陸政安開門往灶屋走去,宋淮書透過門縫看著陸政安高大的背影,輕撫著小腹眼神裡盡是幸福和滿足。
……
因為宋淮書胃口不好,每日晚飯之後,陸政安擔心宋淮書吃完飯會睡不踏實,便都會挽著他在院子裡走兩圈兒。
不過,這兩日下雪,陸政安唯恐天冷路滑,並不敢讓宋淮書出門。
好在今天吃完晚飯的時候,天還有些亮光,而且風也不大,陸政安看著宋淮書一直眼巴巴的盯著窗外,心裡也有些於心不忍。從裡屋拿了一件厚棉衣裹在宋淮書的身上,牽著他的手便出了門。
經過前天一夜的大雪,化龍山以及化龍山周邊的幾個小山包已經全部都白了。
陸政安牽著宋淮書的手並肩站立在自家門口,眺望著遠處的風景,感覺自己的手臂被身邊的人晃了晃。
陸政安側頭看著宋淮書,只看他一臉笑意,說道:“先前上山撿柴火的時候,我說化龍山的秋天很漂亮,你跟我說冬天才美的跟副畫一樣,我當時聽了並不相信。如今眼見為實,這雪景不光像在畫裡,都感覺美得都有些不太真實了。”
看到宋淮書身上披著的厚棉衣往下滑了一些,陸政安伸手幫他整了一下。
“那可能是你在房間裡待久了,現在看什麼都覺得漂亮得很。不過,你也別怪我這般管束你,你現在是雙身子,若是被有什麼不舒服還不能吃藥,你自己想想得有多受罪。”
“我知道,我聽話了。”
聽著宋淮書無奈且不服氣的回答,陸政安不由笑了笑。又陪他在外面走了一會兒,直到天色徹底暗下來,這才牽著宋淮書的手回家。
兩人洗漱好後,陸政安看著宋淮書躺好之後,這才將屋內的火燭吹熄。
因為白日裡睡得多了,宋淮書靠在陸政安胸口並沒有什麼睡意。
兩人同床共枕這麼久,對方有沒有睡著陸政安焉能不知曉。還當是宋淮書是因為憋在家裡不能出去而苦悶,拍了拍他的脊背,提議道:“你若實在覺得無聊的話,不然我們就搬到鎮上岳父岳母家住一段時間吧。等到來年春暖花開的時候,我們再回來。”
陸政安話音落下,只覺得胸口的小腦袋搖了搖。
隨即,宋淮書許是想起天黑了,搖頭陸政安也看不見,便就開口說道:“不去了,家裡這麼多的雞鴨鵝,還有倉房裡的糧食,哪一樣都離不了人。”
“住在鎮上家裡有岳父岳母,你也能多幾個人說說話,而且想吃什麼買著也方便。”
“想吃什麼,家裡也都有。政安,我不想去鎮上住,我就想和你一起住在我們自己的家。”
宋淮書的話聽得陸政安心下一軟,低頭在他額頭上啄了一口,回道:“你既然不想去,那我們便不去,就住在我們自己家。”
見陸政安答應了下來,宋淮書鬆了口氣。攬著陸政安的腰身,微涼的臉頰在他胸口蹭了蹭。
自打宋淮書有了身孕以後,陸政安記掛著大夫的囑咐,從未敢做過越軌之舉。只是開了葷的狼,心裡到底還是惦記吃肉的。
懷抱著小暖爐一樣的宋淮書,陸政安便有些忍不住心猿意馬了。
兩人躺在一張床上,且又貼的極近,陸政安有什麼變化宋淮書哪能察覺不到。本想從陸政安懷裡起開,然而宋淮書剛動了一下,陸政安寬大的巴掌就落在了他的屁股上。
“老老實實睡覺,不要亂動。”
宋淮書被陸政安嚇得驚呼了一聲,但是感覺到陸政安努力壓抑的氣息,到底還是聽話的安靜了下來。
就在宋淮書以為可以睡了的時候,只聽黑暗中陸政安低沉的聲音說道:“把手伸過來幫我一把。”
第六十七章
兩人忙活了大半夜,等到陸政安食足魘飽的時候,宋淮書只覺得兩隻手都快斷了,不過片刻便翻身睡了過去。
摟著懷裡的‘小火爐’身體,身體和精神雙重滿足的陸政安,聽著外面風打窗欞也閉上了眼睛。等他再次睜開的時候,外面的太陽都已經照到窗欞了。
此時,懷裡的宋淮書還在沉睡著。陸政安想著今日也沒事可做,便也沒有早起。
幫宋淮書把背後的被子掖好,自己也重新縮回到了被窩裡,雙手攬著宋淮書尚未凸起的腰腹,陸政安的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揚。
腦子裡幻想著宋淮書大著肚子的畫面,陸政安忍不住輕笑出聲,再次看向宋淮書的時候,對方不知何時已經睜開了眼睛,正看著笑意吟吟的陸政安一臉莫名。
“你醒了?餓了沒有,我馬上起來給你做飯。”
聞言,宋淮書微微搖了搖頭。
“大清早的你一個人莫名其妙的笑什麼呢,怪嚇人的。”
“笑我懷裡的這頭小豬,睡覺不光打呼嚕,還流口水。”
聽陸政安這麼說,宋淮書立時有些慌了。
忙起身伸手去摸脖頸下陸政安的手臂,見他的衣袖並沒有溼,立時將目光轉向了陸政安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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