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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次陸政安和宋淮書倒不用下跪磕頭了,直接在陸鐵栓的招呼下三鞠躬也就算是代表了。
所有的流程的走完之後,四人走到村口便停下了腳步。
“這幾日辛苦你們了,晚上我整幾個小菜,咱們兄弟幾人喝一杯。”
聽陸政安這麼說,陸鐵柱忙擺手拒絕。“可算了吧,都是自家人哪用得著這麼客套。這幾日亂糟糟的,你們先把家裡收拾利落了再說吧。”
說罷,陸鐵柱想起過幾日就要播種冬小麥了,忙再次開口道:“再過幾日就該翻地了,今年就在一起種吧。你有空就先把麥種和糞肥準備一下,等日子一到,我就讓鐵牛
過去喊你。”
“行啊,那我就厚著臉皮搭一下車。”
犁地和耙地都不是一個人能幹的活兒,而且等地翻好,還得拉耬下種,這一個人更加搞不定。宋淮書對這些一竅不通,陸政安能和陸家兄弟一起搭班種,著實能輕省不少。
陸政安和宋淮書提著剩下的供品回到家裡的時候,時間已經接近巳時了。
方才太過匆忙,兩人還沒來得及吃早飯。眼下跑了這麼一大圈兒,一時間兩人是又累又餓。
陸政安瞧著宋淮書的臉色都有些不好了,忙送他進屋休息。自己去灶屋給宋淮書蒸了碗蛋羹,見還剩下不少肉片。便又切了胡蘿蔔和青椒,放在一起炒了一下,一併給宋淮書送了過去。
宋淮書昨夜被陸政安折騰了許久,加上又去山下跑了一圈兒,便有些支撐不住了。正躺在床上有些昏昏欲睡的時候,隱約間嗅到一股飯菜的香氣,忙睜開了眼睛。隨即,便看到陸政安端著一個托盤走了進來。
見狀,宋淮書忙撐著坐起了身。“你做好喊我一聲就是了,怎麼還給端進來了?”
“我瞧著你臉色有些不太好,你吃完趕緊再休息休息。”
陸政安將托盤上的碗碟一一擺放在桌上,等到宋淮書坐過來之後,便又折去廚房拿了兩個饃饃和昨天剩下的飯菜走了進來。
宋淮書本想把自己面前的蛋羹撥過去一些,然而還沒等他動手,便聽到陸政安說道:“昨天晚上,嗯,辛苦了,這蛋羹好克化,你多吃一些。”
此言一出,宋淮書一張白皙的臉頓時紅了起來。捏著手裡的調羹,許久才低聲說道:“莫要再說這個了,趕緊吃飯。”
曉得宋淮書是害羞了,陸政安摸了摸挺翹的鼻樑也不再開口,低頭吃自己碗裡的飯去了。
……
陸政安等宋淮書睡著之後,這才端著碗筷從房裡退出來。
等他剛把灶屋收拾乾淨,門外便傳來一陣嬉笑聲,隨即陸迎春和李二旺跑了進來。
陸政安唯恐兩人將宋淮書吵醒,忙對著兩人做了個噤聲的動作。隨即,從菜櫃的盆裡抓了兩把菜丸子用碗盛了,遞給了陸迎春和李二旺。
“你兩個怎麼來了?”
“小宋哥呢?怎麼不見他人?”陸迎春咬著菜丸子,歪著頭看著陸政安疑惑的問道。
“你小宋哥昨天想家沒睡好,我讓他去床上躺一會兒。這會兒可能剛睡著,你們聲音輕一些,莫要吵到他。”
聞言,陸迎春和李二旺乖巧的點了點頭。
“你們過來可跟你爹孃說過了?以後去哪兒都記得跟他們說一聲,免得他們擔心。”
吃著菜丸子的陸迎春把頭點的跟小雞啄米一般,表情有些不耐煩的說道:“哎呀知道,知道,你現在都快趕上我娘那般囉嗦了。”
聽到陸迎春這話,陸政安當即一瞪眼對著小丫頭揚起了巴掌,嚇得她脖子一縮立刻求饒。
“我錯了,我錯了。我現在老實的緊,哪兒敢不聽我孃的話。這次是我娘主動讓我們來玩兒的,不信你問二旺。”
一旁的李二旺立時點頭附和,只是眼神躲閃,似是有什麼事隱瞞。
陸政安對李二旺最是清楚不過,一看他這般表情,立刻放下手裡的布巾問道:“怎麼了?可是村兒裡有什麼事?”
李二旺偷偷看了陸迎春,見那丫頭吃著菜丸子不說話,這才低頭說道:“嗯,是四伯家新進門的嫂子在鬧分家。長根叔和長根嬸兒去勸架去了,怕我們在旁邊搗亂,就把我們趕過來了。”
一聽李二旺這話,陸政安不由得一愣,心中暗道:這陳翠花果然不是一隻弱雞,剛進門就要分家,這放在周圍怕是獨一份兒了。這般彪悍,怕是王秀梅也難以企及。
“政安哥,你不曉得,政平哥家的新嫂子兇得很嘞。見四伯不肯分家,都把鍋給砸了。把四娘都快氣昏過去了,沒辦法了就又把我爹孃叫過去了。”
陸政安坐在兩人對面,聽著他們把這幾日陸政平家發生的事都說了一遍。待聽兩人說完之後,陸政安臉上的表情可謂是精彩至極。
他原想著陸銘家的熱鬧要過一段時間才會開始,沒想到竟然來的如此迅速。
想到因為宋淮書,陸銘對他惡語相對,陸政安頗有些想看看他此時的會有什麼樣的表情。
不過不管如何,陸銘是非不分,縱容兒子做下拋妻棄女的惡行,那今日的惡果就該是他承受的。莫說現在他被陳翠花趕出家門,便是以後露宿街頭,陸政安對他也生不出半點兒惻隱之心。
至於陸政平和陳翠花這等無媒媾和,且惡毒自私之人,日後怕是更沒有什麼好下場了。
想到這裡,陸政安將碟子裡的菜丸子攏在一起,頭也不抬的對面前的兩人說道:“那個陳翠花不是個什麼好鳥兒,日後你們且遠著些他們家。”
第五十二章
陸政安不管山下怎麼鬧,待到第二日一早便收拾了一大包東西,帶著宋淮書一起回門。
等兩人來到衚衕門口的時候,便看到宋希仁正揹著手,站在門外向門口不停的張望著。
當看到兩人提著東西過來,忙轉身對著院子裡喊了一聲,立時疾步往兩人面前迎了過來。
待走到跟前,看著宋淮書臉上的表情,宋希仁懸了兩日的心,這才放下了來。
“外頭太陽大得很,父親怎麼不在家裡等著?”宋淮書看著父親額角隱隱可見的汗珠,皺眉有些心疼。
見狀,宋希仁笑呵呵的拍了拍他的手,解釋道:“早晨吃飯吃的有些多了,我就在門口溜達溜達正好消消食。”
陸政安瞧著兩人的表情,同宋淮書一人一邊攙著宋希仁的手臂一起往小院兒走去。待三人剛剛走到門口的時候,宋蘭氏也迎了出來。
陸政安隨著宋淮書叫了聲母親,看到宋蘭氏臉上掩飾不住的喜悅後,自己也忍不住跟著彎起了嘴角。
“你們回來就回來唄,怎麼還拿了這麼多東西?這從山上走著一路多沉啊。”
陸政安將提著的包裹放在桌子上,開啟包裹將裡面的東西一樣一樣的拿出來。
“我們也沒帶什麼,這些都是酒席上沒用完的肉片,丸子什麼的。家裡剩的太多了,我和淮書兩個人也吃不完,給周圍鄰居分了分,也幫您和父親留了一些。”
宋家送親隊伍回來的時候,便已經有鄰居跟宋蘭氏說了陸家酒席的豐盛程度,對陸政安這個兒婿也是誇了又誇。
雖然對於宋淮書找個男人結契並不怎麼理解,但是對方對宋淮書能如此重視,顯然這個男人也並沒有找錯。
而且就連她家那個一直對陸政安並不看好的兄弟,自陸家回來之後都變了態度,可見陸政安對迎她家孩子進門是用了心的。如此一來,宋蘭氏對陸政安更加的放心了。
“哎呀,你這孩子能弄了多少東西?這要是吃不完,豈不是全糟蹋了?”
聞言,宋希仁忙伸手扯了扯她的衣袖,說道:“孩子娘就別嘮叨了,你先去廚房把我買的冰糕端上來,讓他倆趕緊休息休息。”
陸政安一聽‘冰糕’二字,心裡猛地一激靈。心中暗想這裡竟然已經有了冰糕,不禁有些懷疑是不是也有人向他一樣穿越過來了。
然而,當宋蘭氏端著兩碗放著果乾的冰粉端上來的時候,陸政安內心裡還是有些失望的。
“這東西高盛酒家每天只賣三十份,曉得你們今日回來,你父親天還沒亮就過去等著了。我一直放在井水裡拔著了,應該還涼著,你們快嚐嚐。”
宋淮書看著被母親放在面前的冰粉,心裡頗覺得不是滋味兒。低頭拿著調羹攪了幾下,卻一口都沒吃。
曉得宋淮書心裡難受,陸政安悄悄碰了碰他的腰身,暗示他莫要引得兩位老人難受。
宋淮書心裡明白,所以沉默了片刻後,便低頭喝了起來。
陸政安看到宋淮書如此便放了心,還沒等他回神,卻聽宋蘭氏招呼道:“政安怎麼不吃?天兒熱,等熱了就不好吃了。”
兩位老人慈愛的眼神讓陸政安心裡一陣溫暖,笑著點了點頭端起碗也喝了一口。
冰粉爽滑、清涼的口感讓陸政安周身的暑氣盡消,澆上酸酸甜甜的果醬以及暖胃的紅糖水,口感清甜爽滑極是開胃。
宋蘭氏和宋希仁看著宋淮書和陸政安,心裡很是欣慰,仔細端詳著兩人,好像怎麼看都看不夠一樣。
等到陸政安和宋淮書把冰粉吃完,四人這才說起這兩日發生的事。曉得結契的時候,村子裡不少人過去幫忙,明白這是陸政安修下的人緣兒,心中對他更是滿意了。
“上次你來的時候,說高盛酒家的紅燜羊肉好吃,我今兒買冰糕的時候,順便也買了一些回來。等到下午你們走的時候,你倆帶回去慢慢吃。”
“家裡什麼都有,您二老不用給我們準備。想吃了我們直接買就是了,反正我們離鎮上也不遠。”
“我們這不是方便嘛,哪用得著你們在折騰一趟?而且這個時候多吃羊肉好。”
陸政安非常理解兩位老人的心情,乖順的答應著兩人說得每一句話。
因為是宋淮書歸寧,即便是隻有他們四個人,老兩口依舊準備了不少好菜。等到四人吃完,宋淮書如同往常一般,起身準備收拾碗筷的時候,卻被自家母親伸手攔住了。
直聽到老人微笑著說道:“新客上門,哪能再讓你幫著收拾家務。坐著休息吧,咱們一起好好說說話。”
宋蘭氏的一句話,說得宋淮書心裡極是難受。跟著宋蘭氏來到廚房後,便坐在灶膛前的小板凳上低下頭裝作摳手指,來掩飾自己已經紅了的眼睛。
宋淮書畢竟是宋蘭氏身上掉下來的肉,他是什麼性情宋蘭氏哪能不知道。只是,眼下宋淮書已經和陸政安已經結契,之後他的心思便不能全部在他們老兩口身上,也得為他們的小家打算了。
“陸政安,待你可好?”
聽著母親的問話,宋淮書點了下頭,費力的嚥了口口水,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平穩一些。
“母親知道他那個人的,我們結契之後除了吃飯,就沒讓我進過廚房,其他的活兒就更別說了。”
提及陸政安,宋淮書雖然羞赧,但仍是對著母親實話實說。
宋蘭氏還擔心宋淮書在陸家適應不了,如今瞧著他臉上的表情,倒是真的放下了懸著的心。
“只要他對你好就行,不過,陸政安待你這般好,你也要懂事一些。不管是契兄弟之間,還是朋友鄰居,有來有往才能長久。”
“母親放心,您說得這些我都明白。”
兩人正說著,只覺得屋內的光線突然一暗,母子二人轉頭看向門口,正見宋希仁帶著陸政安走了過來。
“今兒鋪子裡上貨,小陳一個人忙不過來,我和政安去幫把手。淮書要不要去?”
聽到父親的話,宋淮書從小凳子上起身,回頭看了眼母親,便說:“不去了,我在家等你們回來吧。”
聞言,宋希仁應了一聲,“那行,那你們孃兒倆在家歇一會兒,我們等下就回來。”
對於宋希仁拉著陸政安幹活,宋蘭氏感覺特別無語。再怎麼說陸政安也是新婿第一次上門,這般不客氣的拉著人家幹活,屬實有些不尊重了。
宋淮書看出母親眼裡的不贊同,待宋希仁帶著陸政安走出門口後,伸手扯了扯她的衣袖,勸道:“政安那人的脾氣母親也是知道的,斷不會在意這些的。”
聽到宋淮書的勸慰,宋蘭氏忍不住嘆了口氣,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背,說道:“你父親這個人好的時候是真的好,可是有些時候辦事卻是極沒腦子的。這要是被鄰居看到,豈不是會在背後戳我們脊樑骨,說我們不拿政安當自己人?”
“母親想多了,正是因為拿政安當自己人,所以家裡有活兒才讓他伸把手的,你莫要多想了。”說著,宋淮書攙扶著宋蘭氏的手臂,想將她帶到屋外。
然而,在側身低頭的時候,宋蘭氏清楚的看到宋淮書的脖頸見有一塊紅痕。
作為過來人宋蘭氏自然清楚那代表了什麼,伸手幫著宋淮書掩了一下衣領,嘆道:“我的淮書這次真的長大了……”
……
宋淮書歸寧沒幾天,便開始翻地為種冬小麥做準備。
因為是與人搭班,田裡活計不少,每天天色剛亮陸政安便早早的起了床。哪成想,還沒等他穿好衣服,宋淮書也一起跟著起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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