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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陸政安向李二旺道了聲謝這才轉身離去。
李二旺家距離周寡婦家有四五十米的距離,陸政安回去的時候雖不路過周寡婦家門前,但在離開之時仍是故意站在路口停留了片刻。
然而,就在他走後,一個人影從他背後矮牆裡探出了頭。
對方看著陸政安離開的背影,臉上的表情極是鄙夷。腦海中幻想著方才陸政安看向周寡婦家方向時眼裡的‘依依不捨’,那人撇了撇嘴,抬腳狠狠踢了下腳邊正在嬉鬧的小狗。
聽著小狗一邊哀嚎,一邊夾著尾巴瘋狂逃離她身邊。那人咬牙罵道:“下賤的玩意兒,老天爺怎麼這不開眼,還不收了這對狗男女!”
……
果然,在陸政安回村第二天,村裡關於陸政安膽大包天,大白天與周寡婦相會的流言再次流傳開來。
因著先前陸政安在村口當著眾人的面兒,讓周栓寶說實話在前,這次流言再次傳出之後,便沒多少人再信了。
而且,在李二旺的大嫂同人說起這事兒的時候,正巧被村長媳婦兒陸楊氏給抓個正著。
陸楊氏偏疼陸政安,對於他被人造謠本身就存著氣的,此時終於抓到背後中傷他的李大旺媳婦兒,哪裡會饒了她。當即讓女兒小迎春去喊陸政安過來,同時揪著她的衣領,要去村裡長輩那裡評理去。
王秀梅也就是李大旺媳婦兒,為人極是潑辣,此時猛地被人抓個正著,當即沒了平日的囂張氣焰。但嘴上仍不停歇,一路上罵罵咧咧個不停。
陸楊氏知道她就是一塊兒滾刀肉,任她怎麼說就是不肯鬆手。
陸政安在看到小迎春著急忙慌來到自家的時候,便知道那個背後造謠他的人已經有眉目了。但聽小迎春說對方竟然是李二旺的大嫂時,陸政安還是有些驚訝的。
不過,陸迎春到底年紀還小,具體情況她也說不清楚,陸政安便帶著她一路往山下走。
然而,就當兩人來到山下腳時,一輛騾車晃晃悠悠的朝這邊走來。在看到驢車上坐著的宋淮書後,陸政安便拉著陸迎春停下了腳步。
陸政安:“好巧啊,你這是走親去?”
第十六章
宋蘭氏性子向來乾脆利落,宋希仁雖然說一直會請陸政安來自家,讓她見上一次,可卻一直拖著不見動靜。
耐心耗盡的宋蘭氏便藉著宋希仁雜貨鋪出門進貨的空檔,帶著不明就裡的宋淮書直接來到了化龍山。
陸政安看到宋淮書極是驚訝,牽著陸迎春的小手同他打招呼。
“好巧啊,你這是走親去?”
聞言,宋淮書笑了笑:“不是,陪我孃親出來散散心。”
兩人說話間,騾車的車棚裡一個上了年歲的婦人從裡面探出頭來。看到正站在路邊說話的兩人,那婦人笑說:“淮書,這位可就是陸家的那位公子?”
宋淮書轉頭看了一眼問話的孃親,生怕她站立不穩,忙上前一步扶住了她的手臂。
“是的,孃親坐著就好,莫要出來受了風。”
說罷,宋淮書回頭繼續看向陸政安,幫他介紹道:“這是我娘,今日天氣好,帶她出來轉轉。”
陸政安還想跟他們客套幾句,不過小迎春卻已然等不及了,仰頭看著陸政安,晃著他的手指道:“政安哥,咱們還是趕緊走吧。我娘已經抓著造謠你的大旺家嫂子去四伯家了。”
宋淮書一聽陸迎春這話,不由得愣了一下。正要開口詢問怎麼回事,卻聽陸政安道:“村裡有點兒小麻煩,我過去處理一下。你跟伯母現在此處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回來。”
陸政安緊接著又跟車上的宋蘭氏告了聲罪,隨即便帶著迎春往村裡去了。
宋蘭氏對陸政安的感觀甚好,此時見他村裡有些麻煩事纏身。扶著車廂門猶豫了一下,便對宋淮書道:“上車,我們也過去看看。”
……
陸政安帶著迎春來到陸銘家的時候,李二旺的大嫂王秀梅正握著腳脖子坐在地上大哭。看到陸政安過來,眼神一瞥嗓門兒比之前更高了幾分。嘴巴里嚷著陸家人多勢眾,欺負他們少姓人。
看到陸政安進了院門,一旁的李二旺眼神極是歉疚。他原以為背後造謠的不是陸政安懷疑的葛婆子,應當也是其他人。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那個人竟然是他大嫂……
陸政安看著王秀梅如此作態並未搭理她,只是走到陸楊氏身邊衝她道了聲謝。
見當事人都已經到場,陸楊氏本要說話,不過陸政安卻伸手將她攔了下來。
陸政安:“大旺嫂子既然覺得委屈,那就先等她她哭完吧,等她哭完再說這事兒也不遲。”
陸政安此言一出,眾人都不由的大跌眼鏡,便是坐在地上的王秀梅也不由得噎了口氣,開始打起嗝兒來。
不過,被人抓包這事兒總不光彩,便是一邊哭一邊打嗝兒,王秀梅仍是沒有停歇。
然而,一刻鐘過去後,王秀梅漸漸發現哭也是一件耗費體力的事。而且她還伸直雙腿坐在地上,時間一久便開始腰痠背疼腿抽筋。
王秀梅有心想要活動一下手腳,但周圍都是人,她這麼做只會給看熱鬧的人徒增笑料,索性就咬牙硬挺著。
一開始王秀梅還心存僥倖會有人過來拉她一把,可村兒里人哪見過陸政安這般處事的方式,紛紛抱著手臂在一旁看熱鬧。
漸漸地體力不支的王秀梅見眾人都沒一個肯伸把手的,頓時心頭火起。
當即也不顧臉面了,翻身從地上站起來,拍了拍屁/股上的土,指著陸政安罵道:“陸政安,你這個黑心爛肝的!你就是故意整我!閒話就是我說的怎麼了?!我敢承認,你敢麼?”
聞言,陸政安倒也不惱,仍舊不急不躁的看著王秀梅,問道:“大旺嫂子說我敢做不敢承認,那我想問一下我做什麼了?”
王秀梅見陸政安仍是不肯承認與周寡婦有私情,當即雙手叉腰:“你跟周寡婦之間那點事兒還當做的隱蔽,殊不知到就有人看見了。大白日就想跑到村子裡幽會,也不怕被周熱鬧死不瞑目。”
王秀梅說這話的時候,宋淮書剛好攙著宋蘭氏進門。聽到這話,宋蘭氏不由得皺起眉頭。
那陸政安儀表堂堂,眼神清亮,怎麼看都不是那等敲寡婦門的下流之徒。只是雖是如此,但宋蘭氏心裡對陸政安的印象卻開始大打折扣。
不過,既然她和宋淮書已經和陸政安打過照面,便沒有不辭而別的道理。宋蘭氏依然扶著宋淮書的手臂,耐著性子繼續看眼前的這場鬧劇。
陸政安不知道宋氏母子已經跟了過來,聽到王秀梅的汙衊,陸政安只覺得這女人的臆想簡直可笑的緊。
“我昨日來長根叔家裡借東西,村頭四伯和一眾叔伯都看到了的。我去沒去過周大嫂家,村裡自然也有人看見了。如果照你這麼想,那我從長根叔家裡出來還曾去過你家,那是不是說明我也跟你有什麼瓜葛?”
陸政安話音落下,周圍的人立時鬨堂大笑。王秀梅聽著周圍人的笑聲,羞紅著一張臉直罵陸政安不要臉。
見周圍人都開始相信陸政安,氣急的王秀梅開始口不擇言:“那日你在你家門口當著他兒子得面兒跟周寡婦卿卿我我,可是有人看見了,你竟然還想狡辯。你們,你們就是一對不要臉的狗男女!”
周寡婦聽到這話,後悔的簡直想抽自己幾個耳光。若不是當日自己胡攪蠻纏的維護自家小黑逃避問題,哪至於發生這樣的事。
不過,她也不是吃素的,聽到王秀梅這話,當即哭喊著讓她找出那個看到她和陸政安在一起的人來。
王秀梅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死咬著牙關不肯說。陸政安也不逼她,只轉身對陸銘說道:“四伯,還是報官吧。是非如何,官府應當會給我們一個清白。”
這年頭老百姓還是懼怕官府的,尤其是王秀梅還是一個女人,若是到官府走一遭,再出來一聽怕是什麼難聽的閒話都有了。
聽到陸政安說要報官,王秀梅心裡開始有些怕了,但表面仍語氣強硬:“報官我也不怕,葛婆子當時親眼看到你們站在一處說笑,周寡婦臨走的時候臉都羞紅了。你們做出這等見不得人的事,還不許人說怎麼了?!”
陸銘沒想到這事中間竟然是葛婆子在裡面攪和,當即氣得火冒三丈。“把葛婆子給我叫過來。”
葛婆子在村子裡人緣兒並不怎麼樣,聽到老村長這麼說,人群裡立刻走出幾個被葛婆子造謠過的婦人,擼著袖子一臉興奮的往外走。
此時的葛婆子正哼著小曲兒在家裡餵雞,對於村裡發生的事她絲毫不知情。等到被人推開院門硬拉出家門的時候,葛婆子仍舊不明就裡。
對著幾個破門而入的婦人叉腰狂罵,“你們幾個小娘養的,這是要幹啥!光天化日之下,你們還想殺人麼?”
其中一個婦人被葛婆子叫的頭昏腦漲,脫了腳上的布襪子團吧團吧塞進了葛婆子的嘴裡。
“尋常裡你那張臭嘴到處噴糞,今天老孃讓你變成名副其實的臭嘴。”
話音落下,一干人等立時笑了出來。拖著一邊哭,一邊嗚咽的葛婆子一路來到老村長陸銘的家裡。
在幾位嬸子大娘去叫葛婆子的時候,陸政安發現了人群中的宋淮書母子。不過此時也不是跟他們閒話的時候,陸政安便也沒過去搭話。
不多時,葛婆子被幾人拉進了院子。在看到陸銘身邊的陸政安,以及周寡婦和王秀梅時,葛婆子眼睛一閃,淚也就流的更兇了。
陸銘看著葛婆子嘴裡也不知塞得臭襪子,忍不住皺了皺眉。想要呵斥兩句,但今日這事兒因葛婆子而起,索性也就當沒看見。
王秀梅因為著急脫身,在看到幾人押著葛婆子進門之後,便迫不及待的說:“葛婆婆,當時可是你跟我說,你親眼看到陸政安和周寡婦在林子裡幽會,你可得給我作證我是不是胡說。”
葛婆子在看到院內的幾人就明白了自己信口胡說的事給鬧大了,聽著王秀梅的話,葛婆子奮力掙脫幾個人的束縛,扯掉嘴裡的臭襪子呸呸吐了幾口口水,這才開始還嘴。
“做什麼證?我跟你說什麼了?”說罷,葛婆子瞄了一眼陸政安以及眼睛紅腫的周寡婦,道:“再說了,他們兩個要做什麼,我哪能曉得?難不成我還要跟著他們不成?”
“你……明明是你跟我說陸政安跟周寡婦之間不清不楚,還跟我說,說不定周栓寶都不一定是周熱鬧的種。”
王秀梅話音落下,一旁的周寡婦再也忍不住了,嗷一嗓子就衝上去抓著葛婆子的頭髮就開始衝她臉上招呼。
葛婆子剛被幾個的罪過的婦人磨搓過一頓,此時又哪裡能是滿心憤怒的周寡婦的對手,當即被周寡婦按到在地上。
陸銘眼見著鬧得不像話,忙讓人將兩人分開。兩人你來我往幾個回合下來,葛婆子那張老臉都快被周寡婦給撓成土豆絲兒了。
見兩人被分開,各自坐在地上休息,陸政安這才上前,對著王秀梅和葛婆子道:“這事是非曲直大家應當心裡有數了,今日四伯以及諸位鄉親在,必定得讓葛婆子給我和周家大嫂一個交代!”
“我陸政安也算是村裡諸位長輩看著長大的,我為人如何,相信諸位心裡也有個一二。從今往後村子裡再有我什麼不能入耳的流言,不管是不是你們說得,我一律找你們算賬。”
葛婆子沒力氣反駁陸政安說的話,倒是一旁的王秀梅覺得陸政安這是在為難她們。剛想上前理論兩句,但是在看清陸政安眼中的冷意之後,頓時閉上了嘴巴不敢再多言。
待兩人唯唯諾諾的當著眾人的面道了歉後,陸政安也不再多說什麼,跟陸銘和陸楊氏幾位長輩告辭之後,這才朝著人群中的宋氏母子走過去。
第十七章
在帶著宋氏母子回家的路上,三人誰也沒提方才小院兒中發生的事,只是絮絮叨叨的說一些近幾日發生的瑣事。
至於村子裡怎麼處理葛婆子和王秀梅,以及周寡婦和她們兩人之間怎麼清算,那都不是他要操心的了。
不過,後面的事情陸政安雖然不參與,但以周寡婦的性格,這次被她抓住王秀梅和葛婆子,怕是不掉些肉定是不會撒手。
只是這些都與陸政安無關了,他的本意只想揪出背後造謠他的人。順便再給村裡某些拎不清的敲個警鐘,告訴他們自己也不是那麼好惹的。
這一路上,宋蘭氏一直悄無聲息的觀察著陸政安,見他待人接物謙和有禮,身體壯實,容貌長相也不差。除了父母早逝之外,不管從哪方面來看,都是是一個當兒婿的好人選。
原本撞見今日發生的事,宋蘭氏對陸政安的好感稍稍低了一些。不過,看到陸政安處理事情的果斷與乾脆,宋蘭氏又開始有些猶豫。
陸政安自是不知道宋蘭氏存著什麼心思,不過,他畢竟是個成年人,山上生活雖然很充實,但一個人居住時間久了,有時候難免想找個人聊聊天。
碰巧他對宋淮書頗有好感,兩人又都挺聊得來,如今對方再次登門探望,陸政安自然開心。
推開院門後,陸政安等宋淮書打發了騾車離開趕緊招呼兩人進屋休息,自己則去廚房打水洗手。
堂屋中的宋蘭氏也被屋內一大面的書架給驚了一下,不過隨後想到陸政安的祖父乃是大名鼎鼎的陸川,便也就淡定了下來。
先前宋希仁將陸政安好一頓誇讚,宋蘭氏還以為是他誇大其詞。今日有緣得見,心中也覺得這個陸家小子,確實不錯。
雖說家中再無其他人了,而他又是一個大男人,日子過得糙一些也是正常的。
然而恰恰相反,陸家的小院兒收拾的極是乾淨漂亮,尤其是院牆便的那一大叢月季花養的最好,每朵花莫約都有碗口大小,即便是坐在屋內也能嗅到月季花的陣陣清香。別說是他只是鄉下農戶,就是鎮上小富之家也不一定有他收拾的利落。
花草最是嬌貴,稍不留心可能就會枯萎。但陸政安能將那株月季養的這般的好,定也是一個體貼入微的人。
而淮書因為身體原因自來敏感自卑,能與陸政安這般交好,淮書對他有好感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足夠說明此人性情極好,能讓自家兒子這般毫無畏懼的與他交往。
思及此,宋蘭氏原本因為上午的事對陸政安的不滿又淡了幾分。輕輕從凳子上起身,便還想去院子裡看看他家牆邊還種了什麼花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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