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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幾個孫女陪伴的時間長,自然情分也不一樣。

吃什麼是小事,和孫女們一塊兒吃才是要緊的。

三代同堂,也算其樂融融。

燕明蕎一直盯著湯底濃稠的砂鍋,真的就是白粥熬的,煮的時間長,米香味越發濃郁,讓人想要幹喝一碗。

以前煮別的鍋底早就開了,今日怎麼開的這麼慢?

燕明蕎道:“怎麼還不開。”

燕明月頗為認真道:“想來是因為砂鍋,燉湯都是用砂鍋,小火慢慢煨著才能燉好的。”

“她哪兒是問為什麼不開,她是覺得太慢了,耽誤她吃鍋子。”燕明玉還能不瞭解妹妹,眼睛巴巴瞅著,就是看什麼時候能吃。

燕明蕎道:“我才沒有,我是怕祖母和母親等急了。”

燕明月笑了一些,沈氏和寧氏也笑了,看著姐妹三人鬥嘴。

燕明玉:“是是是,都是為了我們,五妹妹是一點都不想吃。”

燕明蕎這回底氣沒那麼足了,“我還是想吃的,但第一口肯定是祖母先吃,母親第二口,我最小,吃最後的。”

能堅持到最後吃,燕明蕎已經很用力在忍了,都是新鮮的,怎麼不想吃呀。

燕明蕎在吃飯前還特意去小廚房看了看,叫龍蝦的像大蟲子,貝殼好看,顏色是紫色的,海螺灰撲撲的。她特地讓廚娘留了兩個最好看的海螺殼,想知道能不能像故事裡那樣兩個人隔很遠就能聽見聲音。

但不行,她就給擺百寶閣上頭了。

凍魚有好幾條,得先解凍再切片。

當時廚娘門還準備了不少青菜和小的點心,還切了菜和肉,做了兩手準備,估計是怕這個簡單的粥底火鍋不好吃,到時候主子們還能吃別的。

小點心都已經擺在了桌上,但燕明蕎不是特別感興趣,她好奇龍蝦和螺肉是怎麼滋味。

桌上的菜已經看不出原來的模樣,燕明蕎還能分清哪個是龍蝦哪個是扇貝,儘管全都切成了薄片,但那個看著很脆很有嚼勁雪白的是扇貝肉,晶瑩剔透帶著紅色筋膜的是龍蝦肉,形狀不太一樣,顏色發黃的是海螺。

魚最好分辨了,一整條,皮是紅色的,肉的顏色略微透了點粉,好多片。

這幾個,到底哪個最好吃,一會兒就能知道了。

燕明玉看著桌上的肉,心道,也不知道現在還能不能吃個刺身。

還是算了,她若是吃了,估計母親會讓她立馬出去。

等的時候四人說著閒話,等鍋底終於開了,佈菜的丫鬟趕緊把桌上的肉往裡面放。

“這些切的很薄,煮一會兒就好了。”

各種肉片滑進過來,在沸騰的粥汁中滾了兩個開,有的燙得邊都捲了起來,粥汁從它們身上滑了下來,然後滾進湯底中,讓人不禁想象,這塊肉到底有多嫩滑。

鍋在中間,有丫鬟佈菜,燕明蕎嚐了一口,鍋底就是粥汁,沒有寡淡,入口不覺得沒滋味,反而嚐到了鮮甜味。書上說海水是鹹的,所以喝了鹹的水,這些魚和蝦也就有味道了。

真好,這些魚和蝦真懂事,自己會喝鹹的水,廚娘連鹽都不用放。

蘸一點醬油味道也不錯,更鮮甜了。

沒有很多的油和調料,吃的是原滋原味。

寧氏還以為這樣吃會很腥,難以入口,但很好吃。她這個歲數,本來就喜歡清淡軟爛的,海魚好像都沒什麼刺,到嘴裡一抿就化了,吃起來特別舒服。

“不錯不錯。”寧氏不會在這種場合打趣孫女,也沒說楚堪疑的好話,一家人吃個飯而已,非要讓小姑娘羞得下不來臺做什麼,“明蕎多吃點,明月也是。”

燕明月點了點頭,燕明蕎嗯嗯兩聲,“祖母您也多吃點!”

燕明蕎覺得這頓飯新奇,而且粥汁越熬越鹹甜,就好像吃了用魚骨大蝦各種河鮮燉了好幾個時辰的粥一樣。

但這才煮了一會兒,等再放青菜,也是鹹甜的滋味。

真好吃。

連粥汁也好喝,像是在喝海鮮湯,燕明蕎道:“感覺我的眉毛都被鮮掉了。”

燕明玉:“快給我看看掉沒掉,我看眉毛沒掉,肚子倒是鼓起來了。”

燕明蕎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是哎,鼓起來了,母親,我覺得明兒一早不用吃飯了。”

沈氏今日吃得也不錯,但明早不吃飯肯定不行,“不行,飯肯定得吃,你明日還要上課,上到一半讓先生聽你肚子叫?”

燕明蕎:“這是母親讓我吃的,母親讓我吃我就吃。”

燕明玉道:“我看是你自己想吃。”

幾人歡聲笑語,這種好心情一直持續到晚上睡覺,燕明蕎心滿意足地睡到天亮。

放假這幾日不請安的時候,她都是睡到天亮的。

冬日天亮,差不多就到辰時了,再梳洗用早飯,看書撫琴一個多時辰,一日也就過去了。

過了上元節,天越發地暖和,等到正月底,府裡繡房的人過來給燕明蕎量尺寸,準備做春衣。

丫鬟量著,五姑娘有三尺七寸了,“姑娘比去年長高了一寸多。”

胳膊和腿都有長,畢竟連牙都掉了,怎麼可能不長呢,看樣子,很快就能長成大姑娘了。

去年的春衣肯定是不能穿了,得全做新的,丫鬟笑得很討喜,“姑娘又長高了,腰肢這裡倒是沒怎麼變。”

臉上帶著點肉,身上很勻稱。

燕明蕎覺得自己還白了呢,她會越長越高的。

一年四季有兩身衣裳,沈氏另給了兩匹料子,讓繡房給燕明蕎多做幾身春衣,先做府裡的兩身,其他的不急。

不用沈氏吩咐,丫鬟就知道,給錦華苑是最慢的,但給燕明月的衣裳,是正常做的。

燕明蕎已經上了十幾日課了,等到二月初二,地裡長小草了。

嫩生生的,好像被風一吹就倒了。

燕明蕎晨起的時候還能聽見鳥叫,嘰嘰喳喳的,比冬日裡熱鬧了不少。

府裡花園的迎春花一叢一叢地開放,是極其燦爛的黃色,中午是一點都不冷了,春天真的到了。

每每中午從學堂回來,燕明蕎都熱得出一額頭的汗,但李嬤嬤說還沒到換春衣的時候,就只能這麼熱著了。

等到清明節前,燕明蕎才換了春衣。

清明祭祖,但離蕭陽老家太遠,就只在府裡祭拜,燕明蕎去梧桐苑給陳小娘燒了紙錢。

心裡默默道,小娘,我又長高了。

第66章失敗

燕明蕎和天上的陳小娘說了會兒話,讓她不用惦記自己,等紙錢燒完她就回正院了。

祖母他們去祠堂了,松山書院清明放了一日假,燕明燁和燕明澤都回來了。再等中旬春闈,燕明燁就要去參加院試了。

燕明軒不在府中,燕明燁是府上唯一的嫡出公子,也要跟著祭拜。在越朝,祭祖一事都是男子去。

燕明蕎是無所謂,她就改族譜的時候去過一次祠堂,上面那麼多牌位,她還有點害怕呢。

燕明玉也無所謂,讓她去她都不想去。

但燕明澤是真想去,在他看來,能去祠堂意味著看重,可以承祖先的福廕。儘管燕明燁蠢笨不堪不學無術,可是因為生在正院,長兄不在,便是他來。

他小一歲,考上了秀才,但去不得。

好在燕明燁蠢笨,一個十三歲還考不上秀才的人,燕明澤不信父親能有多看重他。

清明第二日,燕明燁就回書院了,書袋裡還裝著燕明蕎給他整理的筆記。

這是燕明蕎唯一能做的了,她雖然不是按照書院考科舉那樣學的,但是還有傅先生呀。

傅先生當初可是狀元,三元及第,後來為官時也在吏部任職過,儘管已經辭官了,但學過的東西還記著。

燕明蕎藉口想知道科舉是什麼樣子、她學了這麼久究竟有何成效,便在傅先生眼皮子底下答了去年、前年、大前年的院試考題。

傅仲宴能察覺出來,學生是為了自己兄長,他已經辭官多年,現在沒有朋友在吏部任職,並不知道卷宗內情,不算透題,所以教教自己的學生也無妨。

院試總共兩科,一科考五經三禮三轉,都是書本上的內容,死記硬背也能考出不錯的成績,但難就難在書目多,篇幅長,就算日日背誦也難免有疏漏之處。

不過燕明蕎記性好,這些書目都看過,這一科可以說是信手拈來。

二科考作文章,多是針對水利、屯田寫,有兩年考過律法。如今考生寫文章多是照葫蘆畫瓢,但是若能寫出言之有道的良策,也能讓閱卷考官耳目一新。

燕明蕎看書多,哪一方面都有涉獵,寫這個也不難,難的是,不是她去考,是兄長去考。

傅仲宴看完燕明蕎的卷子,點了點頭,若在盛京考,興許能考個案首回來。

可惜是女兒身。

若燕明蕎知道傅仲宴怎麼想,她會說不可惜,一來在她前面後面,也有許多才學出眾的姑娘,她何其渺渺,擔得起一聲可惜。

二來,她也沒那麼大的志向,而且不科舉也能做別的,她做生意就很厲害。茶葉生意現在已經開始做茶包了,也有進展的。

燕明蕎揚著頭問傅先生,“先生,寫文章這科有沒有什麼法子啊。”

有沒有什麼法子可以進步神速。

傅仲宴捋了捋鬍子,道:“我給你找幾篇好文章,多看看別人怎麼寫的,考試的方向也就那麼幾個,多多累積,考試的時候就不會手忙腳亂,不知如何下筆了。平日裡你也不必拘泥於書本,書是人寫的,可以多看看別人的文章。那樣你會知道,山外有山,樓外有樓。”

傅仲宴的意思科考寫文章有框子,要引經據典,不能一篇空話,心裡有了框架,寫的時候就不會犯怵了。

明蕎聰慧,多看書眼界寬了,沒壞處。

燕明蕎恭恭敬敬道:“先生,學生明白了。”

傅仲宴不可能手把手教燕明蕎怎麼答題,但燕明蕎會自己翻書寫一些,然後給傅仲宴看,傅先生說行,才能拿給二哥哥。

這份筆記對燕明燁來說,就和久旱逢甘霖差不多。

燕明燁拿到筆記的時候連說了好幾聲好妹妹,但那樣子不像誇妹妹,而是像在拜菩薩。

燕明蕎認真道:“那二哥哥你一定要好好看,還有啊,這個給楚錚也看一看。你好好考,不管結果如何,只要用功了就好。”

當然,還是考中了最好。

燕明蕎來燕明燁院子送的,他院子佈置也簡單,書房牆上還掛著以前玩的弓箭、木劍,百寶閣上擺著蟈蟈籠子,金的銀的都有,可見燕明燁以前多貪玩。

但現在燕明燁頂多是看兩眼摸一摸,自從燕明軒落榜之後,他再沒有玩過。

就算沈氏不說,他也不打算再玩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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