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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八寶雞,宋隨意咬咬牙,認了:“好,什麼表情?”

關承酒聞言皺眉:“你自己不知道?”

宋隨意無語:“我怎麼可能知道?我又看不見自己的臉!”

他說得可氣,本意只是想刺關承酒幾句,反正以關承酒的性子,酒醒之後估計不會提起今晚的事。

但關承酒也不知從他的話裡誤會了什麼,忽然一伸手,直接將他薅走了。

宋隨意:?

他被拖著領子,一臉懵逼地跟在關承酒旁邊,直到看見目的地是御花園的池塘,臉色方才露出驚恐的神色。

不是吧不是吧?關承酒不會喝上頭了,想趁醉把他溺死吧?!

如果真是這樣,那他……他……

他好像也不能幹嘛,打又打不過,逃也逃不了,他只能努力地劃,划到岸邊。

宋隨意又伸手比劃了幾下,準備先找找感覺——

他是隻旱鴨子,游泳只在影片裡看人學過,但沒真的下過水,以前在王府掉下水都是別人撈的他,有一次沒人發現還淹死了。

淹死真的……很難受。

又冷,又疼,還不如一刀斃命,那些殺手的動作快到他有時候甚至沒反應過來就讀檔了。

腦子裡亂糟糟塞了不少東西,直到湖邊才被清空。

看著一片幽深的水面,宋隨意脊背瞬間躥上一股涼意,忍不住發起抖來。

關承酒瞥了他一眼,鬆開手,道:“你自己照照。”

宋隨意腦中一片空白,好像真的浸在了冷得窒息的湖水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關承酒剛剛說了什麼,頓時怒從心頭起。

怎麼又罵他!!

但人生就是能伸能屈屈屈屈屈,為了八寶雞,他忍。

宋隨意探頭對著黑黢黢的湖面照了照,語氣著迷又深情:“唉,這世上竟然有如此美男子,可叫別的男人怎麼活。”

關承酒聞言皺起眉,伸手按著他頭壓了壓:“又在胡說八道什麼?認真點!”

宋隨意看著陡然接近的湖面,嚇得臉都白了,連跟在關承酒身邊的馮桂安都被驚住了,連忙過來拉住關承酒:“王爺,可不能這樣。”

關承酒聞言皺起眉,疑惑地看他:“馮桂安,你最近話是不是太多了?”

馮桂安欲哭無淚:“王爺,明日還要上朝。”

關承酒眉頭皺得更緊了:“中秋,明日不用上朝。”

宋隨意聽他這話,不由得在心裡罵了一句。

這混蛋,腦子怎麼時好時不好的。

眼看馮桂安根本勸不住他,宋隨意只好拿出殺手鐧:“王爺不是約了陛下嗎?再不去,陛下怕是要等急了。”

他幾乎是咬著牙說出的話,因為關承酒手上的力道是半點沒卸,他怕自己一個不注意就被按進去了。

關承酒腦子再次好使,說:“沒有。”

“你有!我都聽到了!”宋隨意斬釘截鐵說了一句,還試圖給馮桂安遞眼色。

馮桂安看不見他的臉,但也明白過來他的意思,連忙道:“有有有,陛下說了,王爺喝了酒,吹了風怕是要頭疼,讓王爺今晚就在宮裡住著。”

宋隨意暗罵了一句豬隊友。

小皇帝就一個六歲的小孩哪能知道這個!

好在關承酒的智商這會又下線了,他皺眉想了一會,對模糊得幾乎看不見影子的記憶有些存疑,但宋隨意的話不可信,馮桂安卻可以。

再一想陛下,他還是點頭,鬆開了手。

脖子上的力道一消失,宋隨意立刻彈了起來,跑得離湖面遠遠的。

關承酒見狀忍不住又皺起眉:“跑什麼?回來!”

宋隨意道:“除非你保證不再讓我照鏡子。”

他說完,就看關承酒用一種智障的眼神看著他,說:“你怎麼那麼喜歡照鏡子?”

宋隨意:“……”

靠!早晚氣死!

馮桂安滿臉都是無可奈何,半真半假地勸宋隨意:“王妃自然是要跟王爺一起去的,快些走吧,別讓陛下等久了。”

宋隨意……宋隨意又忍了。

他道:“那你先去跟陛下說一聲。”

馮桂安應一聲就跑了。

關承酒見狀,說道:“陛下知道。”

一聽就是智商又上線了。

宋隨意只好哄他:“可陛下說不定沒算我的份呢?要知道你以前又沒王妃,陛下肯定還沒習慣,你要諒解。”

“你可以回去。”關承酒道。

宋隨意:?

真的生氣了,再見!

他加快幾步,只留下一個決然的背影給關承酒。

關承酒大概是沒懂的,但也沒再騷擾宋隨意。

兩人一前一後朝紫宸殿去,沉默得夜風的聲音像是第三個人在耳邊嘶吼。

宋隨意也被這風吹清醒了。

他忍不住想自己是不是有病,居然跟一個酒鬼計較,這能計較出個什麼?

越想越覺得有道理,他態度便也跟著軟化了,停下腳步,扭頭看向關承酒:“頭疼不疼?”

關承酒很輕地搖了搖頭。

宋隨意走過去看了看他。

關承酒身上的酒氣已經散了大半,臉上也看不出什麼不同,如果不說,怕是沒人會猜到他其實有點醉了。

在宋隨意以往那麼多次讀檔的記憶裡,關承酒喝多的次數屈指可數,每次都是有什麼很讓他煩心的事才會小酌幾杯。

酒精會讓人喪失理智,即使冷靜自持如關承酒也不例外,所以他選擇了不喝。

宋隨意看著那張熟悉得不得了的臉,猶豫了。

他有點想問問關承酒發生了什麼,但後續的麻煩可想而知。

喝多了的關承酒處於一個腦子清醒又不太清醒的狀態,雖然警惕心很強,但底線卻直線下落,平時他覺得不能說的事,喝多之後就很容易說了,儘管這些事在宋隨意看來是真的很普通,普通到說是秘密都有點抬舉了。

但誰讓這位爺臉皮薄呢?等他酒醒了,肯定要算賬的。

想了又想,直到快到紫宸殿,宋隨意才咬咬牙開了口:“關承酒。”

“嗯。”

“你在不高興什麼?”宋隨意道。

換成平時,關承酒大概要說一句“你胡說什麼”或者“少管閒事”,再不濟也是一句“我沒不高興”,但此時的關承酒卻只是默了一會,便伸手指向宋隨意。

宋隨意:?

“你。”關承酒給了宋隨意腦中那個問號一個肯定的回答,“你讓人生氣。”

宋隨意:“……”

他就多餘問這句。

“是是,我不對,我不好,不該招您眼,讓您看了心煩。”宋隨意說完扭頭就走,手腕卻握住了。

關承酒的掌心很燙,貼在面板上像是有把火在燒,被這涼涼的夜風一吹,好像要把那塊面板都燙化了似的。

宋隨意一時沒反應過來,愣在了原地,就聽關承酒將方才那句話又還給了你:“你在不高興什麼?”

宋隨意垂眼看向那隻握住自己的手,默了許久,才道:“天天被你這麼兇,還不許我不高興嗎?我又沒做什麼。”

他聲音很小,像是在抱怨,方才那點囂張的氣焰也沒了,看上去乖得不行。

是那種不藏什麼壞心思的、很單純的乖。

關承酒眉心忍不住皺了起來:“宋隨意,你知道這場婚姻是怎麼回事。”

“我知道。”宋隨意很輕地答了一句,抽回手,臉上露出一個很淡的笑容,“在王爺這裡,我永遠不會越矩。”

關承酒一愣。

宋隨意沒等他再問,繼續道:“陛下等著了,走吧。”

他說完便自己先走了。

同剛才一樣是一前一後,只是這次的沉默裡帶著些許讓人喘不過氣來的沉重,以至於剛走近,小皇帝都看出來了,原本打招呼的話都嚥了回去,只是弱弱地喚了一句“皇叔”。

關承酒點頭,臉冷得像塊鐵。

小皇帝頓時嚇得整個人都在哆嗦,氣都不太敢喘了。

宋隨意其實不太想管這叔侄倆的事,但看小孩這樣,也有點不落忍,只好過去解圍:“陛下,我住哪?”

跟宋隨意說話,小皇帝明顯沒那麼害怕了,甚至還試圖把掉在地上的威嚴撿起來,道:“自然是跟皇叔一起住在偏殿,跟朕來。”

說完便揹著手走在前邊給宋隨意帶路,完全不顧宋隨意表情已經僵成了一塊棺材板。

跟……關承酒……一起……睡?

他不會明天早上起來惱羞成怒把他掐死吧?

宋隨意開始思考打地鋪還不被發現的可行性。

但走到屋裡,他才發現裡頭還有榻,他完全可以在上頭將就一下,明天回去補覺。

他可真是個小天才。

小天才直到睡覺前,都是那樣打算好的。

至少關承酒在他身旁躺下之前,他算盤都還是響的。

看著蓋在兩人身上的被子,再看看床邊守著的人,宋隨意陷入了沉思。

他不理解!!

這宮裡人是有病嗎?睡覺有什麼好看的?都出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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