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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視甚高的人從來都不少見。
尤其是像李元景這種出生就已經站在了無數人奮鬥一生都難以望其項背的人。
像他這樣的人,從小接受的就是最好的教育,接觸的人也都是一時人傑。
看不起這個看不起那個,也就可以理解了。
之所以要跟李承乾較勁兒,無外乎是同齡人的意氣之爭罷了。
畢竟在他們這個年紀,誰又會服誰呢?
加上他最近確實有些志得意滿,那看不上只會打打殺殺的李承乾就更在情理之中了。
“準備一下,今日本王要安撫一下城內的百姓。”李元景一臉笑意地說道,“既然這些人進了本王的地盤,自然要讓他們感受到來自王的關懷。”
親信聞言,當即笑道:“那是,這些人算是好命,有殿下這般英明神武的王,是他們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說完,他當即就做起了安排。
好在如今清水城也算安全,雖然林州帶回來不少人,但幾乎都是普通百姓,而且剛剛經歷了亡國之痛,一個個正惶惶不安,哪兒有什麼心思折騰別的。
沒花多大功夫,李元景便帶著一眾親兵走出了他的趙王府。
不對,現在應該稱之為趙王宮。
自從李元景自立王廷以後,他就覺得趙王府這三個字已經配不上他今時今日的地位了。
走在街上,李元景一臉享受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雖說清水城乃是整個吐谷渾為數不多的大城,但和大唐比起來,差距還是很大的。
尤其是和長安做比較的話,充其量也就是個城鄉結合部的規模。
這也是沒辦法的,在當今這個年代,長安就是天下最大的城池。
能和長安比肩的都沒,就算是僅次於長安的,那也在大唐……
毫不誇張地說,就如今天下,好些國家的總人口,都沒長安一城的人多。
“街上怎麼都看不見幾個人?還是說你們擔心本王的安危,提前把城裡的人都給趕回家了?”說到最後,李元景有些怒了。
他出門就是想看看自己的子民生活得如何,如果這些傢伙敢這麼幹,他不介意給這些傢伙一點兒教訓。
“屬下怎敢。”親信聞言,急忙說道,“每天這個時辰都是粥棚放粥的時候,這會兒應該都去幾個施粥的地方了。”
他這倒是實話。
李元景為了收攏民心,一來這清水川就修建了好些粥棚。
李淵也是好人做到底,幫他從大唐弄來了不少的糧食。
敞開肚皮管飽,那肯定維繫不了多久,但如果僅僅是施粥騙騙肚子,還是能維持很長一段時間的。
這也是為什麼清水川還算平靜的原因。
“你不說本王都快忘了。”李元景聞言,笑道,“那行,就去施粥的地方看看。
林州帶回來的那些人,應該也在那邊,剛好,順道都看看。”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
富貴不還鄉如錦衣夜行,做了好事兒不去讓受了恩惠的人看一眼,這好事兒不是白做了麼?
不多時,眾人就來到了西城施粥的地方。
還別說,這裡人還真不少,粗略看了一眼,少說得有近萬人。
“參見殿下。”正在粥棚裡施粥的那些人,看見李元景連忙停下手裡的活,齊齊拱手施禮道。
而那些正在排著隊等著施粥的百姓聞言,也是有樣學樣地喊道:“參見殿下。”
“免禮。”李元景露出一個和煦的笑容,“都免禮,本王就是恰巧路過,順便來看看大家而已。
對了,最近生活得如何?
本王的麾下可有欺負你們?
若是有,只管告訴本王,本王絕不姑息。”
一群老百姓聽他這話,也是一個比一個傻眼。
不是,伱在這裡問,就算真的有,誰敢回答你?
誰又能回答你?
這年頭,每個人活著都有自己的智慧。
什麼時候該說什麼,什麼時候能說什麼,大家心裡都門兒清。
不過本著吃人嘴軟,拿人手短的原則,大家夥兒還是陪著笑臉說道:“殿下說笑了,這些差爺可是難得的好人,這還多虧了殿下。”
“對對對,還是殿下管教得好。”
……
一時間,不少人都開始吹捧了起來。
沒辦法,這年頭就是如此,混口飯吃,都不容易。
其實想想也正常。
能被慕容伏允留給李元景的人,又有幾個是活得下去的?
家境稍微殷實一些的,也早就被慕容伏允遷徙到了別的地方。
總不至於讓慕容伏允拿出了地盤還得給你準備乾糧吧?
沒這個道理。
不過這倒也成全了李元景。
畢竟,也只有這些快活不下去了的人,才會看重他那一日兩頓算不得濃稠的稀粥。
而李元景也很享受他們的恭維。
人嘛,都一樣,誰又能拒絕別人的讚美和稱頌呢?
尤其是他這個年歲並不大的少年人,這些讚美和稱頌,極大程度的滿足了他的虛榮心,讓他整個人都有些飄飄然。
“大家放心,只要本王還活著,本王就保證你們所有人都不會再受饑荒之苦!”李元景一臉傲然地說道,“我大趙王廷雖然剛剛立國不久,但終歸有一天,你們會看到我大趙王廷必將成為這片土地的霸主!
屆時,你們都將是我大趙王廷的元勳。
都將是我……”
李元景是越說越激動。
不過他有個毛病,那就是盡挑好聽地說。
雖然他說得一包子勁兒,但聽他這話的人,卻難以從這些話裡面聽出什麼實質性的東西。
就好比空中樓閣一般,虛無,縹緲。
“說得好。”良久,李元景的長篇闊論終於說完了,當下就有狗腿子連忙捧起了臭腳。
那些百姓見狀,當即也跟著嚷嚷了起來。
別人管他們吃喝,這個時候說兩句人家愛聽的,也正常。
當然,人群中也有人小聲的討論著。
“你們說這個趙王能不能像南邊那個明王一樣?真的闖出好大一個名堂來?”
“我看差不多。”有人說道,“你們想啊,那明王一步步走到今天,花了多少功夫?再看看這位趙王,那可不一樣了,他只花了多大的功夫就獨得這清水川?
這能耐,豈是那明王能比的?
單從這一點兒來看,我覺得吧,這趙王未來定然要比那明王走得更遠,從他們起步就看得出來。”
這倒不是李元景安排的託,而是真有傢伙這麼認為。
不過這也正常,你沒辦法指望每個人都能透過現象看本質,那不可能。
“你就扯犢子吧。”這人說完,當即就有人反駁道,“雖然那位明王我也沒見過,但我多多少少是聽過不少的,這趙王憑什麼能和那位相提並論?”
“憑什麼不能?”又有人說道,“他支援趙王,起碼有理有據,你好歹說個一二三出來啊!”
“就一條!”那人說道,“我就說一條,老子肚子現在還餓的咕咕叫!換做那個什麼明王,他絕對幹不出耽擱大傢伙吃飯的事兒來,尤其是耽擱大傢伙吃飯還只是為了讓大傢伙聽他吹牛逼!
啥牛逼這麼著急?
什麼時候不能吹,非要上萬人餓著肚子聽他吹牛逼?
老子就問一句,你們肚子餓麼?”
咕咕咕……
他話剛說完,好幾個傢伙肚子就不爭氣的叫喚了起來。
“你這麼一說,還真他媽有道理,雷公都不打吃飯人。”又有人跟著附和了一句。
聽他這麼一說,大家是越想越有道理。
就是,什麼時候不能吹牛逼,非得耽誤大家吃飯的功夫!
當然,這些事情李元景定然是不會知道的。
吹完了牛逼,也享受到了大家的讚美和稱頌,李元景這才心滿意足的離開了這個讓他心情愉悅的地方。
只是他不知道,就因為他為了滿足自身的那點兒虛榮心,讓大家這頓飯平白無故的多花了半個時辰。
換句話說,大家多餓了半個時辰。
見微知著,僅僅從這點兒來看,李元景的確不堪大任。
為了滿足自己的虛榮心,能讓他治下的百姓餓著肚子聽他吹牛逼,這的確不是明君之風。
回去的路上,李元景心情倒是不錯,一邊走著,一邊問道:“對了,吐谷渾的那些傢伙現在在幹嘛?”
他問的是那些吐谷渾的餘孽。
要不是他點頭,那些餘孽怎麼可能一有事兒就躲到他的地盤上?
“還是老樣子,時不時的去襲擾一下契苾何力,遇到危險就趕緊退回來。”親信笑道,“這也就是殿下仁慈,要不是殿下給了他們一個棲息之地,他們這會兒早就成了喪家之犬了。”
李元景笑道:“都是相輔相成的,不著急,早晚他們也會成為我大趙王廷的一員。而且,他們劫掠回來的戰利品,不也有我們一份麼?”
說到這個,李元景就驕傲。
他就是聽不得別人說李承乾咋樣咋樣,咋的,這天下除了他李承乾,其餘的同齡人都不值一提了是吧?
之前要幫李承乾,那是因為他需要李承乾幫忙牽制慕容伏允,現在慕容伏允都玩完了,他現在也需要其他人幫他遏制李承乾的發展。
說到底,他還是想和李承乾一較高下的。
“殿下,不好了。”就在這時,一快馬直奔李元景而來,來人大家也都認識,乃是大將軍林州的麾下。
李元景一聽他這話,皺了皺眉頭,老子心情正好呢,當即就不悅地問道:“出什麼事兒了?”
“殿下,有更多的吐谷渾餘孽湧進了清水川。”那將是立馬說道,“大將軍讓末將趕緊將訊息送回來。”
一聽是這事兒,李元景一臉不滿地說道:“就這事兒?來就來唄,如今本王對他們的態度就如昔日的韓信一般,多多益善!”
他是真沒當回事兒,來的人越多越好,他正好藉此機會來壯大自己的勢力。
否則未來如何能在這一片土地上立足?
再說了,光桿司令,說實話,還真沒幾個人願意幹。
“可他們進了我清水川后,燒殺劫掠無惡不作,而且人數有上萬之多,就在末將回來之前,聽說他們已經劫掠了好幾個小部落了。”將士立馬說道。
李元景也呆住了。
怎麼會這樣?
“不是,他們怎麼敢?”李元景想不明白。
如今整個吐谷渾,能容忍他們藏身的也就只有他的清水川了。
他們怎麼敢做出這種人神共憤的事情來?
要知道,就算他們拿下了清水川如何?
擋得住李承乾的大軍麼?不可能,慕容伏允十數萬兵馬都擋不住李承乾,他們這些殘兵敗將又能如何?
真正能擋住李承乾的不是大軍,而是他這個李承乾的叔父!
所以,他實在想不明白,這些吐谷渾的餘孽為什麼會如此?
他們要是聰明的話,藉著清水川落腳,這樣一來,進可攻退可守,那樣不好麼?非要鬧得人憎狗厭才舒服?
所以說,李元景著實想不明白。
他願意讓這些人把清水川當做庇護所,不是沒思量過的。
可正是思量過,再出現這種問題,他就有些看不懂了。
完全不明白這些人究竟是在鬧哪樣!
“這樣,傳龜茲王!”李元景琢磨了一下,還是決定先啟用龜茲王。
龜茲王自從龜縮回清水川后,一直是他在庇佑此人,這會兒也是時候讓他納上投名狀的時候了。
這也是他當初為自己留下的一條退路。
龜茲王和其他人不同。
這傢伙,先是興兵犯了河州,又是慕容伏允的大舅子,可以說早就上了大唐和大明的黑名單。
要不是他庇佑此人,不管是大唐還是大明都不可能放過此人。
換句話來說,現如今唯一能庇佑他的,也就只有他李元景了。
只要龜茲王腦子沒坑,就知道如今該怎麼選擇。
所以說,李元景也並非真的是一無是處。
這種情況雖然是他意料之外的,但也並非沒有相應的措施。
當李元景回到趙王宮的時候,龜茲王也應召而來。
不過此時的龜茲王倒是有些廉頗老矣的無奈。
想他曾經在吐谷渾也算是隻手遮天的人物,可沒想到如今卻是淪落到了這步田地。
“見過殿下。”看到李元景回來,龜茲王嘆了口氣,終究還是低下了頭顱。
他不怕死,但他麾下上萬將士還得活命。
他的麾下,都是他的族人,作為他們的族長,他必須為他的族人爭取活命的機會。
有些時候就是這麼無奈,縱使你自己不懼生死,但不代表你就可以坦然的去接受命運的安排。
這個年代,大家都需要妥協。
看著龜茲王的模樣,李元景笑了笑,道:“龜茲王不必如此見外,雖然如今步薩缽可汗已經亡故,但之前步薩缽可汗可是將其幼女嫁於本王了。
聽說本王那王妃,還是龜茲王的外甥女,這麼說來,我們倒也是一家人。”
對於出生皇室的李元景來說,如何籠絡這些關係,還真是從小耳濡目染的。
他李家就是靠姻親關係籠絡了一大批的臣子。
毫不誇張地說,當今大唐的朝堂上,都有大把李家的女婿,至於未來,只會更多!
包括他李元景也是這種姻親關係中的一環。
別忘了,他的正牌王妃可是裴寂的長女!
龜茲王聽他這麼說,也是流露出了一些耐人尋味的笑容。
當初慕容伏允把他安排在清水川,就有這方面的考慮。
怎麼說了,李淵當初的那封信的確打動了慕容伏允,不管怎麼講,他吐谷渾的根總要找個地方紮下來。
而龜茲王的作用,其實就是護佑吐谷渾的根在吐谷渾真的難以為繼的時候,繼續延續下去。
換句話來說,龜茲王是慕容伏允為吐谷渾早早就安排下的一條退路。
要不是有這條退路,慕容伏允也沒勇氣近乎全軍出擊和李承乾大戰一場。
“殿下說得極是。”龜茲王笑道,“如今大汗也亡故了,老夫今後還要仰仗殿下的庇佑才是。
若是殿下看得起老夫,有什麼為難的事兒,只管交代就是。”
說這話的時候,龜茲王多多少少有些傷感。
雖然他算不得吐谷渾最有權勢的王,但卻是和慕容伏允關係最近的一人。
能讓慕容伏允這個猜疑心極重的傢伙,託付後事的人,他們之間的交情可想而知。
不說他兩人舅老哥的關係,就說他倆開襠褲的關係,這交情也差不到哪裡去。
而李元景一聽到他這話,當即就笑道:“還別說,本王這裡還真有件麻煩事兒需要勞煩龜茲王。”
“殿下只管吩咐。”龜茲王早就猜到了,要是沒事兒的話,李元景會召見他?
李元景也不客氣,直接說道:“是這樣的,就在之前,有親兵來報,有吐谷渾的一支軍隊進入了我們清水川。
對於這些人,本王一開始的態度估計龜茲王也知道,能幫一把就幫一把。
但誰知道這些傢伙竟然不知好歹,竟在我清水川燒殺劫掠,截止到現在,已有好幾個部落遭遇了他們的血洗。
這是本王不能接受的。
但念及我清水川本就是吐谷渾的故土,又有龜茲王在我清水川,也擔心是龜茲王的故交,所以本王才沒有對他們趕盡殺絕,所以這事兒,還得勞煩龜茲王走一趟。
能說得通自然最好,說不通的話,龜茲王也不能怪本王不念舊情。
對不對?”
聽李元景這麼說,龜茲王心中冷笑,但還是點了點頭,道:“殿下言之有理,老夫這就動身,這些傢伙,也屬實混賬了一些。
殿下放心,若是說不通,老夫親自帶兵剿滅了這些叛逆!
真是反了天了還!
是敵是友都分不清了?”
他這話倒也不是說給李元景聽的,而是他真就這麼想的。
開什麼玩笑,如今吐谷渾都什麼局勢了。
要是把李元景也逼到了對立面,他們這些吐谷渾的遺孤就真的沒了立錐之地。
他難道拿不下清水川麼?
開什麼玩笑,李元景就兩三千兵馬,他盞茶的工夫可破。
他為什麼不破?
不就是因為不行麼!
破了李元景沒關係,可問題是,破了李元景,誰來擋住李承乾,擋住大唐?
大唐也好,大明也罷,不來進犯清水川不是怕他們,而是李元景的身份使然。
只要他還在這裡一天,那清水川就牢不可破。
至少短時間內是這樣的。
所以,哪怕是為了自身利益,他也不會允許有人動李元景。
這是他們吐谷渾的退路,也是當初慕容伏允的安排。
李元景聞言,笑了笑,道:“龜茲王明白這道理就好,那這事兒就交給龜茲王了。”
PS:因為個人原因,從來沒有過節這個概念,都忘了昨天是元旦,嗯,在此祝所有書友元旦快樂。
好像也沒啥新年禮物,就一句,新年快樂!來年學子金榜題名,老闆生意興隆,上班的升職加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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