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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山。
雖然大戰已經打了起來,但日月山還是一片祥和繁榮的景象。
並沒有因為大戰而有絲毫的恐慌。
李承乾用了一年的時間,培養的所謂民族自信,在這個時候,表現得淋漓盡致。
當然,說是民族自信,其實也過頭了。
真要說的話,這應該叫做信任,是眾人對李承乾的信任。
對外,李承乾從無敗績,對內,李承乾從無暴政。
其實想想也真的很誇張……
對外,李承乾在最艱難的時候能反殺達延芒結波,甚至趁勢拿下整個赤水源,奠定了大明王廷輝煌的基礎。
對內,李承乾大興教育,鼓勵商業,雖然大興土木,但也沒有強徵民夫,哪怕是在最艱難的時候,大明王廷都沒餓死凍死一個人。
在大明王廷,只要你不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懶漢,養家餬口總是能做到的。
這樣的日子,對普通老百姓而言,那就是盛世!
誰敢掀翻他們的盛世,他們就敢與其拼命。
他們是在捍衛李承乾麼?其實也不全是,他們捍衛的是自身的利益。
任何時代都是如此,只有當自身利益受到威脅的時候,大家才願意用命去拼!
戶部。
普西偌這會兒正忙。
大戰一起,也正是他戶部最忙的時候。
打仗可不單單是將士在前面衝鋒陷陣,打的還有後勤。
“李侍郎,運往前線的糧草準備好了?”普西偌見李勤儉走了進來,連忙問道。
李勤儉點了點頭,說道:“都準備好了,這會兒就等著將作監那邊的軍械,等他們那邊裝好車,一併出發。”
說著,李勤儉找了把椅子癱坐下來,一臉疲憊地說道,“這前前後後是第五批了吧?
普尚書,這庫房裡的糧食可是不多了啊。”
說到這個,普西偌也是一臉的無奈。
這大戰一起,戶部的庫房肉眼可見的在消弭。
“沒辦法,這一戰事關大明國運,就算是勒緊褲腰帶,也得保證前線的將士不能餓著肚子殺敵!”
如果是以往,他絕對說不出這個話來。
但幹了快一年的戶部尚書,他如今所思所想也開始從國朝出發了。
這也意味著他漸漸的真的從一個部落頭人,慢慢的變成了一個官員。
“這個下官也知道。”李勤儉說道,“不管怎麼說,前線的糧草是斷斷不能短缺的,下官的意思是要不要暫停一些靡費較大的開支,比如學堂啊什麼的。”
“不行。”他話說完,普西偌都不帶考慮的就拒絕了,“殿下之前交代過,學堂不能停,當時殿下說,這是朝廷的信譽,不可輕毀。
本官雖然不懂,但你也跟著殿下這麼長時間了,可見殿下錯過?”
李勤儉還是帶著些商人的市儈,哪怕他也為官一年了,但商人的市儈還是改不掉。
眼瞅著戶部艱難,他就打算把短時間內無法獲利的一些東西給去掉,只是他沒想到,普西偌的態度是如此的堅決。
而普西偌搬出了李承乾,李勤儉也就不再多言,只是有些無奈地說道:“下官也沒想到,這大戰一起,糧草消耗如此之快……”
“這個本官也沒想到。”普西偌也是嘆了口氣,道,“當初還以為我們的糧草能支撐很久,結果這大戰一起,真的是……
而且,最近蘇毗那邊的糧草也是越來越少了,是得想個辦法才是。”
“依尚書的意思?”李勤儉問道。
“日月山的那些商賈?”普西偌捋著鬍鬚說道。
他這話一出,李勤儉瞬間就懂了:“這雖然是個辦法,但價錢絕對高得嚇人,可能比之以往的價錢,翻倍都不止。
更關鍵的是,要是讓他們吃到了甜頭,這價格漲上去容易,想要跌下來就難了。”
哎……普西偌嘆了口氣,說道:“誰說不是呢。”
“普尚書,李侍郎。”就在兩人犯難之際,一旁的戶部官吏卻是說道,“這事兒,其實也有辦法。”
“嗯,王林,你有辦法?”普西偌有些意外。
這王林,便是王德全的兒子,如今在戶部當職。
李勤儉聞言,也是一臉好奇地看著他。
“小子是這麼想的。”王林說道,“如今我大明的商品在大唐是供不應求,我們完全可以回到最原始的以物易物。
想來那些商賈也是樂意的,而未來要想穩定糧價,我大明的商品難不成還不能自主定價麼?
說到底,羊毛出在羊身上,對我們而言,其實影響不大。”
“如此倒是可行,普尚書覺得呢?”李勤儉聞言讚許地看了一眼王林,這才對普西偌說道。
普西偌想了想,說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就這麼辦吧。”
當日下午,日月山的商賈都收到了一個訊息。
大明王廷要大肆收購糧食,價格從優,而且全是用大明的商品交付,不佔他們的購買份額。
是的,哪怕是日月山的這些商賈,要想購買大明王廷的商品,那也是有份額的,多少不等。
這個訊息一出,眾多商賈當即就瘋狂了。
他們看重的不是糧食的那點兒利益。
就糧食的那點兒利益才值得多少錢?
如果單單是糧食的那點兒利益的話,很多商賈其實是不樂意的。
畢竟大唐嚴令糧食出境,他們要這麼做的話,風險還是很大的。
可當利益達到了一個驚人的地步時,任何的風險都不足以阻止他們。
當日夜裡,這個訊息就一路傳到了河州。
如今負責崔家在河州一切事宜的崔浩,聞言頓時大喜!
“好啊,好啊,老夫終於賭贏了!”崔浩站起身,右手握拳,不停的捶在自己左手的手掌之中。
自從當初被李承乾在涇陽城給收拾了後,他就被家族一腳踹到了這西北苦寒之地。
這一年多來,他是屢屢受阻,但就在澆河郡大亂以後,他力排眾議開始瘋狂的囤積糧食,當時他也是頂著巨大壓力的。
可這一刻,所有的壓力都化為了激動!
要知道,他們崔家可沒有大明商品的份額!
……
當商賈們開始朝日月山走私糧食的時候,長安城,李二也收到了河州急報。
雖然河州守將捏著鼻子認了這事兒。
但他還是在第一時間將訊息以最快的速度傳給了李二。
不管他想不想攀上李承乾這艘大船,這件事兒都是他必須要做的。
對於河州隔三差五就來一個訊息的事兒,李二也好,滿朝官員也罷,早都習慣了。
沒辦法,那傢伙太能搞事情了。
要是長時間沒他的信,大家反而有些不習慣。
不過,相比之前,這次李二看到訊息的時候,卻不再是驚訝,而是惱怒!
“逆子,這個逆子!”他都不知道說什麼好。
誰給的伱權利調動朕的大軍?
他是真的氣瘋了。
他也沒想到,李承乾膽子居然這麼大。
我他媽還希望你幫老子拖住吐谷渾,老子好去對付高句麗,結果你這傢伙倒好,直接拉著老子的大軍幫你打仗去了?
臉呢!
是一點兒都不要了是麼?
也就是幹這事兒的是李承乾,換做李元昌的話,他都恨不得御駕親征去平叛了。
不過罵著罵著,他也是一臉的苦笑:“這個小王八蛋,真的敢想,也是真的敢做……”
他也是無語了,這事兒,他是真沒啥好說的。
原本見李二勃然大怒的一眾內侍一個二個都是一副瑟瑟發抖的模樣,這一見李二神情轉圜,一個個也是鬆了口氣。
對於他們來說,李二的心情就是他們的晴雨表。
老百姓是看天吃飯,他們則是看李二的心情吃飯。
“陛下,該用膳了。”
李二擺了擺手,說道:“算了,宣房玄齡、魏徵、長孫無忌……兩儀殿議事。”
他也是無奈,這小王八蛋這麼搞,他心裡肯定還是有些芥蒂的。
只是現在李承乾不在長安,否則,高低得揪回來揍一頓!
內侍本有心勸一句,不過一想到李二剛剛勃然大怒,他也就不再多言。
不多時,房玄齡、魏徵等人悉數聚在了兩儀殿。
眾人行禮後,見李二一言不發,一個二個都是一臉的茫然。
叫我們來看你發呆?
“不知陛下召臣等所謂何事?”房玄齡問道。
李二搖了搖頭,將河州送來的訊息交於內侍,說道:“你們自己看吧。”
他也是沒啥好說的,李承乾這事兒做得,他是真不知道說啥好。
房玄齡也有些好奇,從內侍手裡接過來一看,頓時愣住了!
我……
這操作怎麼看怎麼有些熟悉啊,怎麼感覺和當初所謂的大唐、大明、吐谷渾簽訂的三方協議,是一樣的配方,一樣的味道。
“怎麼了?”魏徵有些好奇,啥事兒能讓房玄齡這般失態?
長孫無忌也是有些好奇,房玄齡這反應,可不常見啊。
“你們自己看吧。”他也不知道說什麼好,當即就把河州送來的訊息遞給了兩人。
魏徵接過來一看,頓時搖了搖頭。
他不意外,真的不意外,這就是李承乾。
對於他來說,李承乾幹出這事兒真的不值得他驚訝。
要知道,當初就是那個毛都沒長齊的傢伙,用自汙的方式威脅他。
就那不要臉的勁兒,他可是親自領教過的。
“豈有此理!”長孫無忌看完,瞅了一眼李二,頓時心領神會地說道,“陛下,太子此舉逾矩了!”
他多聰明啊,光看李二那反應,就知道李二想幹嘛,當即就出言符合道。
李二聞言,笑而不語。
對長孫無忌的表現甚為滿意,他為什麼喊長孫無忌來,不就是因為長孫無忌會來事麼?
有些事兒,他需要借別人的嘴說出來。
而從最近朝堂的表現來看,長孫無忌無疑是他的鐵桿擁躉。
不管李承乾這一年表現得多妖孽,多驚豔,長孫無忌永遠都是站在他的立場在思考問題。
這樣的臣子,李二又怎會不滿意?
雖然李二確實很大氣,但他也有小氣的時候。
自從李承乾自立為王之後,朝堂上不少人雖然沒有明言,但都表現出了對李承乾的一種欣賞。
哪怕李承乾是他兒子,但他還是不高興。
這事兒怎麼說呢,李承乾的確是他兒子,但老子才是你們的帝王啊!
我他媽還活著呢!這就欣賞李承乾去了?是覺得他比老子更優秀?
所以說,李二有些時候也有些小心眼兒。
用後世的話來說,李二也渴望被偏愛……
魏徵他們當然懂李二的意思,但魏徵是誰啊?
他這人就是一門兒心思的希望大唐越來越好,老百姓的日子越來越有希望,只要對大唐有益的事情,他都支援。
再說了,他們又沒背叛李二,只是對李承乾抱有希望而已。
“陛下,從法理上來說,太子這麼做好像也說得通。”
當即,魏徵就開口了,“畢竟這代天巡狩的旨意是陛下親自下的,天子劍也是陛下賜予的。
而且,太子此舉也不過是從大唐出發,想我大唐煌煌天威,豈能折辱於慕容伏允這等宵小之手?
這不正是大唐太子該做的事麼?”
魏徵也是個老狐狸,左一個太子,右一個太子,就是在提醒李二。
你可別忘了,那可是我大唐的太子,他做這事兒沒道理說不過去啊!
“你說這話不臉紅麼?”李二看著魏徵笑眯眯地說道。
心說,你魏徵不要臉的模樣,倒是頗有那個小王八蛋的幾分風采啊!
不過他也能理解,把魏徵叫來不就這個目的?
當皇帝嘛,哪兒有那麼容易?
他是想要收拾一下李承乾,所以得有個人幫他把這話說出來。
於是長孫無忌來了。
但收拾李承乾也得有個度,所以,魏徵也來了。
到了他這個地步,凡事都得有個度,換句話說,就是所謂的平衡。
在這一點上,李二當是楷模了。
“微臣不過是就事論事,何來臉紅一說?”魏徵倒是一點不介意。
為了大唐,別說臉了,命都可以不要。
主要是,李承乾真的表現得足夠優秀了。
就現在的這些皇子,連一個給李承乾提鞋的都沒有。
而且,他是真想看看李承乾能不能給大唐帶來一些質的變化。
就這個變化,都值得他這般維護李承乾。
當然,從他內心來說,他維護的不是李承乾,而是大唐的希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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