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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酒宴,王德全自然也在應邀之列。
不單單他,但凡是在長安的使臣,都在應邀之列。
這是一個大國該有的胸懷。
說起來,王德全也是第一次進入皇宮,之前他讓那些夥計別丟人,這會兒,他自己也有些愣神。
在進入皇宮的那一刻,甚至在想到底是先邁左腳,還是先邁右腳。
不過也沒人笑話他,真要說起來,大家也只有羨慕的份兒。
大半年前,不過是一區區落魄商賈,機緣巧合跟了李承乾,賺錢就不說了,搖身一變居然也成了官身。
隨著大明王廷的蒸蒸日上,這傢伙的未來,不可估量。
來到太極宮外,眾人依次入場。
這個還是很有講究的,誰坐什麼位置,都是有說法的。
當然,今日大家可都不是空手來的。
雖然是中秋飲宴,可但凡有點兒腦子的,都知道是怎麼回事兒。
這可是老李家娶兒媳婦,誰好意思真的空手來。
哪怕是那些惡使臣,也帶了一些禮物。
不過好在這禮物吧,用心就好了,倒是不介意貴重與否。
唯一在禮物上花足了心思的,恐怕也就大明王廷了。
不過他們送禮的目的可就不是因為老李家娶兒媳婦了,而是正兒八經的中秋賀禮。
等到王德全被宣進殿的時候,這傢伙也是緊張得不行。
說得再好聽,可畢竟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回。
“外臣奉大明王廷明王殿下、長公主殿下,恭賀大唐皇帝陛下、皇后娘娘,中秋安康。”王德全說完這話,手心直冒冷汗。
好傢伙,瞧把他緊張得。
眾人聽後,倒也沒有嘲笑他,雖然他這話不對,但對於他這樣一個半路出家的傢伙,在這樣的環境下,能把一句話說完整,就沒什麼好挑剔的。
再說了,眾人也想見識見識,這大明王廷究竟送上了怎樣的賀禮。
剛剛他們也不過是粗略一看,除了那遠比銅鏡更加清晰的東西一目瞭然外,其餘的物什卻也是好奇得緊。
“貴使多禮了。”李二笑道,他也沒放在心上。
王德全還以為自己過關了,這才鬆了口氣,抬起頭說道:“外臣奉兩位殿下之命,還有些許禮物進獻。”
李二點了點頭,對於自己兒女進獻的禮物,他可沒什麼不好意思的。
長孫皇后則是笑意盈盈地看著這一切,作為大唐皇后,她是有資格陪同李二出席這等酒宴的。
王德全見狀,回頭拍了拍手掌,頓時進來了不少人,兩兩抬著各種各樣的物什。
他們早就在宮外等了許久了,別看只是個搬運工的活,可這活也得分在哪裡幹,在這太極殿上幹這活,眾人也是格外的緊張,生怕出什麼紕漏。
而隨著他們進來,那面碩大的全身鏡便出現在了李二的眼前,當即就是眼睛一亮。
以他的眼光不難看出,這是一好東西。
長孫皇后更是驚訝地看著這面華麗的鏡子。
“此為何物?”李二問道。
王德全聞言道:“回大唐皇帝陛下,此物名為梳妝閣,乃是我大明王廷工藝極致的產物,雖其作用與銅鏡無二,但效果卻是天差地別,此梳妝閣,乃長公主殿下,進獻給皇后娘娘,祝皇后娘娘中秋安康。”
這玩意兒,其實做出也不久,是李承乾讓人快馬加鞭送來的。
“既然是貴國長公主親贈,那本宮便收下了。”長孫很是滿意地說道。
這要是其他人送的,她可能還會有些猶豫,自家閨女送的,用得著猶豫麼?
眾人還在詫異這梳妝閣竟然能完美的將人影對映出來,長孫便讓人將其抬走了,正在眾人惋惜之際,李二看著梳妝閣抬走後,露出的一個箱子問道:“箱子裡又是何物?”
“此物,和之前的梳妝閣有異曲同工之妙,如果說,梳妝閣是面鏡子,可正衣冠,那麼此物便是一雙眼睛,千米之內,可辯是非。”
說著,王德全便走過去,將箱子開啟,從中拿出了一支單筒望遠鏡。
當下,他也是感慨一番,說道:“是以,此物名為千里眼!乃明王殿下,進獻於大唐皇帝陛下。”
說著,微微躬身,雙手將其捧於頭頂。
眾人聽了個雲裡霧裡,啥玩意兒?又是明辨是非,又是千里眼的?
李二也有些疑惑,揮手讓內侍取來。
等他拿到手的時候,橫看豎看都沒看明白其中的名堂,可就在一個不經意間,他豎著拿起千里眼的時候,那洞孔裡的景象卻是讓他大吃一驚,當下又是定睛看去,只見裡面的人是越來越大,看向殿外後,當即放下,問道:“你可知此物的奧妙?”
“外臣自然是知道的,殿下來信自信與外臣分說過。”王德全拱手施禮道。
李二繼續道:“還有何人知曉此物?”
“大明王廷外臣不知,但大唐,只有陛下知曉。”王德全說道。
他心裡也有些惋惜的,此等好物,就算是大唐,也不應該供給的。
不過,他不知道,這不過是望遠鏡的初級版本,距離有限,李承乾如今正在研究望遠鏡的高階版本,像這種低等貨,到時候估計也就馬業他們還會當個寶。
李二點了點頭,倒也沒有多說,主要是,大明王廷的內政,他也不好干涉,將望遠鏡手下後,又問道:“還有什麼?”
大殿之中,其餘人其實也很好奇,剛剛那玩意兒是什麼?
他們又不是傻子,看得出來李二很重視,一般人不好開口,尉遲敬德卻是大大咧咧地問道:“陛下,剛剛那是甚麼兒寶物?也給微臣開開眼界唄?”
“喝你的酒,也不看看什麼場合,就跟著瞎胡鬧!”李二臉一黑,這傢伙,你要不一次斷了他的心思,就他那厚皮臉,能一直纏著你。
尉遲敬德也不尷尬,當下就明白了,笑嘻嘻的繼續和人喝酒,順帶時不時地看看王德全。
這大明王廷,還真有不少好東西哈。
王德全則是笑道:“接下來的,便是八音盒,乃是長公主殿下,贈於諸位皇子公主的,一共二十四支。”
這玩意兒確實是長樂準備的,也是早就帶來的,王德全隨手開啟箱子,從裡面取出一個精美的小箱子再次開啟,取出了一個小匣子,順手將一木雕小人放在上面,又擰了一擰,只聽見一陣悅耳的聲音便在大殿之中響了起來。
比起之前那個眾人都不知道是啥的千里眼,很顯然,這精美的且會發出聲響的小匣子,頓時就吸引了無數人的目光。
哪怕是李二和長孫,也是一臉驚奇地打量著。
“這東西為什麼會叫?”尉遲敬德不解地問道。
他這一問,眾人哈哈大笑。
哪怕是古板的蕭瑀,也是笑道:“鄂國公當真是豪邁,如此優美之聲,怎能這般形容?不過老夫也好奇,為何這所謂的八音盒,能發出如此優美的旋律?”
“兩位國公的疑慮,外臣也無法解釋。”王德全笑道,“此物乃大明王廷工藝的另一個極致,外臣至今也沒弄清楚其中的端倪,不過此物,在大明王廷,卻是深受長公主殿下的喜愛。”
李二一揮手,當即有人收取了這一箱子的八音盒。
二十四支,倒也夠他那些子女分了。
“陛下……”
一聽尉遲敬德張嘴,李二連忙說道:“你閉嘴,對於你來說,這般會叫的盒子,你也欣賞不來。”
說完,李二看了看還剩下的兩個箱子,問道,“還有何物,也拿出來讓大家看看吧。”
王德全當即開啟一個箱子,只見裡面是一輛精美的四輪馬車模型,比之長樂的那輛,要精美太多了。
眾人見狀,當即有人說道:“荒謬,此物不過是貴國長公主座駕的縮小版,豈能當做國禮進獻於大唐?”
“崔御史是不是太著急了?”王德全對這人可沒啥好脾氣,當初可就是他崔家差點兒逼得他們傾家蕩產,能有好脾氣才怪了,“此物本就是模型,只因馬車太大,外臣無法將其帶進皇宮。
此馬車,同樣是大明王廷工藝的極致,四輪馬車,古往今來,也只有我大明王廷能生產,而且,此馬車還裝有更加先進的防震設施,較之以往的當兔有過之而無不及。
坐在上面,日行千里,尚且不覺勞累,乃是我大明王廷明王殿下,進獻於大唐皇帝和皇后娘娘的一份薄禮。”
對於大明王廷的馬車,大家其實都有所瞭解。
主要還是四輪馬車屬實是太稀罕了。
可這會兒,聽王德全這般說,好像還不單單是四個輪子這般,在舒適性上,居然也比兩輪馬車要好?
這就讓眾人比較意外了。
王德全有句話是沒說錯的,這樣的馬車,古往今來的確只有大明王廷生產得出來。
最近這段時間,長安的工匠,哪怕是朝廷的將作監,不是沒有模仿過,可就是做不出來。
李二點了點頭,說道:“有心了。”
這玩意兒對他來說,雖然用處不大,但確實是孩子的一片心意。
長孫也笑道:“確實是有心了。”
對於兩個孩子的心意,作為母親,她肯定是能感受到的。
不多時,又有內侍,將馬車模型給收走了。
有一說一,這馬車模型也的確精美。
至此,大殿上就只剩下一個箱子了。
如果說,第一件梳妝閣是先聲奪人的話,那麼這壓軸的又該是何物?
這一瞬間,就引起了眾人的好奇。
不得不說,接二連三的禮物,讓眾人對大明王廷是好奇得緊。
除了李二那千里眼沒讓眾人瞧出端倪來外,其他的物什,可都是讓他們開了眼。
所以,作為壓軸的重禮,大家也是寄予了厚望。
“最後一件也開啟吧。”李二笑道。
今天,自己這兒子可是給他長了臉了。
看著最後一個箱子,王德全也是咬了咬牙,不過一想到這些年受的氣,當下也是走了過去,將箱子開啟。
這一箱看上去倒是平平無奇,裡面密密麻麻的拜訪著類似紙張的玩意兒。
眾人一瞅,倒是失望的搖了搖頭。
就這東西,當不得壓軸之說。
李二也有些迷糊,就這?
我們一個二個的翹首以盼,你就給我看這個?
王德全卻是笑道:“此物名為筆記本,也是大明王廷工藝的又一個極致。”說著,王德全便從中拿起了一本。
不大,也就成年人兩個巴掌多大。
看到這個,有人不悅道:“前面幾樣,咱也就不說了,就這?也是工藝的極致?在我大唐,隨便找個工坊,難道不比你們做得更好,更精緻?”
“此言差矣。”王德全說道,“此物不單是工藝的極致,也是大明王廷在蒙學一道的極致,當初,殿下為了在大明王廷普及漢家文化,特意編撰了三字經,全文近千餘字,皆是殿下一字一句斟酌而出。
誦之,朗朗上口不說,還能起到教化之效。
為此,殿下專門將三字經印製在了這本子的前頁,既能教化學子,又能讓他們溫故而知新,最重要的是,這本子用之極為方便。
再配上專門為這本子準備的炭筆,亦可隨取隨用。”說著,王德全還順手從筆記本上取下了一支炭筆,當然,如今的炭筆跟當初李承乾用起來時,可不一樣了。
而聽他這麼說,鄭旭搖頭道:“蒙學一道豈有極致可言?縱使我大唐也不敢妄說這話。”
“不錯,學無止境,豈有極致一說?”孔穎達也站了出來。
這件事兒,他和鄭旭是一個意見。
蒙學,豈有極致?
其餘人也是點了點頭,哪怕大明王廷的確有諸多神奇之處,但在學問一道之上,他們還真看不上。
就一群草原上莽夫,若非李承乾的緣故,有甚資格妄談學問?
王德全倒是不介意,笑道:“諸位可曾見過這三字經?”
“何須見過?”鄭旭道,“蒙學一道,無出我大唐其右者!什麼三字經,本官聞所未聞,也敢拿出來誆騙天下讀書人?”
鄭旭其實也不想如此,但學問是他們立身的根本,也是他們士族立身的根本,這會兒你拿學問說事,縱使只是蒙學,那他也不會輕易放過!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苟不教,性乃遷。教之道,貴以專...…”王德全不急不慢的將這幾句背誦了下來,說道,“鄭大夫,莫不是你沒聽過便是糟粕?還是說,什麼學問都得經過你鄭大夫的認可才稱得上學問?
外臣雖然是商賈出身,但僅僅是這幾句,外臣聽了也是振聾發聵,為何你卻聞所未聞?是該說你無知呢?還是該說你無知呢?”
鄭旭都楞在了那裡。
什麼情況?
他都沒聽清楚王德全訓斥他的話,而是還沉吟在那幾句人之初、性本善裡面……
其餘人也是愣住了,哪怕是李二和長孫也愣住了。
他們是什麼水平?
這短短的幾句,便已經讓他們聽到很多東西。
朗朗上口不說,還句句都不離教化之道。
“這真是你們明王所作?”李二有些不敢置信地問道。
王德全答道:“的確如此,昔日殿下頭疼如何治理大明王廷的子民,便廢寢忘食的作下了這三字經,全文在這些筆記本中都有。”
“快拿來於朕看看。”李二激動道。
很快,便有內侍將其拿給了李二。
其餘的文武百官也是好奇地緊,最終,還是魏徵厚著臉皮道:“不知能否給老夫一本看看?”
“魏公請。”王德全拱手施禮道。
很快,其他人也有樣學樣,人手一本看了起來。
時不時還有人吟哦出聲。
不多時,大殿之上便是一片的人之初……
不知過了多時,李二一拍桌案說道:“此物,當得蒙學的極致也!”
“陛下所言極是。”哪怕是千古一噴的魏徵也是點頭道,“在格式上,三字一句朗朗上口,而其文不但通俗、而且順口、更是易記。文中還涵蓋了歷史、天文、地理、道德甚至還夾雜著一些民間傳說,當真是熟讀三字經,可知千古事!
單此一舉,殿下便註定名垂千古,開蒙學之先河!”
魏徵說完,不少人紛紛點頭。
這玩意兒,還真就有這個功效。
當然,比起真正的三字經,還是差了些。
為什麼說真正的三字經呢?
因為這所謂的三字經,嗯,李承乾忘了太多,中間記不清楚的,還真就是他編的……
畢竟,原版的三字經,可不止這點兒字。
而鄭旭等人聽完,頓時感覺到了不妙。
李承乾此舉,對他們士家大族而言,可是打擊不小。
要知道,他們士家大族靠的就是壟斷學問延續下來的。
李承乾這是要作甚?
開智麼?
可這三字經,他們能否定麼?
不能的,否定了三字經,不就是否定了他們這麼多年的學問。
而就在這時,有人驚訝地發現:“這居然是印刷體?”
他這麼一說,眾人也是一愣,這才看向自己手中的筆記本,一瞬間,眾人都呆住了。
尤其是鄭旭等人,更是呆若木雞。
“此筆記本售價幾何?”有人問道。
這個問題很關鍵。
甚至,關係到了士族的生死存亡!
眾人都看向了王德全,想要得到一個答案。
“這是賀禮,乃大明王廷進獻於大唐的賀禮。”王德全神秘一笑道。
心裡卻是冷笑,你們也有害怕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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