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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仁貴其實也不知道李承乾為何如此看重他,他也有些迷糊。
但對他而言,這是好事兒。
自從來到日月山後,至少每頓都能吃飽。
這還有什麼可挑剔的?
正如歷史中記載的那般,薛仁貴飯量奇大!
當然,這也是有客觀因素的。
並非說古人就都是飯桶,畢竟,這個年代普通人所攝取的營養還不足後世的十分之一,無法用質取勝,便只能靠量來維繫。
在這個年代,其實很正常。
“小兄弟可是出身名門?”回到自己的大帳,契苾何力問道。
對於薛仁貴,他還是很客氣的,這畢竟是李承乾第一次在他這裡安插人手,當即便先盤起了道。
薛仁貴聞言如實答道:“家道中落,倒是辱沒了先祖。”
“看小兄弟這身材,定是孔武有力,不知小兄弟能拉幾石弓?”
“若是吃個半飽,三石弓亦可連射五箭。”薛仁貴想了想說道。
聽他這麼說,契苾何力頓時來了興趣,要知道,他滿軍營的人也找不出幾個能拉三石弓的弓箭手,尤其是還能連射五箭,且只是吃個半飽而已。
“聽聞少年軍中,房百夫便是罕見的神射手,與之相比,不知薛老弟如何?”契苾何力又問道。
說起這個,薛仁貴道:“房百夫尚且年幼,還在成長階段,我們二人年紀不同,自然沒有可比性。”
這話有著薛仁貴自己的驕傲。
契苾何力點了點頭,說道:“剛剛聽聞薛老弟半飽便能拉三石弓,這要是吃個八成飽,該當如何?”
“不知道。”薛仁貴搖了搖頭,道,“家中並無超過三石以上的弓,沒試過。”
聞言,契苾何力大笑道:“這個好辦,來人,去將本將軍的五石弓取來。”說完,轉頭看向薛仁貴,道,“若是薛老弟能拉動五石弓,那這弓就送給薛老弟了。”
契苾何力多雞賊的一個人啊?
聽到薛仁貴這麼說,便知道這不是李承乾派來監督自己,而是李承乾想培養的人才。
那他還不得表示表示,雖然說如今自己的地位無憂,可日子長了,總會有些後起之秀的。
這時候提前投資,未來也難說不是個收穫。
對於此,薛仁貴倒是無所謂,相反,對於五石弓,他也想試試。
不多時,親兵將弓箭拿來,契苾何力示意薛仁貴上手試試。
薛仁貴也是眼熱,當即就拿過弓掂量了一番又打量了一番,道:“好弓!”
說完,雙腿下沉,雙手發力,不過片刻,便挽弓如月,這一幕看得契苾何力歎為觀止!
這五石弓他自己都拉不開!
弄這玩意兒不過是裝飾門面用的。
“薛老弟當是少年英才啊!”契苾何力讚歎道,“這弓就送給薛老弟了。”
“這可使不得。”薛仁貴連連擺手道,“小子怎可接受將軍如此厚禮。”
這一把弓可不便宜。
契苾何力卻是無所謂地說道:“薛老弟客氣了,這弓放在我這兒,啥用都沒有就是個擺設,可放在薛老弟身上,那就是克敵制勝的法寶,
薛老弟要是沒有一把趁手的弓箭,那才是大軍的遺憾。”
“可這也太貴重了。”薛仁貴還是搖了搖頭。
這世上,最難還的便是這人情債。
他和契苾何力非親非故,若是受此大禮,他心不安啊。
當然,這也就是古代,大家講究這些。
“薛老弟莫要推辭。”契苾何力說道,“之後薛老弟的任務可是護佑殿下,沒有一把趁手的弓箭,怎能擔此大任?”
這就是他誤會了李承乾的意思。
他以為李承乾將薛仁貴安排到他的軍營裡,是想讓薛仁貴混一些功績的。
可要說混功績,哪兒有跟在李承乾身邊好混啊?
再說了,他本就要派一支百人隊護佑李承乾左右,這下剛好,直接將薛仁貴安插進去好了。
“那大戰過後,小子再將這弓箭送回來。”一聽到自己要護佑殿下,薛仁貴也就不再推辭。
男人嘛,懂得起事兒。
當日中午,契苾何力便派了大量的斥候前去探路。
不得不說,慕容順還真的膽大,仗著自己數萬大軍護佑,居然還在草原上游蕩。
當然,這也怪不得慕容順,他想要儘快的平復草原上的動亂,將那些恐有二心之人,全部解決掉,做到真正的整合草原,這樣才能讓李承乾看到他的實力。
他做夢也想不到,李承乾不過區區幾千人,會朝著他數萬大軍而來。
這可不是當初圍攻日月山的雜牌軍,而是他的嫡系部隊!
別的不說,就這些人的忠誠,他就不懷疑。
下午,契苾何力沒有派什麼先鋒軍,而是讓大家好生休息,夜裡開拔。
既然要打慕容順一個出其不意,那就儘量低調一些。
再說了,他們要什麼先鋒軍?
他們的先鋒軍是李承乾!
好吧,李承乾愣是把自己當成了一個靶子給慕容順。
這一天,大家其實還是有些緊張的,當然,緊張之中,多多少少也夾雜著一些亢奮。
大明王廷終於露出了它的獠牙。
而在下午的時候,李承乾還找來了伊原錫,讓他繼續和普西偌配合,繼續從大唐以及日月山給大軍調配補給。
糧食還好,雖然是陳糧,但暫且不缺,最麻煩的還是兵器箭矢的補給。
雖然工坊改制後,產量大大提高了不少,可大戰一起,誰知道後續要消耗多少?
所以,該準備的還是得準備。
一直到寅時,契苾何力才讓人敲響了聚將鼓。
鼓聲響起,大營中頓時就熱鬧了起來。
很快,契苾何力的軍令傳遍大營。
寅時一刻就食,三刻出發,辰時三刻之前抵達預定地點。
一時間,整個軍營裡忙忙碌碌。
剛被吵醒的李承乾看著這一切,頗為感慨。
他什麼時候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帶著數千人的大軍作戰?
人生啊,當真是如夢如幻。
寅時二刻,大軍集結完畢,契苾何力在星星點點的火光之中,站到了最前面,說道:“今日,是我大明王廷的雪恥之日!
昔日,都是慕容順屢次派兵襲擾我大明王廷,甚至圍攻日月山,今日,我大明王廷怒而興兵,只求一個公道,一個說法!
眾將士,可敢與本將衝鋒陷陣!”
“殺殺殺!”
“殺殺殺!”
“殺殺殺!”
一時間,數千人振臂高呼!
對於慕容順,不管是鐵勒部的族人,還是赤水源的土著,他們都有著自己的仇恨!
至於那些漢人,好吧,殺敵就是功勞……
“今日,我軍近萬無敵勇士,且有明王殿下坐鎮,對方不過區區數萬土雞瓦狗,我軍兵力佔優,力求全殲敵人!眾將士聽命!”契苾何力賣力的喊道。
一瞬間,眾將士齊聲高呼:“諾!”
“出征!”
只見契苾何力話音剛落,無數人跨馬而出!
李承乾也被這數千人的氣勢所鼓舞,當即打馬走在大軍陣前。
而在他身前,則是兩隊騎兵,皆是高舉明王的旗幟,這是生怕慕容順看不到啊!
李承乾身側便是少年軍和尉遲寶林、劉三這些親兵。
在他們外圍,還有契苾何力安排的一支百人精騎,薛仁貴便在其中。
別的不說,就這排場,就足以唬住不少人。
這一路倒也沒有什麼波瀾。
畢竟契苾何力早就安排了大量的斥候在前面開路。
剛過辰時,便有斥候來報。
“殿下、將軍,前面慕容順的寧王軍已經集結完畢,如今正朝著我們趕來。”
契苾何力這會兒正在李承乾身後一個身位,聽斥候彙報,便看向了李承乾。
李承乾則是笑道:“契苾將軍莫不是忘了,這一仗,本王只為先鋒。”
他雖然不會打仗,但軍隊中最是忌諱令出多門的道理,他還是懂的。
契苾何力聞言,對斥候說道:“再探。”
說完這話,便看向李承乾說道:“殿下,這慕容順能如此迅速的集結大軍,末將不奇怪,但他朝著我們而來,究竟是何說法?”
“要麼他不知道本王在此,要麼,他就是在賭本王膽小怯弱。”李承乾隨口說道。
對於慕容順,李承乾清楚的知道,只要不把他逼到絕路,他絕對不敢把他怎麼著。
慕容順這個人,狠是真的狠,只要能達成目的,他什麼都敢做。
可正是因為如此,在無法達成他的目的之前,他其實是一個十分優柔寡斷的人。
歷史上,這傢伙最終的確投了唐,可那又怎樣?最後被其部下給殺了。
這就是他優柔寡斷帶來的結果。
用後世的話來說,他就是想太多,什麼都想要,可自己能力又不夠。
真要說,如今慕容順該做什麼?不應該是拿出獅子搏兔的氣勢,一舉拿下大明王廷麼?
到時候,哪怕是大唐報復,大可以學他老子一樣,直接帶著人往西邊跑就是。
總是想著討好大唐,呵呵,大唐是那麼好討好的?
好吧,如果沒有李承乾,這傢伙還真做到了。
可問題是,李承乾會讓他這麼幹麼?
“殿下,前面好像就是慕容順的兵馬?”就在這時,薛仁貴從一旁過來,說道。
李承乾盡力朝前方張望,可還是看不真切。
“這大概是多遠?”
“至少五百步。”薛仁貴說道。
好傢伙,李承乾想了想,這年頭的五百步,得好幾百米,這傢伙視力這麼好?
其實,這也是李承乾想差了。
對方几萬人呢!
烏泱泱的一片,大致能看到一些罷了。
“殿下,只能往前再走兩百步了。”契苾何力說道。
李承乾擺了擺手,道:“無妨,本王倒要看看,他慕容順究竟敢不敢對本王動手。”
說著,大軍再次向前而去。
一直到李承乾能隱約看到慕容順的兵馬時,才停下來。
“三百步,除非五石弓,否則誰拿對方都沒轍。”伊原峰看了一眼,說道。
契苾何力卻是笑道:“這倒是薛老弟的機會。”
對於薛仁貴能拉動五石弓,李承乾不意外,他意外的是慕容順這是想幹嘛?真想跟自己硬碰硬碰一下?
這可不符合慕容順的性格。
契苾何力沒管這些,當即喊道:“大軍佈陣!”
一時間,數千兵馬蜂擁而動。
而在他們對面,慕容順也有些不解。
李承乾想幹嘛?
數千兵馬就來和自己數萬大軍硬剛?
這怎麼看怎麼有些傻缺的意思。
他之前聽到探子說,明王親征的時候,他都愣住了。
李承乾又不是李二!
李二那是馬背上的皇帝,動不動親征那也說得過去。
李承乾不過一個十多歲,毛都沒長齊的二世祖,玩親征?你他孃的逗我玩呢?
“殿下,明王這是什麼意思?”當即,那火爆的將軍便出聲問道。
慕容順知道個屁,搖了搖頭,道:“不管,吩咐下去,待會兒大戰一起,不準傷及明王,至於其他人,哼,能殺多少殺多少!”
他還不知道,自己陷入了建文帝的怪圈。
當你開始給將士們安上一道緊箍咒的時候,註定就是悲劇的開始。
“要不我先帶人試探試探?”火爆將軍說道。
慕容順聞言,點了點頭,道:“小心一些。”
不多時,火爆將軍,帶著數千人便從大軍中走了出來。
此人姓元名戎,也算是鮮卑名門。
元姓,出自拓跋氏,當年孝文帝推崇漢化後,改拓跋氏為元氏。
要說起來,這元戎也是慕容順麾下的一大猛將,跟隨慕容順多年。
看著元戎帶著兵馬出去,慕容順倒也不怎麼擔心。
開什麼玩笑,自己這邊數萬人豈會懼怕李承乾數千兵馬?
混了這麼多年,他還是頭一次打這般富裕的仗!
李承乾這邊看到元戎帶著人脫離了慕容順的大部隊,契苾何力卻是有些意外:“殿下,事情怕是有變。”
如果慕容順鐵了心要弄死李承乾,那這絕對是一場硬仗。
“再看看。”李承乾也有些搞不懂,看了看薛仁貴,說道,“領軍的那人看見沒?有把握沒?”
薛仁貴認真地看了兩眼,道:“末將試試。”
說完,挽弓撘箭,只聽見那弓箭因為他用力拉動而發出的吱呀聲。
眾人都是驚訝地看著這傢伙,只見其,漲紅著臉,對準目標。
突然,薛仁貴右手一鬆,咻的一聲,一支箭應聲而出。
大家都是盯著箭矢飛出的方向,目不轉睛。
另一邊,元戎也是有些愣神,眼睛裡看到了有什麼東西在朝自己飛來,可一時間又反應不過來。
而薛仁貴卻是並沒有就此停手,一箭出,迅速再次挽弓撘箭,一連三箭,一箭比一箭快。
而就在薛仁貴放下弓的時候,元戎終於看清楚是什麼了。
當即頭一偏,一支箭矢順著他左眼就插了進去!
頓時,元戎跌落下馬。
就在元戎跌落下馬的同時,他身邊兩人也是接連被箭矢射中,紛紛墜下馬去。
看到這一幕,眾人都愣住了!
再看向薛仁貴,都跟看妖怪一樣!
三百步!五石弓!
整個大明王廷估計都找不出第二個來,不,整個吐谷渾境內都難找出第二個來!
李承乾見狀,當即喊道:“敵將伏誅!殺!”
這樣的機會要是抓不住,那可就可惜了。
說時遲,那是快,一瞬間,數千人打馬而出。
而衝在最前面的,便是李承乾!
沒辦法,李承乾很清楚這一戰他起到的作用是什麼,就是護佑全軍的護身符,牽制慕容順。
如果起不到這個作用,他唯一的作用就是提振士氣。
數千人見他們的王衝在最前面,這還不得跟打了雞血一般的湧上來。
而元戎的麾下都愣住了,主要是看到衝在最前面的那個傢伙愣住了。
剛剛死去的元戎可是交代過他們,就算是被明王用刀砍,也不能傷及明王。
這還打個屁。
一瞬間,眾人都有些茫然。
薛仁貴此時也放下了弓,一支馬槊在手,和尉遲寶林緊跟李承乾身後。
很快,兩軍便交戰到了一起。
“不得傷及明王!”就在李承乾猶豫要不要加入戰團的時候,一聲高呼讓他眼前一亮。
我草!
真的有戲!
“眾將士,隨本王衝!”
這樣的機會要是都不能抓住,李承乾可就真的傻逼了。
當下,他再次衝在最前面,揮舞著馬槊就是一頓亂來。
那是真的亂來,你別指望一個第一次上戰場,又沒有啥武藝傍身的傢伙,能打出啥花來。
可不管他是不是亂來,只要他往哪裡衝,哪裡就會出現潰敗。
沒辦法,大家不敢拿他怎麼著啊。
“薛仁貴、尉遲寶林、叔孫鈺、姚大、房老二、劉三都給本王滾!媽的,圍在本王身邊幹啥,耽誤老子殺敵!”
李承乾怒吼道。
媽的,你們怕什麼?老子衣服裡還套了軟甲的,真以為老子一點兒準備沒有啊。
不過薛仁貴他們卻是當做沒聽到。
別開玩笑了,萬一真出了個什麼意外,可就麻煩了。
不過跟在李承乾身邊,殺敵那是真的爽。
那些傢伙只要一看到李承乾,一個二個便開始不戰而逃。
還有什麼比這更舒服的?
“撤!”就在這時,已經在敵軍裡殺成一片的普祿勃齊突然喊道。
聽他這話,李承乾還一愣,這他媽大好局面撤什麼撤?
正這麼想著的時候,只見普祿勃齊居然朝著慕容順的方向在撤。
而受他一聲“撤”的影響,敵軍真的開始往後撤了。
“我草,這也行!”看到這一幕,李承乾驚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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