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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兒,馬順亮似乎覺得自己方才有些情緒失控,就對梁海星輕聲道:“對不起,我的話有些欠考慮。”
見馬順亮主動向自己道歉,梁海星氣消了很多。馬順亮又近似哀求的語氣對梁海星道:“不談ZZ原則,不談劉廳長,就當你幫幫我這個老大哥還不行嗎?”見梁海星仍似乎覺得事不關己,沉默不語,馬順亮就又道:“你還讓我說什麼?”
見馬順亮向自己表現出難得的高姿態,就轉身望向馬順亮微微一笑,道:“其實,我真的不是難為你馬廳長。我真的對此事沒有深入的思考,也就談不出什麼好的意見。”梁海星終於說出了心裡話。
梁海星擔心引起馬順亮的誤解,又解釋道:“如果想聽意見的話,我覺得還是進一步聽聽劉廳長的要求吧,對機關作風進行整頓是他提出來的,他肯定有自己的想法,任何人的意見……。”梁海星剛想說都是“放屁”,似乎覺得有些不妥,話到嘴邊就改口道:“只是隔靴搔癢。我只能提這麼點粗淺的看法,我還有其他的事要做。”梁海星說著離開了馬順亮的辦公室。
馬順亮似乎覺得梁海星什麼也沒說,又似乎覺得梁海星說得很有道理。思來想去,覺得梁海星頗有道理:畢竟正如梁海星所言,機關整頓的事是劉大可提出來的,方案最終要符合劉大可的意圖。與其隔皮猜瓜,還不如直接摸清劉大可的意圖,然後將劉大可的心思直接細化成方案就可以了,這樣可以少走好多彎路,頂多劉大可批評自己悟性差。
思來想去,馬順亮覺得還是應再探探劉大可的口風,進一步瞭解其心裡的想法。
梁海星已離開馬順亮辦公室,更為重要的是其仍對劉大可有牴觸心理,如果硬要讓其參加向劉大可的彙報,搞不好會使彙報會陷入僵局,不僅適得其反,而且還有可能進一步激化其與劉大可的矛盾,作為夾縫裡的自己會更加為難。憑自己的本事,根本協調不了二人間的關係。如果劉大可詢問梁海星為什麼沒有一塊參加彙報,就隨便找個理由搪塞過去。想到這,馬順亮撥通了劉大可辦公室的電話,徵得劉大可同意後,拿起筆記本,喊著胡範一同走進了劉大可的辦公室。
當馬順亮向劉大可說明來意後,劉大可見梁海星沒有參加,頓時滿臉慍色,眉頭一皺,道:“小梁呢,這麼重要的事情,作為人事處長,他為什麼不參加?”
從劉大可的神情裡,馬順亮明顯感受到其對梁海星有著很深的成見,如同梁海星與其成見一樣。一位是自己的頂頭上司,一位是自己直接分管的幹部,頓時,一可怕的念頭湧上馬順亮的心間,就急忙解釋:“意見是一塊研究的,梁海星手頭還有份緊急工作需要處理,就沒有來,等廳長提完要求後,我們再一塊研究落實。”
雖然馬順亮極盡解釋,但似乎仍未打消劉大可的疑慮,劉大可仍不滿道:“算了吧,你不用為小梁打掩護了。他的心思我還不清楚,人事處在誰的領導下?事情再急,工作再忙,能趕上向我彙報工作重要嗎?人事處的工作對誰負責,又有誰來衡量評價人事處的工作?他梁海星就是自以為是,根本沒把我這個廳長放在眼裡。”
馬順亮一時語塞,更擔心如果繼續為梁海星辯解,會進一步惹激怒劉大可,劉大可訓斥自己事小,會對梁海星更加不利。而劉大可似乎仍然怒氣未消,繼續數落道:“機關亂到現在這種程度,作為人事處長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作為處長,小梁不但不認真反思,還鬧情緒,關鍵時刻掉鏈子,有機會,這樣的人事處長一定要換掉。”
馬順亮瞭解劉大可,是位言必行行必果的人。聽了劉大可一番話,心裡為梁海星捏了一把汗。馬順亮心裡似乎也有一個結:不知為什麼,梁海星在整頓這件事上,這麼不冷靜?然而,又想:就因為這件事,將人事處長撤換掉,也未必太草率了吧。
見劉大可在氣頭上,而今天的議題又不是研究梁海星職務的問題,就想先等劉大可把氣消了,抽時間再好好地向劉大可解釋,或是找個機會,讓梁海星向劉大可認個錯,爭取劉大可的理解,或許劉大可會網開一面,消除二人間的成見。
或許劉大可意識到了自己有些激動,言語有些偏激,撤換梁海星人事處長的事,就沒再繼續講吓去。話題一轉,笑道:“這小梁,本來很聰明的一個人,沒想到在這關鍵時候犯起了糊塗,不知心裡怎麼想的,今天我們還是先研究整頓方案的事,抽個時間我找他好好談談。”
見劉大可明顯緩和了下來,馬順亮心裡就舒了口長氣,將剛剛研討的情況向劉大可作了彙報,並就制定具體的整頓方案想聽聽劉大可的新要求。劉大可似乎早已深思熟慮,又恢復了常態,微微一笑,道:“你們想多了,其實,就是想透過整頓,把規矩立起來,制度建起來,措施明起來,管理嚴起來。”
胡範一直未語,低頭在認真記錄,似乎對劉大可的要求極為讚佩,不住地點著頭。劉大可剛一停頓,胡範就不由地自言自語道:“四個起來”。胡範的話似乎很符合劉大可的心意,得到了劉大可的讚揚:“小胡最近進步很快啊,總結的很到位。”
對胡範拍馬屁秉性,馬順亮很是反感,但作為分管廳領導,他很清楚胡範與劉大可的關係,也就沒說什麼,隨聲附和道:“經劉廳長這麼一點撥,思路清晰了很多。”不知為什麼,劉大可興致很高,又分別談了自己的意見。
一場經過劉大可精心策劃的機關思想作風整頓活動開始了。
機關整頓首先是從加強上下班考勤開始的。按照規定要求,機關幹部必須八點半到辦公室,為便於檢查,機關專門安裝了打卡裝置和監視系統。同時,要求人事處將每天干部上下班打卡情況第二天一早,送劉大可審閱,一旦發有遲到早退情況,廳裡明確了嚴格的處罰措施。
起初幾天,機關幹部還都嚴格遵守此規定,但後來發現,廳機關根本沒有具體落實措施,尤其是劉大可,依然我行我素,非但不打卡,而且每天都在規定的上班時間很久後才到辦公室,根本不像黃正剛那樣嚴格要求自己。後來,有的機關幹部就想出了對策,有的機關打完卡後,乾脆回家,或是離開機關不知去向;有的幹部甚至讓他人代替打卡。有時一位機關幹部手裡拿著十幾張簽到卡,打卡而實際沒上班的幹部,似乎更安心幹自己的事了,機關打卡考勤制度形同虛設,機關秩序更加混亂。制度不執行,比缺乏制度還具更大的破壞力。而劉大可根本不瞭解實際情況,更不清楚機關幹部的真實思想狀況,陶醉於人事處報送的打卡情況記錄。其他的整頓措施,同樣未起到應有的效果,機關幹部思想更加混亂,就連有的廳領導私下憤然道:“劉大可只會作表面文章,自欺欺人!”
機關作風整頓效果沒有顯現出來,而且各種有關劉大可負面的傳言卻很盛行。
傳說,劉大可與陸美霜作風問題被陸美霜的家人發現了,錄了下來,將舉報信連同光碟一併寄給了省JW。省JW對陸美霜進行了約談。還有傳說,有人舉報劉大可在馬山幫扶期間,去過夜總會,有不當行為。
各種傳言同樣也傳到了劉大可的耳朵裡,劉大可心裡很煩,無論走到哪裡,似乎背後總有一雙看不見的眼睛在盯著自己,又似乎在自己的背後指指點點,就經常獨自一個人關在辦公室裡。
本來劉大可的官本位意識很重,曾對廳機關一般幹部前去其辦公室彙報工作不滿,時間一長,就形成了慣例,只有處長以上的幹部才能到劉大可的辦公室彙報工作。然而,隨著傳言的增多,向劉大可當面彙報工作的人員更少。劉大可很孤獨。
突然,有一天,馬順亮接到馬山市委ZZ部的電話,說是市裡擬調陸美霜到市直其他部門工作,按幹部管理原則,需要事先徵求廳裡意見。馬順亮先是一怔,心想:陸美霜在局裡乾的好好的,為什麼要調離機關呢,而且是平調。但覺得還是應當向劉大可彙報,就形成電話記錄後,走進了劉大可的辦公室。
以往遇到系統內幹部調出的情況,劉大可總是究根問底搞清原因,經過與當地ZZ部門多次協商溝通後,才做出最後決定。即便如此,特別是當溝通結果不如劉大可所願時,就故意拖上一段時間才回復對方,有時甚至硬硬的給拖黃了。然而,陸美霜這次調動卻不同了,似乎早在劉大可的預料之中,閱過馬順亮呈送的電話記錄後,淡然道:“同意市裡的意見,代表廳裡抓緊回覆吧。”
劉大可的反常舉動,讓馬順亮感到愕然,搞不清劉大可的心思。聯想到近來有關陸美霜的一些傳聞,馬順亮心裡想了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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