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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的先不說,就憑他能背叛一直教導自己,與師父無異的伏羲等人,就可知這人無情無義,實乃真小人也。
梁興揚剛剛有一句說得沒錯,與原德天合作無異於與虎謀皮。
“不是我說,你也太小心謹慎了吧?”饕餮不以為然道:“他要是那麼厲害的話,早就把梁興揚給做了,還用得著我出手?”
饕餮覺得檮杌真是太看得起原德天了。
經過這段時間的瞭解,他發現原德天這個人和普通人沒什麼區別,小聰明是有的,但是比不上他;身手也是有的,可還是比不上他。
簡而言之,每方面都沾一點邊兒,但不精通,比他差遠了。
對於這麼一個處處不如他的人,實在沒什麼好擔憂的。
不是他自誇,要殺掉原德天比梁興揚簡單多了,說句易如反掌也不為過。
見饕餮滿臉自信,檮杌微嘆了口氣,道:“希望是我想多了。”然而,心裡的不安卻越發濃烈了。
“你就是愛胡思亂想。”饕餮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面帶笑容道:“你且等著看好戲吧。明日,那梁興揚定會跪地求我救他一命。”
到時候,他也可以狠狠出口惡氣,順便打打伏羲等人的臉。
“哈哈……”
想到由伏羲等人一手調教出來的兩個守村人,都變成他身邊最忠實的狗,饕餮心頭一陣暗爽,忍不住笑出聲。
……
尚天宗的死牢裡,終日不見天日。
據不可靠訊息,裡面關押著全是在外為非作歹的窮兇極惡之徒。
梁興揚對此表示存疑。證據是他這般根正苗紅的青年都被關進來了,足以證明這訊息與事實有誤。
死牢設在一個名為涅山的小山坳裡。牆壁全由吞靈石砌成的。
吞靈石,顧名思義,能吞噬修道之人身上的靈氣,牢牢壓制人的修為。
書癲和姜連山本身沒有修為,因此一進入死牢,也沒感覺到有什麼不適的地方。
但對窮奇與混沌這種修為高深的妖獸來說,一踏入死牢便能明顯感覺到身上多了無形的枷鎖,越是運用靈氣抵抗,壓制就越重。
混沌不由悶哼出聲,粗聲罵道:“奶奶的,我說原德天怎麼這般輕率,只派兩名弟子守在死牢外頭,原來是在這裡面弄了吞靈石。”
窮奇收起身上的靈氣,下意識看了身邊的梁興揚一眼,青年垂著眼,藉著兩側牆壁上微弱的燭光,認真往前走,一副心無旁騖的樣子,沒看出什麼情緒。
一路的沉默,梁興揚被尚天宗弟子帶到最裡面的牢房裡。
梁興揚打量了一眼,四周還算乾淨,靠牆的位置還有一張木板床以及一床薄被。
頓了頓,徑自走到床邊坐下,一副處之泰然的模樣。
真是怪人。
尚天宗的弟子在心裡嘀咕了一句,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在入住客棧呢。這麼多年以來,他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進入死牢不哭不鬧也不喊冤,神情如此淡然的呢。
正想把牢門關上,下一秒書癲和姜連山側著身,如同魚兒般靈活,“哧溜”地鑽了進去,同時抬眼對尚天宗弟子道:“給你們省兩間房。”
尚天宗的弟子:“……”
倒也不用如此客氣,死牢裡的房間多著呢。
不過,宗主也沒說他們不能關在一起。因此,尚天宗弟子在聽到書癲和姜連山的話,並沒有反駁。默然片刻,看了眼窮奇與混沌,隨口問道:“你們呢?要待在一起還是另外給你們找兩間房?”
窮奇淡聲道:“不必。”
說罷,與混沌對視了一眼,抬步走入牢房,與梁興揚幾人待在一起。
尚天宗弟子見狀,不多言,直接把牢門一鎖,便離開了死牢。
隨著他腳步聲遠去,牢房裡陷入一片死寂之中。
書癲飛快看了眼梁興揚,與姜連山互相使了個眼色,不約而同走到梁興揚身邊,一左一右坐下。
猶豫了片刻,斟酌開口道:“其實,人都有看走眼的時候……小羊,你不必難過,要怪就怪他們太過陰險了!”
“是啊。”姜連山用力點頭,附和道:“小羊哥,錯的是他們,不是你。”
聞言,梁興揚眼睫輕顫了下,抬眼看向姜連山,嘆息道:“這些都是小事。”
啊?
這還叫小事?
那什麼才是大事呢?
書癲和姜連山齊齊愣住,不禁睜大了眼睛,等待下文。
窮奇抱臂站在一旁,聽到梁興揚的話,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勾著唇角道:“說吧,你是不是故意的?”
“故意什麼?”混沌目露茫然,瞅著她與梁興揚,“你們在說什麼?”
“你是不是早就算到今日之事,所以故意讓饕餮偷走玉澤鍾?”
以往在玄真觀,梁興揚不是每日都要測算兇吉嗎?
“沒有。”梁興揚搖了搖頭,見窮奇一臉不相信,如實解釋道:“不止為何,自從檮杌拜過玉澤鍾後,我忽然覺得測算人生沒有意義了。”
以前,他總是喜歡測算每日的運勢與吉凶,得到好結果欣喜若狂,得到差的結果提心吊膽,惶惶不可終日。如今回想起來,不免覺得好笑。
未來的精彩之處,不就在於不可預知嗎?
人生之所以多彩,不就在於起起落落間嗎?
提前知道未來發生之事,反而讓人生少了無數的樂趣。
再說了,不管未來是好還是壞,生活不還是要一天一天過嗎?
由此可見,還是順其自然比較好。
他是看開了,卻把窮奇幾人嚇了一大跳。
書癲連忙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擔憂道:“沒發燒啊,怎麼好好的說起瘋話來了?”
姜連山則是握住他的手,開始為他把脈,嘴上不停道:“小羊哥,沒事的。就算沒了玉澤鍾也沒關係,等咱們出去了,我就學著煉製塑體丸,一樣能幫你重塑神體!你一定要放寬心,別鑽了牛角尖啊!”
再看窮奇混沌,二人臉上也是一片凝重,眼裡隱含關心之色。
梁興揚:“……”
沉默了一秒鐘,梁興揚認真道:“我現在感覺很好,沒有瘋。”
“怎麼可能會很好?!”書癲一聽,頓時急了,“玉澤鍾都被毀了,你再也無法修得神體,怎麼可能會好?!”
“你不要再強顏歡笑了!我們都知道你心裡很難受!”
“是啊,你想哭就哭出來吧,發洩一下也好,我們不會嘲笑你的。”
“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
“……”
“……”
目光掠過眾人不掩關心的面容,梁興揚心裡一暖,臉上揚起淡雅的笑容,一字一句認真道:“我真不難過。確切地說,那玉澤鍾只不過是一個計時器罷了。”
“啊?”
眾人齊齊瞪圓了眼睛,“計時器?”
“嗯。”梁興揚頷首,見眾人似乎有點不明白,索性說得更直白一點,“簡單來說,它就是一個進度表。顯示我塑造神體的進度。與能否成功塑造神體沒什麼關係。”
“所以,它被毀了對你根本沒有什麼影響?”姜連山眼神晶亮,直勾勾望著梁興揚,欣喜之色溢於言表。
“嗯,沒有影響。”
尤其是他的進度已經達到99%,離成功塑造神體只差一步之遙,有沒有進度表已經不重要了,剩下的只是時間問題。
“真是太好了!”姜連山一把抱住梁興揚,眼眶發熱道:“我還以為玉澤鐘被毀,你就修不了神體了。”
梁興揚垂眸望著他,伸手拍了拍他的後背,笑著道:“沒有的事情,你快把心放到肚子裡吧。”
姜連山“嗯”了一聲,直至這一刻,才真正放下心,臉上重新露出笑容來。
書癲和混沌終於察覺出不對的地方了。
既然玉澤鍾對小羊來說已經不重要了,那方才在崇天客院為何表現出一副極為重視玉澤鍾就不行的樣子?
想了想,書癲不由開口問道:“小羊是故意讓饕餮偷走玉澤鐘的嗎?”
“倒也不是故意的。”梁興揚輕咳了一聲,說道:“昨夜臨睡前剛好把玉澤鍾拿出來擦拭,迷迷糊糊睡著了,忘了將它收回儲物袋,誰曾想那麼湊巧,被饕餮拿走了。”
真有那麼湊巧嗎?
眾人斜睨著他,一臉不信。
梁興揚神情一僵,真誠道:“真的是湊巧!真的!”
當時真的是心血來潮,沒有給饕餮下套的意思,一點兒都沒有!
“哦……”
眾人應了聲,面上是勉強相信他的話,至於心裡怎麼想的就不得而知了。
“真沒想到饕餮這人這麼壞!”姜連山噘著嘴,不高興地說:“我們對他那麼好,他卻反過來陷害我們!還有檮杌也是!”
“他們真是太陰險了。難怪小奇姐和阿沌哥討厭他們!”
混沌在旁用力點頭,“我和小奇可是非常講道理的,從來不會無緣無故討厭別人,除非對方品性不過關!你說是吧,小奇?”
窮奇輕輕“嗯”了一聲,對梁興揚說道:“他們二人奸猾狡詐,如今一心對付你,你要多加小心。”
一聽這話,書癲不由跟著緊張起來,忙看向梁興揚道:“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難道就這樣待在死牢裡等死嗎?”
別忘了,除了檮杌饕餮之外,原德天也是一門心思要他們死啊!
提起這件事,書癲又想到當場叛變,儼然牆頭草成精的明文柏,心裡不禁湧起陣陣怒氣,忍不住罵道:“還有那個小文!一點道義都沒有!不求他能與我們同甘共苦,但也不能趁機落井下石啊!”
“唉!小文這次是過分了。”
“等我出去了,我一定要好好教訓他一頓!”
“對,狠狠罵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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