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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肆站在原地,正背對著秦音態度不爽地蹙著眉頭想揍蔣諺一頓。

這小子明知道建造ym藥妝品牌的工廠是秦音目前在做的專案。

他故意接下也就罷了,還非得把他扯進這淌渾水裡。

簡直是欠抽。

他這次回京市,最不想有交集的就是秦音了。

他討厭她!!

如果四年前不是為了想買給……給自己那臺電腦,他撐著雙腿被生鏽的殘釘刺入骨子裡的痛去見她。

也不會,雙腿落下暗疾。

在大哥最需要自己和父親的時候,父親不得不帶著他回那個地方,去尋找最好的醫療為他保住雙腿。

他永遠記得那晚。

父親帶著他在君家門外,大雨裡淋著,讓人通報他們要再見秦音一面。

他那時候坐在輪椅上,最喜歡拳擊的少年,雙腿徹底失去了知覺,他感覺自己被命運拉扯著向下,一種再也站不起來的恐懼將他的心纏繞得血肉模糊。

但他還是陪父親來到了君家大門口。

他只想,再見她一面。

要她當著自己的面告訴他,為什麼扔掉撕壞他為她抓的第一隻玩偶娃娃。

說好的,說好的她這輩子只喜歡他送他的獨角獸玩偶呢。

都是騙人的。

秦音就是個騙子!!

那一晚的雨,轟轟烈烈下了一夜。

秦肆好幾次要拉父親離開,但秦父也是個犟種,只安撫他道:“小肆,這或許是我們能見你姐姐的最後一面了。”

“再等等吧。”

“這次見不到他,我們就得走了……”

那時候秦父沒告訴他,他們得走去哪,他只知道父親是要帶他去治腿。

他們心灰意冷被君家門衛和保鏢趕走時,秦父垂眸摸了摸他的發頂:

“你姐姐果然還在生我的氣……”

“她氣我把她送回君家,是以為我不要她了吧。”

可他自己疼愛溺寵著長大的小孩兒,他哪會真捨得還給君家。

只是,在那種特殊時期,秦謨都不安全了,小音待在他身邊……

他才是真的渾身軟肋。

秦肆臉色發白,陪著父親淋了一整晚的雨,他曾經鐵打的身子此刻也禁不住地發冷。

一時間他眼神冰冷刺骨,嘲弄冷笑道:“呵,她在君家過著錦衣玉食的日子快活著呢,怎麼還會願意跟我們這些窮酸貨有交集?”

“爸,秦音就是個小白眼狼!”

“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她。”

14歲的少年眉目還未退稚氣,但那雙澄澈的眸卻是極冷極刺目的。

最終,秦父帶著他離開了京市。

他隱約只知道父親派了個醫生守著大哥秦謨,但秦肆還是擔憂大哥的安危,道:

“爸,大哥待在這裡安全嗎?”

秦父只是淡淡開口:“再不安全,現在也安全了。”

“那些人不會把一個廢物放在眼裡的。”

相反的是,秦肆跟他回沙特a國。

才更危險。

可秦肆聽著父親將大哥比作“廢物”時,心臟頓痛不止。

秦謨,曾經多高傲的一個人啊。

清北高材生,金融天才。

如今落得只有一句遺憾的“廢物”稱號……

——

秦肆背對著秦音站著,在聽到秦音的喊話後,緩緩轉過身。

陽光毫不吝嗇的灑落在他頎長冷淡的身影上,秦肆面部摺疊度很高,眼眶深邃,鼻樑高挺,的眸子沾點神秘惑人的琥珀色。

豔陽天,他穿著一件黑色衝鋒衣,看向秦音的目光分明松懶又漫不經心。

此間少年,如春風勁吹的野草!

秦音瞳孔一縮:是秦肆沒錯。

四年過去,他長大了,成年了。

是個大人了。

但秦肆看向她的眼神陌生淡漠,好似眼前的少女對他來說只是一個陌生人。

緊接著徹底將她漠視,手裡甩著一串機車鑰匙,對蔣諺冷聲道:“還不走?”

秦肆早已瞭然,其實蔣諺早就勘測好地形了,也找到了建設工廠的最優解決方案。

但,他還故意蹉跎地等在這兒。

無非就是想讓他跟秦音真正見一面。

看看秦音會有什麼反應。

其實他願意配合,也是想要知道她會不會認出自己而已。

但當秦音真的走近,他卻突然心裡一團亂麻。

突然覺得沒意思,反正他又不是為了秦音回來的,見不見秦音有什麼區別。

他正要邁著大步離開,手腕突然被一隻柔軟的小手扯住袖口。

秦音眉心微蹙,心中有一萬句話想要說,最終卻擠出一句疼惜的話來:

“小肆,你瘦了。”

“這四年你……”

秦肆小時候是有些奶膘在臉上的,秦音比他大兩歲,臉上膠原蛋白滿滿。

兄妹倆吵架不過癮的時候,就會纏鬥起來,互相捏臉,然後去找爸爸和哥哥判決高下。

兩人對此樂此不疲。

秦肆總不爽地撅嘴,氣鼓鼓譴責秦音:“秦音,都怪你,我臉上的肉都是被你捏出來的!!”

秦音笑出聲:“怎麼?小肆是怕自己臉太圓沒女孩子喜歡嗎?”

“嘖,我家弟弟14歲還有奶膘,這麼可愛的東西,捏起來那麼軟,我看誰敢嫌棄。”

“……”秦肆依舊氣鼓鼓撅嘴,暗暗不爽,絲毫沒有被安慰到。

屆時秦音就會驀然變臉:

“得了,哄你三十秒鐘已經是極限了。”

“你再撅嘴一下試試?”

“!!!”秦肆:壞女人,又兇我!!

下一刻,少年已經故作高冷地面無表情。

嗯,他才沒有撅嘴。

——

秦音還沒說完,話就被秦肆打斷:“君小姐,你認錯人了。”

“再騷擾我,我會報警。”

“鬆開你的手,別攥著我的袖子,我不是你口中那個人。”

秦肆甩開秦音的手,垂眸對上秦音有些紅的眼眶,他冷漠的動作一頓,隨後稍顯溫和地後退一步。

煩死了,秦音是要哭了嗎?

可明明她才是欺負人的那個。

她憑什麼難過,憑什麼想哭?

於是,秦肆避之不及地掃了始作俑者蔣諺一眼,蔣諺瞬間會意,他怕自己不會意秦肆得把他給撕了。

他趕緊上前解釋道:

“秦總,你確實認錯人了。”

“我給你介紹一下,他叫carlos(卡洛斯),是沙特a國的小王子,父親是雅克王室遺孤洛克菲勒。”

學過歷史的都知道。(架空)

沙特a國是雙王室統領政權,每三十年更迭至另一個王室把控權力財政中樞。

但雙王室遲早面臨割裂與對峙。

那是歷史書上一次持久的政治戰役。

雅克王室更是在四十年前就被宣佈已經絕跡,王室人員全部死於意外。

沙特a國此後由莫特王室掌控。

果然,在蔣諺介紹完卡洛斯的身份後,眾人皆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其中,自然不包括秦音。

她死死盯著秦肆的臉,比任何人都清楚。

他就是秦肆。

可他已經為四年前她在秦謨出事時都“閉門不出”的事,與自己產生了隔閡。

秦小肆不願意認自己了!!

秦音越想,眼眶越紅,目光牢牢鎖在秦肆臉上就是不願意移開。

秦肆見她要哭不哭的模樣,頗為不耐煩地扯開衣兜,從包裡摸出一沓a幣,毫不留情地扔在秦音的腳邊,淡漠道:

“君小姐哭什麼?”

“這裡是一萬a幣,給你擦眼淚夠不夠。”

“別哭著礙我的眼。”

a幣是沙特a國的貨幣。

與人民幣的幣值不同。

一萬a幣,相當於人民幣一百萬。

連傅森然見此都忍不住微微驚歎:不愧是來自沙特的石油小王子。

伸手就是甩錢。

秦音睨著他淡漠冷氣逼人的眉眼,眼底一片柔軟:“在京市,從沒人叫過我君小姐。”

“我至始至終都叫秦音,沒冠過‘君’姓,也早就不是君家人了。”

這話,秦音說得很坦然。

她從沒懷疑過自己確認眼前人秦肆的這一認知,只不過秦肆這句“君小姐”委實破綻百出。

弟弟生氣,才會口不對心。

故意拿那個稱呼,膈應自己呢。

秦肆眸光頓了頓,這四年他很忙,沒查過秦音這些年怎麼過的,更不想查,不願查……

他不想知道秦音過得有多滋潤。

是以,對秦音這句“早就不是君家人”,只覺得荒謬。

隨即,他又覺得自己好似被秦音牽著鼻子走了,回過神冷臉道:“……關我屁事!”

秦音聽他發牢騷,唇角的笑意更溫柔了:“沙特a國的小王子,嘴怎麼跟我弟一樣臭!”

秦肆瞬間就覺得頭頂要炸了。

這個壞女人,居然敢在“別人”面前詆譭自己的形象?

“蠢女人,你……”

秦音卻突然上前一步,乾淨利落地圈住秦肆的腰,眼中強忍的淚珠滑落少女白皙的臉頰,秦音嗓音染上濃重的鼻音,語氣習慣性嬌兇:“秦小肆,你還裝?”

“再裝陌生人,我打死你。”

“……”秦肆:???

對,就是這種感覺。

四年了,從沒有一個女人敢口出狂言要打死我!!

秦音,你完了。

老子回來就非要搞垮你不成。

柳怡站在不遠處,與傅森然,蔣諺面面相覷,眼神中逐漸多了點什麼。

傅森然:“表姑,你那是什麼眼神?”

“小秦總不是你兒媳嗎?你就這麼眼睜睜看著他抱其他男人?”

傅森然沒見過秦肆,何況四年前秦肆只有14歲,與現在18歲身影挺拔矜痞的姿態大相徑庭。

但他自然是知道秦肆這個名字的。

剛剛他仔細觀察了一下秦肆的眉眼,那滿身刺目張狂的懶戾,確實像極了當年的秦謨。

秦謨,也有一雙沾點神秘琥珀色的眼睛!

對柳怡,傅森然則是故意調侃。

他在試探表姑是否知道秦家兄妹的身份,以及秦音的過去。

柳怡聽表侄兒這試探的話語,嫌棄地瞥了他一眼,腰身嬌縱一扭,懶洋洋地啟紅唇道:

“嘖,這你就封建了吧。”

“小音那麼優秀,一定是那男的勾引她。”

“不過據我觀察,這個卡洛斯跟墨亦琛搶女人的話……比我兒子有勝算多了。”

“老孃投他一票。”

呵,墨亦琛又不認她這個母親。

她憑什麼給他守媳婦兒啊?

“……”墨亦澤:我的命就不是命??

蔣諺吃瓜不嫌事大,故意湊到傅森然身後,伸出腦袋看向柳怡繼續挖坑:

“咱表姑,你為什麼認為卡洛斯搶得贏墨亦琛啊?”

這不合理啊!

巔峰時期的墨亦琛,帥得連他都不得不退避三舍。

(傅森然:“嘔……”)

柳怡一聊起八卦,便來勁兒了,嫌棄地看了蔣諺一眼神秘一笑:“你懂什麼。”

“十八歲的大男生啊!!”

“這誰能忍住不饞呢?”

男大的好處,公開的秘密好嗎。

咳咳,她可是十分客觀分析了的。

蔣諺點點頭:“嗯……這麼算起來,墨亦琛確實老了點。”

傅森然驚懼地看向柳怡和蔣諺的身後,緩緩轉頭,伸手扶額作出深沉狀。

“……原來柳姨喜歡男大?”

“父親知道嗎?”

男人矜貴散漫的語調,宛如惡魔低語。

“……”柳怡:嘶……完錘子了。

“蔣諺,粉色嬌嫩,你如今幾歲?”

蔣諺獨家定製的粉色大花襯衫特襯他一身妖孽放縱的氣質,卻無辜躺槍。

另一邊。

秦肆沒心軟,將秦音推開後,也沒管蔣諺,直接大步流星離開。

他長腿跨上帥氣的機車。

很快只留下一抹飛煙,擋住他輕狂不羈揚長而去的背影。

秦音眼角還掛著淚珠,她就知道以秦肆的脾氣,沒那麼容易原諒自己。

但,她總得做點什麼。

他願意回來,願意出現在自己面前,就說明她還有機會彌補。

墨亦琛走到秦音面前,伸手為她擦去臉頰上的淚珠,眼神逐漸冰冷陰鷙。

“那小子欺負你了?”

秦肆,他自然認識。

秦謨的親弟弟,在秦音的心目中,與秦謨一樣重要的親人。

秦音搖搖腦袋,轉頭把臉埋進墨亦琛的懷裡,肆無忌憚地將眼淚擦在他昂貴的高定西服上,甕聲甕氣地自責開口:

“沒有。”

“是我從前太欺負他,讓他傷心了。”

“阿琛,我以前真的很不好。”

“怪不得沒人喜歡我,大家都只喜歡君……”

君棠月。

那個她不願提起的名字。

不可否認的是,她前世隱藏的很好,得到了君家人所有人毫無保留的愛。

墨亦琛大掌盤著小姑娘難過的後腦勺,將她死死按進胸膛,溫柔打斷她的自我否定:

“音音,你知道秦肆為什麼突然回京市嗎?”

“今年國際地下拳擊賽在京市舉行,他是參賽選手。”

地下拳擊賽,血腥殘暴,沒有人性只有輸贏。

比正規拳擊賽驚險刺激得多。

是以,富商貴族趨之若鶩之下,也誕生了極大的以拳擊輸贏為樞紐的豪賭利益集團。

其樂趣,一點不輸世界盃對男人的吸引力。

地下拳擊賽,是資本的狂歡,更是賽手與其追隨者的狂歡。

既然有狂歡,那就有獎勵。

每年國際地下拳擊賽,主辦方都會放出一樣讓全世界趨之若鶩的“寶貝”。

“寶貝”有價無市,絕對擔得起全球賽壓軸。

今年,地下拳擊賽在京市立足。

還沒公開獎品,但處於金字塔頂端的極少部分人,是能提前知道獎品的。

秦音眼珠子一轉,從墨亦琛的懷裡揚起小腦袋,杏眸微眯:“你是說,小肆是為了全球賽勝出的獎品而來?”

“他現在身份不一般了,錢都到處扔,名利財權都有了,還想要什麼?”

秦音循著思路分析。

眸光也越來越深。

墨亦琛沒打擾她思考,只是垂眸睨著她動腦筋理智沉思的小模樣,眼底越發寵溺。

“是秦謨哥!!”

“這次的獎品,或許是能讓秦謨哥醒來的關鍵。”

秦音心思迴轉,忍不住捏緊了衣角,額頭上居然滲出幾分興奮的薄汗。

墨亦琛伸出一根手指點了點少女的眉心,讚許道:“我家音音,真聰明。”

“我已經查過了,這次國際賽獎品,有兩個,一個是古中醫泰斗傅靈鐘的《通血手札》孤本,另一個連內部都沒公佈。”

秦音一聽,舒緩的眉梢忍不住輕皺。

不知為何,聽到這個名字,她心口有些慌麻。

傅靈鍾生前德高望重,更是君爺爺的老師,君爺爺傳給她的醫術,以及精妙的針灸術,都是傅靈鍾老先生親手編纂的藥籍。

可以說,傅靈鍾算是她的師祖。

而在傅靈鍾那個年代,正是飄零飛雪動盪不安的時候,他一手針灸術,救死扶傷無數。

其中最厲害的,當屬他獨創的“通血引脈”針法,靠著那一手“通血引脈”,他救過不少已經被判定“腦死亡”的患者。

其中,一位對科技發展有重大貢獻的科學家被判植物人後。

被傅靈鍾以“通血法”救醒。

這件事反響巨大,在當時引起轟動,並且載入了史冊。

只是,傅靈鍾終究抵不過歲月蹉跎。

他雖然算長壽,但也在一百十二歲時壽終正寢。

而君爺爺君臨廈作為他的徒弟之一,醫術精湛到能讓君家穩妥地在京市立足。

足以見得,傅靈鐘的醫術,有多強。

傅老先生死後,他留下的藥籍都被幾個徒弟瓜分,君爺爺繼承了傅靈鍾最精妙的針灸術。

可惜,針灸術的藥籍裡,唯獨沒有那本傅靈鍾親手所寫的《通血手札》。

所有人都以為,“通血引脈”術,是徹底失傳了,連秦音也這麼認為。

可現在,希望就擺在眼前!!

只要她助秦肆奪冠。

或許……秦謨哥就能醒來!

墨亦琛也為小姑娘感到高興,但他還是十分慎重地圈緊少女的小腰:

“音音,秦謨要是醒了,你可得護著我。”

秦謨要知道他把他精心呵護的大白菜拱了……

不敢想,根本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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