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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秦謨都已經植物人四年了。

既然從前他醒不來。

未來,恐怕也夠嗆。

那樣的天之驕子,註定一輩子安靜躺在病床上等待死亡。

是連他都覺得遺憾的結局。

收回思緒,裴璟辭低眸看著懷裡哭成淚人的君棠月,只覺恍惚間她的眉眼與四年前的秦音重疊。

只是,兩人同樣是眼眶猩紅溼潤。

秦音卻是固執不願垂淚的小犟種。

君棠月是楚楚可憐淚珠順著臉頰滑落的委屈脆弱小女孩。

這一對比,不知為何,裴璟辭再看向懷裡君棠月以淚洗面的模樣,心口莫名升起一股子煩躁。

但他很快壓下那份躁意,伸手紳士地為君棠月擦去臉頰上的淚痕。

他骨子裡的大男子主義,讓他一直習慣性同情弱者,習慣被需要。

從前秦音需要他,他在她面前可以肆無忌憚地展現能夠保護她的作用。

但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

秦音漸漸不再需要他,她不似早年秦謨還在她身邊時,連去上興趣班秦謨都要親自接她上下學。

僅僅三四年,她獨立了太多。

自學中藥針灸,在學校忙於學業,越來越獨立,圍著那幾個君家哥哥轉,也越來越不需要他的幫助。

他在秦音的身上,越來越找不到存在的意義,直到有次他來君家偶遇了突然心臟病發的君棠月,他上前抱起她親自送去了醫院。

君棠月扯著他的衣袖,眼角紅紅地誠摯感激。

那一瞬,裴璟辭只覺得自己久違的大男子主義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在君棠月身上,他感受到了被需要。

後來,他每次藉著來見秦音,總會避開秦音單獨去見一見君棠月,問候她的身體狀況。

他自詡從未逾矩。

所以問心無愧。

但卻忽略了,避開秦音去跟君棠月單獨共處一室本就是錯。

他卻一次次越錯越深。

——

裴璟辭扶著虛弱的君棠月,轉眸看向精神狀態萎靡的君司瑾,越發覺得君棠月說的有道理。

棠棠不過是個弱女子。

被病痛折磨得恨不得要去自殺,哪有那些心思去研製什麼白胥草只為栽贓秦音。

於是,他嚴肅開口:“君司瑾,你簡直就是被秦音給洗腦了。”

“就算棠棠額頭上的藥膏裡面有白胥草成分,而且控制得當,又能說明什麼呢?”

“萬一是有人想陷害她呢?”

“她在拘留所都尚且不能自保,保外就醫在醫院還被秦音安裝監控監視著。

她要真有能力做那些提取試驗,秦音怎麼會沒有照片證據?”

說著,裴璟辭轉眸再看向秦音,眼神逐漸複雜。

面對秦音,棠棠與他的關係讓他有些百口莫辯。

但他現在在就事論事,秦音應該理解自己正義凜然的行為。

他這是在給秦音機會改過自新。

而非在栽贓汙衊親妹的路上越走越遠。

君棠月抬眸,對上秦音冷漠的杏眸,語調嬌弱,言語間盡是祈求:

“姐姐,不管棠棠犯了什麼錯惹惱了你,我都可以認錯。

但四哥不是故意找你茬的,ym藥妝膏雖然是四哥給我的,但我臉上出事並不怪任何人……”

“這白胥草提取物我更是不懂,生物藥研我們平常人懂什麼,都是專家怎麼說,我們怎麼聽的。”

“抱歉姐姐,這鍋棠棠真的背不了。”

君棠月太清楚,普通人根本不懂這些資料。

秦音就算說出了花,只要她不承認,也不會有直接證據證明她君棠月會對自己的臉下手。

何況,她既然敢做,就絕不會給自己留下致命的把柄。

許清姝挑眉,沒想到白胥草資料成分都被分析出來了,君棠月居然還那麼嘴硬。

這心理素質,確實強。

她緩步走近兩人,將另一份總體的資料分析報告甩在君棠月眼前:

“君小姐,剛才那一份是你額頭上的疤上提取的成分裡有白胥草。”

“這一份是其他所謂網紅博主們臉上提取的成分資料。

她們的過敏成分多種多樣,我將那些過敏成分都覆蓋了ym藥妝的成分資料庫比對,其中只有一個對vc誘導體有炎症反應的博主致敏源在ym藥妝中存在。

而那位博主臉上的過敏症狀所需的vc誘導體成分必須要在ym藥妝的500%含量之上,才能達到那種程度的過敏。”

“也就是說,這些來找茬的網紅博主,從本質上,就是被某些人聘請來抹黑ym藥妝的。”

“這些資料我會直接發在我821藥局的官方微博上,接受大眾的監督檢視。”

許清姝條理明晰地將各項資料提取比對的報告放在眾人面前。

御園的直播攝影師從善如流地將鏡頭拉進,把分析報告展現給大眾。

“當然,這些人確實是隨著君小姐一起來御園控告ym藥妝質量的,這並不能說明她們是由君小姐帶領來抹黑ym藥妝。”

“但,君小姐自己也恰好用了ym藥妝爛臉要來御園求個公允。”

“這一切,是不是太巧合了呢?”

許清姝沒有用證據直指君棠月,反倒是用推敲的語調漫不經心地推演。

這話,讓不少人成功對君棠月起疑。

就算沒有實質性證據。

但,有些事一旦巧合過了頭。

那就不像巧合了。

君棠月臉色煞白,指尖顫了顫,對上許清姝冷靜理智的眸,只覺魂魄都快被震碎一般。

這個女人,不像個女人。

倒像個訟師!

一步一局,都在引她入套。

君司瑾站在原地,他靜靜聽著君棠月的辯駁,以及許清姝的理智分析。

但,好似每一句都只是從他耳邊掠過,他的心神早已麻木。

在意識到自己或許成了一顆君棠月手中用來對付打壓親姐姐秦音的棋子時,他感覺世界都在崩塌。

此刻,他一張臉蒼白到有些病態,只覺自己好似走進了一處泥潭,胸腔被一顆巨石壓得喘過氣,而又因為巨石的重量,讓他在泥沼之中越陷越深……

君棠月看著四哥這樣的狀態,腦海中忍不住浮現出三哥對自己失望至極時的眼神。

君司澈說:君棠月,人在做,天在看!

但君棠月此刻不以為意的想,她只相信事在人為。

她是個十足十的唯物主義者,只相信自己籌劃得足夠天衣無縫,那就不會有任何差錯。

於是,她淡定地對上許清姝的眼。

她眸底一閃而過幾分嘲弄,面上卻掛上更楚楚委屈的模樣:

“許教授論斷一件事,難道只靠揣測?”

“就因為太巧合,所以懷疑是棠棠在背後操縱搞鬼嗎?”

“這話你說與我聽我還能信幾分,但我四哥可是律師,這種空口無憑的話,在我四哥看來,與誹謗無異吧?”

君棠月說著,撐著虛弱的身子站直,給了裴璟辭一個安撫的眼神。

然後走向君司瑾,看著他落寞且麻木的模樣,伸手習慣性攥住他的衣角,垂眸難過道:“四哥,你可以不信棠棠。”

“但,確實沒有證據直觀證明是我在ym藥妝裡新增了白胥草提取物,不是嗎?”

君司瑾只覺得腦袋都要爆炸了。

他抬眸對上君棠月的眼,卻在剎那間瞳孔微縮,喉嚨好似被什麼堵住一般,艱澀難言。

他也不想懷疑君棠月。

但她前科實在太多,且他最清楚,他買來ym美顏霜後,便直接交給棠棠了。

他本人沒有動過那盒藥膏分毫。

但在君棠月這裡,她也懷疑自己拿給她的藥膏有異。

他們分明是親兄妹。

此刻卻互相揣測推鍋,那還有半分親緣信任??

這才是他最寒心的地方。

他疼了棠棠二十年,終究是白疼了!!

君棠月知道自己有動搖四哥君司瑾幾分,這才轉眸看向秦音,眼神哀泣:

“姐姐,既然你們懷疑有人收買這些壞人汙衊ym藥妝。”

“那既然是交易,自然有轉賬……”

“那時,自然能證明我的清白!”

這話,扎準在秦音下一步要查的步驟上。

秦音澄澈的杏眸微眯,便瞬間明白了。

君棠月又找好替死鬼了?

那麼這次,是哪個冤種呢?

秦音淡笑,雲淡風輕地揮揮手:

“周訴,去查!”

“……喳!”

周訴:家人們誰懂啊,一份工資,兩個老闆!!

有個老闆脾氣差,還專扣他年終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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