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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紅坐上了舅舅和弟弟來接自己的車,但聊天氛圍有點奇怪。
“大紅,你說你現在做網際網路?”
“嗯。”
“具體做什麼?”
“醫療掛號。”
“那你們這個公司和紅杉有什麼關係?那個副總裁為什麼會來接人?”
虞紅早就知道舅舅李彬濤的習性,一本正經的答道:“我老闆是總裁,副總裁接一個總裁不是很正常麼?”
李彬濤不說話了。
然而,兩個紅綠燈後又忍不住問道:“紅杉是搞投資的,它是不是投資你們公司了?”
“嗯,投了兩百萬。”虞紅猶豫了一下,差點把數字說成模糊的幾百萬,她覺得自己這種衝動一定是受方卓影響,那傢伙貫會這樣糊弄人。
李彬濤安靜兩秒,驚歎道:“那你們這公司得有上千萬的估值啊!”
虞紅學著方卓的口吻答道:“市場做不出來,估值就是廢紙而已。”
李彬濤開著車有種說不上來的彆扭,他又安靜了會才問道:“那個年輕人,就你那個老闆,他是什麼人?那麼年輕,是不是家裡很有錢?”
副駕上的高中生虞海忍了半路,終於出聲:“小舅!你老問別人幹什麼?!”
“問問而已。”李彬濤不悅道,“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都不是一個層次的,多學著點!”
虞海揭穿道:“你連人名片都沒接!”
李彬濤解釋道:“我那是沒來得及,正想著你姐這朋友挺一表人才。大海,我回去可得和你媽說,你當著人家面問什麼男不男朋友,無怪你姐說你丟人。”
虞海:“……”
李彬濤教訓了外甥,又問道:“大紅,那你這跟著幹有股份嗎?”
虞紅不動聲色的撒了個小謊:“沒有,我就一打工的。”
“也是。”李彬濤沒有太意外,想了想,說道,“到家你詳細說說你這個公司和那個老闆,我看看我們有沒有合作的地方。”
虞紅心中吐了個槽,合作什麼?用掛號網就送小皮包嗎?
……
另一邊的賓士車裡,鄭朗隨口問了句情況。
“虞總來申城看望親戚麼?”
“對,拜個年。”方卓笑了笑,“大家最近都忙,也就臨近春節才空出來些時間。”
鄭朗微微點頭,稱讚道:“掛號網比我想象中的進展要快,臨安醫院的上線情況很不錯啊。”
“醫院的上線只要行政上配合都很快,反而是宣傳方面還有很大空間,我們元旦節的時候用了五份報紙打了個統一的廣告。”方卓侃侃而談,“入口網站的廣告合作也在逐步的做,電視臺的廣告嘛,過完年就會拍攝投放。”
鄭朗評價道:“宣傳是個耗時耗力的活。”
方卓頷首:“也耗錢。”
“好嘛,方總這一趟是找我要錢來了啊?”鄭朗大笑。
“鄭總既是前輩也是長輩,拜年給紅包不是應該的麼?”方卓玩笑道。
“方總這話有理。”鄭朗覺得有意思,藉著這玩笑就往下說,“今年能開啟收費麼?那樣的話,紅杉得出個大紅包。”
這是紅杉願意投錢的基點判斷。
方卓面色不變的說道:“得看情況,我們今年的計劃就是把掛號網做到申城來,等到申城這裡能耳熟能詳,我認為可以嘗試收費,看看市場的反應。”
鄭朗問道:“申城的開拓是一輪前還是一輪後?”
“一輪之前。”方卓給了個肯定的口吻,“拿下申城,應該能融到更多的錢吧?”
“那是自然,不過也可以考慮先融資,我倒覺得兩省之地已經足夠大,可以用來試驗收費模式是否穩定、成熟。”鄭朗提了個小小的意見。
方卓回以思考的表情,他知道這位副總裁是怎麼想的。
之前紅杉投天使輪的合同有第一輪融資優先權,如果真要融第一輪,鄭朗肯定想更清晰的看到這個掛號網能否有成功的預期。
但,這指定不能給他看啊。
方卓緩緩的說道:“鄭總,就我的工作和接觸來判斷,兩省之地還不夠多,我們掛號網現在要做的是跑馬圈地,越是佔據更多的市場,越是能強勢的定價。”
鄭朗搖了搖頭,反駁道:“可以先小規模的實驗嘛。”
“嘿,你們這些投資人啊。”方卓換了個似笑非笑的表情,調侃式的抨擊道,“總覺得比創業者更懂行業發展。”
這話稍微有點刺耳,但年輕人拿捏的語氣很自然。
所以,鄭朗沒生氣。
他反而饒有興趣的辯解道:“我們接觸的企業和行業都多,很多事其實是有共性的,聽人勸,吃飽飯。”
“我聽說,IDG和李擇楷要賣掉企鵝的股份。”方卓拿了個必將出名的例子來聊,“你覺得企鵝的發展會怎麼樣?”
“那是個燒錢的無底洞。”鄭朗說出個業界共識,“那兩家給了企鵝差不多兩千萬,企鵝用了一年多的時間就燒得差不多,而且,絲毫看不到盈利的曙光。”
方卓心平氣和的說道:“但我聽馬華騰說他們企鵝的使用者在今年,哦不,去年,也就是2000年的第四季度突破了一億,這是他們燒錢做出來的成績,燒錢不是白燒的。”
“無法盈利,這個數字很飄。”鄭朗點評。
“事情都是一步步來的,企鵝已經用錢來換得了流量,這是獲取階段,它下一步的努力就是如何使用流量,風投怎麼能只顧眼前,不看將來呢?”方卓淡淡的說道,“如果我是你,我現在會立即去找李擇楷,買下他手中的企鵝股份。”
鄭朗不以為然的說道:“不是不看將來,是沒有穩定的盈利模式就沒有將來。”
作為紅杉資本的高階副總裁,鄭朗毫無疑問是成功人士。
他憑藉過往的經歷成功,自然也對自己的判斷有信心,怎麼可能憑藉方卓一番話就去做重要決定。
“盈利模式要探索,尤其對於網際網路,鄭總,企鵝坐擁這麼大的流量,一旦找到盈利的方法就會迅速的價值膨脹。”方卓說道,“上個月中旬我看到報紙,企鵝打通了與聯通的合作,用話費來做業務的付費入口。”
鄭朗還是不在意:“你對企鵝倒是挺關心。”
“這樣好了,鄭總,我和你打個賭。”方卓豎起食指,“企鵝和聯通的這個合作在今年就會釋放活力,它在IDG和李擇楷手中的股份會被賣個好價錢。”
“賭注是什麼?”鄭朗覺得好笑,這位年輕總裁不讓風投指點他,反而開始指點起風投業務了。
“第一輪融資的價格不好賭,嗯,鄭總上次不是說風投最終還是投人麼?就賭我是不是值得投資好了,正好驗證一下風投是不是比創業者更懂行業。”方卓淡定的說道。
“方總有備而來啊。”鄭朗笑道,“風投就是賭,我也喜歡賭。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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