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圍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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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八一早,宋清月滿臉塗著鍋底灰蹲在路邊啃烤地瓜。
因為走官道的馬車都需要上牌照,也都是在官府備案的,所以宋清月沒敢走水泥路,由曾茂枝和其餘幾人辦成她哥哥和弟弟,三人趕著兩頭毛驢,拉著一個破板車在土路上晃晃悠悠地朝大同方向走。
其餘的暗衛分成兩隊,一隊扮作腳伕,揹著貨物,不遠不近地走在宋清月前後,另一隊暗衛則用在馬行租的馬和車,拉著一車貨在水泥路上走。
曾茂枝原本害怕世子妃不願意走土路,吃不了這長途跋涉的苦,可這位平日裡金尊玉貴嬌養的世子妃竟然適應良好,三天路趕下來,沒叫過一次累。
他們吃什麼,她就跟著吃什麼。
他們半路在土地廟裡睡,她也在土地廟裡睡得香甜,一點不矯情。
一行人走得慢,三天才到宣府鎮附近。
熊大能留在京城附近打探訊息,下午的時候快馬加鞭地趕上來。
“京城如何了?”宋清月撥著花生皮問道。
熊大能抹了一把臉,氣喘吁吁地道:“靖王世子殿下不知何時從貴州趕回來的。現在京城戒嚴,根本進不去,具體情況不清楚,不過咱們王爺好像被靖王世子和田大將軍聯手困在宮裡了。”
宋清月想,這就跟裡兵變的情節對上號了。
信王和陳家先動手,接著是肅王當捕蟬的螳螂也進宮去了,卻忘記自己身後還有李晵這隻黃雀在——主要是肅王沒想到李晵能帶著兵從雲南這麼快回援京城。
“咱們王爺可還活著?”宋清月問。
熊大能搖頭:“不清楚,不過既然宮門未被攻破,大約是無事的。”
宋清月搖搖頭,蹲在路邊,繼續剝她的花生,一顆接一顆地把花生米往嘴裡塞,腮幫子一鼓一鼓的,看起來活像一隻小松鼠。
見她如此鎮定地吃東西,內心焦躁不安的眾暗衛似乎也心安不少。
她吃完裙襬裡的一小把烤花生才終於站起來,拍拍衣裙,道:“沒事的,世子來了就沒事了。大能繼續回京城打探訊息,咱們接著往西走。”
“是!”
也是這一天,李昭以鬼工船打頭,帶著區區五艘蒸汽鐵甲艦率先其它明輪純木戰船到了天津港,跟涇國公世子陳遇良的船隊對上陣了。
“報!少將軍,西邊來了五隻戰船!”
“是海盜還是倭寇?”
“好像是……南洋水師的軍旗。”拿著千里望呆在高高桅杆上的瞭望兵不太確定地說道。
“多少艘船?”
“五艘!”瞭望員伸出一個巴掌來,依舊不敢確定地說道。
陳遇良與副將們對視一眼,哈哈大笑。
他二弟陳二爺道:“哥,不會是……李昭吧?”
“李昭?那條瘋狗!果然沒死麼?沒事,他來了咱也不怕他!”陳遇良嘴上說得淡定,實際聽到李昭兩個字,他依舊是有些緊張的。但凡是在大海上討過活的人,就沒人敢小瞧李炟、李昭這對父子。
但只來了五艘船?
這太反常了!
他大吼一聲:“全員進入戰鬥狀態!”
副將們愣了愣,很快反應過來,跑下尾樓的跑下尾樓,揮舞旗幟的揮舞旗幟。
“全員備戰!”
“全員備戰!”
沒有人拿五艘不大的戰船當回事。
帶著嘲笑的叫聲此起彼伏,戰鼓稀稀拉拉地被敲響,每個人的表情都帶著輕鬆和愜意。
就算是那位傳說中的肅王世子又怎樣?
五艘船而已,他們這七萬大軍(號稱十五萬的),有上百艘戰船,其中巨型的大戰船就有十多艘。
陳遇良還在問瞭望員要千里望,還指望能找找看,李昭那個龜孫子在哪兒呢。
另一邊,李昭這邊已經調整船隻方向向著他們開炮了!
明明離著還很遠,甚至連人都還相互看不清楚呢,陳遇良這邊連炮口甚至還沒來得及轉過去。
只聽“嘭!”一聲。
一發尖頭流線型的炮彈便打著漩兒直衝陳遇良和陳家二公子以及眾副將們所站立的二層尾樓來。
浙江水師的戰將見對方竟然離那麼遠就開炮,還在懷疑是不是哪個新兵蛋子手滑誤點了火炮。
大家還在愣神的功夫,那炮彈帶著殺氣,險險略過陳遇良頭頂,撞向他身後的一艘戰艦。
“轟!”
一聲轟鳴,炮彈穿透了側舷木板,在船肚子裡爆開了!
那硬質木材在這種尖頭炮彈面前竟像是紙做的一般,一下子就被穿透,碎得四分五裂,碎木片如煙花般在空中四散飛舞。
爆炸帶來的衝擊波卷著海水的鹹腥味直拍回頭觀望的眾將面門,一下子將他們全部擊倒。
震驚、慌亂、恐懼齊齊出現在眾人臉上。
那是什麼?
那是什麼東西?
那到底是什麼東西?
所有人驚恐尖叫著四散奔逃!
陳遇良像是被嚇傻了一般呆坐在甲板上,雙眸突出地瞪著那五艘黢黑的船!
不可能!
怎麼可能呢?
這麼遠的距離!
他用他的千里望甚至都看不清對方船員的臉!
他只看到五艘黑黢黢的船,既沒有帆,也沒有長槳,更沒有大木輪!
還有那會爆開的玩意兒怎麼可能飛這麼遠?!
那不是人!
那不可能是人間的物什!
是海龍王派來索命的船!
不,不!一定是李昭那小子從陰間開來的鬼船!
此時的國公府世子爺已經驚恐得幾乎要暈過去。
李昭拿高倍望遠鏡觀察陳遇良那慘白的面色,還有陳家二爺尿溼的褲襠,高興地拍著大腿哈哈大笑。
穆磊在一旁無語地撇了下嘴,聽聞肅王府這位世子爺小時候性子極為惡劣,可瞧著這位長大了也沒改好到哪兒去啊……
明明可以一炮就幹掉對方大將的,他偏要先炫耀一下他的新武器,看到對方嚇得屁滾尿流,才揮揮手道:“這次換開花彈,對準了,弄死那姓陳的!”
接下來完全是一場來自南洋水師對陳家水軍的單方面碾壓。
南洋水師的線膛炮射程是陳家軍戰船上那種原始火炮的三倍以上,加了上百粒小鉛彈還有辣椒麵和生石灰的開花彈更是殺傷力巨大。
那開花彈爆開的瞬間,炸藥的衝擊波先造成第一次傷害,其次炮彈腹腔內的小鉛彈以散射狀爆開,像是上百杆火銃朝著四面八方齊齊開槍,本就讓人無處可躲,這是第二次傷害,就算及時找到掩體躲起來了,伴隨爆炸瀰漫在空氣中的辣椒麵和生石灰也嗆得人眼睛鼻子喉嚨劇痛。
陳家軍有心反擊,卻根本夠不著李昭的船。
有陳家軍的戰船視死如歸地朝著李昭的戰艦撞過去的,奈何根本就到不了近前就被李昭這兒如狂風暴雨一般的火力給擊沉了。
在一聲聲震耳欲聾的炮響中,李昭站在毫無遮擋和保護的船頭甲板上,舉著望遠鏡欣賞敵營的慘烈。
“什麼是正義,這就是正義,射程就是正義!都看到沒有?哈哈哈哈!”李昭忍不住興奮地手舞足蹈。
他身邊所有將領都跟著了魔似地高舉手上的線膛槍歡呼:“射程就是正義!”
“正義!”
“正義!”
“正義!”
李昭舉槍再喊:“清君側,肅王威武!”
眾人群呼:“肅王威武!世子威武!”
“肅王威武!世子威武!”
“肅王威武!世子威武!”
……
五艘蒸汽鐵甲戰船,上百門線膛炮調整方向,對著涇國公府的戰船齊齊開炮。
炮彈如雨點一般朝敵方艦隊飛馳而去,隔著那麼遠的距離都能聞見空氣中瀰漫的濃濃硝煙味。
看到這樣強大的火力,所有士兵都歡呼著、吶喊著,都像是瘋了一般。
只有負責後勤的沈家嫡長孫沈信苦了個臉,陪著乾笑。
先不提蒸汽鐵甲船比普通船隻高出好幾倍的造價,自從李昭提議開發出鐵模製造技術,火炮的鑄造速度突飛猛進,短短几個月就鑄造出了上百門可以投入實戰的線膛炮。
這種炮內堂為生鐵打造,外面一層則是用銅鎳合金鑄造,為了承受火棉的巨大威力,炮管造得極厚,用料非常紮實,造價實在昂貴。
然而火炮的造價還不是讓沈信感到最肉痛的,那種特殊的開花炮彈也都是一隻只小吞金獸,現在這一發發打出去的,不是炮彈,而是一箱箱銀子啊!
那一發炮彈的造價就高達五十兩銀子。
一百二十四門炮,平均每門炮開火三十五次,就要打掉二十萬兩銀子!
就剛才這一會工夫,已經生生打掉了二十萬兩銀子!
沈信不知道李昭到底可以呼叫多少資金,可二十萬兩都可以拿去給東北邊軍做半年的軍餉了!就這麼一會功夫,被李昭全給打掉了!
穆磊小將軍到現在也不是很能適應李昭帶領的軍營裡這種狂熱的氛圍,他走到沈家公子身邊陪著他乾笑。
自從用過那種三尺長,可以擊中二百五十步開外目標的線膛狙擊槍,穆磊就開始懷疑人生。
在他扣動扳機的那一刻,他覺得那一槍彷佛打掉了他十幾年來苦練武藝的全部意義。
當然,他現在的身體情況也不允許他再像受傷之前那樣使用拳腳了。
狙擊槍,否定他的從前,但也給了他新的希望和新的人生。
~
二月,已經到大同附近的宋清月再次知道京城訊息的時候,李昭已經帶著兵將京城給圍了。
“所以現在是父王在宮城裡面,外面圍著靖王世子李晵,京城城牆外再圍著咱們世子?”宋清月用樹枝在地上畫了三個圈圈的示意圖。
熊大能點頭:“沒錯,就是這樣。”
宋清月蹲在地上盯著地上的三個圈圈看,她用樹枝點著那幾個圈,忽然委屈巴巴地說道:“好久沒吃夾心豆沙捲了……”
曾茂枝一愣,隨即笑起來,道:“世子妃想吃,屬下這就給您買去。”
世子妃總能在這種時候,一句話就讓大家緊繃的神經鬆懈下來。
眾人是放鬆下來了,可表面看著鎮定的宋清月,內心其實已經快到崩潰的邊緣了,她本來就不是什麼心理素質特別好的人,多數時候都在強撐罷了。
風餐露宿這麼些日子,之前睡土地廟也就算了,之後連臭烘烘的馬圈也睡,她已經半個月沒洗澡了,就算是前世軍訓的時候也沒有這麼苦逼。
曾茂枝實在是太謹慎了,她明明是避難,現在徹底變成逃難了!
藍瘦,香菇……
一眾人在大同郊外的一座無人的寺廟安頓下來。
曾茂枝的意思是不用再往西邊去了,京城再亂,亂不到大同來,他們可以在這裡等到京城那邊塵埃落定就立刻回去。
宋清月嘆息著點頭,蜀道難,難於上青天,確實沒必要跑那麼遠,再這麼走下去她真的會忍不住大哭一場的!
這寺廟原本應該還挺大的,不過現在破敗得不成樣子,圍牆塌了大半截,大殿的屋頂也是漏的,菩薩金身上鎏的金子,全被刮掉了。
這裡曾經距離韃子的地盤很近,曾茂枝推測這裡曾經遭過韃子的劫掠。
不過前年大周將國境線往北推了兩百里之後,大同比原來安全多了,整個大同府也比原來繁華一些。
幾名暗衛在後院簡單打掃出一間乾淨的禪房,曾茂枝和另一名暗衛進城買豆沙卷的時候,順帶著買了乾淨的被褥、棉墊,還有一個澡盆子。
暗衛們不光功夫好,還都是心細如髮的人,他們早就察覺到世子妃一直在咬牙拼命忍耐,儘管她不舒服、很辛苦,可從來沒跟他們透露過一句不滿的話,更沒有發過一句牢騷,總是笑著跟大家說,大家辛苦了,讓大家跟著自己受苦了。
原本他們都是情感淡漠的人,暗衛是不需要情感的,可相處這麼些日子下來,終究跟曾茂枝一樣,心底裡都開始喜歡這位小姑娘。
是無關男女之情的喜歡,就只是人與人之間那種單純的親近感。
世子妃不再只是世子的妻子,不再只是他們奉命效忠和保護的物件,而是一個活生生的,有溫度的、一個討人喜歡的小姑娘。
曾茂枝為她燒了洗澡水,還把房間裡的炕燒得熱熱的,想盡量叫她舒服一些。
宋清月心裡感激曾茂枝的體貼周到,但她大姨媽來了,疼得甚至沒能笑著跟人家道謝。
連日來的辛苦叫這次的大姨媽來得尤為氣勢洶洶,她泡完澡就爬上炕,蓋了被就縮成一團,悶在被子裡疼得直掉眼淚。
她真的忍不住了,上輩子、這輩子加起來也沒吃過這麼多苦頭!
媽媽!爸爸!
嗚嗚嗚!
爸爸媽媽,她真的好想他們!
不知怎麼,忽然她想起前世的老媽老爸,突如其來的思念如巨浪一般席捲而來,將她整個人都淹沒了,她終是沒忍住,崩潰地悶在被子裡嚎啕大哭。
她本不欲叫那些暗衛聽到的,可薄薄一層被子哪裡能擋得住她的哭嚎,屋外那些耳力極好的暗衛們聽見屋裡悽慘的哭聲,一個個都不由嘆起氣來,紛紛盼著京城能早日安定,世子能早日派人過來將世子妃接回去。
世子妃到底還只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呢,哪裡吃過這麼多苦,太可憐了。
接下來的日子,宋清月都陷在對前親人的思念裡無法自拔,肚子痛得像是插著一把時不時攪動的鋼刀,腦子裡都是前世的種種,叫她想起來就淚流不止。
直到大姨媽結束的時候,她依舊沒能從這種情緒中走出來。
有次她站在山頭居高臨下地望著被大雪覆蓋的大同府城,覺得全世界都灰濛濛一片,李昭那個死鬼讓她心好累,她真挺喜歡他的,可她卻不敢太喜歡他,更不敢依靠他。
她忽而又想起李昭成為太子以後,她需要面對的良娣、承徽、奉儀、孺子……啊,該死的三宮六院,該死的李昭,這個該死的書中世界叫她厭煩。
她想回家,想回到現實去,她低頭看著腳下陡峭的山坡,想要跳下去,一了百了。
“世子妃!”曾茂枝在她身後忽而大叫。
宋清月驟然回神,發現自己居然站在那麼危險的地方,心臟頓時猛跳起來,她小心翼翼地往後退了幾步,一陣後怕。
平復了一會心跳,她轉頭問道:“怎,怎麼了?”
曾茂枝方才可是魂都差點被嚇散了,說話亦是沒能說利索:“沒,沒什麼。聽說,聽說大同城裡有種羊雜悶餅很好吃,那個,那個餅子是用黍面做的,又粘又糯,燉的時候還,還,還加了好些幹辣椒,城裡人排著隊去吃……屬下帶您去嚐嚐可好?”
宋清月輕輕點頭,又狠狠點了兩下,閉了閉眼,覺得自己方才是魔怔了。
她得打起精神來,不能再這麼由著自己這麼折磨自己了!
每次遇到大事她都會這樣,扛不住壓力,胡思亂想,陷入糟糕的情緒裡拔不出來。
前世高考前是這樣,博士期間寫論文遇到挫折的時候也這樣,轉世來了這裡,結婚前還是這樣。
其實很多事情,也許就像跟李昭結婚一樣,可能並沒有她想得那麼難。
這婚,結了也就結了。
她跟他在一起那些日子,也並未如一開始她想象的那麼糟糕。
跟著曾茂枝進城吃過熱乎微辣的羊雜悶餅後,胃裡暖呼呼的,身體也暖呼呼的,她情緒好了很多,可依舊沒能完全打起精神來。
心裡依舊是空落落的,很多事情沒人可說,很多情緒別人理解不了,對宋家的親人她更多的是感激,與她肌膚相親同塌而眠的丈夫卻不敢依賴,整個人彷佛飄在空中。那種惶惶然,找不到歸處的孤獨感又一次湮滅了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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