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傷口縫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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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外的馬蹄聲依舊踢踏作響,天色漸晚,晚霞鋪了半邊天,夕陽落下最後的殘輝,盛夏的河案一片枯黃,殘破的小橋孤零零地橫跨在乾涸狹窄的河道上,遠處光禿禿的土地上躺著一俱小狗屍骸……
她們到達大寧衛軍營的時候,已到了掌燈時分,聽聞公子晵狀態不大好,孟晚楓立刻去找他。
“我跟你一道。”宋清月領著一位姓範的大夫從車隊中走了出來,提著在肅王的秘密基地打造的一箱醫藥器械跟著去了。
傷口縫合的事情,肅王那邊早就有大夫在做了,他們甚至連麻藥都做了出來,只是一直苦於沒有有效的消炎藥而已。
中醫的金瘡藥如論如何,效果還是有限。
此時的李晵高燒不退,已經陷入了昏迷,連藥都喝不了了,周圍的人急得團團轉。
範大夫剪開他的衣裳後發現,肩膀、手臂、胸膛、腹部都中了彈,加起來竟然中了六槍之多!
孟晚楓立刻施針為他退燒,剩下的她束手無策,只能等待他自己醒來。
宋清月站在他們身後,默默回憶著書裡寫了男主李晵昏迷了幾天來著?
五天?
還是七天?
總之她記得的結局裡,男主因為年輕時多次傷病沒有好好治療,到三十七歲上,身體就不大好了,把皇位讓給了大兒子,自己退位成了太上皇,帶著成為太后的孟晚楓四處雲遊。
期間幾次病重,都被孟晚楓用精湛的醫術將他從生死線上拉了回來,但也就多活了四年,他在四十一歲生日當天病故了。
後面的內容是孟晚楓做為當朝太后,怎樣輔佐兒子的內容。
宋清月還記得她看到男主過世那一章的時候,悽惶難過得好幾宿沒睡踏實,心想怎麼會有這麼喜歡虐人的作者啊!說好的白頭到老呢,說好的寵文呢?怎麼就變成大女主文了?!
不管怎麼樣,這次她帶來了肅王那邊專治外傷的大夫。
這一世,李晵可以活得長久一些麼?
這邊,範大夫吩咐他的藥童去外邊燒水,將精鋼打造的一套器械從箱子裡取出,先蒸煮了一盞茶的功夫,接著用酒精洗了手,又熟練地用蒸餾出來的淡鹽水沖洗傷口,再用酒精再次沖洗傷口。
然後用接近於現代手術刀形態的小刀劃開肌肉組織,取出子彈,檢查傷口深度,是否傷到內臟,用細長的剪刀剔除化膿的組織後,根據傷口的深度,拿著細長的鋼鉗,捏著彎鉤形態的銀針,用提前蒸煮後泡在酒精裡的桑白皮線進行了傷口縫合。
縫合後,囑咐李晵身邊的親衛,每半個時辰用酒精幫公子擦洗一次傷口,三個時辰後再抹上特製的金瘡藥。
做完這一切,那位範大夫提著醫藥箱又去了另一個軍帳,李昭和李晵的親衛裡都有中彈的,但李昭的親衛當天都穿了皮甲,傷勢就比李晵的親衛要輕些。
不過範大夫還是優先幫李昭的親衛們處理了傷口,再幫李晵那裡的親衛,弄得靖王府的幾個侍衛看範大夫的眼神,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唯有李昭,因為在鎖子甲裡又穿了宋清月送去的防彈背心,中彈之後竟連淤青都沒有,手臂被從旁飛過的彈珠擦傷了些,用不著縫針,擦點藥油就好了。
此時的李昭,在中軍大帳與眾將開完會便興沖沖跑回自己寢帳,只看到了一室的空空如也。
“人呢?!”
他瞄了一眼林萬福,林萬福只覺額頭上的汗都要直接滴下了來了,下意識地朝後退了半步,低小心翼翼地道:“世子妃跟孟姑娘去公子晵那邊了。是帶著範大夫一起,說是……”
小林公公話未說完,李昭就沉了面色,表情瞬間扭曲了一下,把小林公公嚇得又往後退了半步。
好在李昭失控也不過片刻而已,見林萬福嚇成這樣,也知方才自己是失態了,緩緩吐出一口濁氣來,放緩了語氣,問道:“孟姑娘?孟晚楓?”
“是,世子妃說想去見識見識範大夫的醫術。”林萬福這次終於找到了正確的稟報方式,看了一眼身後的小秦公公,小秦公公趕緊討好地端上一盞溫茶來。
接過茶水,李昭垂下眼瞼,緩緩摩挲著手中溫潤的白瓷茶盞。
他其實知道宋清月那性子,從小就對那些不同尋常的東西感興趣,他也知道她大概真的只是去圍觀範大夫的醫治手段,而非去關心李晵的。
可他就是壓不住心中這團火,還越燒越旺。
明知是一壺乾醋,李昭也幹了。
宋清月觀看完範大夫那精湛熟練的手法後,滿心的感慨,原來這個時代的外科技術已經發展到這個地步了,怎麼就沒有繼續發展下去呢?
還以為中醫對於外科的內容是一片空白呢,可方才範大夫說,最早的皮肉縫合技術始於隋唐。
她揹著手,溜溜達達地往李昭的營帳走,守在賬外的林萬福可看見這位祖宗了,趕忙笑著迎上去,躬身道:“世子妃您可來了,殿下正等著您呢。”
說著撩起簾子,讓她進去。
宋清月一隻腳邁進去,身子還沒進去的時候,就瞥見地上碎掉的瓷盞,小秦公公縮著脖子貼在帳子邊緣,李昭大馬金刀地坐在榻上,雙眼微眯,低氣壓地朝她看來。
宋清月像只受驚的貓兒,本能地感覺到了危險,往裡邁的步子立刻縮了回去,她抬起頭來看他,直覺自己現在要是敢退出去,會惹得他更生氣,可她現在又不太想靠近他,於是就這麼僵在了門口,不進去,也不出去。
“過來!”
他坐在那裡說了兩個字,更像是命令,語氣裡帶著深水潛流的慍怒。
宋清月只得硬著頭皮走進去,點著腳尖,像只貓兒似的小心翼翼地繞過那攤碎瓷片。
一個內侍埋著頭跟在她身後走進來,跟小秦公公一起,輕手輕腳地清理那些扎人的碎渣。
宋清月不太知道李昭為什麼心情不好,似乎從認識他起,他就不是個好脾氣的人,總是喜怒無常的,所以她也懶得去知道。
“過來。”他朝她伸出手。
宋清月往一旁躲了一點,還沒想好說什麼,李昭已經先動了。一把將她拽過來,欺身上前,直接將她按倒在軟塌上,大手掐住她的脖子。
一聲驚呼斷在嗓子裡,峨眉緊鎖,她被迫承受他急切而粗魯的深吻。
耳邊粗喘的聲音漸大,溼熱粘膩的吻從臉上一路蔓延到耳根,輕薄的夏衫領口被粗蠻地拉扯開,藉著燭光,照亮一片雪白的脖頸。
李昭有點迫不及待。
與宋清月成婚才十日,喜房的大紅被窩還沒捂熱,就被迫離家一個多月。
他想她。
想她的側臉,想她的墨髮,想她的聲音,想她的嬌唇,想她委屈時落下的眼淚,想她慍怒時圓瞪的雙眸……
她的一切都叫他想念。盛夏裡,這臭烘烘的軍營實在叫人難耐。
埋頭在她頸窩裡,深深吸著她身上清甜的香味,他才覺得活過來。
他撐起身體,牢牢注視著她,目光中帶著噬人的狂熱,良久,才慢慢湊到她耳邊,沙啞著聲音道:“娘子,為夫想你。”
他渾身的肌肉緊緊繃著,卻抱著她再不動一下,身體又燙又熱,彷佛這六月裡的喧鬧的夜。
帳外,蟬鳴中夾雜著偶爾的馬嘶與人聲,風過樹梢,樹葉沙沙的響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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