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舜音也覺自己瘦了,才這一會兒就已沒了力氣,被他抱著坐去榻上,幾乎快要虛軟。
外衫被剝去,身上一陣發涼,但馬上就熱起來了,是他的胸膛貼了上來。
他自後摟著她,忽一託,讓她坐去了他腿上。
僅剩的素白中衣輕蹭過細響,舜音感覺他臉就在自己頸後,呼吸噴在她背上,隱秘處已然張狂勃發,不禁心跳如雷。
但緊跟著就停住了。
她忍不住往後轉頭,唇忽被他貼近堵住,人又被一把抱起。
直至床邊,舜音被他按著躺下,唇才被放開。
他親去她耳邊,喘氣說:“睡吧。”
舜音右耳被他聲音颳得微癢,只覺他聲音裡全是忍耐,明白了什麼,緩口氣,低低說:“你……無事?”
穆長洲側身箍緊她,聲也緊:“別問。”
舜音呼吸卻更急了,下意識動了動腿,那陣張狂難以無視,可他卻在隱忍。
穆長洲忽然一把摁住了她,緊跟著抓到了她的手,聲已微啞:“有事,你不若幫幫我……”
舜音身被他撥著一轉,側身對著他,手被他握著,往下送去。
頓時情.潮洶湧和奔騰喧囂都匯到了她手上,在她指尖,又到掌心。
她渾身如已煮沸,心口跳成了一上一下,手指如被火灼,燃了全身……
人離得越來越近,就要完全抵入他懷間,他呼吸沉在她頭頂,一聲聲緊促,甚至逸出了一兩聲喑啞悶哼。
舜音呼吸拂在他頸邊,暗暗燈火裡看見他滑動的喉間,莫名口乾舌燥。
直至某一瞬間,穆長洲倏然鬆開了她手。
他的喘息鋪天蓋地,忽一翻身,唇又落在她頸邊,席捲往下。
舜音來不及平緩的呼吸又亂了,他手更囂張,如在掌下拓土開疆,指上掀波翻浪。
她終於找到聲音,急喘說:“浪……”
穆長洲唇貼到她耳邊,聲仍嘶啞,手下未停:“我知道,浪蕩。”
她沒說出來,明明只是如此,卻覺更浪蕩了。
倏然思緒一空,她瞬間昂起頭,秀白脖頸如扯成了一線。
穆長洲緊緊抱著她,在她耳邊一聲聲粗喘,許久,冷然出聲,如自言自語:“無妨,我還可以再忍一忍。”
第七十五章
第二日,舜音毫不意外地晚起了。
勝雨來伺候她時,已是日頭高升之時。
舜音穿戴整齊,坐在榻邊,拿著遞來的溼帕子擦了臉,又細細地擦手,一邊忍不住往屏後睡床瞥去一眼。
還好穆長洲一早就起身走了。
昨晚臨睡前,他又獨自出房去清洗了一次,再回來時,竟還拿了塊溼帕子過來替她擦身。
溼熱的帕子一沾身,她剛退去的熱潮又湧起,伸手便去拿帕子,想自己來,卻沒成功,被他半抱半制地扣緊。
帕子被他穩穩拿著,在她身上細細拭過,甚至一根一根擦過了她的手指……
舜音思緒一收,臉上鎮定,彷彿什麼都沒想,將手上帕子遞了過去。
勝雨接回帕子,端來一盞溫湯:“夫人回來後氣色好多了,先前一定是太辛苦了。”
舜音端起湯抿了一口,隨口說:“回來自然安穩多了。”
心也定了,一夜過去,先前那連續多日的暗自心驚總算消除,如釋重負。
如今情形已然如履薄冰,還好沒有真的再來一個。
低頭喝完溫湯,她心中徹底平復,拭了拭唇,起身出去。
剛出門口,昌風匆匆走了過來,垂著頭離了一截,向她見禮:“夫人,軍司留話,總管壽宴提前了,請夫人好生準備,隔日赴宴。”
舜音以為聽錯了:“什麼提前了?”
“總管壽宴,”昌風回,“軍司臨出府前收到的報訊,總管頭疾反覆,不宜喧鬧,趁近日略有好轉,要提前宴客。”
舜音稍愣,但一想總管府近來作為,有什麼變動安排似乎都有可能,便也不覺奇怪了。
她忽然回味過來:“軍司讓你傳話,莫非今日不歸?”
“是,軍司讓告知夫人,他忙於軍務,赴宴時會在總管府等候夫人。”
舜音才明白他為何要特地留話,而不是親自回來說。
定然是特地做給總管府看的,好讓總管府知道,他連府上都少留,自然也就更不易有子嗣了。
想起他昨夜隱忍,她定定站了一瞬,才說:“知道了。”
這場壽宴本就要到了,其實只提前了三日,也無甚影響。
隔日一到,意外地天公作美,一早便日出層雲,照到午後,涼意驟減,連日的大風也弱了不少,都快真叫人覺出幾分喜氣來。
舜音在主屋中對鏡理妝換衣。
勝雨為她梳了盤桓髻,金釵翠鈿環飾髮間,又為她換上淺湛寬袖上襦,赭色曳地下裙,高腰收束,披帛輕挽,比平日隆重許多。
軍司府上早已備好了馬車,一切妥當,隨時赴宴。
舜音走出府門,登上車,挑起窗格簾布朝路上看了一眼,果然到現在也沒看到人回來,坐了一瞬,朝外說:“走吧。”
今日大慶,不設宵禁。
車一路駛至總管府外面那條寬整大道上時,恰好就是日墜時分。
道上早已四處車馬,賓客紛至。
舜音自車中下來,剛站定,如松身影走近,罩在身前一片暗影。
她抬頭,目光一閃,有意說:“在裡面等著,豈不更顯疏離。”
穆長洲似從官署來,身上著一襲暗沉青黑的窄袖襴袍,看著她:“還以為你會怪我故意不回。”
舜音低聲:“我又不是不知你用意。”
穆長洲一併低了聲:“果真太聰明不是好事。”
舜音頓時蹙眉看他。
穆長洲嘴角微動,一手伸往她腰後,剛要帶她往前,掃到總管府那道正門,又生生將手背去身後,嘴角剛牽出的一點笑意也沒了,看她一眼,往前先行。
舜音也看了眼那道正門,跟上去,刻意落後一步,彼此似瞬間就成了相敬如賓。
侍從侍女們正在接引賓客,府上已到了不少官員,皆被引去了議事廳,今日要在這政事大廳內擺宴。
舜音剛一路無言地跟著穆長洲走到廳門外,張君奉自後面快步而來,又低又快地喚了聲:“軍司。”
穆長洲止步,回身衝她微微頷首,走了過去。
舜音沒有入廳,在廳外中庭裡走了幾步,停在一株楸樹旁,轉頭看出去。
穆長洲已走遠,人在大廳左面的長廊上,立於廊柱暗影下,張君奉側身對著他,說著什麼。
燈火照不過去,她只勉強看到張君奉口型好似說到了甘州,後面他走近穆長洲身側低語,便什麼都看不見了。
大約是在討論什麼軍務。舜音收回目光,朝正中那間議事大廳裡看去一眼,已能聽見裡面先到官員們的說笑聲。
再一轉頭,卻見陸正念站在大廳右面的廊上,正看著她,目光動來動去,低著頭似不好意思。
舜音緩步走近,不知道她有沒有看見剛才走遠去說話的兩人,看她到現在也沒往別處瞟一眼,一定是不好意思在自己面前多看了,走近說:“放心,我不會亂說。”
“夫人在說什麼?”陸迢恰好自陸正念身後走來,仍是一身緋色官袍。
那裡一叢暗影,竟沒留意他過來。陸正念臉上當即紅了,低著頭不做聲。
舜音看她一眼,料想陸迢也不知她這點心思,接話:“沒什麼,閒聊罷了。”
陸迢也沒問,走近道:“早聽小女說夫人辛苦,果真清減許多,以往總管府還沒這般準備過壽宴,真不知今日會是何等排場。”
舜音回想在這府上度過的那段時日,劉氏好像真的只是留她們在此幫了個忙,可她心底總覺得沒那般簡單,此時被他話一提,更有此感。
但還沒說什麼,一旁小廳裡忽而傳出一陣女眷們的笑語聲,將她思緒給打斷了。
陸迢朝那小廳看去一眼,不再多說,這一旁小廳是女眷待宴之處。
河西之地因總管夫人一直與總管同出同進,行宴慣來允許女眷加入。他雖已習慣但很守禮,不打算在此多待,笑笑道:“前些時日在總管府裡,勞煩夫人照拂小女了,先不多言,料想就快開宴。”說罷略施一禮,眼神示意陸正念留在這女眷之地,轉身走開了。
陸正念卻沒進那小廳。
剛好,舜音疲於應酬,也不想進去,乾脆在同她一道在門外站著,稍往右側身對著門,聽著裡面的說話聲——
“不知今日那壽禮送上,總管會不會滿意。”
“我等齊心繡了那麼多時日,又有專程安排的繡娘收尾,肯定不差。”
“那應是什麼瑞獸吧,我繡了一隻尾巴,那尾上分出了好幾道呢,只不知到底是什麼了。”
“怎會呢,看那些給我們的紋樣,連頭爪都沒有,哪個瑞獸會沒有頭、沒有爪?我看卻像是文字,許是哪裡的胡文吉言,拜壽用的。”
“莫不是哪部佛經典故里的祥瑞?可惜沒能最後連起來看一看。”
“有道理,稍後宴上不就看到了……”
庭中忽來擊鼓三聲,侍從高聲唱著賀詞,行將開宴,邀請諸位入席了。
舜音看向遠處,穆長洲已自那廊下暗影處走來,也不知是什麼軍務,竟談了這麼久。
陸正念忽在後面小聲道:“夫人請便,我先走了。”
舜音轉頭,便見她匆匆往先前陸迢離去的方向走了,看一眼穆長洲,沒看到他身後跟著張君奉,果然還是看著怕他,也不知為什麼。
穆長洲已經看過來,舜音走去議事廳外,恰好迎上他腳步,輕聲說:“你是不是做過什麼壞事,惹得人怕你。”
他腳步一停,沒想到她會忽來這句,隨即低語:“怕我的人太多,我做的壞事也很多,如何記得?”
“……”舜音知道他是故意,舉步進了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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