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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芊聞言,冷聲斥責道:“你這丫頭倒是心氣高的很,不如一會回府,我就與母親說,將你留在府裡繼續享福吧!”
採蘋臉色一白,連忙跪到她腳邊,“奴婢還不是為了姑娘好?姑娘若要將奴婢從身邊趕走,不如殺了奴婢吧……”
妾室沒有陪嫁這一說法,但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宋芊出身不低,嫁給魏世原做良妾原本就是委屈了,所以嫁妝聘禮樣樣都有。
採蘋是宋芊的陪嫁丫頭,若臨出閣被撇下,別說旁的主子不會要她,府裡能容得下她麼?
宋芊斜覷著她,“你全當我給人做了妾,就失了前途,往後沒什麼好日過?”
採蘋當然知道自家姑娘不是沒手段的,她只是看不上魏府罷了。
“怎麼會,姑娘大家出身,什麼世面沒見過,怎麼會鬥不過一個孃家一團汙遭的魏二夫人。”
宋芊聽採蘋如此說,面色好了不少,她心底當然也介意林氏的存在,卻從來沒將她放在心上。
當初決定做良妾,就是做了將來能扶正的打算。
所以,林氏必須要處理掉!
“你知道就好,到時候警醒著點,別給我拖後腿!”
採蘋眨了眨眼睛,連忙應承道:“是,奴婢都曉得!”
*****
鎖春閣。
溫姨娘看天色不早了,讓人去問魏世原回來沒有,來不來鎖春閣。
回話的人說魏世原去了正院。
“那便不等了,把少爺抱過來擺飯吧。”
溫姨娘並不是那種將心思都放在情情愛愛上面的人,她手裡是有生意的,在她看來,賺錢很重要,男人會變心,但賺來的銀子不會變心。
只要有銀子,她們娘倆就能吃飽穿暖,不必擔憂會受人苛待。
如果不是為了讓然哥兒擺脫商籍,有更好的前途,她未必會入魏府。
晚膳後,溫姨娘哄了魏然入睡,黃姨娘就來了。
“我這會兒過來,不耽擱妹妹歇息吧?”
黃姨娘是魏世原的通房丫頭,年歲與二夫人相當,要比溫雁娘大幾歲。
她樣貌本身是不錯的,且她又與魏世原有少年時的情分,在二房也沒有下人敢給她臉色看。這段時日好菜好飯好藥的供著,已然恢復了幾分神采,雖比不上溫姨娘,卻也能稱作美人。
“黃姐姐快進來。”
二人進屋落座,溫玉娘讓人奉茶,“姐姐這會兒怎麼有空過來。”
黃沙兒幽幽嘆息一聲,“我孤身一人守著個院子,不像你身邊有然哥兒陪伴,哪有什麼有空沒空一說,就是閒來無事,到你這裡來坐坐。”
溫玉娘對她的遭遇有幾分同情,但也不敢掉以輕心,聞言笑道:“姐姐年紀尚輕,調養好身子,未必不能得一二子嗣。”
“我這身子怕是已經傷了根本,子嗣是不敢指望了。不過這妾室與庶子最是一團亂麻,人說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然哥兒又如此得老夫人寵愛,二夫人的心狠著呢,妹妹可不能掉以輕心那!”
這話有些交淺言深,但黃姨娘深受二夫人瞞騙迫害,說這話再有立場不過,也不算奇怪。
溫玉娘倒也不矯情,說道:“夫人受老爺多年寵護,突然要她接受我們母子,卻是很難,平日裡,我是不敢往夫人面前湊的,只求她眼不見為淨,不要來找我們母子的麻煩。”
“你這便有些想當然了,當年我不過是個通房丫頭,便成了她的眼中釘,你如今正受寵,又有兒子,可不是一味求穩,便能躲得過的。”
溫玉娘沉吟道:“姐姐說的是,我心裡亦有擔憂,不過那位良妾就要入府,夫人一時半會怕也沒心思來找我們母子的麻煩。我倒是好奇,以那位宋姑娘的出身,何苦要來給人做妾?”
黃沙兒毫不避諱,眯起眼笑道:“良妾可是能扶正的,咱們又哪裡知道人家的打算。”
溫玉孃的院子還算嚴密,並不怕二人說的話傳出去,說:“她一個二十出頭的姑娘家,能做什麼?咱們夫人也不是好惹的。”
二夫人的心機不可謂不深。
“那可不一定,這大家族裡的嫡庶之爭,也是腥風血雨,比男人在官場也不差什麼,就是十幾歲的小姑娘家,也都個個是人精!”
黃沙兒說到這,話鋒一轉,“要說女人這一輩,能得夫君的體諒,好歹有的熬。若沒有,當真哀哀欲絕,老爺跟二夫人生了嫌隙,老夫人似乎也對二夫人頗為不滿……這個時候宋姑娘進了府,也許就能同時得了老夫人跟老爺的歡心呢?”
溫玉娘聞言在心裡將這話琢磨了兩遍,這意思,是老夫人真的嫌了二夫人?
“不管這位是怎麼想的,只要她不來害我和孩子,我也是沒什麼心思與她爭的。”
“事情還沒到眼前,我也只是想提醒提醒你,免得失足悔恨。若她是個老實的,便也就罷了,若是心眼不好,你就得多留意了。”
說了半天話,黃沙兒順手端了茶水潤喉,細品之下,問道:“這茶是老夫人賞的?”
“姐姐怎麼知道?”溫玉娘有些詫異,“這茶的確是老夫賞的。”
魏然十分得老夫人喜歡,溫玉娘次次領孩子去,次次都有賞。
黃沙兒笑道:“我自小就在府中,原先就在老夫人身邊伺候,自然知道老夫人慣喝什麼茶。不過,不知是不是今年的茶有些不同,妹妹這裡的茶,和夫人那裡的茶明明是一種,味道卻有些差異,興許不是一批的。”
老夫人那裡有什麼好東西,尋常都會給各房分一分,二夫人那裡也有老夫人給的茶。
溫姨娘笑道:“我是借了孩子的光了。”
黃沙兒也只是順嘴一提,並不在意自己有沒有分到茶,轉而又說起了別的。
二人閒聊片刻,黃沙兒便起身回去了。
香蘭關了門,疑惑道:“這黃姨娘還真是來去一陣風,莫不是真閒的沒事做?”
“她話裡話外,句句都要我小心行事,不要著了二夫人的道,又提宋芊入府的事,要麼就是挑撥我去對付二夫人,要麼就是想拉攏我,免得到時候二夫人跟宋芊鬥法,我跟她不小心成了池魚。”
“奴婢覺得,還是後一種可能性大。”
溫姨娘點頭,“我也覺得。”
香蘭過來收拾東西,就要將茶盞都撤下去,溫姨娘眸色一動,“慢著。”
“姨娘,怎麼了?”
“方才黃姨娘說這茶的味道,跟二夫人那裡的不一樣,莫不是我這茶被人動了手腳?”
香蘭嚇了一跳,連忙拔下頭頂的銀簪子試探,結果銀簪子並沒有變黑,“興許是像黃姨娘說的,不是一批茶的關係吧?”
溫姨娘行事謹慎,說道:“沒有毒,不代表茶沒有問題,你把茶葉分出來些,去濟仁堂找管郎中看一看。”
“是,奴婢明日就去!”
第二日,香蘭將茶罐裡的茶葉撥出一些用紙包了一點,出府去了濟仁堂。
濟仁堂的管郎中是溫家的熟人。
他拿過紙包裡的茶細聞細看了好半晌,才搖搖頭,“你這茶沒什麼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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