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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懿的理由很冠冕堂皇,“郡主畢竟是我的親生母親,她心中愧疚想要彌補我,我作為女兒,也不好一直拒她於千里之外。”
李妙苒似懂非懂,“也是,姐姐也快談婚論嫁了,可不能傳出不孝的名聲來,不過郡主要是對你不好,你就趕快回來,反正是她不仁不義在先,咱們總不能為了別人心裡舒服,就讓自己吃虧啊!”
李清懿忍不住笑,這個妹妹看似憨憨,其實大智若愚啊。
安撫了弟弟妹妹,李清懿就準備出門去找秦增了。
正事兒不能耽擱。
倒是長寧一陣納悶,“姑娘怎麼知道有暗哨?”
剛才李清懿讓她找個暗哨去問大人下午在不在家,她就想問了。
“秦大人是東廠提督,沒有暗哨才奇怪吧?”
“那倒也是……大人說下午他在家,讓您過去就是。”
其實長寧想說的是,朝堂上一品大員想要見大人都要提前下貼子,李大姑娘說找大人就找大人,偏偏大人還真就見她……
李清懿並沒長寧想的這麼多。
興許是因為前世的關係,她心底並不真的懼怕秦增,所以行事間就隨意很多。
而且她也是看秦增的態度行事,假如秦增據她於千里之外,那她肯定不會時常在他跟前晃悠,可秦增並不排斥她,那她為何還要扭扭捏捏?
很快到了秦府。
這次秦增沒在刑室,在書房見了李清懿。
她進去的時候,秦增正在寫什麼東西,頭不抬眼不睜。
李清懿很有眼力見兒,上前替他磨墨,將墨磨得又細又滑,還很狗腿的問,“大人,您看這墨磨得還得用嗎?”
秦增撇了那墨一眼,“湊合。”
李清懿得意,他口中的“湊合”,就是滿意的意思。
她立即拍馬屁道:“秦大人說湊合,我便已經滿足了。”
秦增唇角微不可查的勾了勾,“你倒是挺容易滿足。”
李清懿笑嘻嘻的。
秦增掀起薄眼皮兒看她:“找我有事?”
“嗯,就是想來問問,大人怎麼這麼久了還沒想好讓我怎麼謝您?我已經等不及要謝您了!”
秦增很想把她的心挖出來看看到底長了幾道溝,怎麼這麼能瞎編?
“說實話。”
李清懿笑道:“是有個小忙要秦大人相助,您放心,事後我一定誠心謝您,也可以兩謝並一謝,謝個大的。”
秦增哼哼一聲,不說好,也不說不好,“先說事兒。”
李清懿知道他不喜歡那些虛的,直接從袖袋裡掏出摺子,也不拐彎抹角,說:“我二叔想面見皇上,秦大人能不能幫忙遞個奏摺?”
秦增瞄了一眼那摺子,不用想就明白是怎麼回事,“是怕有人阻攔?”
李清懿點頭,前世這摺子必定就沒遞上去,要不然不至於一點水花都沒激起來,她甚至都不知道這事兒。
“我不放心魏家,一旦讓魏家知道我二叔在皇上那還能說得上話,難免動手腳。”
魏世成是想讓李清懿的身份高一些,但這身份地位得讓他來給,不能讓李家自己崛起,要不然,李清懿怎麼會感激他呢?
秦增聽李清懿防備魏家倒也不稀奇。
他天天聽長寧長闌彙報李清懿的一舉一動,已經知道魏世成那奸賊拿李清懿有什麼打算了。
他好奇的是,李清懿竟然真的什麼事都不避諱長寧長闌,大大方方的將她的陰謀陽謀都展示給他看。
“大人不放心的話,可以開啟看看。”
李清懿將摺子往前推了推。
秦增拿過摺子翻看兩眼,沒什麼特別重要的內容,只是稟明瞭身份,請求面見皇上。
他早就讓人去調查過李家,李家最惹眼的兩件事,一個是當年老宣德侯替罪臣鎮北王說話,之後舉家退出朝堂,再就是李清懿的父親跟元衡郡主的事了。
現在李庸要見皇上,八九成是想入朝為官。
他的摺子既然直接遞到皇上面前,就是篤定皇上會見他。也就從側面證明了李家當年離京,皇上並不像傳言說的那般怪罪了宣德侯,而是另有隱情。
是不是也就證明了鎮北王府當年的事,也另有隱情呢?
“大人?”
秦增聽見李清懿換他,驟然回過神來。
他居然在這個小丫頭面前走神了?
秦增的臉黑了黑。
李清懿見他神色突然變化,摸了摸鼻子,自己方才有哪裡說錯話嗎?
還沒等她想明白,秦增說道:“跟我去一個地方。”
李清懿蹙了蹙眉,上回她跟著他走,莫名其妙去祭拜了他母親,這次又要去哪裡?
不多時,長澤端了個托盤進來,上面放這一套男裝。
秦增示意李清懿換上。
李清懿納悶,這是要帶她去哪啊!
不過她也沒有過多遲疑,痛快的去客房換了衣裳,就跟秦增出了門。
等到了地方,李清懿差點吐血。
秦增居然帶她來逛花樓??!
疑惑歸疑惑,李清懿兩輩子加一起也沒來過這地方,眼神裡充滿了好奇。
聽周圍的客人們議論,李清懿才知道今日是京城各大花樓競爭魁首的日子。
難不成,秦增在這裡有什麼紅顏知己?
李清懿的小眉頭皺了起來,“秦大人竟有閒情湊這樣的熱鬧。”
“臨江樓是京城第一伎坊,並非青樓,算不上下流腌臢之地,五年選一次魁首,是少有的盛事,並不是什麼人都能入內樓一觀,內樓是專門為貴賓準備的。”
李清懿不置可否,跟著秦增進了內樓,上面的雅間佈置堪稱奢靡。
但她還沒來得及細看周遭的情形,就瞪大了眼睛,“太……額,太多人了……”
秦增瞥她一眼,知道她是看見了太子,“你眼神倒好,他畫成那樣你都能認得出來?”
“……就是因為他畫成那樣,才引人注意吧……”
李清懿心道,難怪秦增會來這種地方,原來是來抓太子的。
也是,五年一次的大熱鬧,太子這般性子,怎麼會不來湊熱鬧!
而且上次選花魁,太子還是個小孩子,肯定是沒來過的。
二人進了雅間,李清懿從茜紗窗往外看。
臨江樓佔地廣闊,精雕細琢,園內大片的短松站在山石中。有松,有泉,有石,有一種流浮於世的詩意,今日的臨江樓所有的花廳四面門窗大敞,夏花在窗外堆疊出絢麗的色彩,花廳的牆壁上畫著兩幅字,一句是金鼎沸湲潺,華堂靜,松風白泉。一句是雲裡游龍鳳,香霧起,飛月輪邊。
李清懿喃喃道:“這十成十的詩意,的確叫人舒心愜意。”
秦增聽見她的話,說道:“若不夠雅緻,怎能吸引達官貴人前來附庸風雅,連皇子都大大方方的涉足此地?”
皇子?
李清懿直覺他指的不是太子,而且太子那一張大花臉怎麼看也不成稱作是“大大方方”。
她的目光四下一掃,雙眼便是一眯。
四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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