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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
趙村兒大隊還不夠好。
人永遠少不了彎彎繞繞,趙柯一個大隊幹部,專注點慢慢變化,從家長裡短、分斤掰兩那些事兒更多地轉移到建設上。
而大隊選舉結束,直接進入春耕,因為天氣沒法兒預估,晚了影響莊稼出苗,要搶時間儘快種出來,所以全村出戰,一個不落。
趙柯是趙村兒大隊目前最熟練的四輪拖拉機手,也從辦公室出去,每天開著拖拉機在地裡來回跑,翻地、打壟、下籽兒.…
翻地那兩天,想要選拔駕駛員的社員們還能開上拖拉機跑一跑,後面需要跑直線兒控制速度的時候,只能趙柯全程自己上。
順利的話,突突跑就行。
不順利的話,比如地裡有石頭或者樹根兒,他們大隊自己做的木製工具沒那麼結實,絆上就斷,得停下來換新的,損耗率相當高,提前準備的還是不夠用。
餘家人不得不回去加班加點做新的,免得影響地裡的活兒。
還有些低窪地,沒完全乾,拖拉機陷進去出不來,就得扯開嗓子喊人來推一把。
這都不算是大麻煩,拖拉機有一次壞在地裡。
為了避免這種情況,他們提前買了容易壞的零件兒備用,可即便有準備,傅杭和林海洋兩個生手修理工檢查了半天,才找到毛病,修好,拖拉機還是誤了一天的工。
不過今年大隊多了兩輛拖拉機,加上兩頭老牛,一起在地裡幹,效率比之前快了一倍。往年春耕,最快也要中旬才能順利結束,不順利的情況下,常常要拖到月底,影響成苗率。今年大隊預計一週就能結束旱地春耕。
比較麻煩的是稻田地。
試驗田一批下來,種子就運回趙村兒。北方四季分明,種水稻需要提前育苗。趙村兒大隊只有理論,沒有實際經驗,全靠摸索。
村外的大庫是現成的暖房,餘三舅帶著全家做了一堆高十厘米的育苗盤,為了提升空間利用率,又做了高架子,將苗盤一個一個摞在架子上。
也為了這些金貴的玩意兒,天氣都暖和起來了,也沒斷了大庫的火。白天人進大庫待十分八分的,就熱得冒汗,待不住,掃盲課暫停,木工活兒也都轉到了室外。
趙新山緊張稻苗,每天都要拿個尺子,去量一下苗,時刻關注
長勢。
差不多的時間,傅杭帶幾個年輕力壯的青年,在稻田地架起一個個龍骨水車。全村都忙得很,暫時沒時間搞七搞八。
其他社員回家還能休息,有些人力氣活兒忙完,還要忙文活兒。
有一些社員保持學習的習慣,有一些社員要準備月中的培訓選拔,有一些就是純幹活兒,比如隊委會,比如個別知青。
趙柯每天傍晚收工,灰頭土臉地回家,洗乾淨換身衣服吃完飯,就在家加班,幾乎天天有人來找她。
劉興學和鄧海信擠出空閒的時間,終於畫出酸菜廠的第一版設計圖紙。他們在這方面都是初學者,畫出來的圖紙比較稚嫩,不過標註清晰,起碼趙柯能看懂。
她提出了問題:“我看圖紙上有一些區分,加工廠房、倉庫、食堂……這個劃分是不是有些籠統?酸菜廠進行酸菜加工,服務物件是‘酸菜’,你們這個設計的結構,確定符合醃酸菜的每一個環節嗎?"
趙柯真正要問的是:"醃酸菜的具體流程,你們清楚嗎?"
劉興學和鄧海信尷尬地對視。他們只知道大概,白菜壓進酸菜缸裡,等發酵,一段時間之後就可以吃了。
趙柯沒有批評,平靜地說:“我不專業,但單說酸菜的加工廠房,大概應該有洗菜區、醃製區、包裝區……這些區分吧?"
“每個區域要配備什麼設施,而且有個最重要的,酸菜缸的尺寸和廠房的面積,是不是應該也考慮在內?"
公社條件不夠,要蓋的酸菜廠規模比較小,一開始只打算建個一百來平方的作坊,但正式籤協議的時候,兩方一交流,一百來平方太小了,根本放不了幾口酸菜缸。
於是公社勉強擴大成兩百平方。
兩百平方的廠房,那也只是個小廠,怎麼使空間利用最大化,使佈局合理,以及最大限度地省錢……都要考慮在內。
"你們得考慮周全,甚至於我和公社領導們考慮不到的地方你們也得考慮,這不是一錘子買賣,這是咱們趙村兒建築隊的第一次亮相,湊合和合格都不是標準,必須得用盡善盡美要求自己。"
趙柯說這些,不涉及多少建築方面的專業知識,她也沒鑽研過,只是以一個領導的身份在提出她的意見,
可
劉興學和鄧海信滿臉羞愧,悄悄摸回了他們的圖紙。他們根本沒有深入調研,一拍腦袋就畫了。
趙柯神情溫和地給出截止時間:"沒事兒,還來得及,二十號之前再重新出一份圖紙。"劉興學兩人離開。
也有像趙二奶那樣來打聽培訓的,還有人單純來找趙柯“告狀”的。
培訓,趙柯沒什麼好說的,想報名就直接支到莊蘭和蘇麗梅那兒,想請假領結婚證和籤保證協議,趙柯給支到趙新山那兒,等他統一安排。
至於“告狀”的內容,有社員們之間的小矛盾,也有針對許誠的。
許誠剛當上副大隊長,可能是“大權”在握,有些愛擺官威,偶爾頤指氣使,引得不少社員反感,只是看在許正義的面子上,好多社員都忍了,忍不了的,就找到趙新山和趙柯面前。
“我這麼大歲數的人了,許誠他一個小輩兒,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兒,不給我留臉。”
東嬸兒憤怒極了,"老牛還能歇一會兒呢,我喝個水他過來對我吆五喝六的,他是個啥東西!許正義當副隊長的時候,都不敢對我這樣兒!"
田桂枝也是吐沫橫飛,滿口不滿,"今天他嫌我蓋籽兒蓋得慢,刺稜我好幾句,當個副隊長鼻孔不知道朝哪兒了!"
她們倆一人兒一個板凳,靠個門邊兒坐,你一句我一句,逮著許誠一通輸出抱怨。飯點兒,餘秀蘭碗端在手裡,因為跟倆人說話,一口飯好半天送不進嘴裡去。
趙柯光聽倆人說來著,不耽誤吃飯,等倆人說話開始有停頓了,才放下碗,對餘秀蘭輕聲細語道:"媽,你趕緊吃飯,一會兒涼了。"
餘秀蘭眼神怪異地瞥她一眼,緩慢動筷。
趙柯這才轉向兩人,好脾氣地問:“東嬸兒,田嫂子,那你們給我個實話,是不是真的在偷懶?"
倆人異口同聲:"誰偷懶?沒有!"
回答的太快了。趙柯又問了一遍:“真沒有?”
東嬸兒不承認,倒打一耙,"你這丫頭咋回事兒?刨根問底兒的,不相信我們是咋滴?"
田桂枝理直氣壯,”那咋以前沒人說俺們偷懶,他許誠一上去,我們就偷懶了?我看他就是針對
我!"
趙柯實話實說,“以前那是我們看見沒吱聲,你們還以為自個兒藏挺好啊?”
倆人一滯。
東嬸兒訕訕,"你看你說啥呢,誰藏了?"田桂枝眼神飄來飄去。
餘秀蘭吃著飯,沒忍住又開口:“你看你倆心虛那齣兒……”集體勞動,勤快不勤快都是一天,拿的工分差不多少,有不少人磨蹭偷懶兒。
他都不勤快,我可勁兒幹,我就是缺心眼兒,吃虧的一個。不少人有這種心態,一個比著一個,傳染更廣,勞動效率就會降低。
這種情況,逼迫也沒有多大效果,誰也不能成天盯著某個人幹活兒。
趙村兒大隊去年一年,活兒安排得密,整體狀態是上揚的,社員們稍微有點兒偷懶,大隊權當他們是放風,並不太計較。
真要說起來,大隊沒借著上廁所、喝水的功夫偷偷懶的社員,少。
反正都被發現了,東嬸兒心虛完,氣兒又足起來,“那別人都不說啥,就他愛嗆嗆,好歹我們也是長輩,就不知道客氣點兒。"
趙柯道:“東嬸兒,你們可是賺工分的,勞動中講長幼,有點兒不講道理了,行為上確實是怠工,許副隊長頂多就是跟你們說得時候沒掌握好方式方法。"
東嬸兒不爽快,"你也想劈頭蓋臉教訓我們幾句唄?教訓!教訓啊。"
趙柯累一天,還保持著穩定的情緒,沒有任何不耐煩,"東嬸兒,咱得就事論事,不能帶著情緒啊。每個幹部的風格不同,許副隊長態度上不夠好,你們跟我說,我可以跟大隊長反應,大隊長會了解清楚情況決定是否作出批評,但你們有不對的地方,也不能理所當然,是不是?"
東嬸兒鼻子“哼”出一聲。趙柯耐著性子叫她:"東嬸兒~"
田桂枝插話,"大隊長能教訓他?總這樣不客氣,我們沒臉了,上不了工。"趙柯委婉道:"不是教訓,是幫助基層幹部提升工作能力。"
"屁的工作能力,光耍嘴皮子,一點兒真把式沒有。”東嬸兒口氣賊衝,“我就不信我們都不幹了,許誠他一個人能把春耕的活兒整明白了!"
餘秀蘭不由地住筷,緊張地看向趙柯,不會罵人吧?
趙柯沒罵人,她只是頓了兩秒,依舊春風一般和煦地說:"東嬸兒,話收回去,別鬧。"
餘秀蘭:"……"
笑得好髒。
話說出去了,哪能收回去?可東嬸兒看著趙柯那表情,渾身毛楞,咋都說不出氣話了,乾巴巴地解釋:"我太急
了……
趙柯露出“這就對了”的眼神,“春耕多重要的事兒,關係大家夥兒秋收分紅呢,犯不著為了一點兒小矛盾,得罪大隊其他社員,得不償失。
況且意見箱也不是擺設,咱們大隊有問題幾乎都及時處理,這個事情,我已經給你們承諾了,不會不理會,你們勞動的時候,也注意點兒,這件事兒就先心平氣和地放下,別影響正事兒,行吧?
東嬸兒和田桂枝氣不順,大隊會管,其實撒撒氣兒就好了,也不敢真的撂挑子。
而且倆人看著趙柯這死德性,不知道為啥,心裡頭怪怪的,一副給趙柯面子的模樣,“行吧,暫時就翻篇兒了,但許誠要是還那樣兒,我們指定不幹。
大隊長有數。
倆人說完話,不坐了,起身要走。
趙柯送她們出去,再回到廚房,臉上依舊帶著點兒笑意。
她那笑好像焊在臉上似的,餘秀蘭咋看咋假,表情像是吃了啥髒東西一樣一言難盡,你這段時間咋回事兒,怎麼這麼奇怪?
“我哪裡奇怪?”
明明看著隨時要火山爆發,偏偏還笑那個死齣兒,還不奇怪?餘秀蘭嫌棄,你又整什麼景呢?
趙柯卸下笑,懶散地靠在桌上,坐得歪七扭八,“我這不尋思著,磨一磨我的性子嗎?”
她前段時間是有點兒膨脹的苗頭,還沒做出什麼了不起的成績呢,就覺得自己了不起了,那可不行。
前進路上的絆腳石一個賽一個的高,既然意識到了,當然得及時扼制。
趙柯最近在嘗試讓自己沉澱下來,儘量不被情緒左右,有什麼事情,別突突突地開炮,憋一憋,理智客觀地分析分析,再作出應對,這樣不至於頭
腦發熱。
但是吧,潑猴頭上戴緊箍咒,好歹有外力控制,她是自己控制自己,而且也沒有人要求,沒人督促,這個初始階段,有點兒類似於戒斷反應。
什麼都不忌的時候,沒啥特殊感覺,也沒那麼在意;特意剋制了,逆反勁兒直接從生理上湧上來,整個人都焦躁了。
趙柯平時情緒算穩定,現在一憋,人都要憋變態了。
不過她自認為外在表現幾近完美,沒事兒,不用管我,等我養成習慣,就不難受了。餘秀蘭都替她憋得慌,你就是吃飽了撐的。趙柯聳聳肩,我回屋忙去了,還得準備考核題呢。
餘秀蘭瞥她一眼,又瞥一眼,沒好氣:沒憋好屁,看你能憋到啥時候……
第二天一早,幹活之前,趙柯在大隊部見到趙新山,便提了一句有社員來找她提意見。趙新山無奈地抽起煙,也有男社員來找我……
他現在越發深刻地認識到,趙柯天生就是當幹部的材料,雖然她一開始當上婦女主任的時候得過且過的,可該她的責任都幹得好好的,說話也不得罪人,等她上心想要好好幹的時候,那是一點兒不含糊。
許誠呢,大趙柯將近十歲...
趙新山吐出一口煙,“我說說他,要給年輕的同志改正進步的機會。”趙柯……點頭。
趙新山有吐出一口煙,看向趙柯,道:“昨天,方知青來找我了。”趙柯眉頭一動,問:有什麼事兒嗎?趙新山道:她說養豬培訓的競爭不公平,你這樣是排外,歧視知青。
趙柯心裡默默數了三個數,才語氣平緩地說:“什麼叫公平?規則的存在本身就意味著約束。只有咱們大隊設定條件嗎?工農兵大學要求二十五歲以下,學員未婚,趙楓他們入伍選拔更嚴格,難道也是歧視條件之外的人嗎?
趙新山當然不反對趙柯那天說的條件,只是知青找到他那兒,不能不處理,這事兒,你跟她說說吧,看看怎麼妥善地處理。
趙柯心裡默數了五個數,緩緩答應:“好。”
“忙去吧。”
趙柯出去,正好碰見許誠,禮貌地打招呼:“
許哥。”許誠極細微地點了下頭,算是回應了。趙柯:嘖。
辦公室裡,趙新山兩根手指夾著菸頭,點了點對面的凳子,叫許誠坐下。許誠在他面前,還有點兒謙遜,老實地坐下,大隊長,有什麼工作上的指示嗎?
趙新山抽了最後一大口,按滅菸頭,道:“許誠啊,我跟你爹一塊兒工作了十來年,你也是我看著長大的,我和你爹對你都有很大的期望,你是知道的吧?
他明明對趙柯更重視,什麼事情都交給趙柯……
許誠心裡這麼想,面上懂事地說;”是,我知道您和我爹還有整個大隊都對我寄予厚望,所以我自從當上副隊長,一刻也不敢放鬆,十分嚴格地對待工作和責任。
趙新山讚許地點頭,認真對待工作,是非常正確的。許誠控制不住得意,謝謝您的認同……
先別謝……”趙新山擺擺手,工作態度高度認真,沒有任何問題,但是這幾天,有不少社員告到大隊來,對你不滿,你也得稍微檢討一下,你跟社員們溝通的時候,是不是言語上不夠委婉?
許誠臉色微變,眼皮垂下,遮住眼中的不滿。
什麼“社員告到大隊”,是趙柯怕他威脅到她,跟趙新山告狀了吧?他們是親戚,肯定是一個鼻孔出氣。
趙新山還在指點他:“隊委會的工作,要接觸整個大隊的社員,更得講究一些方法,否則如果太多社員們有意見,你這個試用期不好過……
許誠眼一暗,憤憤:威脅他?憑什麼!
許誠,你明白了嗎?
許誠抬頭,勉強地扯了扯嘴角,大隊長,我會注意的。趙新山露出欣慰之色,明白就好,去幹活吧。許誠轉身的一瞬間,臉上結冰,上工的時候,也一直冷著臉。
他沒有再隨便對社員們大小聲,只是看誰都是一副欠他錢的樣子。
之前被他說過的社員們見狀,全都認為他挨訓了,先前那點兒情緒便散了不少,沒散的那部分,是因為許誠掉臉子,大家夥兒不愛受他那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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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顧念跟許正義這麼多年的交情,到底沒放任不管,私底下找到許正義,讓他再好好跟許誠掰扯掰扯,別白瞎大隊對他這份兒看重。
許正義壓火,我知道了,晚上回家,我點點他。中午,趙柯抽空去知青點找方靜。
方知青,大隊長說,你對養豬培訓的選拔條件有意見,是嗎?方靜的聲音很低:“是,我覺得不公平。”
趙柯把她跟趙新山說的話,重複了一遍,然後說道:“大隊選拖拉機手,也有條件,養豬培訓的選拔條件不是針對知青或者方知青你個人,條件存在,也不代表不公平,是為了最佳化,儘量讓合適的人到合適的位置上,希望方知青你能理解。
她不能理解,不想理解,她只想達成目的。方靜低下頭,你歧視知青。
趙柯講道理:“以前趙村兒大隊的知青在大隊是什麼處境,方知青不會不知道,這一年,知青們在趙村兒的生活改善了很多,大家一起進步,應該沒什麼值得詬病的吧?
方靜站在原地,你不讓我參加培訓選拔,你針對我。
趙柯在磨性子,不該笑的,但她實在覺得好笑又無語,你覺得我有什麼必要針對你?方靜執拗道:你不讓我參加培訓選拔。
方知青不符合條件。
方靜杵在她面前,低著頭,一聲不吭,擺明了不認同。
集體的利益高於個人,方知青,我明確告訴你,大隊的決定符合集體的利益,問心無愧,規則就是規則,不會因為你個人的需求進行更改。
方靜激動地反駁:規則是你一個人定的吧?憑什麼不能改,憑什麼我不能參加,不公平。
趙柯反問:方知青覺得怎麼樣是公平?必須得打破條件,讓你參加培訓,是公平?還是說直接把名額給你,才算是公平?
方靜固執己見,就是不公平。
趙柯:“……”車軲轆話翻來覆去,魔怔了嗎?
忍她十個數。
趙柯試圖從另一個角度分析這件事
兒。
她要求結婚證和保證協議,不公平在哪兒呢?
一方面,就像她先前說的,條條框框無處不在,別人都能設定各種條件來進行篩選,趙村兒大隊
為什麼不可以?它確實符合集體利益。
另一方面,這種做法,某種程度上是不是真的有隱含的、她不自知的歧視存在?趙柯仔細分析,沒理清裡面的邏輯。
反倒越來越混亂。
想太多,適得其反,更暴躁了。
於是趙柯換了個分析法兒,她問自己:如果再重新做一次選擇,她還會提出這麼個條件嗎?會。
趙柯一下子通了。
這麼分析,多容易。
差點兒在前進的道路上給自己增加難度,真是吃飽了撐的……趙柯乾脆道:少跟我扯有的沒的,不服憋著。
方靜瞪大眼睛,你……了半天,只能望著趙柯遠去的輕鬆背影,氣恨又毫無辦法。事實上,那些廢話,趙柯想聽,她才有機會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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