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上古遺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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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門懸浮，漸漸擴大範圍，微芒耀眼，與沙漠綠洲格格不入。

程茵凝移開目光，反而看向不遠處逐漸浮現出一角的上古遺蹟。

殘垣斷壁，古樸玄文，在落日熔金、暮雲合璧的美景中緩緩升起，一座塵封萬古的遺蹟出現在她的面前。

“真是個好日子，兩樣都齊了。”

彷彿是在慶祝，但語氣卻很平靜，眸間更是沒有掀起一絲漣漪。

程茵凝掠過光門，徑直朝著上古遺蹟而去。

“人修，莫要繼續，此門開啟時間唯有一刻！”

猶如跨過了幾十萬年的歲月，這道嗓音沉穩輕緩，瀰漫著淡淡的警戒之意。

程茵凝恍若未聞，邁出的步伐沒有一絲滯留。

若是沒有去無靈絕境走過一遭，今日她必定會毫不猶豫的跨進光門，尋找仙器器靈。

“人修，莫要繼續，此門開啟時間唯有一刻！”

光門裡的聲音再次響起，他機械地說著一句話。

程茵凝背對著光門，臉頰覆著橘黃色的落日餘暉。

清淺的眸子染成了琥珀色，光線之中，她的目光是那樣堅定。

“人修，莫要繼續，莫要往前！回來，回來，你忘記我們倆的約定了嗎？”

機械嗓音突然變得焦急。

程茵凝停了下來，轉過了身。

“約定？你是誰，我們之間有什麼約定，藏頭露尾，裝模作樣，金花漆蚺……不，仙器器靈，你的企圖到底是什麼？”

長久的沉默，沙漠綠洲靜到鳥蟲都不敢鳴叫。

“不愧是我選中的人，你的聰慧超過了我的掌控。”

三千青絲任風繚亂舞動，程茵凝望著那道光門，恍惚看見了無靈絕境死去的數名散修與木湘君二人。

生命如此脆弱，處處充滿危機，如若她走錯一步，現在殞落的就是她了。

“仙器器靈，你既有靈，就不會甘於一輩子待在下界。”

程茵凝說得很平靜，煉化二轉命蠱後，她預感到了許多不同尋常的事。

比如說，仙器器靈給她留下的地圖並非一件好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有趣、聰明的人修，你想到了那群白痴都沒有考慮過的事，沒錯，他們想要吞滅我、得到我，我也一樣想得到他們！”

“數萬年的沉寂，數萬年的忍氣吞聲、任人擺佈，我雖為器靈，但修行資質一點也不比人修差，天道卻不寵幸我，將我從上界降至下界，又只能附身於一條小蛇身上，我怎麼能夠接受這樣的命運？

你殺人尋寶，冒著風險獨自一人找到這裡，不也是想對抗命運，得到更多機緣嗎？既然人有慾望，那我有慾望也是理所當然。

只是人修太蠢，當我是死物，死物能像我這樣思考？

金花漆蚺當初不肯離去，要感謝你救了它的性命，我從中發現你的慧根，刻意印下地圖給你，誘惑你來尋我，沒想到，人是來了，心卻變了！”

仙器器靈不再偽裝，它毫不遮掩的道出自己的目的，醇厚的嗓音似壓著數萬年的不甘。

程茵凝搖搖頭。

仙器器靈當她是否定它，可她卻否定的是自己。

微微仰頭，她望著光門道：“金花漆蚺還活著嗎？”

“未死，不過也快了。”

仙器器靈語調冷漠。

程茵凝聽到這樣的回答，雙眸染上一絲哀傷。

仙器器靈似乎透過光門看見了她的模樣，竟是冰冷的嘲笑起來。

“人修，你在傷心它的死亡？你煉蠱殺人，成為混沌大陸人人憎惡的巫師，怎麼也會為這種妖獸傷心，這裡又沒有你的同伴，偽裝善人有什麼意義？”

早在仙器器靈清醒之時，便看出程茵凝身懷蠱蟲的事實，它一直未曾點破，是留著她還有用處。

此時這裡沒有別人，仙器器靈也不再遮掩什麼。

最大的秘密被戳破，程茵凝並沒有一絲慌亂。

一雙眸子古井無波，好似穿過光門正與仙器器靈正面相視。

“你錯了，只要有一顆能分辨善惡的心，不論巫師、人修還是器靈，皆能為其他生靈的死亡感到悲傷。”

似是程茵凝的眼神太過堅定，仙器器靈向後一縮，躲避目光，冷言道：“從古至今，煉蠱者均沒有好下場，瞧瞧你身邊纏繞不走的怨念吧，你受到了詛咒，你活不過今日！”

隨著最後一句話落下，懸浮空中的光門散發一圈圈光暈，將上古遺蹟與程茵凝籠罩其中。

程茵凝眸中微微浮現詫異。

仙器器靈見此逐漸顯現出一些得意。

“人修，還有一件事你沒估算到，這座上古遺蹟就是困住我的鎖靈大陣，它可以禁錮我的魂體，我也可以利用它的地勢搶佔你的身體！”

果然，到了最後竟是一場精心策劃的奪舍陰謀。

機緣什麼的，炮灰女配是沒有的。

程茵凝輕輕嘆氣，微弱的嘆息聲在空中迴響。

仙器器靈笑了起來，“不要害怕死亡，迎接你的將會是新生，你與金花漆蚺的魂魄會成為我的養料，未來，我即是你，你……不能是我！”

陰狠的尾音結束，盛大的光把整片沙漠綠洲吞噬。

天南城。

所有人都湧了出來。

日輝沙漠另一頭的光芒太過強烈，他們紛紛好奇發生了什麼。

是機緣？是危險？是秘境？

他們不清楚前方會是什麼，但踏上道途之後，他們的生活就是探索未知，為一絲機緣拼盡全力。

“走，那邊有異象現世，不怕死的都隨我出發穿越日輝沙漠！”

“我去！我不怕死！”

“死有何懼？我要搶到機緣！”

“……”

天南城瞬息之間萬人空巷，人密密麻麻的望不見頭，像是一群傾巢而出的螞蟻。

程茵凝這邊還不知道天南城發生了什麼，但察覺到仙器器靈的力量，她覺得事情一定鬧大了。

“人修，放棄抵抗吧，世人都以為我的本體落在森蚺秘境，實則森蚺秘境只是我的一部分。

我的本體數萬年來一直被困在上古遺蹟，多年的潛伏反抗，這裡的大陣已經可以為我所用了！”

仙器器靈無時不在用言語蠱惑程茵凝放棄肉體，主動獻出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