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我不懂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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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說話間。

異變突生。

海浪猛然掀起，猶如無數巨人在海底深處怒吼，驚濤駭浪洶湧襲來，整片大海翻滾白色的浪花。

慕巖黝黑的面孔變了臉色，瞳孔微縮。

“小人每日看海，從未見過今日這麼大的海浪！”

程茵凝身輕如燕，立刻攜著他離開此地。

不過兩個呼吸，咆哮的巨浪就將他們曾駐足的沙灘吞沒，拍斷一根又一根上百年的大樹。

震耳欲聾的海浪在嘶吼。

慕巖何曾見過這種場面，驚道：“是海神發怒了！”

不對，修真界哪來的海神？

程茵凝心生不妙。

咚、咚、咚……

綿綿不絕的沉悶鐘聲響起，一次比一次更急促。

咚咚咚！咚咚咚！

“不好，是妍姬！”

程茵凝恍然醒悟。

這突然怒吼的巨浪，不是海神發怒，而是妍姬來複仇了！

“妍姬……仙子說的可是落海村的妍姬？”

慕巖神色迷惑，不解其意。

程茵凝沒有時間與他解釋，她必須把他送到安全的地方。

“慕巖，你在這好好待著，等我解決此事，就會來找你道清一切。”

她把慕巖放到春蠶村的大樹底下，獨自御劍飛去道延觀。

程茵凝走後不久，山上的鐘聲引得所有村民駐足圍看。

“蛇精終於來了！有神夢道的仙子出手，那蛇精的陰謀不會得逞！”

“是啊，春蠶村何德何能，能得到神夢道的庇護！”

村民你一言我一語的討論不休。

慕巖一臉迷茫，他好久沒有進村了，對於這段時間村子裡發生的事情都不太清楚。

他四處張望，忽然眼神一亮，看見人群裡許久不見的老村長，提起步子跑到他的身邊。

……

程茵凝的左腳剛落地，海浪中就翻滾出一條偌大的三角蟒蛇。

它一臉兇相，渾身滴著黏膩的液體，眼冒森森綠光，盯著老觀主的臉似乎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剝。

“安塬在哪？安塬、安塬、安塬……”

一道道情深意切的女子聲音從大蛇口中傳出。

它碩大的三角頭顱盤旋在道延觀的上方，不斷張望觀內寮房。

嚇得所有道童道徒四散奔跑，生怕晚了一步就被它盯上。

老觀主厲聲大喝，“大膽蛇精，神夢道弟子在此，你休得放肆！”

程茵凝看著此刻威武的老觀主沉默不語。

老觀主獨自與大蛇僵持，片刻後，他似乎察覺到了什麼，轉頭一看，一把冰涼細長的劍尖直對他的喉嚨。

“觀、觀主！！”

身邊的道童被這一幕嚇得雙腿癱軟，口齒結巴。

老觀主瞳孔驟然緊縮，猶如針尖大小，額頭落下斗大的汗珠。

“前輩是對錯人了吧，貧道不是蛇精，蛇精在我們頭上啊！”

程茵凝冷眼瞧他，“都這時候了，你還不說出真相？”

老觀主嘴唇發白，眼皮子不住顫抖，“前輩在說什麼，請恕貧道愚笨，聽不懂前輩的意思。”

軟劍向前，劍尖染血，眾弟子驚呼。

老觀主雙腿打顫。

程茵凝握著軟劍停在皮肉處，冷漠道：“若你繼續包庇安塬，下一秒這把劍就會取走你的性命。”

老觀主吞嚥一口唾沫，右手顫抖的舉了起來，“好、好，貧道說、貧道把一切都告訴前輩……”

錚！

一抹劍光劃破衣衫，老觀主面露驚恐，狼狽地往道延觀內跑去。

“大家快殺了她！她不是神夢道的弟子，我們都被她給欺騙了，她和蛇精是一夥的！”

老觀主沙啞的嗓音在道延觀蔓延開來，如同臨死的公雞打鳴。

龐大巨蛇陰影的壓抑下，程茵凝衣衫獵獵，嬌小纖靜的身影宛若殺神，素白手腕祭出的劍刃染血，雙眸凜然。

縱使大家信了老觀主的謊話，也不敢招惹這煞神半分，全都作鳥獸散，四處奔逃。

道延觀亂成一鍋粥。

唯獨程茵凝淡漠的審視著掉落青石磚上的兩瓣碎屍。

“一轉箭矢蠱，這老觀主是巫族後代？”

蠱蟲，不是所有人都能看見並煉化的。

只有巫族受天地寵愛，得一身巫蠱之術，親蠱之眼，能看見世間蠱蟲，並將其煉化。

這是程茵凝得了巫族傳承後，才明白在昆墟山洞裡嚴邑放任溶血蠱靠近自己的原因。

嚴邑不是巫族，沒有靈目，壓根看不見蠱蟲！

此刻情況同樣如此。

道童沒有一人能夠看見蠱蟲存在。

所以他們只知程茵凝揚了劍，卻不知老觀主偷襲時喚出了箭矢蠱。

一轉箭矢蠱的攻擊力相當於練氣後期的全力一擊。

雖然不能對程茵凝造成致命傷害，可她一旦出現弱點，那老觀主定會使出其他的蠱。

“如果我沒有得到傳承，豈不是會變成嚴邑那樣？”

程茵凝脊背一涼。

蠱蟲果真可怕！

“安塬、安塬……你不是說好要來娶我的嗎？”

女子淒涼無助的空靈嗓音瞬間籠罩了整座道延觀。

程茵凝提著軟劍，雙眸閃過一縷靈光，看清了蛇精的心臟。

在她的七寸，有一隻蟲卵正在吞食她的心臟。

“果真如此，妍姬是被蠱蟲所控制！”

當她發現這個事實後，道延觀的古鐘聲音再次響起。

咚——

這一次的沉悶鐘聲彷彿敲打在每個人的心尖上。

驚亂的道延觀陷入一片恐懼壓抑之中。

妍姬幽幽綠眸閃爍冷光，血盆大口倏地張開，龐大的蛇尾驚起陣陣駭浪。

“安塬、安塬……你曾說過的誓言都是假的嗎？”

程茵凝忽覺不對。

妍姬……好像要發狂了！

道珠輕捻，清心咒一聲一聲的傳出。

“妍姬姑娘，放下吧，因為你的痴情，傷害了多少無辜村民？你我本就不是同路之人，我心屬道門，從未有過男女之情。”

一名容貌俊朗的男子拉開門扉，悲天憫人的望著妍姬。

妍姬冷血的綠眸流出滴滴清淚，“從未有過男女之情？那你在落海村許下的承諾都是騙我的？你口口聲聲說的愛，也是假的？”

安塬白皙的面容一片平靜，“妍姬姑娘，我不懂愛，又何曾會說愛？”

“不懂愛、不說愛……你一直說的都是謊言罷了！”

不好！

程茵凝目光一凝。

蠱蟲忽然張開比自己身體大上幾十倍的大嘴，將妍姬的心臟一口吞下。